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露荷在城南玩累了，才擦着香汗离开。

    祝露荷驱车回到什刹海，车还没熄火，就看到沈老太太一路小跑的冲过来。

    “出事儿了！”

    祝露荷微微蹙眉，不高兴沈老太太冲她大呼小叫。

    “小轩不见了！”

    祝露荷的眉毛皱的更深了，她降下车窗，问：“小轩怎么不见的？”

    说来话长啊！

    沈老太太拉开车门，坐到副驾驶的位置上，语速极快的把中午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末了，沈老太太小心翼翼的问祝露荷：“怎么办？”

    祝露荷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寒光：“谁泄露出去的？”

    沈老太太没由来的打了个寒颤，本来想回答不知道，话到嘴边，改成了：“我问过了，不是小芹，也不是姓秦的。”

    祝露荷眼睛眯了眯，没说信还是不信。

    祝露荷不说话，沈老太太也拿不准她的想法。

    她看看车子后座，发现珍妮不在，再看看院子的大门，上头还挂着锁呢。

    沈老太太问：“珍妮去哪儿了？”

    祝露荷扫一眼挂着锁的大门，漫不经心地说道：“林青带她去玩了。”

    “哦。”沈老太太又抓紧机会问，“咱们该怎么办？”

    “知道就知道吧，但只能让小轩知道，不能让小茜知道。”

    沈老太太懵住，不明白祝露荷的意思。

    祝露荷淡淡一笑：“我只需要一个接班人。”

    沈老太太更加懵了。

    祝露荷的意思是，放弃了沈雨茜？

    沈老太太此时才恍然大悟，原来祝露荷一直在暗中考验沈雨轩和沈雨茜。

    沈雨轩，是过关的那一个。

    此时此景，沈老太太望着淡然无波的祝露荷，忍不住的怀疑，是她故意把秘密泄露给沈雨轩的！

    沈老太太正在胡思乱想呢，祝露荷忽然把油门轰到最高，扶正方向盘，像一根离弦的箭，“嗖”的一下，眨眼就退到了胡同口。

    油门声、刹车声和尖叫声此伏彼起，沈老太太听到尖叫，还以为祝露荷忽然发疯撞到人了，赶紧把头伸到外面去看。

    祝露荷的车尾对着一个女人，她抱着头蹲在地上，又是尖叫又是颤抖的，把沈老太太吓得不轻。

    “住口，不然撞死你！”

    祝露荷低声威胁道。

    似是为了印证自己说到做到，祝露荷又往后退了一点点。

    张敏赶紧抬起头求救：“不叫了不叫了。”

    “上车。”祝露荷阴着脸说道。

    张敏上车以后，祝露荷将车窗全部摇起来。

    方才，沈老太太说话太急，事情也够紧急，祝露荷才忽略了车窗，给了张敏偷听的机会。

    这次，祝露荷不能犯这种低级错误了。

    祝露荷通过后视镜，看向坐在汽车后座的张敏。

    “听得够仔细吗？”

    张敏赶紧摇头：“我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不知道。”

    “不要装蠢，我只喜欢聪明人。”

    张敏慌忙改口：“都、都听到了。”

    祝露荷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秘密肯定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你能告诉我，你的嘴严实吗？”

    祝露荷脸上在笑，可张敏却被那笑容吓得打了个冷颤。

    张敏脑中还在回荡汽车的轰鸣声，她的直觉告诉她，祝露荷好像真的考虑过要不要撞死她。

    张敏真的怕了。

    “我肯定不会胡说的！”张敏做保证道。

    祝露荷轻轻点头：“我相信你，不过，如果小茜知道了这件事儿，我只认为是你说出去的。而你说到没有做到，会受到惩罚。”

    惩罚？

    张敏又一次打了个冷颤，她面色灰白的再次做承诺：“我肯定不会胡说的！”

    祝露荷看着张敏慢慢从慌乱中镇定下来，觉得张敏还算有些胆识。

    祝露荷问：“你来找我做什么？”

    祝露荷说她只喜欢聪明人，张敏觉得，她一定不能在祝露荷面前故作聪明。

    张敏如实说道：“我爸的腿断了以后，家里不止多了支出，还没了收入来源。我想……请您帮我联系一个剧组，让我进剧组拍戏。”

    祝露荷睥睨着张敏问：“你有什么自信让我帮你？”

    “我的老师都夸我有演戏天赋，说我一定能出名！”

    “可你很能惹事儿。”祝露荷冷笑道，“你蠢不自知，不止让我损失了两万美元，还让我差点儿丢了两个厂。你这样的人，我可不敢用。”

    张敏想不太明白，祝露荷的损失从哪儿而来。

    祝露荷打定主意要敲打张敏，便将吴淑佳做的事情说了。

    张敏越听眼睛瞪得越大，祝露荷说完，张敏的神情只剩下恐惧。

    “我爸、我爸的腿……”

    “怎么？你指责我？”

    张敏赶紧捂住嘴。

    祝露荷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张敏看祝露荷没有再惩罚她的意思，忽然来了勇气。

    祝露荷喜欢聪明人，那她就做一个聪明人！

    张敏深吸一口气，大着胆子说道：“您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证明一下自己，等我赚到钱了，我一定会赔偿您的损失！”

    “好啊。”

    祝露荷答应的太快，张敏打好的腹稿都用不上了。

    “你回去等通知吧。”祝露荷开始赶人。

    张敏赶紧开车门下车。

    下车以后，张敏没有立即走，而是对着小轿车鞠了一躬。

    祝露荷又一次笑了，她还是很喜欢笑的，也经常对着镜子练习。

    祝露荷知道自己的嘴角上扬到哪个角度最好看，如何牵动脸上的肌肉，才不会让自己笑起来有眼袋，不会让眼尾出现鱼尾纹。

    祝露荷对着小轿车上的后视镜说：“我是不是很善良？”

    沈老太太知道，她在问自己。

    张敏上车以后，沈老太太就扮演起了透明人。

    祝露荷不让她走，就是要求她听着。

    沈老太太心惊的程度不亚于张敏，可她比张敏镇定。

    沈老太太把十几年前的事情又重新回想了一遍，她记得祝露荷找到她时的狼狈模样，更记得祝露荷颤颤巍巍的从产床上下来时的苍白病态。

    最忘不掉的，是她亲手刻好自己的牌位，对两个襁褓内的婴儿说：“你们的妈妈，死了。”

    沈老太太越回想越镇定，祝露荷对自己都能那般狠，更何况对别人呢？

    她真是老糊涂了，忘性那么大。

    沈老太太露出一个淡淡地笑容，回道：“你不止善良，还大度，不计前嫌的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