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琳琳听陈昊天这般一说，言语间略有些颤抖：“如果阁下听到你如此评价一定非常开心，她说她最讨厌的便是你认为她毒辣，只要是女人，谁不想在心爱之人面前留下好印象呢？”

    见陈昊天不吭声，王琳琳的话多了起来：“陈掌门能说出那番话，看来心中真的有阁下。”

    “是啊，有。”陈昊天从口袋掏出香烟，正准备抽出一根，又将香烟放了回去，“先前在藏布江森林碰到，我以为她是倩雪，后来觉得不对头，认定了她是纳兰朵朵，说心里话，知晓这一点我对她全是恨！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但我知道她一旦死了，倩雪就再没复生的希望，我舍命不是护她是护倩雪！”

    王琳琳点点头：“陈掌门现在说的应该是真心话......”

    见陈昊天眉头一皱，王琳琳赶紧摆摆手道：“陈掌门放心，既然你跟我交心，这些话我不会对阁下说的。”

    “哪能瞒得住她呢？一千年的孤寂都能承受下来，心智到底强到什么程度？想想都让人恐惧。”陈昊天想到青城派驻地发生的事，笑了，“可人总那么奇怪，很复杂，后来我已经分不清天雪和倩雪，蜀山驻地我真想不到她会冲到我身前，听到她最后一句话，我心里疼，她确实占了倩雪的身子，可我已经没有恨了，都是该死的命啊。”

    “所谓造化弄人，大抵如此。”王琳琳轻轻言道，眸中略有些恍惚。

    “是啊，造化弄人，藏布江森林的天雪是善良的，后来的天雪是追逐权力的，再后来的天雪是狠辣的，可她不狠辣成吗？”陈昊天红着眼睛，咬着牙道，“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强抢民女的事还在发生，权势之人肆意践踏弱者的案例不胜枚举，所谓规则有时也就是一种摆设，不管到了什么时代，受苦的永远都是弱者，可回头想想，弱者难道就没有责任吗？骨气呢，宁可鱼死网破也要争个公正的精神呢？算了，说这些没意思，我只知道千年前的朵朵一定很苦，她还是个孩子啊。”

    陈昊天将车子停下，扭头看向王琳琳：“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那些混蛋是怎么忍心的？如果是我，会杀光他们！狠辣？谁不狠辣！面对恶徒，就该让他们明白什么叫强势，什么叫手腕！”

    王琳琳被陈昊天的态度吓了一大跳，呆呆言道：“陈掌门，你......你这样子好吓人。”

    陈昊天平息下心态，重新启动车子：“我总是数落他人不是，自己难道没有问题？我手中也沾了不少血，杀的人比朵朵少不了多少，至于品行，就像朵朵说的那样，难道我不是一个花心的人？我有倩雪，却招惹君君，君君倒下我却喜欢上朵朵，如果倩雪能看到听到，她心里该多难受？”

    “你没法子，不受控制对吗？”王琳琳轻声问道。

    “是不受控制。”陈昊天扭头冲王琳琳凄然一笑，“我不是神仙，看到你我也会发呆，也会想入非非。”

    王琳琳咬着红唇扭头看向窗外，静静言道：“我是阁下的人，阁下要我怎样我便怎样，我看得出来，阁下已经将我送给你了，你要怎样我依你。”

    “你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你属于自己。”陈昊天调整下情绪，沉声道，“我会找朵朵好好谈谈，她这么做是错的。”

    “错的？”王琳琳扭头看向陈昊天，脸上带着些许凄然，“自古以来弱肉强食，女人不都被视为男性世界的附庸甚至财产吗？我纵然身在密室，却可以通过网络和影视剧看透这世道，看到漂亮女人有几个男人心里不想着占有？越漂亮越好，越多越好，摆出痴情姿态，不是因为他们真的痴情，而是还没那本事，真有了权势，什么做不出来啊。”

    陈昊天乐了：“你看起来默不作声，说的却句句在理。”

    “可能接触的人少，一有时间便细细去想，对人心看透了。”王琳琳把玩着小手，看着前方熙熙攘攘的车流，“我还有一个问题，如果孙倩雪跟阁下......”

