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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界之河山晚照_分节阅读_29

      滟淏泠却全然不同,就像那些弥漫过来的血腥味根本不存在一样,看着行刑的场面与看歌舞时没有任何区别。仿佛映入眼帘的根本不是什么血肉横飞,近在咫尺的,不过是一名绝美的舞姬,正踏着令人赏心悦目的舞步进行表演。
    烈燚脸上的苍白,他不是没有看见,应该是觉得他恶心罢,没有转身离去也算是相当难得。不过到底是为何呢?人人都觉得血腥残暴的场面,在他滟淏泠眼里与一般的风花雪月没什么不同。
    正在行刑的是一个干瘪的老头,比起滟淏泠的无动于衷,他更像是陷入了一种狂热,枯黄的眼睛里折射出与年龄极不相称的兴奋光彩,能够不受限制,随意施展他一身刑讯逼供能力的机会已经不多了,好不容易得到这个一个玩具,他自然要好好过下瘾。
    “皇上,有何吩咐?”察言观色也是这一类人所必备的本事,只是滟淏泠一个眼神,根本不用招呼,老头子就屁颠屁颠的凑了过来。
    “老孙,手法退步了。”不像是指责,甚至也没有情绪起伏,滟淏泠说出这句话的目的就像仅仅只是为了陈述一个事实般。
    只是,直接听到这话的人却不是这个感觉。老孙感到大颗大颗的汗珠从额头滴落下来,灌进了眼睛里,热辣辣的疼,不过就算再借给他是个胆子他也不敢抬手擦一下。说实话,他见到皇上的时间也并不多,一般而言,他也不会来地牢这般污秽的地方,审讯要犯之类的事情,往往是命士兵将人带到这里,他就只管在高高的殿堂上等待最后的结果。
    然而,见一次老孙都要被惊骇一次,就算他善于看透犯人的内心,无论是最坚强,还是最阴暗,他都有办法通过某种手段得知他们内心的秘密,但是这一切对滟淏泠都不适用。
    从滟淏泠幼年开始,老孙也算是见过他几面,每一次给他带来的震撼都是无比巨大,这个背负着毁天灭地命运的预言之子,是那般的无懈可击。没有可以击垮他的破绽,也没有能够利用他的缝隙,即使他还尚自年幼的时候。
    随着年龄的增长,直到他终于登上了汐蓝的至尊之位,整个人更趋近于完美。以前或许还偶尔外露的锋芒,令别人可以从那些外在中稍微追寻他行事的轨迹,到了成年后,滟淏泠更加内敛,没有人能够再猜测到他内心所想的东西。
    例如此刻,类似指责的语言被他说来,不过就像是一个简单的事实。老孙猜不出他真实的想法,是惊还是怒?猜不出,老孙也就不敢有任何动作,不管汗水流进眼睛是多么难受,他都只能维持着恭谨的姿势,弯曲着原本已经相当佝偻的脊背,一副奴颜屈膝的模样,不敢发出丁点儿声响。
    毕竟年迈,长时间维持着一个姿势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老孙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就快要坚持不住了。在他想出的众多刑法中,有一种就是将犯人关入一个半人高的黑箱子里,让其保持一种相当怪异的佝偻姿势,既不能坐也不能站,只能维持着弯曲的样子半蹲在里面。许多犯人在被关上一两天之后,根本不需其他的刑法,便将什么都说了。
    现在老孙自己的情况虽然没有那么糟糕,不过年龄摆在那里,慢慢的,双腿也开始颤抖起来。
    终于,滟淏泠挥挥手,示意他站起来。依然是让人揣摩不透的态度,“给你半天时间,问出我想知道的一切。”
    “是、是、是。”老孙连忙应承,“皇上放心,虽然魅族刺客的嘴巴很硬,老孙我也一定能撬开,请皇上安坐观赏。”
    “不看了。”滟淏泠起身,也伸手将烈燚拉起。“问出来后,用这个将结果报给我就是。”摊开掌心,仿佛捧着一汪清泉,有波光潋滟,转眼化成一只雀鸟的模样,飞离他的手掌停在了一旁的花梨木桌上。
    从天牢出来,滟淏泠问身边的人,“想去哪里?”
    “你不是已经有了主意么,何必又来问我?”烈燚回了一个浅笑,云淡风轻,却有掩不住的疲惫。牢中所见,令他的心情就如天边的落日,一点点的沉下去。
    断定他已经有了计划,否则也不会留下传信用的式神。看来,他是不打算回宫的,如果要回去,直接命老孙将审问结果回报宫中也就可以了。
    滟淏泠先是一愣,旋即又变得苦笑起来,总觉得从燚的口吻中听出了些许抱怨。“真的听我的安排?那我先找个地方用膳,然后好好休息一下,今天发生的事情也算够多了。”
    第二十七章 风云色变 (1889字)
    飞回的式神幻化成了纸笺的形态,泛着微微淡蓝的颜色。不知老孙后来用了怎样极端的手段,总之他是真的撬开了刺客的嘴巴,问出了情报。
    滟淏泠快速浏览过后,将之交到烈燚手中。“燚,你怎么看?”
    “并无看法。”烈燚淡淡答道,只是交叠着双手,也不去接那纸笺。说的是没有看法,事实上更像是不愿就此事置评什么。出于什么原因都不重要,他只是不想太快令自己牵扯进滟淏泠的是非。
    也不强求,收回纸笺,轻轻于空气中一扬,顿时化作飞灰,这本来就是他的式神所化,要做到这一步也并不难。
    “幕后的指使者是冰族皇室,起因大概也可以料想的到。”滟淏泠不紧不慢的道,不像是说给别人听,更像是自言自语。
    只是,距离太近,就在一个雅间、一张饭桌之上,烈燚想听不见都做不到。已经习惯深思的他,不由的就考虑起其背后的根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