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6节
进了小院,正在院里晒太阳、闲聊的甘梅、甄宓见孙策陪着袁氏姊妹进来,惊讶地互相看了一眼,连忙起身相迎。孙策一本正经地说道:“这位便是故后将军之女,也是我未过门的妻子袁衡,你们以后要相亲相爱,互相照顾。”
甘梅、甄宓都是聪明人,见孙策这么正式的介绍,知道他的用意,虽然心里多少有些失落,却还是上前行礼,表示未能亲自去迎的歉意,再三请罪。
有了孙策这句话,身后又站着姊姊袁权,袁衡心情大定,落落大方的还礼,一本正经地寒喧了几句,上堂入座。袁衡还没有正式入门,只能当作贵客,坐在上首,由袁权陪着。孙策又让人去请黄月英、冯宛等人。袁权明白他的用意,安排人去请。
过了小半个时辰,黄月英等人陆续赶来,一见堂上架势,纷纷上前见礼。
孙策将苌奴、陈兰、雷薄三人叫了进来,将袁术留下的部曲一分为二,一部分驻留在岸边大营,日常训练,一部分住在大雷山上,负责袁衡的安全,他们三人轮值,保证十二时辰时刻有人在岗,随叫随到。
苌奴三人躬身领命。
大雷山很安全,其实并不需要如此郑重,但这明确无误的表达了袁衡的特殊之处。看到孙策如此安排,袁权一颗心算是真正落到了实处,再也不用担心有人会觊觎袁衡的正妻之位。
安排妥当,孙策这才起身离开,袁权追了出来。“夫君,今天来吃晚饭吧。有什么事也可以到这儿来谈,你把人员名单给我,我来准备菜肴。”
孙策想了想,觉得也行。郭嘉等人吃油了嘴,隔三岔五地都要吃一顿袁权做的菜,而且他们几个人的家眷也和袁权走得非常近,经常在一起聚会。“行,今天正好有事,可能会商量得比较晚,你多准备一些。”
“好。”
袁权应了一声,正想退回去,孙策又拽住了她。“你不想问问是什么事?你别告诉我这跟你没关系。”
袁权嫣然一笑。“既然夫君已经安排妥当了,就算跟我有关系,我也不在乎,一切由夫君处置便是。”
孙策也笑了。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天子要和我联姻,将长公主刘和嫁给我。”
袁权柳眉轻挑,向后退了一步,欠身施礼。“贺喜夫君。朝廷俯首,势在夫君矣。”
第1670章 天意人心
杨修走到小院前,刚进前院,就听到两个高亢的嗓门。
“学而优则仕,优而仕则学,则学与仕一也,不学无术,焉能牧民?你这能从政者简直是废话。”
“不然,政有高下,三公九卿为从政,亭长里正亦为从政,只不过管辖范围有广狭而已,皆是上秉君主之仁义,下为百姓谋福利,未必皆是饱学之士。如今亭长、里正皆是退役将士,能识文断字已经难得,有几人通晓圣人之学?不设科条以绳之,久而久之,必为恶吏。”
“这只是权宜之计,不足为经。子琰,我们要为百年计。”
“不为眼前,焉有百年?”
杨修快步走进中庭。杨彪手里拿着一卷书,正怒视着黄琬。黄琬据案而坐,一手执书,一手执笔,侃侃而谈。听到杨修的笑声,他抬头看了一眼,又继续翻看手中的书卷。
杨修走上前,躬身施礼。杨彪哼了一声,抚着胡须。“德祖,你来得正好,评评理,看看谁说得有理。”
黄琬笑道:“德祖,你站得远些,免得你父亲一时火气,喷你一脸。”
杨彪怒道:“听你这意思,德祖一定支持你?”
“你在汝南走得匆忙,想必不知道德祖的事迹,否则就不是会不会喷他一脸的事了,动手都是轻的。”
杨彪狐疑起来。“德祖,你在汝南都做什么了?”
杨修很尴尬,拱手道:“父亲,黄公,我刚回来,可什么都没说呢。”
黄琰笑而不语,杨彪怒道:“别敷衍,快说,究竟什么事?”
