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怀疑
周日三更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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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春秋这话一出,众人都禁不住大吃一惊。程立皱起眉头,下意识道:“太乙子他们三个死了?没搞错吧?”
判春秋苦笑道:“当然是千真万确。你们看。”
话声之间,判春秋随手从背后取出一个褡裢,放在地上打开。程立等众人一看,立刻又是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竟是谁也说不出话来。
原来,褡裢里面放着的东西,赫然就是三个白发苍苍的人头!众人都看得很清楚,这三颗脑袋,正属于太乙子、逍遥子、紫霞子等三人。
这三颗人头,全都五官扭曲,显得死前曾经无比痛苦。而且,每颗人头的天灵盖上,都有五个圆圆的小孔。显而易见,致死原因,就是这几个小孔。
是什么人,用什么招式,能够留下这样子的五个人头?答案非常明显了。普天之下,除去太阴真经的白骨爪绝技之外,哪里还有其他招式,能够一下子在别人脑袋上抓出五个小洞的?即使别家别派的武技有这种指力,但它们也没有专门往别人脑袋上招呼的习惯啊。
可是这怎么可能?当今天下,曾经从头到尾,修炼过完整太阴真经的,就只有雪烟霞和小青二人。但小青昨天晚上明明和程立一起,哪里都没去过。雪烟霞身上伤势尚未恢复,也不可能突然跑出去杀人。
更何况,杀掉太乙子也罢了。逍遥子和紫霞子两个,早已武功全废,甚至连大小便都不能自理。他们活在世上,只怕更是活受罪。对付这么两个废人,哪里还需要下手去杀呢?
但假如不是小青和雪烟霞,那么太乙子他们三人,又是死于谁的手下?
霎时间,程立和小青,还有雪烟霞和柔荑,都是面面相觑,谁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孔雀则似乎很是害怕,畏畏缩缩地往后退了几步,把言家小公子抱在怀里。小公子埋头缩在孔雀怀里,根本不敢吭声。
六名道士之中,以那位身穿明黄色袍服的道士“太黄天”为首。看见众人皆不说话,他嘿声冷哼,喝道:“怎么都不说话?哼,妖孽,该不会是阴谋败露,所以无话可说了吧?”
另外一位身穿玉白色道袍的道士“太玉天”,沉声道:“妖孽凶残成性,肆意残害人命,祸害苍生。简直天理不容。哼,你们以为自己下手隐秘,别人就发现不了吗?需知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天下间可没有包得住火的纸张。”
身穿天青色袍服的“清重天”凝声道:“妖魔害人,又岂止是太乙子师兄他们几个?本度师兄,你们龙华寺,不也是受害人之一么?哼,今天咱们就要有怨报怨,有仇报仇。非要这些妖魔血债血偿不可!”
菩萨蛮闻言不禁一惊,问道:“怎么,还有其他受害者?而且和龙华寺有关?本度大师,请你不妨有话明言。”
本度和尚略有犹豫,回头去看菩提禅空。就像真武宫内部划分为主脉和支脉一样,龙华寺也有类似的划分。只不过是划分为内院与外院。外院便是以七十二绝技而闻名天下。至于内院所学,却另有传授。相比起外院的七十二绝技,绝对要更加高深玄奥。
菩提禅空的地位,在内院里也是极高。而本度和尚只是外院的僧人。虽然“龙华寺十八罗汉”的名头,在外面说起来绝对响当当,但在菩提禅空面前,本度和尚还真不敢自己擅自拿主意。
菩提禅空双掌合什,先念了句佛。这才叹道:“本度师兄,你就说吧。虽然……其实……这事和白……雪姑娘他们未必有关。但说出来,大家商量一下,也是好的。”
本度和尚点点头,回身望向菩萨蛮,凝声道:“大档头,事情是这样的。我们龙华寺十八罗汉,本来分驻于各地寺庙之中。但上月中旬左右,忽然同时接到方丈法旨,让我们赶快前往永州,听从菩提师兄的调派。
咱们不敢怠慢,于是立刻出发。在半路之上汇聚,又分为前后三拨人马,约定在永州城北三十里的戒身寺集合。我和几位见字派的师侄,算是第三队,走在最后。可是……”
说到这里,本度禁不住眼睛发红,直过了好一会儿,这才咬牙道:“两天之前,我们走到戒身寺的时候,却发现全寺上下十三名僧众,再加上先期到达的另外两拨人马,合共二十五人,已经全部惨遭杀害。尸横遍地,情景惨不忍睹。”
这话甫出口,众人都大感震动。见空、见性、见尘、见愿、见业等五位僧人,更禁不住双眼发红,低声啜泣起来。菩萨蛮倒抽口凉气,问道:“本度大师。这些遇害的僧众,他们的死因是?”
本度用力捏紧了拳头,一字一顿道:“尸体外表完好。但内里的五脏六腑,却已经全被震碎,变成了一堆肉酱。柔大档头,我们这些出家人,一辈子只懂得练武诵经,几乎足不出户,所以见识也少,辨认不出这是什么手法。柔大档头见多识广,还请大档头指教。”
旁边的程立听了这两句话,禁不住也叹了口气,回头过来,和小青相互对望一眼,彼此各自苦笑。
尸体外表完好,但五脏六腑却都被震烂了。这样的阴柔掌力,普天之下,当然也只有一门绝技能够办得到,便是源出于太阴真经的摧心掌了。
若说太阴白骨爪这门绝技,偶尔还会有残篇流落在外,存在着被外人得到的可能性。那么摧心掌这门绝技,便不存在这种可能性了。因为几百年来,江湖上从没听说过还有人懂得使摧心掌的。
当然,程立可以百分之一百地保证,出手杀人者,肯定不是小青。从在杭州那时候开始,两人就一直在一起。这段时间以来,根本没有分开过。所以小青就没有杀人的机会。但雪烟霞的话……程立可真不敢保证什么了。
霎时间,程立忍不住回过头来,向雪烟霞上下打量。目光之中,俨然也若有若无地,流露出几分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