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女孩子的家庭还不如谢家，调查起来就更方便了。

    但一来二去，都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现在，张扬却告诉她，交代他下毒的那个女人，操着一口川市的口音。

    乔栩看向面前那人，那人领会，转身便出去了。

    此时，书房内又只剩下乔栩跟陆墨擎二人。

    陆墨擎看着她盯着地面怔怔地发呆，既无奈又心疼道：

    “别想那么多，也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他握住乔栩的手，正色道：

    “我过两天就去德国，好吗？”

    乔栩一心想要让夏语默好起来，自然是巴不得陆墨擎立刻能捧着特效药过来治好夏语默。

    现在听陆墨擎说要去德国，她自然不会拒绝。

    看着他眸底的担忧，想到自己一次又一次让他操心，心里不免又添了几分内疚上来。

    将脸靠在陆墨擎的怀中，双手紧紧全部他的腰，轻声道：

    “对不起，每次要给你添麻烦。”

    话音落下，却见陆墨擎板着脸，沉声道：

    “我们之间还说什么添麻烦？”

    他故作不悦地看着她，道：

    “不管做什么，你都要永远记住，你是我陆墨擎的老婆，遇上任何的麻烦，找我是应该的，而不需要说什么谢谢，对不起。”

    他将她揽入怀中，声音柔和了几分，“我希望你独立的同时，也能需要我，让我实现作为你丈夫的价值，我想给你支持和依靠，而这些，并不是想要换你的谢谢，而是想换你开心快乐。”

    他对乔栩说这些话的时候，总是深情款款的。

    她并不贪什么甜言蜜语，却听着他这样一番朴实无华的真心剖白，听得她内心和眼底都温热了起来，感到无比的安定。

    此时，医院这边。

    顾君航沉默地看着夏语默一脸果决的模样，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来。

    他没说话，就这样半蹲在夏语默的轮椅面前，跟她对视着。

    唇角，艰难地扯开一抹弧度，但又坚持不住地缓缓落了下来。

    夏语默见不得他这个样子，就好像是自己把自己仰视且望而不得的男神给生生摧毁了一般。

    第1550章 我能追求你吗

    她抿了一下唇，心头有些陌生的疼痛微微爬上来，一点一点地在她的心尖上凝聚。

    她以为，她对顾君航其实没有多深的感情，即使要斩断这一份对她来说没有记忆的情缘，对她来说也是非常容易的。

    但看着顾君航这副落寞和涩然的样子，她的心头，竟然会泛起那种陌生的痛意来。

    甚至觉得自己对顾君航有些残忍。

    她抿了一下唇，强迫着自己狠下心来，哑着声音道歉道：

    “对不起，顾学长。”

    她还是用“学长”来称呼他，同时，也标明了自己对待两人关系的立场。

    她看着他强装平静的面容，勉强从嘴角扯出一抹笑意来，道：

    “我不记得我们曾经多么相爱过，那段记忆，对我来说是陌生的，我没办法去感同身受。”

    她看到顾君航眼底一闪而过的黯然，抓在轮椅扶手上的力量，下意识地握紧了。

    但她还是咬牙坚持了下来——

    “对现在的我来说，我对你……对你是没有感情的，更不用说，要到跟你结婚的地步。”

    她觉得自己说得够残忍了，这一番铁石心肠的言语中，甚至还有些对过去那份感情的不负责任，她也以为顾君航会气得转身摔门离去。

    这样的话，她反而很安心一些，想必从此也能彻底断了。

    而她那点不入流的仰慕心思，也将在今天终止。

    可她说完，等着顾君航甩门而去的时候，他却只是无奈地扯出一抹苍白的笑容来，对着她，点了点头，“嗯，我明白你的意思。”

    夏语默看着他，等他说，我这就走，以后我们就不再见面，不再有任何的关系。

    可他没有，说完这句话之后，便只是噙着温和的笑意看着她，几秒钟后，又道：

    “我知道你现在对我没感情，但是，你不讨厌我，对吗？”

