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撕破脸皮

      “恭喜驸马爷,总算是洗脱了冤屈,现在真相大白,我们的这颗心终于是能放下了。”

    面对周围满脸堆笑的公子哥们,浮生微笑道:“我与各位相识不久,各位却如此担心着我的安危,真是令人感动,在此敬各位一杯。”

    “使不得使不得,应该是我们来向你敬酒才是,日后,你可不光是北宫王府的驸马爷,还是新主人,到时候我们这些人还需要倚仗着您呐。”

    浮生说:“说笑了,我只是个混江湖的,如果不是因为郡主看得起,我哪里能有今天的地位,更不要说在这么豪华的酒楼里与诸位上流人士喝酒了。”

    “哎哟,我们算什么上流人士啊,只是这辈子投胎投得好罢了,肚子里能有多少墨水。”

    “是啊,比起我们还是你有本事,能让郡主看得起的人一定有过人之处,反正比我们这些中看不中用的草包厉害多了。”

    “没错,您就别谦虚了,如果日后有什么用得着我们的地方,尽管吩咐,我们义不容辞,也请您接下来多多关照呐。”

    浮生笑道:“几位太看得起我了,其实大家之间不需要这么拘谨,朋友相称就可以了,往后我也会有事要麻烦大家。”

    说着,他从桌前站起来,拿起盛着酒的杯子,姿态十分彬彬有礼。

    “今天朋友们汇聚一堂,真是一件令人兴高采烈的喜事,我来起个头,在这里先敬大家一杯。”

    “您真是太客气了!”

    坐在桌前的公子哥们纷纷站起来,他们一一双手拿起酒杯,掐媚地举高,迎向面前的杯子。

    杯壁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夹杂着一片你争我抢。

    ——

    从酒楼里走出来时,街上已经挂起了一盏盏明黄的灯笼,气氛热闹非凡。

    白天见不到的小贩都出来摆摊,热情地叫卖着,路上都是许多年轻人或则上了年纪的说说笑笑、闲庭散步。

    浮生刚出来,就坐上了在外面等候多时的自家轿子。

    他伸出手撑在车窗边,皱眉,闭着眼睛,揉了揉自己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从中午开始,他和那些名门望族的公子哥一直没停歇地喝到了现在,假模假样的你来我往,既疲惫又不舒服极了。

    他知道,这群公子哥专门从大老远跑过来,压根就不是真心实意的来祝贺,只是狗腿地找他搭关系的。

    不然,为什么在出事时没见到一个表示关心的?

    成为驸马时一窝蜂的跑来,出事后悄无声息地溜走,现在又一窝蜂的前来贺喜。

    如果真相信了他们嘴里的甜言蜜语,他才真的是脑子进水了。

    不过,话虽然是这么说……

    浮生放下在太阳穴上的手,搭在窗沿旁,表情冷冷淡淡。

    有些事情,还是需要着这些墙头草帮衬着,这条路想要走下去,拉帮结派是必不可少的,即便是草包也得尽可能的利用,北宫王府的新主人的位子可没有他们嘴里说的那么容易坐稳。

    北宫辰现在很爱自己那又怎么样,她若是有一天移情别恋了,那么自己就跟窗外这些小贩没有任何区别,有兴趣了就看几眼,没兴趣了就挥挥手看下一家。

    唯有权力,才是能掌握在手心里的,至于爱情……嗤,不过是随时会破灭的泡沫而已。

    他望着车窗外,那些可劲地推销着商品的小贩。

    ……多年前,自己也和他们一样为了生计拼命地推销自己,得到的酬劳却只有几个小小铜板。

    多么的可悲啊……

    每日奔波,犹如地上的蝼蚁,瞧到了掉在地上的食物便死命地扛在身上,却不能够给自己享用,劳苦一生然后尘归尘、土归土。

    但自己,如今已经和他们完全不同!

    富贵、权利,这些普通人穷其一生无法拥有的东西,如今就在自己的手心里哪里也去不了,轻松的仿佛探囊取物。

    浮生的嘴角渐渐翘起,手慢慢地握紧。

    用不了多久,这些东西就会完全成为自己的,谁都夺不走……

    就在这时,一个不怎么起眼的身影在窗外的视线里一闪而过,让他的心脏突然间停滞了跳动。

    他愣了两秒,反应过来后急忙伸出手撩开窗户上的帘子。

    但任他怎么左顾右盼,就是找不到刚刚从视线里一闪而过的人影了。

    一种焦虑不安的情绪蔓延全身,令他坐立不安,放下帘子依旧不能止住,左思右想还是向前面的轿夫叫喊。

    “停下轿子!”

