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丹丹一个趔趄，差点没坐下，道：“陈部长，你想哪里去了？我的意思是说咱们是劲松文化传媒的大客户，这次是他们请咱们，根据惯例，请客的一方往往会安排一些娱乐节目，当然这些娱乐节目都是非常健康的，你若拒绝，自然作罢早早结束。”

    陈昊天恍然大悟，干笑两声：“吓死我了，我向来不喜欢潜规则那一套。”

    我才说了几句，你的思路都能跑到潜规则，要说没那个心思，谁信啊！杨丹丹偷偷瞟了陈昊天一眼，对陈昊天的人品表示怀疑。事实上，潜规则的事儿在商场发生再正常不过，大华如此，欧美国家也是如此。

    杨丹丹正正脸色轻声道，“上任部长就是因为作风不是很好，玩潜规则被人举报让楚总拿掉的。”

    “我们宣传部还有油水可捞？”陈昊天眼睛立马放光，对带色彩的娱乐节目陈昊天不感兴趣，不过对于真金白银，陈昊天很有兴趣。

    杨丹丹被陈昊天的眼神吓了一大跳，犹豫了一会儿，小声道：“哪个部门都有油水，您又是部长，如果您真想要点儿好处，合作伙伴应该会满足的，不过......楚总向来讨厌贪得无厌的人，一点点好处是可以的，如果手伸得太长，会影响你在楚总心中的形象。”

    形象？劳资在楚妖精心里还有什么形象？陈昊天轻咳一声，正色道：“杨助理，你看我像那种捞油水占好处的人吗？对于钱这种俗物，我向来视为粪土。”

    虽然本姑娘对你了解不深，但说良心话，你看着就像贪官儿！杨丹丹的小脸挤出一个笑容，道：“如果陈部长是那种人，楚总也不会让您主持宣传部的工作。”

    陈昊天点点头，对杨丹丹的回答非常满意，正正脸色，道：“这年头，做两袖清风的领导真不容易。”

    杨丹丹偷偷瞟他一眼，保持沉默。

    走到停车场，陈昊天忍不住好奇，大尾巴又露了出来，悄声问道：“杨助理，你刚才说一点点好处是可以的，这个一点点具体是多少？呃，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作为部长，对于市场行情至少要把握一下，这纯粹是工作需要。”

    市场行情用在这里不合适吧？杨丹丹咬着红唇，小声道：“万儿八千总是有的。”

    靠！才万儿八千？陈昊天翻了个白眼，这点儿钱都不够塞牙缝的。

    杨丹丹见陈昊天一脸失望，倒抽口冷气，话说上任部长贪财贪色，为人自私自利，他在的时候，助理和副部长连杯汤喝都没有，新上任的这位......看起来更狠啊！什么都别说了，以后还是清汤寡水。

    商业领域不比行政领域，公司与公司之间互赠好处很正常，只要不损害公司利益公司老总都能接受，这也是给予员工的一项变相福利。遗憾的是，杨丹丹没享受这种福利已经很久很久了。

    劲松文化传媒宴请的地点是华府大酒店，古色古香的装修风格，给人一种别样的韵味儿。

    从杨丹丹口中，陈昊天也大致了解了劲松文化传媒的基本情况。纵然劲松文化传媒跟雨幕集团一样坐落在伏羊，可劲松文化传媒的实力还是比较强悍的，属于全大华一流的文化传媒公司，他们为雨幕集团茶饮料设计的广告片，在广告领域获得了多个奖项，雅俗并重的风格，深受大众欢迎。不过再好的电影都有腻歪的时候，更何况是广告？所以劲松文化传媒承担了雨幕集团新广告的制作业务，此次宴请应该与广告片有关。

    进了包间，陈昊天就见一位留着长发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坐在西侧，他就是劲松文化传媒的老总金一波，旁边那位身着ol装的是他的助理兼内容总监linda。

    话说陈昊天听完杨丹丹介绍的时候，对这两位就没啥好感，特别是linda，好好的大华人，非要弄个洋名，太能作了。不过见到金一波的真容后，陈昊天觉得这货更能作，你看看那长头发留的，末端打个卷，后面还弄个麻花辫，搞艺术的就是不一样，劳资的审美观实在驾驭不了。

    何止陈昊天驾驭不了，在中央美院见多了“妖魔鬼怪”的杨丹丹初次见到金一波和linda的时候，也被雷得半天说不出话。不过后来人家用实力证明，与众不同的人就是牛逼，看看人家广告片设计的，跟小电影似得，呃，千万不要想歪，是清新风格小影片，不是岛国动作流，就劲松文化这个品味这个水平，全大华都找不到几家。