    陈昊天打断王琳琳的话，寒声道：“如果还想愉快的玩耍，不要让我做这个选择题，你也没资格让我做这道选择题。”

    王琳琳小声道：“其实这是阁下最关心的问题。”

    陈昊天顿了下，轻声问道：“你的阁下是怎么认为的？”

    “阁下认为你最终会选择孙倩雪。”王琳琳扭头看向陈昊天，眸中有些许凄然，“这对阁下不公平。”

    “如果最后只有一条路走，我一定选孙倩雪。”陈昊天斩钉截铁的道，“我跟你们阁下的理念不同，最后肯定刀剑相向，我知道她也清楚，如果最后我是胜利者，我一定会让倩雪活着，也会将君君救醒。”

    王琳琳寒着小脸，闭上眼睛道：“阁下说的真对，不过从你嘴里说出来，要比从阁下嘴里说出来更让人难以接受，还有吗？”

    “你的阁下都死了，下面自然是完美的结局，我平平静静的过我想过的生活。”陈昊天耸耸肩膀，对王琳琳微微一笑，“没法子，这就是命。”

    王琳琳突然间笑了，掩着嘴道：“听你这么说，我心安不少，那不是最终的结局，我说了，我在密室呆得久了，对人心看的很通透，别指望瞒我，能告诉我最终的结局是什么吗？”

    “你能答应我如果失败了，让何紫草活着，让我身边的朋友都活着吗？”陈昊天扭头看了眼王琳琳，寒声道，“摸着你的心窝说。”

    “只要陈掌门能将一身炼丹本事交给我，我想最后我应该能说服阁下。”王琳琳面无表情的道，“最终结局如何，要看陈掌门前期的表现，当然如果陈掌门认为得到我的身子就得到我的心，可以当我刚才的话没说过。”

    “你很聪明，怪不得朵朵要将你培养成第二个纳兰朵朵。”陈昊天将车子缓缓驶进城市广场的地下停车场，很是洒脱的道，“等君君醒来了或者实在没法子，我去找朵朵，她一个人过了一千年，挺孤独，有我陪她也不错。”

    王琳琳浑身一震，扭头看向陈昊天，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为什么？你这么做完全没道理，你应该明白不管是吴君君还是孙倩雪......”

    “别报名字了，太多。”陈昊天找了个车位，熄灭发动机，幽幽言道，“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我陈昊天这辈子就没杀错过人？这话说出来鬼都不信，我自己更不信！君君和倩雪天资卓绝的女人，雨幕和丁丁，乃至尤雪玛丽艾薇儿，一个个都扑倒我怀里，细细想来羡煞旁人，可我能招呼的过来吗？这公平吗？我心里其实装不下啊，装不下自有远近之分，刚开始没什么，久了呢，如果没有不愉快绝无可能。”

    王琳琳静静听着，频频点头，见陈昊天不说了，便道：“还有呢？”

    “还有什么呢？有些东西就是想起来很美，其实到时便发现跟现象中完全不同。”陈昊天靠在座椅上，眼眸有些迷离，从嘴里蹦出的话语带着些许幽远，就像从山谷中传来的低语，“她们现在说的好听想象的也很美好，不过是没走到那一步罢了，这天底下没有走不过去的坎儿，如果我去了，反倒是好事，她们说不定能找到各自的归属。”

    王琳琳眉头紧皱：“她们用情很专，恐怕你的离去会让她们轻生。”

    “你太绝对了！用情很专应该是她们第一次用情，但人生真的是分段的，就像倩雪是第一个走进我心中的女人，后来君君没感动我吗？再后来呢，阴差阳错的我不是也喜欢上朵朵了吗？我可以有这样的经历为什么她们就不会？命运那么奇妙谁知道走向是什么？别把事物想的那么死，走过去发现其实也就那么回事，”陈昊天自嘲的笑笑，“其实这是最好的结局，至少我能见到朵朵，她卧薪尝胆悬梁刺股折腾一千来年，最终还败在我手中，想想确实挺亏，我在下面陪她理所应当。”

    王琳琳想了片刻，露出一个无比妩媚的笑容：“陈掌门说的有理。”

    “当然有理，这个故事如果真有结局，这应该是最理所应当的结局。”陈昊天拉开车门，对王琳琳笑道，“今天跟你说的这番话，你埋在心里对谁都不能说，否则即便你是真从天上蹦下来的仙女，我也不会饶了你。”

    王琳琳下车后，扭头看向陈昊天：“我不敢相信陈掌门会跟我说那么多的真心话。”

    “有什么不敢相信的？你长得漂亮呗。”陈昊天见王琳琳有些蒙，很是坦然，“我也是男人，真见到梦幻中的女人也会有些失常，这正常。”

    王琳琳恍然大悟，走到陈昊天跟前，无比认真的道：“如果陈掌门见到千年前的阁下，恐怕也会失常，阁下说了，她其实比我漂亮。”

    陈昊天爽朗的笑笑：“我一定有机会看到她，早晚而已，我不是千年的王八，她也不是万年的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