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趣？皇上就当臣是回光返照吧。”宋景湛说完，还煞有介事的咳嗽了两声，那弱不禁风的样子，让人觉得他可能把自己咳死。

    “你可别这么说，别一会儿你没把朕气死，自己倒先死了，朕可就辜负了沈灵清的托付了。”皇上像是存心要气宋景湛似的。

    “咳咳。”宋景湛的手握成拳头，抵在唇边，咳了几声，然后说了句：“皇上倒还真是一言九鼎啊。”

    “哼，那是自然。”皇上特别傲娇地别过头去，不再看宋景湛。

    宋景湛突然就笑了，虽然笑的还是很虚弱，但是听起来却还是挺刺耳的。

    “你笑什么？”皇上被他笑的有些发毛了都。突然就听到了宋景湛的笑声，也是够吓人的。

    “臣只是，只是在笑皇上，幼稚！”宋景湛说话的时候嘴边都噙着一抹笑。

    “幼稚？！你胆子倒是越发的大了，谁都敢笑话了啊。”皇上说这话中带着深深地威胁。

    “左不过死一次罢了，又能如何呢？本来臣就是将死之人，倒是无所畏惧了。”宋景湛不以为意。

    皇上看了看现在居然特别嚣张的宋景湛，就觉得他可能是因为有了沈灵清手里那块“免死金牌”，仗着自己不敢杀他，就在这一个劲儿的挑衅。

    可是，皇上和宋景湛他们两个心里都清楚，现在不是宋景湛被不被杀的问题，而是宋景湛的病，能不能治好的问题。

    皇上看了他一眼，只是觉得他嚣张，然后说了句：“你倒是越来越不怕死了。朕也懒得跟你计较，出去吧。来人啊，送王爷回府，记得挑了灯。”

    “那，臣弟就先告退了。”宋景湛拱手作揖，然而话刚说完，就又开始咳嗽不止，皇上也懒得看他这幅病恹恹的样子。

    连忙摆手，道：“免了免了，你赶紧回去吧。”皇上话音刚落，这边就有几个太监走了出来，对宋景湛毕恭毕敬地说了句：“王爷，请。”

    宋景湛捂着自己的嘴，一个劲儿的咳嗽，也没对太监的话做出回应，其实也没有人等他回应。现在在所有人眼里，他不过是一个将死之人罢了。

    谁又会和一个快要死了的人计较呢？况且他们的身份远不及宋景湛的尊贵。就是再借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挑宋景湛的错处啊。

    而，此时在天牢里待着的沈灵清，全然不知这边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只是想着，自己终于能够为宋景湛做点什么了。

    听闻宋景湛病了，还病的不轻，沈灵清心如刀绞，她不能出去看看宋景湛到底怎么了，只能是从狱卒平时的只言片语中了解情况。

    这样来说，对于沈灵清就是煎熬，活脱脱的煎熬啊。听着自己喜欢的人出了事，自己却只能干坐着，什么忙都帮不上。

    沈灵清突然觉得自己很没用啊，觉得对宋景湛觉得很内疚，可是，再内疚又能怎么样呢？宋景湛又不知道。

    现在，起码来说，沈灵清能够确保皇上是不会杀掉宋景湛的，对于宋景湛来说，暂时是安全的，但是如果宋景湛的病还没有好，到时候就不是安全得了。

    千算万算，算漏了宋景湛自身的问题。沈灵清突然想起来了今天那阵皇上临走前，为什么会说：朕会想办法的。而不是说他保证呢？

    细思极恐，沈灵清突然觉得，宋景湛肯定是病的很严重的，不然也不会如此棘手，就连一向无所不能的皇上都会觉得无力。

    景湛啊景湛，你怎么可以这个样子，你绝对不可以比我先死。

    沈灵清觉得自己现在是真的命不久矣了，这天牢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不是重犯都进不来。但是进来之后，不超过三个月，肯定能出去。

    不过是横着出去的，出去了就在也没进来过。每天听着天牢里面哭天抢地的声音，沈灵清就觉得那就是明天的自己。

    唯一一次可能让自己活命的机会，她用掉了，但是没用在自己身上，而是用来保护宋景湛。

    值了！起码沈灵清是这么觉得的，她觉得值得的，就是值得的。

    宋景湛这边天黑了，一点光亮都没有，宫人提着发出微弱的光亮的宫灯走在一旁，有一个太监小心翼翼地扶着宋景湛。

    而宋景湛则像是无骨之人，懒洋洋地靠在太监身上。一行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回走，偶尔会被天上偶然飞过的鸟吓一大跳，有时也会被自己吓一跳。

    就这么一惊一乍的往回走，宋景湛对于他们的一惊一乍却什么都没说。

    他在想一件事，想着从他率军出征开始的这件事，前前后后很长的时间了。宋景湛觉得自己忍得够久了。从一开始的他们逼着自己就范一直到现在。

    当时风慕玫拿着种种证据过来威胁他，说是如果当时宋景湛不休了沈灵清，就立马把证据公布于世，让沈灵清死无全尸。

    宋景湛只好同意了他们的要求，到后来打了败仗，然后在边疆物资都快消耗没了等来的却不是皇上派来的援军，而是沈灵清的车马。

    那一刻说不感动是假的，然而更多的却是对皇上他们的失望。而那个时候叶朔风说要去杀了风慕玫，宋景湛给拦住了。

    宋景湛还记得当时自己是怎么跟叶朔风的，他说留着那个女人还有用处，不能够杀掉的。

    叶朔风听了他的，没有杀掉风慕玫，当时宋景湛就是存了利用她的心思。

    那个时候开始，他就算到了，肯定会有这样的一天的。所以才会步步为营，每一个举动都是掐算好了的。

    而，他这个棋局里面唯一的变数就是沈灵清，他没有想到沈灵清居然会带着车马跑过来支援他。

    更没有想到，风慕玫装病的时候居然会冒险把沈灵清给骗出去。宋景湛忘不了那个时候他去看到的场景。

    晚一步，沈灵清就肯定会被风慕玫给杀害的。宋景湛庆幸自己当时去的及时。

    而，现在，他还是很想念沈灵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