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爱与薄情
回去后,辛沅问小石子,“你说我现在的感受是不是就是墨离说的欢喜呀?”
小石子竖起耳朵,有些紧张地问,“什么感受?”
“好想见墨离,好想将他扑倒!”辛沅没心没肺地道。
“这是……花妖的本性!嗯!本性!”
“可墨离每次说欢喜时候都会把我扑倒。”辛沅琢磨着。
“这……”
“嗯!我定是欢喜上他了!”辛沅自问自答地说,“幸好答应等他了。”
辛沅当下便决定,下次见到离垣就告白,然后直接扑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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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前,离垣与好友余绍约了一局,酒过三巡,二人皆醉,余绍趁着酒意,问道,“你是真心想去?”
离垣醉言醉语,“自然不是。”
可第二日,他还是带着辛沅出发。
普林寺于千化山顶,寺里香烟从未断过,皆是因为有位已成半佛的归一大师。
归一大师半路出家,佛禅领悟却远高人一等,离垣此行便是为了他。
拜佛之路理应虔诚,可离垣完全不是那回事,他带着一名妖娆歌姬,领着一众持刀护卫,大摇大摆地乘车上山。
一路上,两人都在一处马车,马车宽大,离垣带着美酒佳肴,怀搂着柔软香软佳人,将纨绔样发挥的淋漓尽致。
陈年桃花酿一开,车内一时芬香四溢,辛沅鼻子多嗅了两口,都已经快要醉了。
“喏!一路无趣,陪我喝几壶。”离垣将手中杯环递给怀中的美人。
辛沅双手接过,放在嘴边,闻了几口后立马直起腰身,太香了!
离垣嘴角露出若有似无的笑,斜看着从自己怀里起身的女子,发觉她像是第一次饮。不过,这未免有些奇怪,哪有歌姬是第一次饮酒的?离垣仰起头,拿起酒坛直灌入肠。
辛沅先小抿了一口,口水砸吧了几下,隐隐尝到甜味。
“好喝吧?”离垣笑着道。
辛沅直点头。
“还要?”
“嗯!”辛沅伸手过去,眼里亮晶晶地等着离垣。
结果,辛沅就见离垣不怀好意地看了自己一眼,扬起头颅,直捧着酒坛子喝了起来。看着他的喉结上下滚动,辛沅忍不住吞了一下口水。
“没了!”离沅将酒坛子倒立展示,里面只依稀滴下几滴水。
“那!还有!”辛沅拿着酒杯,一只手直指他的身后,明明木箱上还放着三四坛。
离垣一手夺下面前似乎已有些醉意的女子的酒杯,另一只手忍不住抹上她额间的花纹,五瓣含苞欲放,红艳滴透,他道,“你额头上的花,原来不是画上的。”
辛沅轻轻摇头,微微瘪起嘴。
自那日弹曲过后,辛沅表现地异常听话乖巧,离垣也总是忍不住地故意道,“那花太丑,我帮你修饰一下如何?”
当时她还楞了一下,因为她一直觉得自己的本体一定和这五瓣花有所有关,丑?居然是丑的?
“瞧你这傻样。”见她俏皮瘪嘴,离垣失笑,他怎么会带个傻子出门?
看到他嘴角的笑意,辛沅明白过来,这人莫不是在捉弄她?
辛沅心里又陌生又新奇,待她墨离一直都是温和谦逊的,哪里有捉弄女孩子的恶趣味。
“你瞧着我做甚?”
“离垣,我欢喜你。”辛沅忽然道,心里有点隐隐紧张,暗搓搓地揪着自己的手指。
“嗯。”这种话他听多了,对此并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嗯?就没了?
此时不应该说点什么或者做点什么回应一下吗?辛沅盯着离垣,期待着大腿的其他回应。
离垣低头把玩着辛沅从旁斜出的长丝秀发,察觉有股热烈的视线一直望着他,这马车也就他们两人,离垣实在受不住,还是抬头看向辛沅。
女子眼里是毫不遮掩的爱意,一个劲地盯着自己,离垣轻皱眉头,他怎么觉得有点可怕。
辛沅穿着一身轻薄的歌姬裙衫,手里紧攥这衣袖,眼里亮晶晶地看着离垣,小声开口道,“离垣,我们上辈子是夫妻,你信么?”