    夏语默不知道顾君航为什么要问这个，犹豫了一下，便如实点了点头。

    她当然不讨厌他，他可是她的偶像，她曾经悄悄暗恋过的男神。

    只是，这一份暗恋，并没有那么强烈罢了。

    所以，对自己暗恋的男神，又怎么能说得出“讨厌”这两个字。

    她看到顾君航的眉眼，舒展开了一些。

    下面说的那句话，吓得她差点从轮椅上摔下去。

    “那从现在开始，我可以追求你吗？”

    夏语默傻眼地看着顾君航眼底温和的笑意，可眉眼中那要追求她的话，却不似作假。

    栩栩说，当初是她倒追的顾君航，栩栩不会骗她的。

    她只是想不明白，同样是九年前，为什么她现在却动不了倒追顾君航的心思，甚至，在顾君航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她第一个反应就是要拒绝。

    她九年前，又是为什么要下定决心去倒追他呢？

    手，被顾君航握住，感受着他掌心的热量，她才知道自己的指尖很冰凉，她……甚至有些贪恋他掌心的温度。

    但这一份贪恋，却还是被理智给掩盖了。

    她不动声色地将手从顾君航的掌心中抽回，却又听他道：

    “我能追求你吗？默默？”

    第1551章 不想被指点

    夏语默看着他眼中的期盼和紧张，拒绝的话，愣是没办法说出口。

    最后，她叹了口气，垂眸看着自己可能一辈子都不能站起的双腿，压下心头的落寞和酸涩，道：

    “你知道的，我……我这辈子不能再站起来了。”

    她的声音有些低。

    一直以来，她都不是一个认命的人。

    从小被父母丢在孤儿院，她一路跌跌撞撞地长大，最后还是一路拼到了哈佛。

    她是一个坚信我命由我不由天的人，可此刻，她拖着一双没有用的双腿，坐在顾君航这个处处闪着光的男神面前，却有些气短。

    她不想被人同情，也不想因为这么一双脚而觉得自卑，可在顾君航的面前，她那种油然而生的自卑感却那么得强烈。

    哪怕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一些，可音量却还是低了几分。

    “我以后只能坐在轮椅上，随时会被人指指点点，甚至去个洗手间，洗个澡，都需要有人帮忙……”

    “那又怎么样？”

    顾君航听着她的妄自菲薄，心疼得有些听不下去，开口急乎乎地打断了她。

    “你是觉得我不愿意做这些，还是因为要做这些而嫌弃你？”

    他直视着夏语默的双眼，夏语默却有意识地避开了。

    她垂着眸子，继续道：

    “你跟我在一起，就要接受别人异样的目光，别人谈及你的时候，就会本能地想到你这般优秀的天纵奇才，却有一个双腿残废的老婆，我不想你被人指点，也不想我自己被人指点……”

    说到这里，她才抬起头来，直视着顾君航的双眼，道：

    “而你，身为顾家的掌门人，就是万众瞩目的焦点，我在你身边，就注定会被人看到，注定会被人指点，取笑。”

    说她不自量力，说她厚颜无耻，一个残废，还要霸占着顾君航这么一个天人之姿的优秀青年。

    她一无背景能帮助他，现在连光鲜亮丽地站在他身边给他撑门面都做不到，她又有什么资格站在顾君航身边。

    但这话，她没有说，她还想保留那点仅剩的自尊，好让自己傲然挺胸地离开顾君航。

    而正因为对象是顾君航，她保留着一份自尊，又保留着一份自卑。

    她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拿自己去跟那些跟顾君航门当户对的女孩子去比较。

    越是比较，她就越觉得自己一无所有。

    顾君航一脸沉默地看着她，他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才能让她不要去想这些事。

    她有一点说对了，他是顾家的掌门人，永远会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盯着他身边的人。

    她作为他的妻子，自然是被谈论的对象。

    他能想象她所面临的压力和异样的目光，而这些，与其说是外人带给她的，不如说是他带来的。

    可让他就这样放下她吗？

    他放不下。

    顾君航无比清楚地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是放不下她的。

    “如果我不要顾氏了呢？”

    他看着她，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