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赵凤香第一反应是儿子跟媳妇打起来了,暗戳戳的高兴劲儿还没上来,就听保姆说:“一个挺年轻漂亮的女人把刚出生的孩子扔家门口了,说------说是王家的种!”
第3章 谁的孩子(捉虫)
赵凤香火急火燎地赶回家里,一打开家门就愣住了,她竟然看到退休局长的老婆陈翠萍,手里拿着个奶瓶子,摇晃着,看到她后,还没等赵凤香说话,自己先笑了:“哎哟------凤香啊,我这先恭喜你啦,儿媳妇前脚娶进门,后脚又有儿媳妇给送来小孙女了!快看看,这小孩多俊啊,怎么着也得有三四个月了吧,小模样都张开了,简直跟你家王子昌一模一样!哈哈-------”
赵凤香听到这些话,本来怒气冲冲、心神不定的她,没来由地,瞬间平复下来:原来是儿子在外面的野种,她还以为是-------
“莫小西呢?”她下意识地问。新建的房子虽然装修好,但儿子说有甲醛,得通风半年才能住人,否则容易得病。她骂儿媳妇矫情的同时,却担心儿子的身心健康,跟莫小西骂的天昏地暗,却从来没没敢骂过让他们滚出去。
“噢,西西姐去街上给娃娃买尿布去了!”
“什么?”赵凤香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她去买尿布了?她没发疯?没摔东西?”同时赶紧打量了一下房间,走的时候什么样子,现在还是什么样,没有一点变化。就莫小西万恶的样子,知道这种事,没把房子点了算是万幸!呀!她说是买尿布------会不会找儿子算账去了。
赵凤香神经质地冲进厨房,紧张兮兮数了数家里的刀叉。这时,门响了,小保姆赶紧跑了过去:“西西姐,你回来啦?”
赵凤香急忙回头,莫小西手里拿着一大包婴儿用品,还拎着一罐奶粉。神色如常,就是跟以前差不多,神情淡定的,但是,在看到婴儿后眼神却是暖暖的。
婴儿?赵凤香这才想起了事情的重点,认认真真注视着沙发上那粉红的一团:粉红的小褥子,粉红的婴儿小绒衣,一个粉嘟嘟的小婴儿,正在吭吭唧唧啃着手指头。无论小褥子还是小绒衣,料子都是高档的,绝不是随随便便在大街上能买到的地摊货!
“我说秋妮啊,你说你在我家也不是呆了三五天了,这么轻信别人,随随便便就把小孩给抱进来了?还想不想在------”
“咳,凤香,瞧你这话说的,我听着真不得劲,人家秋妮可不是随随便便放人进屋的啊,我可以作证,孩子嚎的整栋楼都听见了,起先我还寻思着谁家来亲戚了呢,跑出来一看,原来是------”陈翠萍捂住嘴乐了:“人家孩子妈说了,要是你们不收,就跑到公安局评理去,问问孩子的爷爷认不认?你说人家秋妮能让那个女人跑公安局闹去吗?”
“这小兔崽子,就不想让老娘消停会?”赵凤香恨恨地想,脸上却挂着笑,把陈翠萍请了出去:“萍姐,您也累了,赶紧回去给你家老爷子做饭去吧,有空常来坐啊------”
“要么说人家西西心地善良呢,这孩子一哭,就心疼的不行,西西呀,以后有啥不懂的就来找阿姨哈------”陈翠萍笑的那叫一个慈祥。
莫小西笑着点点头,赵凤香气急败坏地分别给男人和在税务局上班的儿子打电话,让他们火速回家。
两个男人火急火燎地赶回来后,在赵凤香震耳欲聋的怒吼声中,王子昌扑通给莫小西跪了下去:“西西,西西,你听我说,认识你之前,我跟她们每次都是戴了套的!我也不知道会这样-----肯定不是我的!结了婚后我都改了呀--------”
赵凤香望着跪在地上的儿子,又惊又怒,他-------他竟然给这个乡巴佬下跪!
“咣当------”王子昌被他爸爸一脚踹的四仰八叉,脑袋重重撞在地上:“不是你的?她明明知道你是谁的儿子,还敢明目张胆给送到家里来?幸亏没去局里,否则,老子就等着撸职吧,老子看你本事挺大啊,怎么敢做不敢当?到底是跟哪个女人生的孩子?老子好去打发了她!”
