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清大学并非谁都能进，像沈长栋这种拖家带口聚众来的，更是重点拦截对象。

    华清大学的门卫听说他们是来找沈草的，没有登记放行，而是向建筑系的沈草询问，是否认识一个叫沈长栋，并自称是她父亲的人。

    沈草回答的简短干脆：“不认识，不知道。”

    门卫立即判定，沈长栋说谎，是来闹事儿的。

    门卫挂了电话就赶人，沈长栋目的没达到，根本不愿意走呀。

    两方就这样僵持住了。

    沈长栋闹着要和沈草对峙，沈草又拒不露面，正当场面要失控的时候，警车呼啸着赶来了。

    秦一鸿作为报警人，正正当当的出现。

    秦一鸿认得朱正媳妇，朱正媳妇也记得秦一鸿这个大款，看见秦一鸿的别提多激动了，说话都结巴了。

    “就、就、就是他，就是他把人带走的！”

    “他就是那个大款？”沈长栋寻求确认的问。

    朱正媳妇点头如捣蒜，晃得脸上的肉一颤一颤的。

    “就是他！”

    朱正媳妇说话间就朝秦一鸿伸手，像是怕秦一鸿跑了，要抓住秦一鸿。

    秦一鸿看见朱正媳妇就觉得油腻，更不会让朱正媳妇那塞满污垢的手指头碰到自己。

    秦一鸿躲开朱正媳妇，让阿峰挡住人，自己则走向赶来的公安同志，道：“这些人在华清大学门口闹事儿，影响华清大学的正常秩序，也给华清大学的学子们带来了困扰，应该属于扰乱公共治安吧？”

    沈长栋的小儿子沈冠军鬼精鬼精的，闻言低声对沈长栋说：“他说你犯法了。”

    沈长栋一听就炸了，扯着嗓子吼道：“我来找我亲闺女，怎么就犯法了！”

    朱正媳妇补充：“我来找我儿子！”

    公安同志示意秦一鸿稍安勿躁，询问沈长栋道：“你闺女叫什么名字？为什么带这么多人来找她？”

    “我闺女叫沈草，就是昨天上了电视的那个！”

    沈长栋说着，突然斜一眼秦一鸿，现场指控道，“自从他把我闺女拐走，我都三四年没见过闺女了，我怕闺女认不出来我，特意多带几个亲戚一起来！”

    “就是！”朱正媳妇跟个复读机一样，学着沈长栋的话说道，“自从他把我儿子橘子拐走，我也三四年没见过我儿子了。

    老沈还在电视上见过沈草，我就可怜了，连我儿子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啊！”

    朱正媳妇一说话，就开始嚎，整的跟小鸡崽儿已经遭遇不测了一样。

    谭公安和罗公安一听还涉险拐卖，神情也变严肃了。

    “你们都跟我回所里接受调查！小罗，你去学校里把沈草和那个……”

    谭公安看向朱正媳妇，问，“你儿子大名叫什么？”

    “我、我不知道啊。”朱正媳妇朝着秦一鸿呸一口，怪道，“我也不知道他把我儿子拐走以后，有没有改名字！”

    秦一鸿冷哼一声，“主动坦白”道：“叫沈橘，在美院读大一。”

    谭公安深看一眼秦一鸿，说实话，他还没见过这么坦诚镇定的人贩子。

    “小罗你去接人，其他人跟我走。”

    谭公安刚说完，秦一鸿忽然指着一个穿深蓝褂子的人说：“那有个同党要逃跑。”

    穿深蓝褂子的人闻言一惊，吓得摇头又摆手。

    朱正媳妇见状道：“毛毛他爸，你还没见到毛毛，你跑什么！”

    朱正媳妇继续攀咬秦一鸿，又供述道，“这个人还拐走了毛毛，现在那孩子应该有6岁了！”

    秦一鸿呵呵冷笑：“还有要找的孩子吗？一起说完。”

    “没了！”朱正媳妇挺着腰杆说。

    秦一鸿嗤笑一声，对谭公安说：“那我就主动招，其他的孩子全都在三里河，你们进村就打听沈草家在哪儿，村民们会给你们指路的。

    另外，你们还可以联系其他孩子们的家长，多采几个口供，把事情摸查清楚，将这事儿一并解决清楚，省得以后再麻烦。”

    秦一鸿越是镇定和坦白，越显得沈长栋等人面目狰狞。

    谭公安没料到还有其他孩子，他把去三里庄找人的工作交给张公安，自己先带着秦一鸿等人回所里录口供。

    沈长栋和朱正媳妇刚刚叫的挺欢，真要去派出所了，又开始怂了。

    “公安同志，我就是来找闺女的，不用那么麻烦，你把闺女给我，我就回去了。”沈长栋耸着肩膀说。

    公安同志不需要沈长栋教他怎么办案，不容拒绝的说道：“先回所里录口供！”