    轿夫不解地问:“现在就停下来?可到王府就差几段距离了,而且已经这么晚了,如果不早点回去,郡主会责怪我们的……”

    浮生听了后怒上心头。

    他反笑道:“原来我这个驸马爷说的话还不及郡主的心情重要啊……虽然我不能让你们停下轿子,但让你们这群人滚蛋应该还是可以的吧?”

    轿夫们一听到自己要被解雇,吓得连忙道:“主子您别急,是……是我们多嘴!嘴巴欠教训!我们马上就让轿子停下来!”

    轿子停放在地上,浮生从里面弯腰出来。

    他甩了甩下面衣摆上不存在的灰尘,臭着脸在四个轿夫诚惶诚恐的低头下离开。

    有个轿夫见他不说一句就要走,连忙问:“主子,您是要去哪里?”

    浮生不客气地傲慢道:“我去哪里,有必要和你这个抬轿子的说吗?”

    “但回去后,郡主一定会问起您怎么没回来,我们不好交代啊……”

    浮生说:“就说我和其他人应酬太晚,所以今天不回去了。”

    “可是您已经结束了应酬了啊,这不是在让我们说谎吗……”

    浮生突然一转身,拽住说话着的轿夫,原来斯斯文文的脸瞬间变得狰狞,好像下一秒要将人生吞活剥了一般。

    “我才是你们的主子,胳膊肘不能老是往外拐知道么?如果再让我听到这种令人不顺心的话……”

    轿夫脸吓得惨白,咽了口口水,颤颤巍巍道:“我……我们知道了,回去后会如实向郡主回复,您……请您继续和朋友们应酬……”

    浮生松开手,嗤了一声。

    他看也不看轿夫,转身就直接离开。

    ——

    浮生慢慢走在街上,看着从边上擦身而过的男男女女,皱眉思考着。

    ……刚才分明看见了,怎么眨眼之间就不见了……难道是自己看走眼了吗……

    脚步缓缓停下来,他待在原地。

    人群来来往往,几分钟后,他放弃了这次的寻找,转过身一边走,一边在心里思索。

    ……大概那时候自己眼花了吧,那个人现在正被拷在牢里蹲着,怎么可能会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大街上。

    一定是这几天太累了,导致神经都紧张着,哪里都觉得怪怪的。

    就在此时,他突然觉得胳膊一紧,谁抓着他的衣袖,一下就拽进了旁边昏暗的巷子里。

    大吃一惊下,他下意识反手勒住了对方的脖子,胳膊力气大的仿佛要掐死对方。

    “你是谁?想干什么?”

    那人被勒得呼吸困难,说话很是艰难。

    “……是……是我啊,浮生,难道你认不出我……了吗?”

    浮生眼睛睁大了些。

    趁着他的胳膊不由自主地放松的时候,那人挣脱了压制。

    吃痛地摸着自己隐隐淤青的脖子,瞪着他,毫不掩饰地表露了自己情绪的不满。

    浮生看着眼前的人,不敢相信地说:“……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现在不应该正在牢里吗?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月琼埋汰道:“怎么会、不应该、怎么……真是的,我们都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见面,好不容易才相见,不该拥抱住我然后心疼地嘘寒问暖一番么?”

    “……”

    浮生没有说话,但他这时也不想面对月琼,好像有看不见的虫子爬到了身上,脸上露出的表情又是烦又是不耐。

    见此,月琼有些生气。

    “怎么,见到我,你觉得很不开心是吗?”

    浮生不认为自己态度有错,反而恼怒道:“一个本来应该蹲在大牢的犯人越狱到大街上,玩似的突然出现在面前,换做是你,你会很开心吗?”

    月琼忍不住委屈地说:“我不是想你了吗……”

    浮生气得眉毛挑起。

    “所以你就跑出来,还来找我?”

    月琼倔脾气道:“那我以后都不能来找你吗?我只是太想你了所以来见你,给你一个惊喜,这也有错吗?”

    浮生怒斥道:“你最好搞清楚自己现在是个什么身份,要是那些人知道了你在联系我,就会马上怀疑我和你的关系。”

    “我好不容易脱罪,难不成你是想拖我一起下水蹲大牢吗?呵,还惊喜,这他妈是惊喜?我看你是想让我他妈的去死!”

    从来没有被自己的情人骂过,更不曾从对方嘴里听到一句脏话的月琼,那是一脸的不敢置信。

    “……你居然骂我……你竟然骂我。”

    浮生说:“我骂你怎么了。”

    月琼说:“以前我做错了什么事,你都不会生气,永远都是温柔的安慰,现在你怎么是这样的态度?为什么你突然就变了?”

    浮生双臂交叉放在胸前,嗤道:“告诉你吧,我根本就没有变,一直都是这样,我只是烦了,不想再跟你这个老不死的八婆浪费时间了。”

    闻言,月琼更是瞠目结舌,仿佛看到的是个怪物一般。

    “……你刚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