她还记得墨离说过,夫妻之间才能做扑倒的事,所以她决定还是先铺垫一下,免得她又被人说不讲规矩。
离垣看着一脸美艳却心思单纯的女子,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讥笑,语气淡薄,状似无意的回道,“上辈子?我只看这辈子。”
他离垣这辈子活得就够辛苦,哪里有本事肩负起上辈子。
他说的笃定,辛沅一时愣住,随时准备扑过去的动作也顿时停住。
见她这呆样,离垣心情略好,下意识地伸出手握住辛沅的手掌,又放在自己手心捏了捏,女子手指纤细柔软,离垣温柔道,“怎么了?山路尚缓,可是还不习惯坐车?”
辛沅低下头,眼底露出一丝神伤,将自己的手从离垣手里抽出去。
投胎转世实在是太不好了,她面前的人是啥也不记得了,从前的墨离,那是多么好的大腿啊,多么温柔的君子,多么欢喜她的相公。辛沅隐隐有些失落。
离垣一向敏感,察觉到身旁女子心情忽然低落,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惹她不高兴了。但向来都是他给别人脸子,从未有过让人给他脸子的,辛沅不高兴,他也不想去哄。
二人坐在车上一时无言,离垣闭眼假寐。
过了一会,辛沅还是忍不住先开口,“离垣,你是不是……别的欢喜的人了”
欢喜她才会娶她,才会和那人亲密,这是墨离告诉她的话,可那时她还不知道什么叫欢喜,那时有墨离教,结果等遇到离垣她才明白。
俩人一对比,她才知道墨离的欢喜是多么让人高兴的东西。
听到这句问话,离垣心里烦躁不已,他喜欢谁关她何事,面前这歌姬实在是话太多,太啰嗦。
离垣有些烦躁,辛沅却还在道,“你以后……能不能不要欢喜别人……我其实等你好久,真的好久……”
她说的小心翼翼,但还是忍不住出口,她可不要才明白什么是欢喜,结果那人却不喜欢她,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听到这句话,离垣一下子睁开乌黑的双眸,眼神锐利,挑起一边嘴角,不屑道,“我让你等的”
闻声,辛沅郑重点头,离垣一时愕然。
这姑娘爱他爱到产生幻觉了?
离垣有些别扭地移开头,不去看辛沅,说道,“让你等你便等,你也太好骗了些。”
他是不可能让一女子等他的,因为没有等待的必要。
他注定是活不长的,所以,怎么会给人这种希望。
听到这话,辛沅却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离垣,瞪大双眼,喉咙似被掐住般,艰难地问出,“骗……骗我的么?”
没等离垣回答,辛沅脑中回旋着墨离去世时最后的样子,眼角一行泪就落了下来。她的情绪忽然崩溃。
“不会的,你不会骗我!不会的!”墨离从未欺骗过她,为她作曲是真的,护她周全是真的,教她去爱也是真的,要她等他也会是真的,说欢喜她也定是真的。
他是那么认真地看着她,和她说,让她等他,他没有骗过她。
离垣看向辛沅,见眼前女子说哭就哭,看样子还是被自己欺负哭的,离垣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只好扭过头不去理会,他看着窗外景象,嘴里淡淡开口,“我只是说说而已,你别吵,我要休息。”
辛沅闻声,不敢再出声打扰,她揪着自己身上的丝绸,低声抽泣着,偶尔抬起眼,见离垣面色似有不耐,只好再压抑住自己。
她时常爱哭,可墨离都会来哄。
现在没人来哄,她就总是情绪不稳,这一百年来,她情绪控制地更加不稳定了。
马车在千化山腰停下,几人走了半个钟头到普林寺外,寺僧不准女子进入,离垣便让辛沅自己回山脚客栈落地。
看着山顶似有佛光普照的普林寺,辛沅低头应了。
她也怕进去,她只是只小妖,闯入佛教圣地终究是不好的。
