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刚是想答应吗？啊？回答我！”

    蔺寒真真是用了大力气，舒灵的肤色本就偏白，被他这么一捏，当下便留下了几道红痕，疼得她连眉头都皱了起来。

    “没，没有，”舒灵下意识的握住他的手腕想要将他的手掰开，可是两人的力道着实悬殊，试了半天也没什么用处，只能费力的继续说着话，“我没有。”

    跟昨天那个温柔的、深情的向自己求婚的男人截然相反，这个浑身上下都透露着浓浓杀气的蔺寒才更像是她印象中的那个，舒灵看着他满是煞气的眸子，突然就有种不知道自己是活在梦里，还是现实里。

    在云南那个对自己温柔呵护、深情款款的男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顶着跟蔺寒同样的脸去蛊惑她呢？当时她的眼睛看不到，难道说陪在自己身边的那个人，竟会是别人吗？

    她到底有没有去过云南，有没有经历过那一场掺杂了噩梦的美梦？那个蔺寒和这个蔺寒，到底哪个才是真的？

    脑海中不受控制的回想起了自己晕过去之前的最后片段，那娇媚的呻吟和男人熟悉的低吼都是那么的清晰，凌迟一般的削着她的自欺欺人，将血淋淋的现实暴露在她的眼前，过处即是血红一片。

    骨子里那最深处的倔强被生活压迫着沉睡了多年，在此时此刻却突然被唤醒，来势汹汹的席卷了她的温顺无争，让她忍了多年的沉默终于，彻底粉碎。

    她想问！想要质问！

    “蔺寒，你爱我吗？”

    捏着自己下巴的手陡然松掉，蔺寒的眸子里快速的闪过一丝惊讶，突然就狼狈的别开了视线，不敢直视她清澈见底的眸子，仓皇的模样就像是承诺了给女儿买糖吃却没有做到的父亲，那么无措。

    你爱我吗？多么简单的问题，爱，或者不爱，为什么对他来说竟会是那么的难？

    紧咬住嘴唇压抑着如雷的心跳，舒灵甚至都不敢眨一眨眼睛的坐在那里等待着他的回答，浑身的细胞似乎都跟着她一起闭塞了呼吸，僵硬的像是远古的石雕，呼吸一下都是极其隆重的仪式。

    可，蔺寒终是没有说出一个字。

    在明知道她是那么期待着、那么期盼着的情况下，依旧没有说出一个字。

    救命般的手机铃声及时响起，舒灵如果没看错的话，好像在一瞬间，蔺寒竟然有种如获大赦的放松感？

    赶紧从兜里掏出了手机，蔺寒低下头去不再看舒灵的眼睛，修长的手指轻轻划开了屏幕，放到耳边低声应道：“景景，怎么啦？”

    专注于打电话的蔺寒没有发现的是，在他温柔的喊出“景景”的那一刻，舒灵的眼睛似乎亮了一下，但随即便彻底的黯淡了下去，好像有什么东西聚齐过后又彻底的消散无踪了。

    景景。

    这两个字，舒灵并不陌生，因为在主卧室门口听着他跟别的女人上床的时候，她就已经听到过这个名字了。

    被蔺寒那么动情、那么温柔的呼唤着的名字啊。

    突然就觉得自己没有什么疑问了，什么都不需要再问了，因为，不再重要了。

    对，是她蠢，是她不长记性，明明已经被同样的招数坑到一无所有了，但她还是义无反顾的又扎进了这个火坑。

    被伤的遍体鳞伤，也是自找的吧。

    他对她的温柔、对她的宠溺，只是一时的施舍和蓄意已久的报复，可笑她竟然还那么天真的信了。

    眼泪早已经在过去的几年里流逝干净，如今悲痛到了极点反倒是哭不出来，舒灵就这么平静的坐在那里看着蔺寒挂掉电话，然后走到床边对自己说道：“我那边还有点事情，一会祁扬会来照顾你，手机我给你买新的，邱梓懿你就不要再妄图联系了。”

    “好。”

    短短一个字的回答让蔺寒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仔细看了看她的脸却又没发现什么异常，反手收起手机来放进口袋里，转身离开了病房，将心如死灰的舒灵一个人留在了那里。

    默默将自己的爱情尽数埋葬。

    接下来的几天里，舒灵都没有见过蔺寒。

    年关已过，公司正常运转，蔺寒作为公司的老板，忙一点也是正常。

    他不来，舒灵反倒落了个清净，住在他特地为她选定的高级病房里，偶尔看看书啊，刷刷朋友圈啊，或者是给清欢和思豪劝劝架啦，过得也算舒坦。

    只是她有点不明白啊，为什么清欢总是跟宋思豪有那么多的架可以吵。

    就好比现在，两个人又吵起来了，吵架的原因是，宋思豪的支某宝里养的虚拟鸡去偷吃了清欢的饲料。

    为了这事情，两个人不依不饶的吵了将近半个小时，吵得舒灵都有点开始怀疑人生了，就这种事情也值得吵那么久？

    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具体原因，舒灵摸了摸自己的确没有再出现问题的眼睛，最终还是无奈的把他们两个人天天吵架的原因归结在了自己身上。

    清欢是有名的心理医生，收入不愁，工作随性，宋思豪呢，作为一个典型的不学无术二世祖，游手好闲本身就是他的标签，让这么两个无所事事的人天天待在病房里，可能真的也是难为他们了。

    “咳咳，那个，我觉得，会不会我该出院了？”

    仔细算算的话，按照清欢提供的日期，她最起码也在医院里躺了半个月了，是时候出院回家了。

    只是，所谓的回家，到底是哪个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