王子昌被踹懵了,赵凤香顾不得心疼儿子,也催着问。王子昌想了半天,哭了:“我真想不起来,上杆子找我的挺多的,哥们说,来着不用拒,白占的便宜不占白不占-----只要处理干净就行------”
处理干净?处理干净了,还能平白无故多出个私生子出来?赵凤香既心疼又气愤不已。
王念军气的要解腰带抽死他,赵凤香死死抱住不撒手,这一番闹腾,把孩子吓得哇哇哭,莫小西小心翼翼地把婴儿抱起来:“走咯,宝宝,跟妈妈回屋睡觉觉!”然后径直进了自己的卧室,剩下一家子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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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念军躺在病床上,一想起儿子的那些风流帐就恨的牙根疼,不过,小贝贝嘛,另当别论!
被妈妈找回病房的王子昌,不待爸爸发火。平静地说:“我答应你们,明天就跟西西离婚!”
两口子面面相觑,愣住了,儿子这两年来,魂都快扑到那女人身上了,怎么就这么爽快的同意了?赵凤香准备的一肚子牢骚话竟然没法说了,憋闷的不行。
王念军也是一脑门子的邪火,在看到儿子平静的脸,竟然奇迹般熄灭了,望着儿子年过22却依然单纯干净的眼睛,莫名有些心虚。
“你想通了最好!离了,想找啥样的还不随便挑!”
王念军想想明天还有个重要的政治会议,医生都说了,血压偏高,心脏没大毛病,只是以后少生气而已。苏醒后表现的种种。只不过是用来吓唬儿子和老婆的,现在目的达到,于是很快办理了出院手续。他对王子昌说:“去!回你家把莫小西叫来!”
“爸,今天太晚了,明天再------”
“晚?在莫小西看来确实太晚了,恐怕她从嫁到咱们家那一天,就盼望着离婚吧!”王念军毫不留情地说,王子昌脸色唰地白了,下台阶的时候差点跌倒。
“你看儿子难受的,干嘛说的那么直接!”望着儿子失魂落魄地上了车,这得亏叫了公司的司机,否则,儿子这状态,当妈的还不担心死?
“哼哼------长痛不如短痛,儿子这些年光长个子了,跟女人玩心眼子,火候差得很!”
“哟,是不是你跟女人玩心眼子就高人一等啊?”赵凤香阴阳怪气地说。
“这正说儿子呢,怎么扯到我身上了,”王念军很是无奈,这娘们一扯到这种问题,就敏感的不行,胡乱猜疑,每次都让王念军恼火不已,却又拿她没办法。不得不佩服,自家娘们每次都猜的太他妈的准!
王子昌回到自己小家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打开防盗门,屋里漆黑一片,他心里咯噔一声,但看到卧室的门板下透出来的灯光,莫名踏实了许多。
几乎同时,卧室的门打开了,莫小西抱着贝贝走出来,贝贝看见王子昌后,有些害怕地抱紧了妈妈。
“爸让去他那里一趟!”他艰难地开口。此刻,他想:如果莫小西哪怕有一点点的内疚或者歉意,就算爸妈跟我断绝关系,我也要把她留下来!
“好啊,那就赶紧走吧!”莫小西径直朝门口走去。
“莫小西,不管怎样他也是你公公,难道你一点都不------”
“嘘------不要吓着贝贝,要吵架,咱们就回到你爸妈那吵,让保姆把贝贝抱出去,咱们再好好吵,毕竟人多嘛!热闹!”
