“很简单！”傅景洪掀着眼眸斜她一眼，迷人的桃花眼里就像淬了冰一样的寒，“不管他们要你怎么样，你都不能对他们动手！你也不能寻短见，包括自残，如果这两条你都不能答应的话，那你趁早也别去，那自然而然地，段学泽也就只能在拘留所里待着了！！”

    蒋倩南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刚刚她其实也就是在用这一跪来赌，先前心里还是有期待的，可是在他说完那些话以后，她心里那些隐隐的期待一下子就灰飞烟灭了起来。

    心脏那里传来的疼痛声已经将整个小小的她淹没掉了，她跪在那里，感觉边呼吸都是痛的，她仰着一张泪痕纵横的小脸看他，素手指着自己心口的位置，声音里的颤抖之意那么明显，“景洪，你这样对待我的时候，这里是开心的吗？”

    “当然！”男人的桃花眼里连一秒的迟疑都没有，周身散发着的戾气似要将人活生生地吞掉了，“从我知道你是蒋政凡的女儿的那一秒起，我就开始期待着这一刻，我要你替你父亲还当年欠左灵的债，她当年过着怎么样担惊受怕的生活你应该是最了解清楚的！蒋倩南，别枉想习之会帮你，也别想从我这里逃出去，段家未来能怎么样全都看你的表现！”

    “好！”蒋倩南悲痛欲绝地点点头，模样不能更卑微没有尊严，“我会听你的，不管那些富二代要对我做什么，我都不会反抗，我也不会寻短见，自残，不管你对我提怎么样的要求我都答应你，我只求你不要再动段家！你能答应我吗？”

    都这个地步了，竟然还有脸跟他提什么条件？

    呵，傅景洪觉得可笑，事实上，他也确实笑出声了，他邪肆地掀着眼皮睨她一眼，“你还是先搞清楚你现在的身份再来跟我提什么要求吧！”

    扔下这句话以后他动作优雅利落地站起身来，嗓音没有任何温度地甩给她一句，“从今天晚上开始你就是暗香三楼的陪酒小姐！！！别忘了八点钟去经理那里报道！！”

    暗香三楼！暗香三楼！暗香三楼！！！！！

    蒋倩南身子一软，四肢冰冷地瘫坐在了原地，在暗香混了那么长时间，她怎么可能不知道暗香三楼尽是招待一些什么样的客人？

    只是，她咬牙抬眸望着办公室门口的方向，只是，景洪，你当真要这么逼我吗？

    左灵小姐姐，在你心里的位置就那么重要吗？

    现在距晚上八点不过还有差不多十个小时的时间了，她要怎么样说服自己去陪酒？暗香三楼，呵呵，他这根本就是想要把她往死里送啊！！！

    蒋倩南还在想着，裤袋里的手机又嗡嗡地响开了，她拿出来一看，当看到屏幕上跳动着的是段启昂的名字时，忙滑向了接听键，她还没来得及叫一声哥，那端段启昂的声音就焦灼地传过来，“妹妹，爸爸在检察院里昏倒了，现在正送往京都第一医院，急救的医生说情况有点危险，你快点来医院一趟！！！”

    大脑嗡地一声响，蒋倩南所有的意识都空白成一片……

    ――――

    京都第一医院心脏内科。

    蒋倩南赶过去的时候段学泽已经被送进手术室了，空荡又阴冷的走廊上，叶碧蓉的低泣声听起来那么悲凉。

    有那么一两秒的时间里，她是真的很想逃离了，因为她实在不敢想象，如果段学泽有个三长两短的，她要怎么办？而叶碧蓉又怎么会放过她？

    罪孽已经太多了，如果再背负上段学泽这条人命，她要怎么样活下去？！

    没有答案，真的一点答案都没有，她从头到脚都感觉自己空荡荡的，整个人从开始知道左灵是傅景洪的未婚妻而他这么长时间对她根本就是一场蓄谋的报复起，她就已经被掏空了，现在的她不过是拖着个躯壳活着而已。

    然而，该面对的都还是要面对的，最起码，现在这时候还不能让叶碧蓉知道段家有今日这个祸端都是因她而起。

    她理理自己的思绪，又定在那里整理了一下她的仪容之后，才加紧脚步往手术室门口走过去。

    段启昂听到脚步声往这边看了一眼，他还没有来得及和蒋倩南打一个招呼，之前一直哭泣着的叶碧蓉就一个箭步地冲上前来狠狠地甩了蒋倩南一个耳光。

    她打得很用力，目光也是从来没有过的凶残，一个耳光甩下去以后还不甘心地要甩第二个，不过手伸在半空中被段启昂给拦下了，“妈，你这是做什么？干吗要打妹妹？”

