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把我弄疼了
等等,它竟然可以追踪我到博物馆,而且潜藏在蜡像里。加上我之前有专门问过柯正浩,他一口咬定自己没有养鬼,也不承认那个罐子是他的。
他没有必要到现在还对我有所隐瞒,所以鬼不是他养的,而是他从博物馆带回去的。
我,明白了。
…………
皮影剪纸那些玩意,只是数量众多,并没有太大的杀伤力,而且不成气候。我念动经文,它们就蜷缩在一团,从我的身上落了下来,疼得在地上一个劲地打滚,甭提多难受了。
一下,溃不成军。
我靠在墙上,再看了方萍一眼,也不知道从哪来了勇气,竟敢厉声斥责。“你不是方萍,说吧,你是谁。”
我算豁出去了,要死,也要死个明白。
方萍偏着脑袋,鲜红的嘴巴突然冒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眼珠子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身子却在一点点地变化。她褪掉了略显笨拙的校服,露出穿在里面很衬身材的鹅黄色旗袍,披肩的长发慢慢地盘了上去,梳成了一个好看的发髻。脸上画着浓妆艳抹,虽然风尘但亭亭玉立,像极了上世纪六七十年代那些混迹在上流社会的名媛。
我还认出,它是雷名馔最喜欢的那具蜡像。
不过她的右手,还是残缺着,被她用另外一只手捏着,面露凶光地盯着我。
我面上没有太多的惊讶,想到它是从博物馆出来并且盯上柯正浩的,我就算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它了。蜡像在扭动了下自己的脸,努力朝我挤出一抹浅笑,我感觉出它的善意,不过表情扭曲,看着狰狞。
“说来,我还得谢谢你,帮我修补好了断手。”她声音喑哑得厉害,缓缓朝我走近,一只手抵在墙上,却以壁咚的姿势将我困住,一点点地向我迫近。“可是,你把我弄疼了……”
“我……我也是一片好心。”我挣扎着,极力替自己辩解,身子抵在墙上,趁着它不注意,我摸索着往手上塞了两张符纸。
眼珠子骨碌一转,为了稳定它的情绪,我急中生智转移话题。“你恨柯正浩,是因为他不光弄断了你的手,还把雷老其他的蜡像都砸了,毁了他一辈子的心血?”
我还记得雷名馔那时修补蜡像的模样,他的眼神温柔宠溺,仿佛可以滴出水来。明明是没有温度的蜡像,但他每次触摸都甭提多小心了,简直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碎了……
他对它,确如恋人一般。
“雷名馔?”蜡像怔了怔,竟却笑得直不起腰,“你说那个朝三暮四的男人吗?我已经为他做了很多很多的事,也告诫我自己,不会再对他有任何的期许。”
她没必要在这问题上骗我。我更从蜡像的眼里读出了一抹决绝。
我……我明白了。
“柯正浩只毁了一具蜡像,就是你。至于剩下的蜡像,是你毁的,你把它们,都砸碎了。”我突然灵关一线,得出了个连我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的答案。
蜡像却再冲我笑了笑。
“bingo,你猜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