她总是这样,说话做事从来不留一丝情面,一年多的时间里,王子昌从心里面,不知道都掐死她多少回了,可是真正面对她的时候,依然是又爱又-------恨?是不可能的,他爱她疼她娇她都来不及,怎么舍得掐她?哪怕她吝啬地给他一个笑脸,他就兴奋的几天晕头转向,在单位上班的时候,忍不住的咧嘴笑,地主家的傻儿子似的。
从小对他百依百顺没舍得说过一句重话的妈妈,骂他是没出息的窝囊废,被一个乡下女人弄得神魂颠倒的,可是没办法,他就是喜欢莫小西啊!她不喜欢他,他知道。可他就是喜欢她啊!喜欢的无法自拔。
他对妈妈说:要是娶不到莫小西,我真的活不了!我长这么大才知道,原来真正喜欢一个人,竟然是这样的感觉!见不到她的时候,想她想的心痛。一想到如果莫小西以后嫁给别人,他难受的几乎要晕厥过去。
可现在,是不是他长大了,成熟些了,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了?她跟他在一起一点也不快乐,也许,是真的该放手了。
“你------有没有在某一刻、某一瞬间,喜欢过我?哪怕就一下子?”王子昌不死心地问。
作者有话要说:
第4章 报应
“你应该问:有没有在某一刻,某一瞬间,不那么恨我?”莫小西冷笑一声:“别误会,这个恨可不是那句没有爱便没有恨的恨,而是恨你把我一生都毁了!王子昌,你知道我现在最后悔的是什么吗?我后悔自己太幼稚,太胆小,你妈说如果我不同意,她就会让我六叔在监狱里关一辈子,我居然信了!你妈那个臭婆娘真能耐,连哄带骗把我吓住了!你妈不是说咱俩一结婚就想法把我六叔放出来吗?一年零六个月了,我六叔人呢?你们根本不知道我六叔到底在哪里吧?一家子混蛋!骗子!
名声算什么,就算腥了臭了没人要,我也该去告你们!谭城不行,我去省城啊,省城不行就去北京!我就不相信这天底下,你们家还一手遮住了?我真傻啊,竟然嫁给一个------!你爸跟你妈表功的时候,我听到了-------我一想起这些,我都恨不得把你们一家子生吞活剥了!到现在,你居然还有脸问我,喜不喜欢你?你以为你对我又有几分真心?你在外面做的那些风流事少吗?少说这些恶心话脏我耳朵了!”
莫小西一步步走向王子昌,王子昌心如刀绞地步步后退,虚脱般靠在墙上。
“王子昌,你们一家子会遭报应的!一定会的!”
莫小西说完,掉头走出家门。司机按了几次喇叭后,王子昌才脚步虚浮地走出来,连大门都忘记关。
莫小西抱着孩子坐在了副驾驶,王子昌只好自己一个人坐在了后面,他望着她乌黑的头发,绑成高高的马尾辫,倔强地与他对视着。
王子昌整个人像被抽空了一般,呆呆地盯着莫小西的后脑勺,心里先是像被蚂蚁啃了一口,隐隐有些疼,后来疼痛逐渐加剧,变得更加尖锐,以至于就连呼吸都是痛的。
他想,可能是老天看他这人生过的太肆无忌惮、放荡不羁了吧,所以才派了这么个女人来折磨他。
从看到她的第一眼开始,他就像一个赌徒般,越赌越输、越输越心有不甘,无论他怎么闹,她就像一个局外人,就像一个原本不爱看戏,却被生生推进戏园子,生生看了一场蹩脚的表演,只看得生无可恋!
那次,在好哥们家喝酒,一不小心喝醉了,躺在他家客厅沙发上睡着了。醒来后,就听得哥们跟他媳妇在絮絮叨叨地聊着天。
哥们说:“王子命苦啊,好不容易真心喜欢一个女孩子,费劲巴拉娶家来,谁知道过的一点也不幸福。”
他媳妇冷冷一笑:“不幸福也是他活该!仗着家里有两个臭钱,仗着有个当官的老子,还以为这天下的女人都紧着他划拉啊?看上人家,人家还就得屁颠屁颠、感恩戴德地跟着他?”
“这是怎么说话的?一个乡下丫头片子,能找个城里人真是烧高香了,更何况人王子家境真么好,她脑子有病,我看,就是王子对她太好了------我都纳了闷了,谭城市那么多小姑娘,胖的瘦的,美的丑的,高的矮的,你说啥样的没有?他怎么就看上乡下一朵小野花呢?”
“你们男人脑子才都有病呢,人家就算是一朵野花,也是一朵长在田野里,枝繁叶茂的野花,哪成想被不懂赏花的人生生掐了去,硬是移栽到温室里,不管能不能栽活,自己开心就好-----”
“媳妇儿,你说话越来越有水平啦,寓意倒挺深刻的!”
“那当然,你以为我这初中语文老师是白当的?你们几个别价抽空就灌猫尿,也得劝劝他,实在不行,就离了吧,权当放人家一条生路!”
“那女的心是啥做的?王子对她那么好,咋就捂不热呢?”
“女人啊,只要是自己不喜欢的男人,无论对方付出多少,也许会感动,但心动却太难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觉着挺感动呢,说不准人家还觉着恶心呢!”