袁夫人从中门后转了出来,脸色很难看。“你们俩都是年过半百的人了,说话能不能平和些,有无道理难道是看声音高低吗?德祖,快过来,让阿母看看,这么快就赶回来了,路上一定很匆忙吧?”
杨修正中下怀,匆匆对杨彪、黄琰拱拱致歉,跟着袁夫人进了后院,身后很快又传来杨彪的怒喝,杨修好奇不已。“阿母,他们在干什么?黄公什么时候来的?”
袁夫人没好气的说道:“别理他们,两个老夫子,自从见了面,没客气半个时辰就开始吵,我都习惯了。等什么时候方便了,我让阿权另外准备一个院子,让他们吵得尽兴,别来烦我就行。”
“究竟是什么事?”
袁夫人无奈,只得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杨彪答应了孙策的邀请,决定留在吴郡,担任政务堂祭酒,培养官吏。政务堂还在筹备,孙策希望杨彪能先梳理一下秦汉以来的官制变化,从中吸引经验教训。正好黄琬也来了,两人就共同承担这项任务。设想挺好,但很快就发生了分歧。问题很多,不一而足,今天这个主要是关于官员考核的。
杨彪认为官员必须德才兼备,必须有儒学修养,秉承圣人教诲,心怀仁义,否则根本就不能入仕,所以经学水平是首先应该考虑的标准。黄琬却认为经学水平固然很重要,但不等于施政能力。有很多大儒拘泥于书本,却没有实际操作能力,也有很多人头脑灵活,实践能力很强,却未必有机会学习经议,所以考核标准不应该以经学水平为首要,而应该以施政能力为先。
杨修听了,忍不住笑了一声:“是不是又说到儒家选士和文法吏的故事上去了?”
“可不是么。”袁夫人摇摇头。“德祖啊,你这次回来多住几天,和你父亲说道说道。以前觉得他还是个很务实的人,没想到这一做学问就迂了。依我看,他如果不把这观念转过来,这政务堂祭酒还不如让给黄子琰算了。要不是那三万金,那倒也没什么,可是收了伯符钱不办事,那阿权姊妹的面子往哪儿搁?”
“什么三万金?”
“啊?”袁夫人一愣。“你……不知道?”
“阿母,你究竟说什么?”
“你真的不知道?”
杨修一头雾水,催促袁夫人快说。袁夫人无奈,只得把杨彪两难之下,向孙策开出三万金的天价,以求心安,没想到孙策一口答应了,又请杨彪出任政务堂祭酒的事说了一遍。杨修听完,眼睛瞪得老大,半天没说话。袁夫人有些紧张,连催了几句,杨修才恢复了镇定。
“三万金,父亲真是敢开口啊。”杨修咂咂嘴,咋舌不已。
“是啊,他本来也是想让伯符知难而退的,没曾想伯符一口就答应了。”
杨修惊讶地看着袁夫人。“阿母,伯符伯符的,你叫得挺顺口啊。就因为这三万金?不过说得也是,一下子拿出三万金的物资,又是给朝廷,若非父亲开口,换了其他人,孙将军肯定不会答应。你可能不知道,现在又是屯田,又是兴学,还要给官吏加俸,开销很大,豫章今年上计赢余不足五百金。”
袁夫人也感慨不已。她已经看过五州上计的结果,知道五州总计赢余不过千金左右。孙策根本拿不出三万金,只能借债。虽说这些债也是孙策自己的,但孙策对杨彪的尊重还是让她非常感动,也因此对杨彪的固执、保守非常不满。
杨修思索片刻,说道:“阿母,官制演变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不仅仅是列一些条目就能解决的,要搞清这个问题不仅要从经学入手,更要从史学入手,至少要把这四百多年的史事梳理一遍,才能搞清楚官制变化的来龙去脉。这么大的事,不是父亲和黄公两个人就能解决的,恐怕还要更多的人协助。你找机会和父亲提一提,看看我们杨家的门生门故吏中有哪些有史学、经学方面有研究的,邀他们来共襄大计。”
袁夫人笑了。“阿权也这么说,不过这事不能急,否则会有结党之嫌。慢慢来吧,等消息传出去,该来的自然会来。至于襄阳那边,你父亲已经写了书信去,蔡伯喈会协助的。”
杨修放了心,在堂上入座。“家里有《盐铁论考释》吗?”
