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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有情(高干 婚后) 我的小男友(高甜, 1v1) 我爱的你

第24节

      正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浮世新人换旧人。在她大师兄横空出世成为新一代仙门天骄之前,上一代的仙门翘楚便是苍山的辛闵从。这位辛师兄,自入道开始即展现了过人的天资,短短二百余年便得了大道、即将飞升。

    可谁知,就在这飞升劫雷将要到来之际,也就是二十余年前,辛闵从却忽然人间蒸发、难以寻见踪影。而苍山仙门自失了此俊杰之后,便也一蹶不振、逐渐没落下来。

    她细细打量起眼前的男子,神态落魄、简直比普通凡人还要虚弱……绝难想象此人是当年万中无一的道门天才。

    “温师弟?”辛闵从眼神微动,空洞的瞳仁中漏出一丝光彩来。

    温敛走上前,要将他扶起。

    “辛师兄怎么会在此处?”又何至于落得如此境地?

    辛闵从将温敛扶他的手臂轻轻拂下:“我要进妖界,寻一样物事。”

    燕妙妙跟着走上前,朝他行了礼:“辛师兄好,我是孤鸿境临光道君门下二弟子燕妙妙。”

    辛闵从看她一眼,点了点头。

    走到近前了,燕妙妙更觉出此人周身灵力凌乱浑浊、气息紊乱……还露出几分魔气来。

    自从燕妙妙发觉自己体内突生大量魔气之后,她对于周围的魔界气息便极为敏感。见到这辛闵从之后,甚至能隐隐见到他周身青白灵力之间,勾缠的几丝黑气。

    灵力浑浊至此,估摸着应是不久之前受过重伤,被魔界中人污了灵根。

    “不知辛师兄想要去妖界寻什么物事?”

    还没等辛闵从回答,边上的年画娃娃便过来插了嘴:“他要去我们妖界寻龙血树一族。”

    温敛蹙了蹙眉:“辛师兄是来求龙血树心尖血的?”

    龙血树,乃是上古天地仍相通时,承了神祇应龙遗落妖界的一滴龙血而生的古老树族,寿命可长达万年。其树汁鲜红如血,有止血愈伤之效,而这树的心尖血,更是能重塑筋骨、连结骨肉恢复如初。

    简单来说,就是即便你整个人断了一半,有了这心尖血,也能将你的肉身生生粘回原样、可保无虞。

    身为仙门中人,普通的伤口挥手之间即可治愈,千里迢迢赶来妖界寻龙血树,那定然要的是这心尖之血。

    按理来说,取这龙血树心尖血也不算多难的事情,毕竟只要不是成吨地往外送,时不时放出个一滴两滴血,也不妨事。但麻烦就麻烦在这妖界不让凡人入内,若无仙君领路,还真没办法及时拿到东西。

    辛闵从听见了温敛的话,点了点头,双膝仍固执地跪在原地,不肯挪动半分。

    “辛师兄在此处跪了多久了?”温敛看向年画娃娃。

    小姑娘撅了撅嘴:“整整七日了,我阿娘不让他进,他便一直跪在此处。”

    再劝这辛闵从,却是再也得不到回应。想必是打算继续耗下去,试图用感天动的笨办法跪进妖界了。

    温敛站在一边,眉头皱得极紧。

    他初露头角之时,正值辛闵从踏在道修传承的浪尖之上,其时天下各大仙门的弟子无一对其不心存仰望。却怎么能想到,销声匿迹二十余年之后,这往昔的天之骄子,竟落魄至会为了这区区龙血树心尖血,在妖界门口跪上七日。

    燕妙妙见他这副模样,这次倒是异常同自家师兄续上了脑电波。

    她将温敛拉到一边:“师兄,你是不是想帮辛师兄?”

    温敛缓缓点头。

    燕妙妙一笑:“我方才问了那小玉灵了,咱们仙门的仙君还不曾来。不若咱们便在这琼音镇上等着,等仙君到了之后,咱们去求仙君顺手从妖界带出一瓶心尖血来给辛师兄,不就成了?”

