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两人依偎着，良久良久，苏阳看着林佳，有些感动的道：“我们回梧桐苑。”

    梧桐苑是当年苏灵的地方，苏阳从药谷进了玄天宗以后就一直住在里面，在药谷的时候他们相识，然后一起在梧桐苑居住了许久，那时候林佳拜苏灵为师，连着小蛮，她们四人在这个屋檐下相处，有许多难忘的点点滴滴，虽然大多相处都是在平淡中度过，可这段时间是他们最无忧无虑的时光，那时候的小蛮娇憨可爱懦弱自卑，苏灵高冷威严，苏阳一肚子坏水，林佳倔强单纯。

    那时候苏阳还没有修为就到处去敲人闷棍，那时候他们的眼睛里还没有那么多血丝，那时候他们还没有杀过人，林佳和苏阳都有许多善念。

    那时候小蛮是被他们救下来的，那时候林佳因此认识苏阳。

    推开了梧桐苑的大门，整个院子显得很是冷清，院子还是那个院子，只不过人已经不是那些人，苏灵已经不在这里了，小蛮不知所踪。

    好在院子里有些阵法，不至于家具什么的都是灰尘，苏阳和林佳进去以后。熟悉的打扫一番，苏阳从幻神戒里取出来一些从长安搬来的家具，增添了一些，让这个冷清了许久的梧桐苑多了一丝生气。

    天黑了，两人打扫完，已经见不到夕阳，屋子里有苏阳带来的夜明珠，显得很是温馨，林佳照常的做了一顿饭，两人一起简单的吃过。

    这样的日子。和四年前没有什么区别，苏阳吃完饭，在院子里久久的站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林佳搬来一张长凳子，与他坐在院子里欣赏夜色，两人紧紧的靠在一起。

    苏阳看着月亮，不知道怎么的，发现很想苏灵。

    这个院子是他和苏灵住了许多年的，那个外表冰冷内心柔软的师尊姐姐，一直照顾着他。

    直到那一次他进了深渊，她再也不见。连着小蛮也消失了。

    也就是那一次，林佳回了长安，苏灵消失，他一个人在玄天宗摸爬滚打。从没有修为修炼到了尊者，然后进了试炼塔试炼，夺得了大比第一，因此杀了龙山......

    这其中的艰辛，只有他明白。

    这之前的付出，只有苏灵明白，是苏灵杀了无数妖兽给他做了一个万灵血池让他激发血脉.......

    苏阳现在想起来，那些兽血都是非常高级的，自然那些妖兽也很强大，可苏灵给他杀了一万头以上！甚至更多！万灵血，是名副其实的！

    难怪那段时间她经常消失！

    苏灵对他的好，是不求回报的，在虚空里时，苏灵差点身死，就是为了他阻挡了九婴族的半圣！

    从那以后，他就没有再见过苏灵了，就是那一头救过他许多次的白狐，也在没出现。

    苏灵或许不会再出现了，因为她跟着苏旭走了，虽然苏旭也是一千年前的他，可不一样的。

    苏阳何尝不希望苏灵选择的是自己？

    “我其实回来时想过，师尊姐姐会不会像我小时候一样，每一次我回来她都在这院子里冷冷的看着我，那时候虽然害怕她的冷漠，可终究看着还是感觉心安。看多了实际上也不害怕，只觉得很亲切。”

    “以前我总被人欺负，每一次都被打得很惨，因为没有父母给我撑腰，所以别的孩子欺负起来我都格外的卖力。终于有一次，师尊姐姐看我哭，实在是压制不住愤怒，把那个欺负我的人打得半死.....”

    “那一次，惹了很大的麻烦，因为那时候她也不过是一个十五岁的大孩子而已，被那个孩子的家族逼宫，要逐出宗门的，好在那一次老宗主护住了我们，也就是现在宗主天玄子的师父，我还记得那一次委屈的师尊姐姐回来时。她本来是想抱抱我的，小时候都是她和我相依为命，在她最脆弱的时候，我就是她的寄托。”

    想到了那时候那个才十四五岁的苏灵，苏阳苦笑着摇头，有些歉疚。

    这些年他也记起来小时候的经历了，虽然他是记忆苏醒，可那些记忆本来就在。

    “那时候我被她打人的画面吓坏了，我吓得跑了，我现在依稀记得当时她愕然的表情，手足无措，手空落落的张着，看着她保护的人竟然害怕她.......”

    “从那以后她就有些冷冰冰的了，可我那时候真的害怕......”

    “现在想来，那时候她该多伤心啊？”

    “小时候我不争气，懦弱没出息，经常给她丢脸，她是那一代的第一天骄，为了我，甘愿在药谷做一个长老，只是为了让我也能考核进玄天宗内门.......”

    苏阳回忆起来。想到了那个可怜的女子，不由得有些眼睛模糊。

    苏灵太不容易了。

    “后面的一些事情你是知道的，玄天宗的传闻没有错，那一次我确实被龙华逼着给她下药。好在最后良心发现没有真的给她吃了.......”

    “可是最后你知道吗，她没有怪我，一次都没有，但是她眼神里的失望，我至今还记得，她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多绝望...... ”

    “至亲之人捅刀子，才最疼！那时候她的心该是在流血吧？”

    过去的种种，已经被时光洗刷，以前苏阳还以为自己是在那之后苏醒，没有心理负担，把一切过错都推给“那个”苏阳，直到最近明白了，那个苏阳其实也是他，他在以后苏醒的不过是一千年前的来至于华夏的记忆罢了。

    林佳显然第一次听他说这些事，想到了那个冷冰冰的女子，也有些恍惚。

    “实际上你并不知道，当初我跳下深渊去救你，是师尊私下找我去给你换血的，血脉在这个仙神大陆本来就是不传之秘，那时候我虽然对你很喜欢，却下不定决心把自己的精灵血给你。直到她找到了我，说给我交换，让我给你换血.......虽然最后我没有以交易的目的换血，可最初还是她提议的。”

    林佳的话让苏阳如遭雷击，他手有些颤抖:“原来如此。”

    现在想来，他对苏灵选择苏旭的一些怨念，真的没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