    “陈部长，自然点儿。”杨丹丹跟金一波打过交道，见陈昊天看金一波的眼神就点儿发直，赶紧提醒陈昊天。

    “别担心，我能扛得住。”陈昊天揉揉略有些发紧的面部肌肉，从脸上挤出一个笑容。心中不由得替林小妞和楚小妞感到悲哀，做生意不容易，什么样的人都得打交道，就面前这两个货，若在平常劳资都懒得看。

    杨丹丹点点头，对金一波道：“金总，linda，这位是我们雨幕集团新任部长陈昊天陈部长。”

    金一波和linda齐刷刷看向陈昊天，将他上下打量一番之后，极为失望，雨幕集团上任部长虽说传闻贪了点儿，好歹有些艺术气质，面前这位怎么看怎么跟文化不搭边，林雨慕和楚瑶瑶怎么了？将这样的人弄到宣传部当部长？

    按照大华的礼仪传统，金一波作为宴请的一方，应该主动跟陈昊天站起来打招呼，没曾想杨丹丹介绍完后，金一波和linda就站起来点了点头，然后什么客套话都没说，他妈屁股一扭，齐齐坐下了。

    陈昊天纵然不善应酬，最基本的礼节也是懂得，面前这两位根本就是看不起自个儿啊。

    尼玛的，劳资是宣传部部长，是买家，你们是卖家，信不信劳资大笔一挥，这广告不让你们拍了！陈昊天心中忿忿然。

    杨丹丹也觉得不大对头，往常金一波和linda是有些怪异，说话不怎么好听，但好歹都过得去，今天是怎么了？她扭头见陈昊天面色不爽，对他的反应深表理解，话说陈昊天最近新官上任，三把火一把都没烧呢，第一次参加饭局，还是合作伙伴宴请，不说劲松传媒玩命儿巴结，至少最起码的尊敬要给吧，看眼前这架势，好像主动权在他们手里似得。

    “陈部长，您别介意，这两位就是这样的脾气，不善于交际，平常跟我们打交道的大部分是副总。”杨丹丹见金一波和linda一副不冷不热的模样，赶紧给陈昊天找台阶下。

    “我是那种小心眼儿的人吗？宰相肚子里能撑船！”陈昊天发了个白眼，瞟了那两货一眼，小声嘀咕道，“一个跟土著似得，另一个脸抹的跟鬼没两样，劳资脑抽了跟他们一般见识。”

    您要是心胸宽广，这些话压根就不应该说。杨丹丹心里腹诽，落座后，立马开席。

    金一波和linda都是玩艺术的，很自我，饭菜端上桌后，二话不说，先填饱自个儿的肚子，那架势跟多少年没吃过饭似得。陈昊天和杨丹丹面面相觑。

    “以前的饭局，他俩都这样？”陈昊天咽了口唾沫，话说劳资已经够另类了，没曾想金一波和linda更不靠谱。

    “以前宴请的时候有副总在场，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副总没来。”杨丹丹夹了个蜜枣塞到嘴里，也觉得今天的饭局太他妈诡异了。

    陈昊天一脸的失望，就金一波和linda这俩货的做派，连最基本的客套话都不会说，等会儿的好处更是想都别想，得！这样也好，劳资填饱肚子就闪人。陈昊天倒是想得开，立马拿起筷子狼吞虎咽起来。

    那席卷残云的姿态着实亮光闪闪，金一波和linda目瞪口呆看着陈昊天，然后齐刷刷看向杨丹丹，这就是你们的部长，也太没风度了吧？

    末了，陈昊天抹抹嘴，打了个饱嗝，很牛逼的对金一波道：“我听杨助理说，我们公司的广告片交给你们拍了，现在进度怎么样？哦，我也不是催你们，只不过你们承接了业务，这都好几个月了，应该差不多了，宣传工作是大事儿，耽搁下来，那就是白花花的银子朝外流啊。”

    金一波擦擦嘴，对陈昊天他可没什么好感，道：“不怎么样。”

    我靠！你他妈是来做生意的还是来找事儿的？会不会说话？陈昊天眉头一皱：“金总，不怎么样是什么意思？”

    金总耸耸肩膀，扭头对linda道：“你来告诉陈部长吧。”

    linda摸了下满是雀斑的小脸，翘起兰花指，用嗲嗲的声音道：“陈先生，为了公司的前途考虑，我们决定毁约。”

    陈昊天瞪大眼睛，看金一波和linda的目光就像看傻逼，毁约的事儿，陈昊天见过不少，像面前这两位如此有性格的，着实不多见。

    杨丹丹蹙蹙柳眉，道：“金总，我们合作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也应该清楚，我们的产品换了包装，急需新广告推波助澜，这时候毁约，太不地道了吧？”

    做生意哪有地道不地道一说？陈昊天冷笑一声，示意杨丹丹不要开口，道：“两位，你们确定是要毁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