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飞的一席话，不单单是给段无涯听得，段无涯身后那三万多的正道中人，也都听得真真切切。

    今日一战，蜀山之战，正邪之战，一切的始源就是这个所谓的正邪。

    燕飞今天，就打算论一论这个正邪。

    看上去，没什么意义，战就是了。

    实际上，燕飞这一招，等同于一种心理战术，而且是一种很强的心理战术。

    任何招数，也不过只能击杀一个或者几个对手而已，但燕飞现在所做的事情，却是在进攻三万多正道高手的战意。

    正道高手的心中，始终以除魔卫道当做自己的任务。

    在他们看来，他们是正义的，所以，打起仗来有了信念，战斗力可以长久保持。

    有一些人，甚至真的可以为了所谓的捍卫正道尊严，连死都不怕。

    这是一种信念的力量。

    燕飞现在做的，就是在动摇这些人心中的信念。

    如果这些正道中人，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为什么而战，如果他们发现，自己一直来除魔卫道的想法，只不过是某些人为了达到自己目的，控制他们的一种手段。

    他们的战意将会彻底消失。

    到那时，什么正道高手，什么三万多人，都将失去战意。

    若不是为了这个目的，凭借燕飞一直以来果断的性格，哪里会说这些废话。

    燕飞一直的主张就是，能动手就别废话。

    燕飞的一席话，使得段无涯有些犹豫了，那三万多人都听在耳中，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杆秤，他们都在思考燕飞这番话的意思。

    燕飞则继续说：“这么说，你们这些所谓的正道中人，就不会欺骗？不会欺凌弱小？不会残害生灵，不会恃强凌弱？”

    段无涯的眉宇之间，困惑之色更加凝重了一些。

    “呵呵，只怕你们这些所谓的正道中人，阴谋算计起来，要更加的狠毒吧？西皇剑圣大人既然不答话，就是证明无言以对，那么既然如此，本尊倒要问一问，你们到底算是正道还是邪道？”

    燕飞的话字字如刀，句句铿锵，每一句话的杀伤力，都不弱于他的剑诀。

    他的剑诀再强，也不可能一同攻击三万多正道高手，但是他的一番话，却可以办得到。

    三万多人，都陷入了一种遐思的状态。

    毫无疑问，每个人都曾经经历过，要么是被压迫，要么是被欺骗，要么是被出卖，要么是被算计，等等……

    就是蜀山掌门，法华寺雷音寺的佛陀，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能够成为一道的至尊强者，他们自己知道，在他们的路上，都做过些什么。

    既然如此，正邪如何区分？

    段无涯的气势和杀机明显有所减弱，言语，有的时候也是一种战斗力。

    那三万多人的气势，也有了明显的减弱。

    燕飞感觉差不多了，说的再多也没什么意义，能起到这个目的就已经足够。

    靠说，显然是不可能让正道退回蜀山的。

    既然如此，还是要动武。

    就在这一刻，猛然间，燕飞的体内，狂傲之气借着无法无天的心法扩散开来，使得段无涯猛地一惊。

    段无涯再一看，燕飞已经将冥煞邪剑高举，剑锋直指苍穹。

    天空中，弄云滚滚，已经被冥煞邪剑的血光映衬的一片血红，就好像翻滚的血云一样笼罩大地。

    “段无涯，还有那些一向自诩为正义化身的人们，你们听好了，本尊今天就告诉你们，这个世界，无魔则无佛，无邪则无正，此乃天道，但你们绝不是那个正，本尊，也绝不是那个邪，所谓正邪，一切凭心，再敢阻拦，立斩！”

    燕飞哪里知道，他这一番话本来的用意，实际上是为了瓦解正道高手们的战意，然而，此刻却起到了另一个作用，那就是这一番话被幽冥魔宗，乃至邪魔两道的人听在耳里。

    实在是太激动了。

    不排除有心甘情愿修炼邪魔一道的人，但绝不是大多数。

    大多数邪魔两道的门人弟子，实际上都是经历比较坎坷的人，或者是为了生存，或者是为了什么，或者是迫不得已，这才走上了邪魔之路。

    说到底，如果家境殷实，如果什么都好，谁愿意踏入邪魔之道。

    然而，燕飞今天的一番话，说在了数万人的心坎里，就是幽冥魔宗的群魔，也被燕飞的一番话说的感慨万千。

    他们心中对燕飞的感觉，已经开始从恐惧转变成敬重，甚至是崇拜。

    千百年了，万千年了，终于有一个人，敢对着天下正道，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刷！

    血剑劈落，一片半月形的血色剑芒，直奔段无涯而去。

    那段无涯现在，心神颤抖，心理防线几近崩溃，而且他也被燕飞一席话说的有点茫然。

    战意减弱，战魂萎靡，段无涯甚至有种无心再战的感觉。

    就在这一个，血色天剑迎面袭来，段无涯心中暗道了一声不好。

    事到如今，不得不战。

    引雷天剑，卢光剑上的雷光犹在，雷电之威犹在，段无涯急忙运转一切可以运转的修为，用这一把卢光剑，横扫而出，也发出了一片半月形的剑芒。

    剑芒上携带着雷电之光，伴随着阵阵咔咔的声音。

    就在段无涯的剑芒与燕飞的血色剑芒即将碰撞的瞬间，段无涯震惊的看到，燕飞的血色剑芒竟然一分为二，化作了两片剑芒，而这两片剑芒，没有与他的剑芒碰撞，而是分开左右向着自己劈了过来。

    至于他的剑芒，直接透了过去，迅速接近燕飞。

    “这小子要干什么，这是要跟本座拼命么？燕飞，你太狠绝了，对你自己难道也这么狠？”段无涯心中惊呼一声，只能硬着头皮准备防御。

    而燕飞这边，面对段无涯的引雷剑诀，微丝不动。

    他眼睁睁看着那片剑芒奔着自己袭来，反而收了冥煞邪剑。

    “燕老弟，你要干什么？”

    “燕飞，你在干什么，段无涯的引雷剑诀可不那么好对付。”

    众人清晰的看到，燕飞收了冥煞邪剑，盘膝打坐，待得剑芒到了近前，不躲不避也就罢了，竟然还微微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