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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

      她后退一步,表现出强烈的抗拒,“我不想帮你可以吗?”

    蒋鹿衔沉默一瞬,侧过身将后背给她看,“纱布开了,帮我贴劳就行,麻烦你了。”

    他右边的肩胛骨下方贴着一块纱布,胶带开了两角。这个位置除非他是路飞那种橡胶人,确实没法够到。

    蒋鹿衔察觉到她有犹豫的迹象,解释道:“被掉下来的相框划破了,缝了好几针。”

    谁想知道你怎么伤的。江蓠不耐烦听:“能闭嘴吗?”

    蒋鹿衔抬起眼眸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过身去。

    此刻他像一只温顺的大金毛乖乖地立在她面前。脱掉白衬衫,宽阔的脊背出现在眼前,一道漂亮的脊沟贯穿背部,肌理劲瘦,腰部线条漂亮而结实。

    这副身躯她不知道看过多少遍,应该早就免疫了才对。可此时此刻,在这狭小而安静的空间里,江蓠却感到几分不自在。

    她抿了抿唇,挣扎几秒,然后心不甘情不愿地抬起手抚平纱布,再轻轻将胶带贴到他的皮肤上。

    后背是男人的敏感区,尤其她的手指又细又软。轻轻的力道像猫爪扫在上面。扰得人心痒难耐。

    蒋鹿衔身子立时紧绷起来,酥麻感不受控制的从被碰到的点慢慢扩散到整个后背。身体肌肉慢慢紧绷起来,他哑声询问:“完了没?”

    “好了。”江蓠收回手,往后退了一步。

    蒋鹿衔回头看了她一眼,目光说不出的幽深。静了几秒扯上衣服,垂着眼眸开始系纽扣。

    方寸之地一阵诡异的寂静。布料摩挲的声音好像放大了数倍,变得分外入耳。江蓠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时,无意间扫到了他腹部的疤痕。

    因为被衣服挡住,只浅浅露出了一角。但江蓠知道这道伤痕足足有十几厘米那么长。以前每次做完运动,蒋鹿衔餍足之际都是他最放松的时候,江蓠就会趁机轻轻抚摸这条疤。

    她曾问过他是怎么弄的,每次都被他含糊带过。

    “好看吗?”蒋鹿衔刻意放低的声音仿佛带着蛊惑,迷人而魅惑。

    江蓠神情一整,随即暼开视线。

    蒋鹿衔翻转手腕,修长手指慢条斯理地系着袖扣,“我十三的时候被绑架过。”

    “什么?”

    “这道疤就是那时候留的。”

    江蓠微微一怔,目光下意识地看过去。他腹部平坦,已经完全被衬衫遮住。顿了顿,事不关己道:“你用不着告诉我。”

    蒋鹿衔眼色一沉,“嗯,我忘了,你现在已经不想知道了。”

    江蓠没接话,转身打开门想要出去。

    咚咚咚——

    敲门声愀然响起。

    “蒋哥你换好了吗?”是邵凯帆。

    江蓠动作一顿,进退两难地站在了门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她抬头去看蒋鹿衔,用眼神示意他先出去。

    他穿好衬衫站在那,对她的暗示视而不见,冷淡的表情像个没事儿人一样。

    江蓠一颗心缓缓下沉。

    “……蒋哥?”邵凯帆还在执着的敲门。

    江蓠伸手扯他袖子:“支开他们。”

    蒋鹿衔低头看了看袖口上葱白的指尖,眉峰轻轻一挑:“既然那么坦然,你怕什么?”

    江蓠咬了咬牙,以眼神警告:“我只是不想再跟你扯上关系。”

    “你在心虚?”

    江蓠失去耐心,伸手抓住他的领口,踮起脚凑到他的耳边,咬牙切齿说道:“you,get out!!!”

    蒋鹿衔完全没有觉得自己被威胁到。从眼中清浅的笑意就能看得出,他甚至心情无比愉悦:“yse,my majesty。”

    江蓠耳根一热,立即退开。蒋鹿衔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被她抓皱的衬衫,拿上挂在一旁的西装和沾满了咖啡渍的白衬衫。手擦过她身侧,搭在门把上。

    对视两秒,修长手臂搂住江蓠的腰,微微用力将她抱了起来。两人位置调换后,蒋鹿衔弯下腰,以气音磨着她耳朵:“当初说试一试,我觉得成功了。”

    不等江蓠回神,蒋鹿衔打开门走了出去。

    门被他随手带上,狭小的空间恢复安静。江蓠虚脱般地看着墙壁,深深地吐出一口长气。

    迟了几秒反应过来蒋鹿衔在说什么,微微一愣。

    当初在一起的时候他说过试一试跟她走心。所以他刚才的话是这个意思?

    江蓠:“……”

    在一起的时候冷酷无情,现在离都离了跟她说这个?

    这么能你怎么不去孤儿院呢!

    .