“那我在山脚等你。”辛沅依依不舍地望着离垣。
对着目光,离垣始终有些不自在,他微微点头,朝一旁侍卫道,“送辛姑娘去客栈落脚。”
“喏。”
侍卫带着辛沅来到山腰,架起马车后往山脚赶去。
千化山山腰以上,道路崎岖,山腰以下山势平缓,修好的山路也只通到山腰处,幸而,山腰往上走上半个钟头,便能看见庙宇,可山腰往下,却要行车一个时辰。
一行人行到山脚准备在茶水铺间歇息,马夫正准备叫辛沅下车时,忽然刮起一阵狂风,带着碎叶毫无章法地四处吹着,依稀卷带起山上的细小石尘,马夫连忙用袖子遮挡面部。
风呼哧呼哧地刮着,但来的快,走的也快。
当马夫放下袖子时,就看见马车卷帘被风带起,悬挂在车顶摇摇欲坠,而车内的人却不见了。
忽的一阵怪风,辛沅被带走了。
起初,辛沅本想抵抗,但闻到空中那股熟悉的味道就放弃了。
清风将辛沅卷入到千化山林的某处,将其放下后,怒目直视辛沅,怒道,“辛沅!你怎么还在这!”
辛沅此时没什么心情与他顶嘴,她随意坐在铺满落叶的山地上,身旁叶子还随风飘落在她肩头,她肘着腕,看着面前怒气冲冲的少年,淡定地道,“墨离回来了。”
闻声,清风惊讶一瞬,立刻明白了因由,问,“这就是你不离开的缘由”
辛沅反问,“还能有什么?”
见她一脸没有离开的自觉,清风咬牙切齿地道,“你知不知道,仙君已经快要出关了,等他出来,你的事我就兜不住了,你还是赶快回你的妖界吧!”
辛沅轻轻摇头,她从未去过妖界,自化形以来就一直就呆在人间,何况如今还活着的妖早就和人分不出来,二者共生已稀疏平常。
“我不认识路,我不去。”
“你找个认识路的妖精不就好了!”
“我不。”
清风无奈抚额,他也别无他法。
想起一百年前的那声响彻天地的哀嚎,清风不敢真的与辛沅斗起来。若真斗起来,他觉得自己定是打不过辛沅。那声哀嚎将神霄玉府的惊钟鼎都惊响了,他一个小小仙能打得过就怪了。
其实清风这想法有点误会,辛沅虽然法力涨了很多,但她会的术法也不过都是用来逃跑的,根本就不会打架。但清风没试过,他不知道。
一百年来,清风一直半骚扰地追赶她,又半与辛沅为友。
索性辛沅不是个恶妖,性子随和,平时也不爱惹事,所以清风也没太过闹心。
一百年前,辛沅的丧夫哭声太过蛮力,仙界已然知道有个法力高强的妖物在凡世,所以派了几名天将前去捉拿。
清风的上司也在其中,只不过是让自己把她抓回来。
可仙君啊仙君,太高估自己,低估辛沅了,清风默默地想。
他根本抓不住辛沅,那人跑的比筋斗云都快。
当清风与仙君这样说时,仙君连眼皮都未抬起,瞧都没瞧清风一眼,只淡然地继续打坐,说道,“一朵花而已,哪有那么难。”
“君上,那您去抓。”
“没大没小的,本君要闭关一阵,你去看好她!别让她被人抓住了。”
“可您不是让我去抓吗?”
“你不是抓不到吗?那就看着吧,那也是一种抓法。”
仙君的理论没人搞得懂,清风只需要执行就好。
可辛沅一直在人间逗留,等着她那凡人夫君转世,可凡人轮回一世都有一世的命数,神妖魔是不能牵扯进去的。
辛沅已经坏了墨离命数,清风诚惶诚恐,要是再继续坏下去,他和辛沅都得玩完,所以他一直在想办法让辛沅回她自己的地盘。
这样仙将抓不住她,仙君也找不到她,他清风也算不得没有完成任务。
一举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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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好了,我好多错误啊,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