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他为什么送我回来?
陈望没想我提到左巧的名字,他以惊诧的目光自上而下打量着我,眼眸中竟带着几分不大确定,片刻停顿后,言语试探地说,“你竟然听说过左巧的名字,我以为只有村子里的人,才听说过她……”
我避开陈望的眼睛,没敢告诉他我就是为了左巧而来的。左巧于居德慵而言非常特别,白苏想要知道他的秘密,有且只能以左巧为突破口。只在陈望模样认真的期待中,我试探着往下说。
“我曾听居德慵提到过左巧,也见过她的照片。在进到村子后,曾经梦到过她……她静默地看着我,是个非常漂亮的女人。”我回忆着之前的细节,为了不让陈望察觉我的欺瞒,我说得很慢,言语遮掩。
唯一庆幸的是,陈望并没有察觉到其中的不对,竟然恍然大悟地点头。“她的确非常漂亮,可惜我那时年幼,已经记不起她的轮廓模样,只知道他是村里数一数二的美人儿。不过,可惜她是个哑巴,不会说话。”
“啊?”我怔了怔,难怪她那时只是模样温柔地看着我,并不曾与我言语。
陈望奇怪地看着我,虽然没再追问,不过小声嘀咕了句,“你听说过左巧,我还以为你知道呢……”
“嗯?”我没听得真切,模样迟疑地看着陈望。陈望没有说明自己刚才的想法,不过抬手指了指居安。“我想过去看看居安,一起?”
他在发出邀请的同时,拽着我的手往前……
我没有反抗,任由着陈望拉着我去到对面的茅草屋,也在居安目光的注视中,进入到她的视线范围内。被囚禁的居安显得非常狼狈,不过望向我的眼神却充斥锐利。
“你来了?”她并不觉得诧异,不过自带嘲讽地指了指周遭,浅浅微微叹了口气。“我这可没有什么好招待你的,你自己随便坐吧。”
我环顾四周,寻了处还算干净的地方坐下,略显无奈地打量着居安,“其实你何必呢?就算对村子有怨,也不该那样报复。你把他们拖下地狱的同时,自己又何尝不是深处深渊。”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我只希望居安能够明白其中的道理,没想她竟眼珠瞪得滚圆,目光惊诧地看着我。良久过后,才冷冷呼出一口浊气。“这话倒真像你一贯的台词。你不是我,怎么可能明白我心里的想法?”
她唇角的笑意更深,我隐约感觉不妙,小心往旁边挪了挪身子。
“那种奇耻大辱之下,我恨不得将他们所有人都拖下地狱,哪怕要我付出和他们一样的代价。从我被居德慵带回村子的那刻,我就已经有了这样的觉悟。”
这是居安在回到这里之后,第一次提到居德慵的名字。
“你以为,他是因为觉得这里人可怜,知道他们遍寻圣女而不得,加上我又得罪了他,所以才会把我送还回来?”居安冷冽地抽了抽嘴角,略觉苦涩地笑了笑,嘲笑我明明置身其中,却看不懂其中的因果关系。
我承认自己在进到巫南之前,确如居安所说这么猜想,以为这是居德慵对她的惩罚,不过当我更进一步了解事情的始末之后,尤其是知道村民们曾经烧死对居德慵而言意义重要的左巧,我便知道他之所以带居安回到这里,为的是报复。
他要利用居安对村民的恨,来实施一场可怕的报复,让这村里的每个人都置身于沼泽泥淖当中。他不用手染鲜血,便能成为最后的既得利益者。
“呵,你已经知道了。”居安见我表情变化,已经猜得七七八八。她哈哈大笑起来,竟有些控制不住。“我当然知道自己是一枚他拽在手里的棋子,也知他想要做什么。不过这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居德慵要我如此,我便如此。”
她说着,抬头将目光落在陈望的身上,陈望看他的眼里,藏着深深的关切,不过也会情不自禁地,避开她目光的审视。
“你是我曾经的玩伴,不过你现在,却变得和他们一样。”居安苦涩冷笑,轻蔑且不屑地,将之前落在陈望身上的目光挪走,如果说她曾对陈望有过一丝幻想,现在也破灭了……
他和村子里一样,把她当成圣女,当成村子里的固有财产,他们只想从居安身上获利,从未想过要付出些什么,也不管她是否情愿。
“你来看我,是因为村里不能没有圣女吗?”
居安将头微微一转,无奈地望着陈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