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顿·马丁一路疾驰上盘山公路，驶入凤鸣苑。

    乔安安除了最开始时闹了一下之外，全程安安静静的，嘴角轻扯，看着窗外熟悉的风景，心里百味陈杂。

    陈叔听到动静忙从里面出来，“先生，夫人，你们回来了，我这就让人准备晚饭。”

    说着，陈叔便要转身去着手准备，车门的锁终于揭开，乔安安从里而出，“陈叔，不用麻烦了。”

    “夫人是没胃口吗？”

    “……”乔安安没有解释，她根本就不打算在这里久留。

    陈叔见状便道：“之前先生……”

    话没说完，乔安安转身要走，律北琰却一个健步将她拦腰抱起往后花园走，陈叔正愣在原地，“之前先生熬了燕窝。”他木木然地将后面半句话说出口，可门口哪里还有乔安安和律北琰的身影。

    乔安安也不挣扎了，反正挣扎无用。

    终于，走了一段路后，律北琰将她放了下来，乔安安瞪圆了一双星眸，“律北琰，够了没有？我说过了——唔！”

    律北琰的轮廓映入眼帘愈发的清晰，他弯腰低头，径自的摸准了她轻启的薄唇，吻了上去将她嘴边的话堵了回去。

    乔安安睁大眼睛，她的睫毛与他的睫羽交缠在一起。

    她抬手用力地拍打他的肩膀。

    律北琰的唇凉凉的，印在她的唇瓣上，她越是往后缩，律北琰扣着她腰上的手就越是紧。

    她挣扎无果，眼尾红润。

    律北琰微微松开了她，却看到她眼眶湿润，当即心口就好似被一柄锤子狠狠地砸了心口，他腾出一只手将她眼角的泪擦掉。

    “哭什么？”

    “律北琰，你……你为什么要一直逼我啊！我说了我不要来这里，我不要！我我我……”乔安安语无伦次起来。

    她眼泪就跟不要钱似的一个劲的往下落。

    律北琰帮她怎么也擦不掉，所幸低头去吻，她的泪珠入唇，咸苦的。

    乔安安胸口上下起伏，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推开律北琰，“律北琰，够了，我不想再跟着你一起闹了！”

    律北琰往后退了两步站定，睨着她。

    她说，她不想跟着他闹了。

    她说，够了。

    律北琰沉声，“安安……”

    “律北琰，我们一开始就不对！就不应该。”乔安安仰起头，看着他，“我们本来就是一场交易，既然是交易，那就请你……拿出你的专业态度出来，律北琰，我当初招惹你，所要达到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而你愿意跟我做这场交易的目的是什么，我不知道，但……踩着我母亲的命，破掉我所有的筹备，我想足够了吧？如果你觉得不够，那你告诉我，你还有什么？你还需要达到什么目的？”

    “……”

    沉默许久，乔安安扯了扯唇，“我们已经两清了。”

    她手上戴着的是当初《长安郡主》杀青时，律北琰特地给她的手链，她一直都没有取下来过。乔安安视线落在手腕的手链，她将手链取下来，两指捏着，扬起，手链在夜空中划过一条弧线。

    噗通——

    手链径自掉进了律北琰身后的湖里。

    乔安安苦笑，“律北琰，我们之间，一开始是交易，那结束也应该用交易的方式结束，钱货两讫。从一开始，就不该有所谓的感情，是我入戏太深了，现在我出戏了。”

    “没有两清。”

    就在乔安安转身要离开时，律北琰沉声。

    乔安安顿住脚步，提着裙摆，垂在身侧的手微微一攥。

    “安安，我还欠你一条命。”

    “扑通！”

    他沉醇的声音刚刚落下，落水声应时响起。

    乔安安瞳仁猛地扩大，急急转身，只见律北琰平躺着闭眼沉进湖里。

    这是人工湖！

    乔安安没有完全了解过凤鸣苑的人工湖深度，可她也很清楚，这片湖……从未有人敢轻易的下水。

    水下有草交错，哪怕水性好，只怕也会一个不小心被缠住上不来。

    “安安，你知道北琰不能下水吗？”唐碧娟的话猛地在耳蜗响起，狠狠的砸着。

    乔安安顾不得身上的纱裙入水会更沉，提着裙摆往下跳，满脑子都是唐碧娟昨天跟她说过的话。

    律北琰不能下水……

    乔安安屏住呼吸潜入湖中，湖水有些脏，刺激着她的双眼，她越是往下看，越是看不到律北琰。

    正值晚上，光线不足，水下更是漆黑一片。

    乔安安感觉到自己的纱裙越发的沉重，她不得不用力将纱裙的裙摆扯下来，继续往前游。

    却不想刚动两下，她的腰被一只手臂紧紧扣住，紧接着她就感觉到自己的唇被堵着，有些咸腥，还有些许木质香。

    手腕微凉，好似有什么东西缠在她的手腕处。

    两分钟后，陈叔忙叫人将他们捞上来，乔安安水性不好，上了岸后便整个人蜷缩起来咳嗽，隐隐约约好像听见律北琰沙哑沉沉的声音命令佣人。

    “都给我转过身去！”

    乔安安迷糊间才反应过来。

    是了，她身上应该就剩下最单薄的一层，那些层层叠叠的纱裙沉的要死，让她根本张不开四肢，所以她用力撕掉了。

    乔安安咳出了几口水，朦胧之间好像看到了律北琰。

    他……不是不会水吗？

    原来，真正不会水的人，是她。

    乔安安还没有想明白，整个人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律北琰眸色一凝，将她抱起来，吩咐陈叔：“叫医生！”

    *

    深夜三点，凤鸣苑的灯却仍旧大亮着。

    “律总，律少夫人只是喝了不少的湖水，加上这天气凉，有些感冒了，等烧退了很快就会醒来。”

    坐在床边的律北琰垂下眼帘，“陈叔，送客。”

    陈叔守在外面，听见律北琰的吩咐便走进来，领着匆匆忙忙赶来的家庭医生离开。

    卧室的门重新关上，陷入了一片安静。

    律北琰抬手轻抚她的脸颊，眸光沉沉……

    “律北琰……”乔安安好像做了一个噩梦，秀眉紧紧地蹙着堆成小山，有些着急，呢喃着律北琰的名字。

    律北琰揉着她的眉心，“我在这里。”

    “律北琰！”忽地，乔安安被惊醒，从床上坐起来，额头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