    “妹妹？呵，”叶碧蓉眸眼沉痛地望着被她一个耳光打得嘴角都流下血迹的蒋倩南，全身都克制不住地在发抖着，“蒋倩南你个小贱人，你好好地跟我说，是不是因为你们蒋家的那些破事被傅景洪知道了，他才会出手整我们段家的？”

    其实在叶碧蓉的耳光落下的那一秒里，蒋倩南已经猜到她肯定是知道了些什么，可猜到与被证实完合是两回事，她被她打得两眼都冒起了金星，脚步也跟着踉跄了好几下，要不是有陆娅萌扶着她，恐怕她早已经倒下去了。

    她闭眼，张着嘴还没来得及解释什么，叶碧蓉就冲她崩溃地咆哮道，“当年收养你的时候我就说这会是一件祸事，可是他们都偏偏不听我的，你自己说说，这么多年，我们段家哪里亏待你了？！！我叶碧蓉自问对你也算是尽心尽力了，可你倒好，引狼入室，害得我好好的一个家就要这样被你毁了，我告诉你，我老公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的！贱人！！把你接过来，供你吃供你喝，又供你上学就是一个错误，你说你爸妈都死了你还活着干什么，为什么当年不跟你爸妈一起去死呢！！！”

    叶碧蓉的话已经不能用不堪入耳来形容了，别说是蒋倩南了，就连在走廊里路过的护士和医生都有些听不下去了，但碍于她现在情绪这么激动，一副随时都要疯掉的样子也没人上前来说什么，都只是一脸同情地看着被陆娅萌搀扶着憔悴不堪的蒋倩南。

    都是些陈年旧事了，说出来实在也不好听，段启昂无力地闭了闭眼，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一些低声诱哄着叶碧蓉道，“妈，这些事咱们回家再说好吗？爸现在还在手术室里，我们别让别人看笑话，好吗？”

    “看笑话？看什么笑话？你爸都已经快死了，我还怕别人看什么笑话？”叶碧蓉像个泼妇一样没有任何形象地冲他嘶吼着，末了也不打哪来的力气就挣脱开了他，趁段启昂一个不留神，她双手就一下掐住了蒋倩南的削肩，疯狂地摇晃着她道，“蒋倩南！你怎么不去死啊你！把我们家一下害得那么惨，你知不知道我老公用了多少年才爬上今天的位置，知不知道为了保住他的地位他背后用了多少努力，现在全被你毁了，你去死啊！你来这里做什么！！我们段家不欠你的！！贱人，你个贱人！你就是跟你妈一样的贱人，骨子里流的血都是贱的！！！！！”

    “……”

    蒋倩南就那样无言地被她摇晃着，她已经痛到眼泪都流不下来了，整个人的样子和状态其实就跟死了也没什么区别。

    段启昂和陆娅萌在一旁看得是干着急。

    半晌以后，叶碧蓉实在也是骂够了，她渐渐地松开了蒋倩南，疲惫到极致的样子，这个曾经无比光鲜亮丽的段夫人，一夕之间仿佛苍老了二十岁，就连她的声音里都透着深深的倦累感，“你走吧！段家就当从来没有过你，医院你也别来了，这里不欢迎你！”

    “对不起！”蒋倩南强忍住眩晕的冲动，垂头站在那里不敢去看叶碧蓉的眼睛，“都是我的错，这所有的事情都是我的错，我跟你道歉，妈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你怎么骂我都可以，你打我也可以，都是我不好，但能不能不要不让我看看爸？他是因为我才成这样的，我不能看都不看他一眼就走！”

    “呵……”如今的她这一声妈听在叶碧蓉耳朵里真是天大的讽刺，她不屑地笑了一声，“蒋倩南，你这一声妈我受不起！我老公也不需要你探望，我只求你行行好，别来缠着我们这一家人了，你要是实在觉得对我们有愧疚的话，自己找个没人的地方死去吧！也算是你对我们这近十年的养育之恩的报答了！”

    “妈！！”作为一个男人，段启昂实在听不下去她这左一句你去死右一句你去死的话了，“妹妹好歹也在我们家生活了十年，也喊了你十年妈，你不要太过份了！”

    叶碧蓉不能置信地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一时之间，真是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我过份？段启昂，你摸着你自己的良心说说我哪里过份了？你们父子当真以为我就什么都不知道吗？我告诉你，我早就什么都知道了，我也早就忍够了！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年为什么你爸要执意去洛县将她收养过来，蒋政凡跟你爸爸也不是有什么同窗之谊，分明是你爸爸一直对蒋政凡的女人一直念念不忘才想着要替她照顾女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