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院。

    家丁们在院中打扫，管家指挥着家丁。

    众人看见她，特别恭敬地行礼。

    “王妃。”刘凯对云轻歌的态度，更是好得不像话。

    云轻歌一时也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大家对她的态度改变这么多，大概是因为……她最近表现不错，夜非墨吩咐过什么？

    往书房走，她看见了坐在棋案边摆弄棋盘的男人。

    云轻歌挽起一丝笑意，唤道：“王爷。”

    夜非墨没抬头看她，心情有些闷。

    云轻歌看向青玄，朝着他使了一个眼色。

    青玄立刻点点头，退出去，替他们二人把门给掩上。

    “王爷，饿不饿？要不要妾身给你做饭？”

    “不饿。”气都气饱了。

    云轻歌眨了眨眼，搬来了椅子在夜非墨身边坐下，“那……闷不闷？出去走走？”

    不过……他们不都是才从外面回来吗？

    她说完这话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刚刚他为什么不悦？难道是真的很讨厌太后？

    “想做什么？”他终于回了些神，看向她，目光清冽。

    云轻歌眨了眨眼，小声道：“没做什么，想陪陪王爷，不行吗？”

    “哦？”他忽然倾身过来。

    本来二人就挨着坐，他倾身过来，云轻歌瞬间就被困在了椅子里。她身子微微往旁靠，像躲过他那逼仄而寒冽的气息。

    可惜，躲不过。

    “本王有个疑问。”

    云轻歌点点头，“您问。”连“您”这样的自称都用上了。

    “你这么缺钱？”

    云轻歌：“？？？”

    她？缺钱？这是从何而来的结论？最近她并没有表现出一副缺钱的模样吧？

    对上云轻歌那充满不解迷茫的神情，夜非墨又逼近了她几分，声音越显寒凉：“还是……你筹备着赚钱逃离本王？”

    云轻歌嘴角抽了两下。

    这大反派感情是有被背叛妄想症？不然，没事怎么就喜欢怀疑这怀疑那，可不就是觉得她会背叛他？

    换个角度想想，她其实还是可以理解他的。

    从小生活在没有什么温情的皇家里，还被自己的皇兄谋害，万事不得不防。

    “哦，我不缺钱啊，王爷误会了什么吧？再说，就算我筹备着赚钱，也不会逃离王爷的。”

    她说罢，朝着他扬起笑容，两旁洁白的牙齿露出。

    他目光一深，这才拉开彼此之间的距离，面具下的表情越显高冷。

    “如此最好。”

    “王爷是担心妾身离开你？”她忽然不怕死地凑了过来，一双眼睛明媚地眨着，调侃他几下完全是为了好玩。

    女子靠近时，身上有点淡淡的甜香，轻拂过来时，丝丝缕缕有些影响他的思绪。

    他撇开头，试图想逃开云轻歌这般过分的靠近。

    云轻歌可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反倒是说：“王爷，你如此讨厌太后？”

    他神情一滞，竟有些诧异。

    转回头，看着女子趴在椅子扶手上，下颚枕在手臂上，抬着眼帘，眼睛澄澈清明。

    如此近距离瞧，他才发现这丫头有一双闪烁的大眼，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好似住着精灵，动人不已。

    他抿唇。

    “你若是真的很讨厌太后，我就……”她忽然止住了话头。

    “你就什么？”他用略带深意的语调问。

    云轻歌笑着摇头，坐直身来。

    她就不给太后治病？当然，这话她是不可能说出口，说出口不就露馅了。

    “既然无事，你出去吧。”他正视着她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将目光落至桌面上。

    他知道，这丫头有很多秘密，亦如他。

    他们是同类人。

    云轻歌只好起身，什么都没再问。

    她已经看穿了他对太后的态度。

    看来，即便是她去给太后治病，讨好了太后，太后也不可能帮夜非墨说上半句好话。

    ……

    天色刚亮，云轻歌就匆忙换上了衣裳易容去了医馆。

    吉祥睡得很沉，也不再过问她每日神神秘秘出门做什么去了。

    她一入医馆还未来得及坐下，夜天珏的人便上门来了。

    “吴大夫，请吧。”

    这些人，请人看病都跟大爷似的。

    云轻歌瞟了一眼如意，便上了门口准备妥当的马车。

    如意特地将医馆门阖上，替云轻歌抱着药箱子。

    在马车里，如意有些不安，“吴大夫，我……我要不还是不要进宫了，万一……”

    她从来不敢想自己有朝一日能进宫。

    更何况，进宫的话，万一做得不妥，会被拉出去砍头怎么办？

    云轻歌安慰性地拍了拍她的小肩膀，“不用害怕。”

    她是故意要带如意进宫的。

    上回如意痴迷不已地盯着夜天珏时，她就觉得颇为不妙了。少女的情窦初开是美好的，可是若是对着不值得的男人情窦初开，最后受伤的还是自己。

    她得让这丫头认清楚夜天珏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入宫后，云轻歌与如意在太监的带领下往太后的寝宫而去。

    ……

    厚重的帷幔遮住了内殿的所有情况。

    此刻整个内殿的人都将声音放得很轻很轻，生怕叨扰到帷幔后的太后。

    夜天珏正站在外殿，看见云轻歌来了，扬了扬眉说：“吴大夫，今日皇祖母的病，就有劳你了。”

    云轻歌也不想看他，只是礼貌性地点点头，不多说。

    从他身边经过时，如意特地放慢了脚步，痴痴地望着他，好一会儿才微微行礼离开。

    云轻歌自然也将如意的所有模样都看在了眼里，眼神骤然一沉。

    帷幔旁的一名老太监替她将帘子掀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太后顶着两个黑眼圈，没有精致的妆容，没有华丽的宫装，整个人都显得老态十足。

    她坐在榻上，眼睛半阖着，不知是真睡了还是假睡了。

    太监朝着太后行礼，说：“太后娘娘，大夫请来了。”

    她像是猛然被这太监的声音给惊醒般，睁开了眼睛看向了正望过来的“吴大夫”。

    “草民参见太后。”云轻歌见她看过来，连忙拉拽了一下如意，跪下行礼。

    太后的双眸里都是血丝，听见云轻歌的行礼，才略微吃力地撑着要起身。

    幸而，一旁的嬷嬷急急忙忙上前将她扶起。

    “碰！”地一下，太后起身地刹那就将床边的嬷嬷给甩开。

    嬷嬷没有反应过来，人就直接摔了下去，头撞在了床边，头破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