“有的,不过最近忙,你父亲看得少了。你是说参考这部书的作法?”
“嗯,孙将军不是附庸风雅之人,他命人著书更多是吸引经验教训,与实践相较,而不是空谈仁义,《盐铁论》讲的是经济民生,义利之辨中偏于利,官制偏于义,但义也不能离开利,否则难免矫枉过正。毕竟做官的也是人,不能餐风饮露。桓灵朝弊端丛生和财政不能自给有非常密切的关系,百官俸禄不能正常发放,朝廷只能卖官售爵,还指望做官的人坚守道德,不为利所诱,实在过于天真了。”
袁夫人惊讶地看着杨修。“德祖,你说得太对了,和伯符的口吻几乎一模一样。”
杨修笑笑。他明白孙策让他来省亲的目的了。没有人比他熟悉父亲杨彪,也没有人比他更适合说服杨彪改变观念。在孙策身边几年,他已经把这条路先走了一遍,哪里好走,哪里比较困难,他一清二楚。
……
孙策设宴为杨修接风。张纮、虞翻两个长史都有任务在身,不在吴郡,孙策只叫来了郭嘉和军谋处的一些人。杨修和这些人大多认识,久别重逢,相谈甚欢。杨彪、黄琬也来了。从黄琬口中,杨彪已经知道了杨修在孙策身边做主簿时的劣迹,心情有些低落,话不多,吃完就拉着黄琬走了,说是邀他去夜游太湖,散散心。
席上只剩下孙策、郭嘉、杨修和几个军谋,都是年轻人,说话没有太多顾忌。孙策把刚刚收到朝廷要和亲的消息对杨修说了,问杨修的意见。
杨修几乎不假思索。“这是好事。当年尧欲禅位于舜,乃嫁娥皇、女英,这太湖本是舜避丹朱时垂钓之处,正应了三代禅让的故事,是天命在将军的征兆,不宜拒绝。”
郭嘉笑道:“德祖,你觉得天子有禅让之意吗?”
“重要的不是天子有没有这个意思,而是天下人会怎么想。”杨修放下酒杯,用布巾抹了抹嘴。“其实禅让这种事究竟是什么样子,恐怕没几个人说得清楚,至少我在豫章听到的故老传说就与史书所载出入很大。不过有一点不会变,舜能得天下,与其说是尧让贤,不如说舜执宰天下的能力,得到了更多人的支持,换句话说也就是人心所向。当他得天下人心时,尧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其实并不重要。”
杨修笑笑。“将军,我说句略嫌自矜的话,公主为妾对天下人心的影响不亚于袁杨二家齐集将军麾下,袁杨代表人心,公主下嫁代表天意,而朝廷秘书的意义仅次于国鼎。不管朝廷有没有其他目的,天下人都会清楚大汉余日无多。”
孙策已经和郭嘉商量过这个问题,郭嘉的态度和杨修如出一辙,此刻听到杨修的意见,他一点也不觉得惊讶,甚至可以说早在预料之中。既然杨彪都半推半就的留下了,杨家不太可能还有其他选择。再说了,这是朝廷有求于他,不是他向朝廷求亲。
“可是公主出嫁,又以朝廷秘书为婄嫁,这聘礼怕不是不会少。如果朝廷用这些聘礼装备人马,反过来攻击我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就要恭贺将军了。”杨修哈哈大笑。“将军,巧得很,豫章的传说中丹朱也曾发兵攻击舜,但是他不得人心,一战而败,自取其辱。”
第1671章 杨修献计
杨修神采飞扬,为孙策解说形势。
孙策击败袁绍,独据五州,已经是当之无愧是的诸侯之霸。但他离一统天下还有不小的距离,主要概括起来是两个问题:一是名分,二是骑兵。骑兵的问题好理解,江东缺马,在水道纵横的淮河以南问题不大,在中原也不会有太明显的劣势,但是一旦越过黄河,骑兵不足的劣势就会放大,取胜的难度更大。
但名分的问题比骑兵的问题更难。骑兵不足,还可以通过其他的优势弥补,甚至可以通过缴获敌人的战马来壮大自己,只要足够耐心,足够谨慎,总能找到解决的办法。但名分是人心,这是虚的,很难通过说服、辩论来解决,唯一的办法就是时间。
