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柔点头，“是的，应该快了。”

    其实她并不清楚他具体什么时候回来，虽然他在电话里说延迟两三天，可她不确定会不会又有什么突发事件，又要延迟。

    不过，在她们面前她没表露出这些想法，开始把刚才在商场挑选的礼物拿出来，分别递给韩美萱和韩璃烟，最后她还干脆蹲在韩璃烟身边，抬起手，帮韩璃烟梳理一下那几缕凌乱的发丝。

    韩璃烟身体赫然一僵，对上顾柔笑意盈盈的双眼，总算开口说话，“顾柔，对不起。”

    顾柔先是一怔，随即摇摇头，“婆婆您别这么说，我知道您当时出发点也是为宸希好，您用的是激将法，一直希望我和他能相亲相爱呢。”

    兴许被直接说中心事吧，韩璃烟面色马上变得不自然起来。

    难得碰到机会，顾柔接着道，“婆婆，其实你心里明明牵挂宸希，也像其他母亲一样时刻惦记着自己的孩子，你为什么不让宸希知道？你要是直接跟他明说，他一定会高兴坏的。”

    韩璃烟不语，表情继续尴尬和不自在。

    顾柔也继续劝慰，谁知道，韩璃烟突然起身走开，借此回避她的殷勤相劝。

    顾柔心里感到失落，但也没执意强求，心想来日方长，总会解开韩璃烟心结的，嗯，一定会的。

    想到这些，她不自觉地想到季宸希，现在他已经正式成为季氏集团的继承人，基本上算是完成了目标，要是再加上母亲能原谅他，一家团圆，那就真的完美了。

    忽然她就立刻想给他打个电话，跟他分享这份喜悦和热切，可才拿出手机，就被熙熙和季雨馨的吵架声给打断。

    两人不知怎的起了争执，季雨馨被熙熙欺负，哭着说要告诉爸爸，让爸爸教训熙熙，熙熙也立刻说那是他的爸爸，他爸爸才舍不得骂他。

    两个孩子尚不知情，说到这个特殊的关系，都免不住心情怪异，尤其是熙熙，小家伙比较早熟，尽管多次说相信馨馨不是爸爸的孩子，可找不到馨馨真正的父母，心里始终是有些疙瘩和敏感。

    顾柔不知如何是好，就在这个时候，季霓裳出来了，迅速将馨馨搂入怀中，安抚道，“好了馨馨，你是妹妹，别跟哥哥计较？”

    “他才不是我哥哥，我才不要他当我哥哥呢，等爸爸回来，我叫爸爸把他赶出去！”

    “切，你才不是我妹妹，我爸爸只有我一个孩子，至于你……”

    “熙熙！”眼见小家伙就要爆出秘密来，顾柔急忙扯了他一下。

    小家伙被弄疼，小脸当即皱起，心情更加不好了，“妈妈你这是干嘛，你抓疼我了！”

    顾柔意识过来，迅速松手，但很快，又紧抓住，生怕他继续爆出什么。

    小家伙本能地做出挣扎，只认为妈妈这样抓着自己是不帮自己，便继续愤愤不平地吼出，“爸爸都说过馨馨不是他亲生的，难道你想告诉我爸爸在骗人？连你也骗？”

    呃——

    顾柔花容失色，又是很用力地拽他一把，小家伙吃疼，冲她不悦一瞪，直接跑了出去。

    “这孩子，都是我惯坏了。”目送儿子走远，顾柔视线返回季霓裳那，不折痕迹地打量着季霓裳，暗暗琢磨季霓裳刚才是否留意到熙熙的话，会不会因为熙熙的话生出什么狐疑来。

    于是，一会过后待季雨馨睡过去了，顾柔不禁又跟季霓裳讲起赵家勋，“姐姐，我听宸希说过赵家勋和他妻子是合约结婚，当年在一起是为了应付家庭的压力，他们最近似乎在筹备离婚的事。假如真是这样，姐姐不妨试着给他一个机会？”

    季霓裳默不作声，可淡淡蹙起的秀眉表露出她的不耐烦。

    顾柔略作沉吟，自顾往下说去，“我觉得，姐姐心里一定还爱他，但因为曾经某个经历，觉得自己配不上他？其实，过去的事不如就让它过去吧？宸希很疼姐姐，他跟我说，最大的愿望是姐姐能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来，过上正常人的生活。有些事已经发生，我们无能为力，但我们可以放下它，别再让它影响未来的生活。”

    “顾柔，你不用再说，你不会明白的。”季霓裳总算开口，神色尽显哀切和痛楚。

    “不，我明白！”顾柔语气变得急促起来，“或许，我是不明白，但我能理解，能体会到的！人的一生，说长不长，难得来这个世上走一趟，可别辜负了大好时光。那个杀千刀的魔鬼，已经把你的上半生毁掉，难道姐姐还要为他搭上自己下半辈子的幸福？这样不是让亲者痛、仇者快吗？不，才不要这样！”

    说到最后，顾柔禁不住红了眼，仿佛那是自己的经历！

    季霓裳也渐渐动容，下意识地握住顾柔的手，希望顾柔能平复下来。

    顾柔也反握着她，泪眼摩挲继续道，“姐姐，当我求求你，别再让那件事影响你，别再让宸希为你牵肠挂肚？宸希的上半生充满孤独，险恶，悲伤，痛苦，你就让他接下来能无牵无挂地快乐过日子好不好？我知道，你也很爱宸希，希望他永远幸福的是不是，我们一起为他幸福的人生努力？还有婆婆，你们的母亲，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懂她的心，你和宸希就是她最牵挂的人，尤其是你，你要是这样一辈子闷闷不乐，没有幸福可言，婆婆她也会郁郁而终的。”

    这一句句话，都说进了季霓裳的心里，不到她不感动、不动容。确实，在她的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人就是她的弟弟和母亲，他们三个都是备受痛苦折磨的人，都是不幸的人，难道要让这个不幸继续缠着他们吗？

    而且……

    想起那个刻骨铭心、苦苦纠缠的男人，季霓裳内心更加抑不住的悸动，她深吸了一口气，用力捏着顾柔娇小的手儿，郑重其事地应承，“顾柔，谢谢你，你说的没错，说得很有道理，可是……给我一些时间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