他从哥们家偷偷溜了出来,原来,都知道莫小西是不情愿嫁给了他啊,只有他还没从自己的梦境里走出来。
她说的对,他把她毁了,可她同样也毁了他啊!不知不觉中,王子昌觉得脸上凉凉的,下意识一摸,摸到一脸冰凉的泪水。
等回到父母家时,饭菜已经做好,莫小西把贝贝放进婴儿车里,对小保姆说:“贝贝已经喝过奶了,麻烦把她推你房间里一会”谁知贝贝一看到爷爷就高兴的不行,伸着小手让抱抱。
“这死丫头,不稀罕他爸爸,倒稀罕爷爷!”赵凤香嘀咕着。莫小西意味莫名地笑了。
四个人各怀心思很难捱地吃完饭,王念军对儿子说:“你是不是有话说?”
王子昌望着莫小西艰难地开口:“我们离婚吧!明天就去!”
“为什么?”莫小西无辜地问。她转头望向赵凤香王念军: “你们都支持?”
“支持!支持!”赵凤香只差举双手赞成了。
“凭什么啊?”莫小西站起来:“凭什么,你们想娶就娶想离婚就离婚?”
王子昌的心狂喜起来,西西心里还是有他的!可是他的狂喜劲儿只持续了三秒,便被下面的话冰的透心凉。
“知不知道有句老话叫请神容易送神难!虽然我这尊神是瘟神,但没把你们王家折腾散,我怎么好意思离开?”
“别给脸不要脸了!一个乡下------”
“别太过分!”王念军打住妻子的话,今晚是解决正事的。不能再挑起战火了:“莫小西说吧,你要什么条件,我们全都答应!”
除了王子昌,王念军紧张兮兮、赵凤香确是气呼呼的,同时望向莫小西。尤其是王念军,呼吸急促,右手按住自己的心口。一颗心要跳出来了。
莫小西噗嗤乐了:你们也忒没意思了,我这随口开个玩笑看把你们吓成这样!我这乡下土包子能有什么条件,我只要六万块!”
“六万?”赵凤香跳起来:“你抢劫啊,六万块,我得卖多少件衣裳?像你们农村,十里八村,能有一户人家衬上一万就是富裕大户了,你竟然要六万!白日做梦,异想天开!”
“那就谈不拢喽-----”莫小西冲王念军一笑:“王局长你说呢?”
“给!给!我同意!”
“还是王局长痛快!”
“钱给你可以!但那个小丫头片子你必须带走!”赵凤香叫嚣着,脸都扭曲了。
“妈,她又不是西西生的!凭啥让人家带走?”王子昌觉得妈妈大概气糊涂了。
“好呀!我同意!”莫小西很爽快地答应了:“反正这孩子我也带出感情了,管她谁生的呢,以后呢,就算跟着我吃糠咽菜,长大了也得喊我妈!”
“孩子就留在王家吧!亲戚邻居都知道这孩子咋回事,要是让她抱走了,咱们这脊梁骨还不被戳烂了?”
“戳烂就戳烂,反正你们王家的破事不止这一件了!我看到这丫头片子就膈应的不行!一点耐人肉都没有!王子也不稀罕她!跟咱们家没有眼缘!听我们厂一个推销员说,现在省城刚成立了一个什么dna指纹鉴定机构,真该带------”
“胡扯什么,我们公安局技术科的都说那东西不靠谱,你懂得可真多!”王念军不耐烦地说:“这本来就是咱们王家的种,那鼻子眼睛哪哪都像咱儿子!就你整天瞎猜疑!”
“不管咋说,那丫头片子我是不留!你要是留,你抱到公安局养去,要是留在这里,一不高兴,我给她扔孤儿院去!”
“赵凤香,你简直是不可理喻,那可是你的亲孙子!”王念军低声咆哮。
“这可说不准,谁知道那女孩什么样的人呢,她能跟咱王子,也能跟别的男的好,就两条路搁着儿,一是她带走,二是送孤儿院去!当初我都说留不得,留不得!”
“你-----你-你----唉,莫小西,你真愿意带走?”王念军见妻子油盐不进,只好转过头来问莫小西。
“我都说了孩子我带走,你们还假惺惺地做什么?我想该说的都已经说的差不多了!明天把钱给我就行!我要现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