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快去救小荷！她要被夫人打死了！”

    一句话，听的盛清芸眼底骤然聚起寒栗。

    她蹲身，一把扯起狼狈趴在地上的张妈妈，“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啊啊啊啊！我就是个老妈子，求侠女放了我！”张妈妈惊恐的大喊一声，脸上肥肉跟着抖动。

    “大小姐，你没听错。小荷为你和旁人打架，夫人借机发挥杖责她，如今就只剩一口气了。”

    一通惊呼后，张妈妈压低声音，语速极快，解释了一遍。

    不怪她大费周折先是故意摔倒，后又掩人耳目一通乱吼，实在是她一个小小奴才，在不确定最后赢家是谁之前，保命要紧。

    “苏氏！”

    盛清芸从齿缝中挤出两字，在张妈妈还没反应过来前，已经一把将她甩开重重摔去了地上。

    “哎呦！”张妈妈摔的股臀剧痛，胖脸犯白，以为盛清芸不信，忍痛看去想要解释。

    可哪里还有盛清芸的身影。

    眼前，除了歪七扭八躺在地上爬不起来的家丁，就是还在被盛彦当靶子一样打的家丁。

    张妈妈一怔，有些后怕的抹了把汗，踉跄着爬起来，就往盛清蕙回来的方向跑。

    盛府院内。

    门口的动静太大，府里或下人或几个姨娘早都得了风声。

    就连住在僻静处的福安阁盛老太太，此刻都正在听下人回禀。

    可这些与盛清芸没有半点关系，即便有她也不在乎。

    她脸上布满寒霜，速度极快飞掠在盛府院内。

    原本粗陋无比的土布麻衣，愣是因着她飞掠的身姿有了几许仙裳的味道。

    盛府下人都看呆了，可想再定睛看看是不是真的仙女时，盛清芸已经一掠而过，连影子都没留下半分。

    云汐院。

    还未及到跟前，盛清芸便觉自己嗅到了空气中淡淡的血腥气。

    她目光更沉，顺手扯落一枝软柳，落去地上。

    “pia、pia、pia、pia！”

    所有人才觉眼前一花，柳枝抽打肉体的声音便已响起。

    “啊，啊！”

    施行的小厮手臂吃痛，棍杖重重落去地上。

    可盛清芸却不满意，她看着血肉模糊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小荷，眼中寒厉蜂拥。

    “你们该死！”

    她冷声一语，再不客气，“pia、pia、pia……”

    将柳条当软剑挥动，转眼杖打了小荷的两人浑身上下就布满血痕。

    “哪里来的贼人，好大的胆子！”

    这时苏氏终于从震惊中回神，她死命攥紧双手掩饰慌乱，尖声喝。

    盛清芸瞥她一眼，丝毫不惧，抬脚将施刑两人一脚踹飞，蹲去小荷身边。

    “小荷？”她轻声唤。

    可没有回应。

    “小荷，醒醒，小姐回来了。”她又道，声音大了些。

    可还是没有回应，小荷连动都没动一下。

    如此一幕，看的盛清芸脑海陡然浮现出上一世盛彦面目全非的尸体和腹中孩子浑身是血的模样。

    心脏紧缩，血液似都凝固，全身每一处都抽疼的她喘不过气。

    她死死咬着牙，不知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抬起手，指尖探向小荷鼻端。

    时间像过了百年那么长，实则不过几息而已。

    终于，盛清芸颤抖的指到了小荷鼻下。

    “轰”，张牙舞爪袭来的绝望和痛楚轰然倒塌。

    感受着小荷鼻端几不可查的一丝气息，盛清芸眼泪夺眶而出。

    心恢复跳动，血开始重流。

    盛清芸抬掌覆去小荷后心，内力小心又绵延不绝般送进她身体。

    于此同时，她另一手探去胸前，拿出个竹节做成的小筒打开。

    里面装着用烧鸡、烤鱼、乳鸽、蜜烙等一堆东西从云老头处换来的药。

    就是因为这药，盛彦才得以坚持到小村，被云老施救。

    小心捏开小荷的嘴，盛清芸将药丸喂给她。

    片刻，感觉掌下的气息不再那么微弱到时有时无，盛清芸松口气，这才抬眼朝苏氏看去。

    苏氏被她踹飞小厮的举动二次惊到，视线发直发愣看她救人，直到此刻两人视线对上。

    一个激灵，苏氏清醒过来。

    可就因为清醒过来，再对上盛清芸宛如索命厉鬼一般的眼神才更可怕。

    “贱人，你、你想干什么！”她强装镇定，颤抖的嗓子却暴露内心。

    盛清芸冷笑一下，“干什么？你觉得我会干什么？”

    “我的好母亲！”

    一句一顿，将最后一句话说完，极具讽刺意味。

    “啊？”

    苏氏还没如何，周围一众下人却爆发出小小的惊疑声。

    不、不是说是假扮大小姐和大少爷的贼人么，怎、怎么这贼人竟叫夫人母亲？

    原本还感叹贼人胆子大，易容术牛逼，可这会儿心中有了疑惑，再去看盛清芸……

    哪里是什么贼人，这——分明就是大小姐无疑。

    所以，夫人是什么意思，想做什么？

    数道探究疑问的视线悄悄投向苏氏。

    苏氏又不是死的，这么多人看她，她自然感觉的到。

    知道事情怕是要糟，苏氏拼力压下对武力的恐惧，厉声补救。

    “大胆贼人，以为叫一声母亲，我便识不破你的诡计？妄想！”

    她大喝，似是声音大了，说服力就更足一般。

    可盛清芸根本懒的理会她，哪怕一息都是浪费。

    “你该庆幸，小荷还活着。”盛清芸道，声音分明很轻，却骇的苏氏心头狠狠一颤。

    然后，她就看见盛清芸如身旁空无一人般，弯腰小心将小荷抱进怀中，往身后云汐院她的睡房走去。

    “大、大小姐，妾、妾帮你！”

    理智反应过来前，香姨娘的话已经出口。

    她猛一懊恼，下一瞬却释然。

    连她，在没有思考的情况下，都能脱口而出这样的话，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么？

    强大的武力，那是屈服强者的本能。

    更况论，大小姐回来了，盛清蕙那所谓的乡主品阶还能不能保得住都是两说。

    越想觉得自己分析的越对，香姨娘再不犹豫，领着贴身丫鬟，在苏氏吃人的视线中连忙朝盛清芸追去。

    “吱呀”，睡房门被香姨娘眼疾手快打开。

    盛清芸瞥她一眼，没说话，抬脚就要进去。

    可就在这时，一声尖利的喊声窜入众人耳中。

    “大胆贼人，给本乡主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