    这方谭公安把秦一鸿等人都带走，那方罗公安找到沈草了。

    沈草听到秦一鸿来了很惊讶，听到秦一鸿被沈长栋污蔑成拐卖，顿时愤怒了！

    “我跟你们去所里，另外，我还有重要的目击证人和人证要联系，请给我三分钟的时间，我要打个电话！”

    “你要联系三里庄的亲人吗？这个我们知道了，我们的同志也往三里庄去了。”

    “不是，我要联系的是其他人。”

    沈草在罗公安的陪同下，去电话亭往什刹海拨电话。

    “喂？钟溪姐吗？您四年前在沈庄孤儿院拍的照片还留着吗？

    厉舟哥已经拿去派出所了？

    恩，好的，我马上也要去派出所，先这样吧？

    唔，好，晚上过去吃饭，再见。”

    听了全程的罗公安表示，没见过这么淡定的“受害人”。

    “走吧？”

    沈草微微笑：“好。”

    ……

    公安同志的效率非常快，沈草到的时候，秦一鸿已经把该交代的交代清楚了，证据也提交上去了。

    沈草没有和秦一鸿多打招呼，直接跟着罗公安去做笔录。

    再接着，小鸡崽儿、姜秀兰和孩子们也都来了。

    走出审讯室的谭公安看的蹙眉，连着沈草和小鸡崽儿在内，一共13名孩子，能做完整笔录的只有7人，余下的孩子，全部都存在或多或少的智力问题。

    谭公安看了厉舟带来的照片，能猜出孤儿院的孩子们没有遇见秦一鸿之前，过的有多艰难。

    看了厉舟用纸箱装来的病例，知道秦一鸿开始救助孤儿院以后，13这个数字，再没有变过！

    孤儿院事件牵连了13个家庭，性质又十分特殊，谭公安把这件事儿上报给了马所长。

    马所长听后，直接下令：“尽量把所有孩子的亲属找到，所有人分批做笔录，一定要严格的审，把案情理清楚！”

    事实胜于雄辩，沈长栋改了三次口供后，终于承认自己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了。

    把沈草抓回沈庄，让她为家里挣钱。

    朱正媳妇胡搅蛮缠的功夫比沈长栋更胜一筹，但面对一层又一层的问话，最终也招了。

    “以前没想过找橘子，就是看到沈草这么厉害，能上电视能赚钱，就想看看橘子怎么样了，是不是也能挣钱了。

    要是能挣钱了，就、就、把他接回家。”

    “让他撤学？”负责做笔录的公安小张问。

    “是啊，能挣钱了还上学干什么？上学不就是为了挣钱吗？”

    朱正媳妇一副我特别有理的样子。

    公安小张看看隔壁送过来的供词，问：“你知道沈橘现在在学什么吗？”

    “不知道啊，那个大款不是说在美院吗？美院是什么吗？是不是比华清大学差点儿？以后挣得会有沈草多吗？有没有可能上电视啊？”

    朱正媳妇的四连问，把公安小张问的脑壳痛。

    隔壁审讯室，负责审讯王谷的公安小李同样脑壳有点儿痛。

    王谷是毛毛的爸爸，毛毛出生以后，因为背部有个巨大的黑色胎记，被不负责的接生婆断定养不活，毛毛的奶奶已经抱了四个孙子了，不稀罕毛毛这个不好养活的，直接让王谷给丢了。

    王谷丢孩子也没走远，直接丢到了姜秀兰的孤儿院门前，心想姜秀兰要是收养了，孩子也算有人处理后事，姜秀兰要是不收养，孩子死了以后想找人晦气，也找不到他头上。

    人心之恶毒，说的就是王谷这种卑鄙小人。

    王谷知道朱正媳妇和沈长栋要认孩子的时候，就凑着热闹来了。

    王谷想看看毛毛是不是还活着，更想知道自家的孩子以后会有什么出息。

    王谷一直想着站外围看看，不掺和进去，毕竟自家孩子还小嘛，还能再被大款养个十几年。

    所以，王谷看到公安要带人去派出所，就想偷偷溜走。

    现在被公安审讯，王谷顿时摆出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还有几分委屈呢。

    “公安同志，我跟他们不一样，我不是来领孩子的，我家孩子多，吃饭都得抢食，再多一个真养不起了。”

    公安小李敲敲桌子，满目威严的说道：“你把亲生的孩子丢了，涉嫌构成遗弃罪你知不知道！”

    “公安同志，您不能乱说啊，我把孩子交给能把他养活的人，有什么错啊？”

    王谷一脸想不明白的样子，跟公安小李掰扯道。

    像王谷这样表态的人，还有好几个。

    他们在几年前、十几年前都做过同样的事，并一致认为，自己没有做错。

    还有人反问公安同志：“是不是姓姜的不愿意养了？我先说好，我不领回去啊，都不是我养大的，我领回去也养不亲！

    哦对了，我再补充一点，别想问我要抚养费，又不是我求着她养的，是她自己领回去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