    两人商量好之后,将这法子告知了辛闵从。可不知这人是天生这么犟还是被伤了脑子,硬是仍不起来。就连温敛试图给他净化身上的灵力、修复灵根也给拒绝了。

    见他这样,两人便也不再强求,便下了山,决定暂且在琼音镇上住下,等候自家仙君到来。

    *

    镇上仅有一间客栈。下山时,天色已黑透。燕妙妙进了房匆忙洗漱后,躺上榻便睡了。

    这边温敛原本还想再同她说些什么,这厢刚走到她门口,却隔着一道门便感到燕妙妙气息安稳,想是已经睡下。

    他转身欲回房之时,却见到自己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

    一个身形佝偻的老妪,看模样应当至少六七十岁了,虽然脸上沟壑纵横,但却精神矍铄,胁下持一龙头拐杖,站得极稳当。

    一双眼睛微弯着,笑意盈盈地看向温敛,颔了首。

    “仙人,你又来了。”

    温敛总共来过这琼音镇三次,都住在这家客栈里。

    第一次是五十年前,他尚是首次下山,追踪一只妖兽到了琼音镇,大战之后受了重伤,晕死在镇外,被客栈老板的女儿云贞救下,照顾他半月。

    第二次是十余年前,他陪同仙君前来妖界要人,在这琼音镇上待了三日。彼时云贞已成了一位中年妇人、从父亲手中继承了这家客栈,却仍第一眼便认出了三十余年前自己救下的那个少年。

    这一次,云贞成了风烛残年的老人,而温敛,仍如当年。

    “这一次,仙人准备待多久?”云贞给温敛缓缓斟茶,虽已老态龙钟,手上却也稳当、并无一分颤抖。

    “应该几日内便走。”温敛端坐在对面,神色平和,缓缓轻啜茶水。

    云贞微笑,皱纹将眼睛压成了一条细缝。虽已看不出当年的模样,可那双眸子却一如始终,澄澈温柔。

    “我还想着入土之前,恐怕没办法见到仙人了,”她开口,嗓音低哑,“原本以为仙人你还要三十年才来。”

    温敛顿了顿,道:“这次是同师妹下山,正巧来镇上办事。”

    “师妹?”云贞闻言,顿了一顿,看向温敛,“是……仙人之前要送玉梳的那个师妹吗?”

    温敛抬眸:“……你还记得?”

    云贞敛了眼眸低了颌,饮了口茶水,半晌才温声道:“自然是记得的。”

    怎能不记得呢。自己念了一世的仙人,眼中唯一能见到的一束光,怎么能不记得呢。

    云贞第一次见到温敛,是在十六岁那年。她那日晨起出镇子洗衣服,到了河边却见到滩涂上一片血红,染浑了泉溪。沿着河滩走了不久,便见到一个白衣少年,奄奄一息躺在地上,半边袍子染得猩红。

    她将这少年救回了家中,足足照顾了十日才等到他清醒。少年性子冷淡,醒来之后即便感激她救命之恩,却也从不与她多说半句话——可奈何她仍是在第一眼见到少年之时暗许了芳心。

    少年清醒之后,身上的伤奇迹般地迅速愈合。五日之后他离开,全然没看出云贞半分情意。

    少年离开之后三年,云贞便在父母安排之下嫁作人妇,同夫君之间感情不深却也相敬如宾。然而尽管如此,在夜深人静之时,却也不时想到当年的白衣少年。

    眨眼便过了三十多年。那时云贞的丈夫已因病去世,她领着一双儿女继承了家中的客栈。

    云贞还记得那天是腊八节,镇中落了雪,日头刚下山,暖意融融的客栈中浸着豆粥香气,不期然间进了一位面貌熟悉的白衣男子。

    她那时才知当年救下的少年原是莽山中的仙人。

    彼时的少年已成了弱冠男子模样,行止之间比之三十余年前更为冷漠,恰是应了诗文传说中无情无欲的仙人模样。云贞心知自己不该妄想,便仔细地将自己藏了三十余年的心思收了起来。

