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烧
萧吾出了食堂,路过一个岔路口。看到小风奔跑着扑向一个女子,女子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一旁的男子将小风举起放在他的肩膀上。
一家很幸福。
萧吾眼里有星光点点,竟然有些伤感起来了。回想到萧月可能已经遇害,而现在的这个萧月…
第一次,萧吾真的希望这个萧月不是真的萧月。
直到宿舍门被从里面轻轻打开,萧吾才缓过神,朝着面容俊美的青年歉意一笑,道:“吃鸡哥。”
尉迟戟侧身上萧吾走进房间,顺手倒了一杯热水递给萧吾,道:“喝了。”
手中的热水,温度顺着四肢到内心,萧吾之前的伤感消失了许多,小口小口让热水温暖他的肠道。
尉迟戟从厨房抬了一个托盘出来,放在萧吾身边,眼里透着些许温柔,道:“等下把这吃了。只有泡面了,你就忍忍吧。”
“你怎么知道我没吃?”
尉迟戟抬起左手,碰了萧吾的额头,抿紧嘴唇,声音冷了几分,道:“等下去洗个热水澡。”
“啊?”
萧吾感觉脑袋有些重,没有反应过来,愣愣地歪头,却突然感觉身体重心失衡向后倒去,被尉迟戟继续稳稳接住。
“吃个饭就发烧,你真的挺棒的。”
尉迟戟的声音没有多大起伏,但是萧吾就是能听出他有些生气。只是靠着他的温暖的胸膛,感受他的心跳声,确定这个人不是冰冷的兵器。
发烧?他发烧了吗?怪不得头沉沉的。
尉迟戟看着怀里熟睡的萧吾,心里有些堵,但是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感情,只是直觉告诉他,他不想萧吾这样。
尉迟戟翻了几颗退烧药,捏开萧吾的嘴塞进去,杯子到萧吾嘴边,还是顿了顿,轻轻倒出里面的热水,调到合适温度给萧吾喂下。
一番折腾,萧吾已经躺在床上。尉迟戟停下动作,细想他自从被送去实验,已经多久没有病过了。就像冰冷的兵刃不会生病,没有丝毫的思绪波动。
床上的那个人是温热的……
尉迟戟的手缓缓伸出,中途收了回来。
黑色的鳞甲已经从小臂慢慢上延,眼看着已经到肩膀。这不是人类的手,是冰冷的怪物。
尉迟戟眼底的柔软消失殆尽,一片黑色的羽毛从空中凝聚,化作黑雾消失在半空,化作几个字。
抑制剂已经送到。
为了防着现在真假难辨的萧月,尉迟戟在萧吾离开后让黑羽联系了脩月云晞。虽然这是下策,但是抑制剂是他唯一不能轻视的东西。
尉迟戟拉了件外衣,打开门。
门后一个女子穿着食堂工作人员的衣服,手里抬着外送的托盘,但是出挑的容貌暴露了她的身份。
“已经开始侵蚀了吗?”
尉迟戟将右手露出,黑甲已经覆盖了整个手臂,手指变形,锋利的利爪已经迫不及待地转化中。
脩月云晞从托盘底抽出一根冷冻管,里面流淌着银色的液体,看起来纯粹而闪亮。
“我帮你…”
尉迟戟的目光却转向了站在他们身边的一个小小身影,她的怀里抱着一个精致的洋娃娃。
尉迟戟勾起嘴唇蹲下身,另外一只手向呆住的女孩招了招手,亲切温和如一个邻家大哥哥,道:“过来,哥哥请你吃糖。”
小风娇小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尉迟戟靠近,双眼无神,晶莹的液体却已经从眼角不断流出。她的嘴里似乎在呼喊,但是却没有任何声音发出来,如同一个提线木偶。
尉迟戟的手摸了摸小女孩的头,顺手将一根棒棒糖取了糖纸递给小风,轻声道:“拿着。然后跟着这个姐姐走。”
小风的脸上出现一个纯真的笑容,嘴巴控制不住道:“谢谢哥哥!”
脩月云晞无奈摇头,刚才帮尉迟戟注射抑制剂的心情都没了,将抑制剂塞给尉迟戟道:“这个可以维持一个月。”
小风的手已经牵上了脩月云晞的手,道:“姐姐,我们走吧。”
脩月云晞弯腰将小风抱起来,眼里带着微光,朝着尉迟戟挑眉道:“这女孩这么可爱交给我?我可下不了手。”
尉迟戟闻言,轻笑:“那我来?”
脩月云晞抱着小风退了一步,戳了下小风的脸,眼里闪烁着兴奋,道:“我可不要~就当你送我的礼物。”
尉迟戟也不多说,脩月云晞办事他丝毫不担心。这个小女孩自然不会多说任何话了。
尉迟戟转身回房,侧头轻声道:“都可以打开了。”
房门关上,尉迟戟靠着房门将抑制剂插,进血管,当银色的液体流动,透骨的冰冷贯穿他的全身。带走他身体里的温度,将一切回归沉寂。
黑甲消失,属于人类的柔软肌肤重新恢复。
尉迟戟进到房间,看到睡相很不好的萧吾,被子已经被踢到床下,上前顺手帮他拉了被子。
脩月云晞带着小风转过几个通道,在垃圾转换器附近一处缝隙里爬了进去。
里面别有洞天。
那是一片极为宽敞的地方,整齐摆放的仪器和工作台一如最好的实验室配置,甚至可以和中心首席实验室相比不差分毫。
脩月云晞将小女孩放在实验台上,任何男人都无法逃离的诱人红唇中,探出舌尖,轻舔嘴唇柔情似水,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小风眼睛暗淡无波,机械地回答道:“小,风。”
脩月云晞一听,秀眉微皱,嘟嘴道:“真是的,这么可爱。我都下不了手了呢~可是那个哥哥让我处理你呢~怎么办呢?”
脩月云晞侧眼看到放在一旁的一只试剂,眼睛微亮。
抬起玉手帮小女孩将额角碎发拨开,诱哄道:“姐姐很害怕。小风愿意保护姐姐吗?”
小女孩一动不动,如死一般的沉默。
脩月云晞摸了摸小女孩的头,温柔地笑了,身音温柔,如同眼前这个就是她的亲妹妹,道:“姐姐知道小风肯定是愿意的。”
冰冷的液体透过针管,顺着小女孩的鲜血漫步她的全身。她的眼角水渍未干,但是已经无法再流出那晶莹得罪液体了。
女人的声音空灵回荡在她意识。
“从今天开始你为我而生,为我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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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后,萧吾想起他生病时尉迟戟的温柔。
萧吾有气无力从床上爬起来道:“吃鸡哥,给我揉揉腰!”
尉迟戟将人翻过身,道:“我们再来一次?”
萧吾欲哭无泪:“说好的怜香惜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