汉高祖亡秦败楚,一统天下,但真正解决人心问题还是到董仲舒提出天人三策,这已经是立国七十年之后的事情了。为什么?因为汉高祖刘邦出身平民,他既没有贵族血统,也没有过人的学问、道德,他凭什么能够成为天下之主?凭什么六国之后沦为臣隶,其他功臣血战才来挣来的爵位几世而绝,刘氏子氏却能世袭?这个问题不解决,人心不一,皇帝之位也坐不安稳。
即使董仲舒之后,质疑刘氏为帝的疑问也一直没有停息。董仲舒的五德说在刘氏找到了证据的同时,也埋下了祸根。因为根据五德说,刘氏只是五德之一,江山迟早要是易姓的。土德当代火德,黄色当替代赤色,这个说法从孝宣帝朝就开始泛滥,直到王莽篡汉。
王莽奢谈复古,结果搞得一团糟,天下大乱,新朝和秦朝一样只有短短的十几年,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其失败固然有很多原因,但有一点不可否认,禅让这种不流血的革命是有可能成功的,比暴力革命更有优势,损失更小。王莽的失败在于他治国理政能力的低下,而不是禅让有问题。
孙策的新政推行数年,已经展示了他远超王莽的治国能力,而且他和拘泥古礼的王莽截然相反,他更实际,更愿意为普通百姓谋利,这都是他的优势。但他的劣势也很明显,他出身寒微,没有名望,也没什么学问。王莽能够禅让成功,是因为王氏是外戚,王莽的姑母王政君是孝元皇帝的皇后,而且王莽本学问深厚,是一个博学之士,更符合儒生的标准。孙策在这一点上不能和王莽相提并论。
如果不解决这个问题,那就注定孙策只能武力夺取。即使以武力夺取天下,也无法以武力夺取人心,可以想象,在较长的一段时间内,孙策都会面临这个问题。
迎娶公主可以解决这个问题。迎娶公主,再加上舜避丹朱的故事,可以效仿尧舜故事,行禅让之礼,不仅少流血,还可以解决人心问题,缩短过渡时间,将更多的精力放在推行新政上。
如果天子反悔了,率兵攻击怎么办?这也没关系。孙策有爱民之心,天下人只是不希望他做逆臣,攻击朝廷,却也不会希望朝廷把他当逆臣,予以诛杀。当年王莽被免官,隐居新都,天下人为他鸣不平。如今朝廷发兵攻击孙策,他们难道就能赞同?这时候孙策予以反击,名正言顺。
也就是说,天下人不希望孙策攻击朝廷,但他们不会反对孙策自保。如果朝廷来攻,正好给他战而胜之,以武力夺取天下的机会。与禅让相比,这自然是退而求其次的办法,可是比起没有名分,全凭武力夺取已经好上很多了。
从兵法角度而言,据境而守也比主动进攻有利。就西线而言,不论是攻击关中还是攻击益州都不是易事,不如调虎离山,在荆州境内决战。就北线而言,孙策骑兵不足,在中原决战也好过在河北决战。主动进攻不如防守反击。人心思定,为了建功而战之人毕竟是少数,但为了保护自己的财产和家人,几乎所有人都会拿起武器。
杨修侃侃而谈,郭嘉也赞同杨修的意见,不时附和一两句,几个军谋更是如醍醐灌顶,钦佩不已。果然是弘农杨家子孙,见识不凡。孙策虽然脸上没什么反应,心里却乐开了花。杨修这个态度好啊,这弘农杨家算是绑在我的战车上了。相比于袁家的实力分裂和道德诟病,弘农杨家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担心,他们的取舍具有更强大的号召力。当然杨修的个人能力也是杠杠的,能超过他的人不多,即使是郭嘉在这种大是大非上也未必比杨修出色,最多是伯仲之间。
有杨修这个表态,纳长公主为妾就不仅可行,而且必须。
杨修越说越兴奋,用漆匕舀了一口汤,“吱溜”一声喝了,又道:“奉孝兄,不管朝廷是什么想法,最后能不能禅让,将军迎娶公主都会影响天下形势,你们军谋处做好准备了吗?”