    可正是那时,她意外撞见仙人在镇中的集市上精挑细选了一柄玉梳,第一次露出了笑意。

    也正是那时,她知道了仙人有了一位师妹。

    心中倒也并非全无酸涩。

    分明是自己先遇见的他,分明是自己先救下的他。

    ——但是她那时已经是年近五旬的妇人了。

    她知仙山之中无岁月,再次送走仙人时,心中便已存了诀别的念头,却不曾想过了十几年,能再一次见到他。

    “仙人同师妹……”她小心地斟酌着话语,“……如今可在一起了?”

    温敛执杯的手一顿。他垂了眼眸,面上不显,缓缓将手中的茶杯放下。

    “你怎么知道……”

    云贞一笑,抢先一步开口:“仙人想问,我怎么知道你心悦师妹?”

    “我也曾经历少女情动,自然能看出来。”

    只因你提起那位师妹时,眼中酿了半宿星河。

    温敛蹙了蹙眉,几十年来第一回 认真地看向眼前的人。

    “若你都能看出来,怎的她看不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写云贞的时候,脑补了下这个人物的背景小传,觉得好心酸啊。

    少女一朝情动,藏了一个人在心里一辈子,到老了却才发现对方是不老不死的仙人。

    如果一直再没见过他,或许心里还能暗暗藏着希望。

    但是偏偏又遇见了。唉。

    *

    连夜写了个云贞小传(正文无关),送给小可爱们呀~周末愉快~

    *

    周莽第一次见到云贞,是在镇外的河边。

    那是他搬到琼音镇上的第三天,镇上的路弯弯绕绕还没熟悉,随时随地都能当场迷路。就比如他那天原本只是想出门喝碗豆花,却不知怎的迷迷糊糊就出了自己家的巷子,又不知怎的迷迷糊糊转到了镇郊,更不知怎的迷迷糊糊就见到了这姑娘。

    他也没看清姑娘正脸,就是远远隔着条河,见着她独自坐在对面的河滩上,直勾勾盯着淙淙的流水,手上攥着个什么玩意不放。

    这姑娘好像是个傻的,他想。

    可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也傻兮兮地盯着她看了半晌。

    第二次见到那姑娘,是三个月之后,父母闲得发慌给他安排了个相亲,听说是镇上客栈掌柜家的女儿,刚满十九。

    周莽在脑子里回忆了一番镇上客栈那掌柜的长相之后,正纠结着是直接到场掀桌子走人、还是立时倒地假装中风的时候,他人已经就到了相亲的茶楼。

    刚想起身表演一番,便对上了对面姑娘的脸。

    周莽桌子掀到一半,又生生给放下了。

    全程桌上说了什么他已经不记得了,光记得那傻乎乎的姑娘一直低着头,手指头一下又一下地转着桌上的茶杯,连一眼都没给他。

    姑娘的手指头小巧圆润,指甲盖泛着珍珠一样的光,指肚贴着瓷杯沿,压出一道红痕。

    要走的时候,周莽终于忍不住了。

    他追到了茶楼门口,拽住了那姑娘的裙角。

    他昂着下巴,作出一副混不吝的模样,压下撞的发疼的心口,勾着唇角问她叫什么。

    她说:“云贞,我叫云贞。”

    第二天,两家的亲事就定下了。

    周莽高兴得一整夜没睡,第二天一早顶着父母的暗笑出了门。一天下来镇里镇外晃荡了三大圈、路过了镇上的客栈八次,可除了客栈掌柜那张老脸,什么也没赚到。

    算了算了,见到老丈人也算是沾了个边。他暗自安慰自己。

    直到了成亲的前一天,他终于见了她第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