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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抢来的机缘有毒_第33章

      尉铮随手从地上捻起一只蚂蚁。
    少年随着他的动作,将目光落在那只蚂蚁身上。
    尉铮把它放在断剑剑身上,又将剑身放在火上炙烤。这小小的虫蚁倒也可爱,一开始在剑身上冒失乱转,待得剑身吸收热量,便觉得不安起来,拼命往剑柄方向爬。
    “你看,这世上的修道之人像不像这蝼蚁?一生汲汲营营,为了活着而活着,到头来也没个后人能记住,便默默无闻地湮灭在历史之中,这样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李迟意皱眉道:“这蝼蚁谁爱做谁做去,但必不是我。练剑是我的爱好,不是为了修炼而修炼。况且,若我不入展仙门,不修道,又如何能遇到待我如至亲的师门?”
    “若你生在凡世,你也能拥有待你如至亲的师门,也能练剑。这样看来,你跟那些凡人又有什么不同?”尉铮反问,“你既然将你师门视作至亲,你又陪伴过他们多长时间?比之你修炼所花费的时间,孰多孰少?”
    李迟意:……
    他恍然想起,上辈子他从小生活在师门的庇护之下,备受宠爱,却终日沉迷修炼,对外界不闻不问,直到师门遭祸时,才追悔莫及。
    “多少灵植修炼千年,只为了化作人型。作为灵草灵木,他们早已拥有了近乎永恒的寿命,却甘愿冒着天劫的危险,修炼人型,就是为了体验为人的喜怒哀乐。而人类摈弃七情六欲,去学习像草木、像蝼蚁那样活着,岂不可笑可悲?”
    这番话却是跟李迟意当初教育小晨曦时的理念不谋而合了。
    既然愿意为人,那便要活得像个人。
    可修真一道,奔着灭人欲,摆脱因果的方向发展,反而活得比精怪更不像人。
    “那该怎么样活着?”李迟意喃喃道。
    月明星稀,尉铮躺在草地上,他嘴角嚼笑,一手枕头,一手向上伸出,手指在虚空中随意地划了几下,了无痕迹。
    顺着那手指划动的去势,李迟意喃喃念出对方以天幕为纸,写下来的四个字——
    向死而生。
    李迟意:???这是什么歪理?
    他略一思索,嘴角忽然扬起一丝苦笑,虽然看不透这句话的真意,但现在的他,可不就是向死而生么。
    也许是因为勾起了某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少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也因此并没有发现,在那个人伸向虚空的手臂上,隐约有黯淡的鳞片露出,倏然间消失不见。
    第23章
    然后……那之后两个人时不时吃上了烤大鸟。
    尉峥烧烤的手艺实在是好,孔鹰的肉质口感也属于上乘,尝过美食后,李迟意实在没办法忍住口腹之欲,再去吃那味如嚼蜡的辟谷丹。
    为了吃到烤肉,李迟意开始了他新的修炼方式,捕捉孔鹰。
    孔鹰是栖梧境里的空中霸主,整只鸟身有半个人那么大,它们擅飞且口吐火球,攻击力极强,少年进入栖梧境那会儿就跟这帮大鸟打过交道,被追得左支右拙,差点命丧鸟口。
    李迟意如今能操纵火元素,对孔鹰的火球倒不怎么怕了,只是他如今不能驭使飞剑,也没有灵力驱动飞行法器,只能对着天空望鸟兴叹。
    对此尉铮的办法就是把李迟意一遍一遍从梧桐树上扔下去,在几度命悬一线后,少年终于领悟了御风飞行。
    他操纵着风元素跌跌撞撞飞到空中捕捉孔鹰。
    大鸟们一开始还很是看不上这个毫无灵力的人类,对他不屑一顾。在失败几次后,李迟意痛定思痛,终于找到了化解孔鹰火球的诀窍,于是大鸟们开始渐渐发现,自己的火球在碰到李迟意前,就消弭不见了。
    李迟意第一次抓到孔鹰时花费了三天时间,等熟能生巧了,他一天能捕捉到一只。
    到后来,鉴于这两人四处抓鸟的暴行,栖迟宫的大鸟们见了这两人,便如同见了瘟神一般,大老远见到他们就惊恐飞窜。
    这两人还是有些反省之心的,便去尝试猎捕异蛇等其他异兽,好在李迟意也不挑食,只要是肉都能入得了口。
    等到第三个月的时候,李迟意已经能凝结出火把大小的火团,火候大小掌握得也不错,可以将猎物烤得焦脆流油又不糊了。
    拜孔鹰所赐,他已经能熟练驭使风、火元素。在尉铮的提点下,他还尝试着将其运用在剑术上,现今已经可以短暂时间内凝结出纯风元素或者火元素构成的剑刃,并能以此猎捕中等体型的异兽。
    这一日,他在外头捕猎回来一只兔子,像往常那般去毛放血,烤制得焦香流油。
    他闻到那股焦香味时,就已经有些反胃,只吃了几口,忽然一阵恶心,转头就把吃下去的吐了。
    随着修炼时间的变长,李迟意发现自己身体存不住灵力了,对那些富含灵力的异兽却需求越来越大,有时候他一个人就能吃掉一整头像狍子那般大小的小型异兽,问题是吃也就吃了,他有时候还会吐出来,而且呕吐得越来越频繁。
    他隐隐感觉到这应该是同自己丹田那处不明物体有关,但像每个讳疾忌医的患者一样,总在自我催眠寡人无疾。
    加上这几日尉铮正好答应给他喂招,李迟意修炼心切,便想着再拖几天再跟对方提这件事。
    第二天,李迟意就当着人家的面吐了个天昏地暗。
    尉铮:?
    李迟意含糊道:“没什么,我们继续。”
    尉铮不分由说抓住他手腕,按在脉搏之上,过了一阵,他问道:“你呕吐的症状持续多久了?”
    “大概半个月前吧,也就吐过一两次,想是水土不服导致的症状,不碍事的。”李迟意不自然道。
    尉铮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半响,说出一句:“这脉象倒像是……滑脉。”
    “滑脉是什么?”李迟意被他吞吐的语气弄得整颗心都提起来了,有些紧张地看着尉铮。
    尉铮:“喜脉。”
    李迟意:???
    他茫然地又重复了一遍:“喜脉?”
    尉铮沉吟道:“你是男子,按理说,不可能出现……恩,这个脉象的。我现在用神识探入你体内,彻底检查一遍,你不要抵抗。”
    李迟意只觉得荒谬至极,他一介男儿,怎么可能诊出喜脉?尉铮是个出窍期大能不错,但也不代表他医术好,怕不是诊错了。可便是诊错了,也不至于错得这般离谱。而且这些日子自己不喜油腻,时常呕吐的症状倒像极了那些怀孕的妇人……不,怎么可能!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