    江蓠回到大厅的时候三个人正坐着饮茶。李雨竹叽叽喳喳地问她跑哪去了,被她两句话带过。

    说话时目光不小心撞上蒋鹿衔的视线。他漆黑的眼眸里含着只有她能读懂的戏谑。

    江蓠若无其事地转开。

    时间过得飞快,试个礼服的功夫就将近到了晚饭时间,邵凯帆做东提议去翠明楼吃晚饭。四人前后脚下楼,邵凯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忽然说到:“江蓠给我们做伴娘,蒋哥我看你来做伴郎得了。”

    李雨竹听了,不动声色地掐了一下他的腰,讪笑两声:“人家蒋总这么忙,哪有时间来做这种事情。”

    虽然蒋鹿衔是老公的朋友,但是李雨竹还是自动把自己划分到了江蓠的娘家人那边。脸上一副笑嘻嘻的模样,但言谈之间还是分出了彼此。

    蒋鹿衔仿佛没有察觉到这种排斥,若有似无地看了江蓠一眼,十分自然地答应下来:“也不是不可以。”

    邵凯帆一怔,怕他反悔似的连忙说道:“说好了啊!就这么定了!”

    “嗯。”蒋鹿衔转过头,对江蓠挑了下眉头,“请多指教。”

    江蓠面无表情:“你又不穿裙子高跟鞋,用不着我指教。”

    “我可以请教别的……”蒋鹿衔望着她,身子慢慢凑过来,“比如你喜欢中式婚礼还是西式婚礼。”

    这个问题换做在以前江蓠大概会十分开心。但是现在,就好像大冬天被他送了一把蒲扇。

    要多多余有多多余。

    江蓠默了默,抬脚走上他所站的台阶。红唇缓缓扬起,慵懒的笑时眼中含着千万风情,“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

    一边说着,她一边抬起脚,鞋跟毫不留情地扎在了蒋鹿衔的皮鞋上,“我比较喜欢你的葬礼。”

    她大概是恨透了他,所以下脚不留一丝余地。一脸解恨的表情像个快乐的小恶魔,可爱到让他忍不住想rua。

    蒋鹿衔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单手搂住江蓠的腰身将她抱起来,缓缓撩起眼皮望着她,“六十年后你来,我等着。”

    .

    去饭店的这一路上李雨竹都在跟邵凯帆叽叽喳喳。邵凯帆平时虽然吊儿郎当,唯独对她耐心十足。他们的相处很舒服,看起来也特别开心。

    反观江蓠的情绪却不算高,对于方才发生的事情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耿耿于怀。跟蒋鹿衔的每一次交锋看似都是她赢了,但实际上都是他占上风。

    江蓠心中烦闷,给辛以彤发了一个信息:彤彤,你是怎么做到心平气和地跟何斯谅一起工作的?

    辛以彤很快回复过来:别把他当成一个人。

    小篱笆:?

    辛迪辛迪:把他当成一个屁!你会对屁产生喜怒哀乐吗?

    这话听起来似乎有那么点道理。但是一想起辛以彤面对夏晰的时候还是气到炸毛,江蓠又觉得不是那么靠谱。

    小篱笆:可上次你挺生气的啊。

    辛迪辛迪:被屁熏到我还不能嫌臭了?

    江蓠:“……”

    小篱笆:完全可以!

    辛迪辛迪:怎么着,跟你那个前夫又狭路相逢了?

    江蓠顿了顿,回复到:你最近忙吗?

    辛迪辛迪:行了,从你转移话题的举动里证明我猜对了[斜眼笑 ]。听我的,把他当成一个屁,用实际行动告诉他,真香的事绝对不可能发生在他身上。[呵,男人·jpg ]

    江蓠:“受教了。”

    很快到了饭店。走进去这一路江蓠都把蒋鹿衔当成了隐形人。

    蒋鹿衔走在后面,不动声色地瞥了前方一眼。

    此时江蓠正跟李雨竹聊得兴起。她微微侧着头,长长的睫毛落下一道阴影,嘴角扬起一个细微的弧度。不知道在说什么,小巧的鼻子轻轻禁了起来,模样有几分俏皮。

    时光荏苒,她现在奄然是一个成熟的女人,但有时仍会在不经意间露出几分娇俏的少女感。那是他所熟悉的样子。

    很甜很软,让人想抱在怀里轻轻亲吻。

    “蒋哥。”邵凯帆打断了他的思绪,“听说赵星泽拍电影的时候出了点问题,这事儿你知道吗?”

    “关我屁事”四个字蒋鹿衔没来得及回复,江蓠把话接了过去,“他怎么了?”

    “好像跟影城的人起了冲突,受了点伤。”

    江蓠蹙眉:“不会吧。一点风声也没听到啊。”

    邵凯帆道:“估计过几天就会发酵了。”

    江蓠这紧张的模样引得蒋鹿衔不禁多看了她几眼。声音凛冽:“他怎么样跟你又没有关系,你为什么这么关心?”

    江蓠抬起眼眸,反问到:“谁说跟我没关系?”

    蒋鹿衔哼了一声:“你倒是说说,跟你有什么关系?”

    江蓠见他这副理直气壮的模样,不禁反问:“跟我有什么关系跟你有关系吗?”

    李雨竹已经彻底被绕晕了。她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想劝他俩别再说绕口令了。开口时话被一道声音打断——

    “蒋总?”

    一阵寂静,四人同时转过头。

    狭路相逢。

    江蓠望着陈冉,觉得地球真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