郭嘉笑嘻嘻地说道:“正想听听德祖的高见。”
杨修又夹了一块鲈鱼腹部的肉,蘸了些鱼汤,塞进嘴里,赞了一声:“还是这鲈鱼的味道好,堪称太湖一绝,鄱阳湖的鱼就没有这么鲜美。”他大声叫道:“姊姊,我这次回来,你要多做几次鲈鱼请我啊。”
“放心吧,少不了你的。”袁权在后面应了一声。
“小子,食不语,寝不言!”袁夫人的声音传来,虽然不大,却透着威严。紧接着又传来袁权相劝的声音,袁夫人也没再说什么。杨修缩了缩脖子,伸手掩住嘴,自我解嘲道:“惭愧,惭愧。”
“无妨,这儿又没长辈,没那么多规矩。”郭嘉催促道:“德祖,你快说,形势会有什么变化?”
“冀州。”杨修说道。
“冀州如何?”
“朝廷既然决定将公主嫁给将军,必然要宣布袁绍矫诏之罪。袁谭曾期望以向朝廷贡赋为条件,换取朝廷赦免袁绍之罪,但赦免袁绍必然与将军交恶,朝廷不能不权衡利害。强弱悬殊,朝廷维系与将军的关系自然更有利。在得到将军的效忠之后,朝廷不会坐视袁谭自立,必然会迫使袁谭俯首。否则幽州兵南下,攻取冀州,袁谭必败无疑。于今之计,袁谭唯有请求朝廷赦免,不再追究其他人,至于袁绍死后的名声,他无论如何都是保不住的。”
“德祖说得有理。”郭嘉附和道:“那你说,朝廷会让将军出兵冀州,夹击袁谭吗?”
“不会。”
“为何?”
“冀州新败,袁绍受伤而死,麹义、审配两员大将战殁,十万大军仅有万余残兵渡河,冀州正是虚弱之时,幽州军足以应付,取冀州而自给,朝廷又何必让将军分一杯羹?只不过在此之前,有一个问题要解决,那就是刘和。刘和与公孙瓒有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不把他调离幽州,张则很难集结力量攻击冀州。”
“调他去哪儿?”
“长安。刘和是宗室,最近那么多宗室齐聚长安,他又岂能例外?刘和有征战经验,尤其是统领骑兵,将来可以大用。”杨修顿了顿,吃了两口菜,又道:“将军,奉孝兄,我想你们应该很清楚,虽说天子只有一个亲姊姊,但长安的宗室却不少,和亲之策绝不限于将军一人。”
郭嘉点了点头,转头看向孙策。他已经收到相关的情况,大量宗室齐聚长安,天子接连封了几个公主,和亲应该是可能性最大的一个。天子虽然年轻,却雄心勃勃,绝不是愿意俯首认命的人。也正因为如此,孙策才会担心长公主出嫁明的是笼络人心,暗的是换取聘礼,积极备战。他们很可能是从杨彪的事上尝到了甜头,想用一个真正的公主再换一些军械、粮食之类。
即使如此,他也没什么好担心的,聘礼给多少,怎么给,主动权在他手里,又不是天子想要多少他就一定要给他多少,天子想要什么他就一定要能给什么。他们已经商量得差不多了,现在向杨修问计,一是多听听意见总是好的,二是想看看杨修的态度。
结果让他很满意。从现在开始,杨修可以作为心腹了,合适的时候可以把他调到身边来,担任更重要的职务。孙策心情大好,举起酒杯,向杨修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