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节
前冥君、他大哥的灵感生来比他强大许多,所以是最佳继承人,景然也曾屈从于这份强大。
可他大哥实在太荒唐,一心向着山海族。
头狼若是对羊产生仁慈之心,对于整个狼群来说,乃是灭顶之灾。
而他们的父王一心想要灭掉山海族,因为山海族真的太过蛮横,从来不给帝君一点脸面,一旦有所不满,便跑上界来,将剑插在天宫匾额上。
他指了下项海葵,“对,就是你的师父,戚隐。”
可尽管如此,他大哥还在为山海族辩解。
他父王认为他大哥没得救了,想要扶他上位,但天族人都信奉灵感,整个族群是不会同意废太子的。
于是便挑起事端,和山海族开战。
一为解决心腹大患,二为让天族人都看到,太子的心根本不偏向天族,做不好头狼。
而事情发展到最后,全部成了景然的不是,是景然为了拉他下马,故意挑起事端。
他父王不想背上灭人族群的锅,全甩给了他。
同时,也是为了让他立威。
景然并不解释,毕竟能打赢这场仗,阴谋阳谋基本全是他贡献的,他出力最多。
项海葵默默听他说着,一句也不接。
窒息的静默之后,景然换一个话题:“项同学,之前在银沙城,我为你挡下一道飞剑,你还记得不记得?”
项海葵这才点了点头。
原因是景然认为欠她一份情,先前他陷入危险时,他冲上来抱住他大腿的情。
他在地球所有的感觉都是不真实的,没想到在离开之时,竟然体验到了一些真实。
让他一直都觉着亏欠了她,想要还给她。
直到他醒来,发现在他漫长的生命里,还真从来没有人为他奋不顾身、毫不犹豫过。
“我有武器对付阴长黎。我对你好,只是想对你好,想将你留在身边。因为我喜欢你看我的眼神,喜欢你喊我学长而非帝君……”
他的语气依旧是淡淡,“你仔细想一想,我讨好你有什么用?你是能与阴长黎拼修为,还是拼计谋?或者,我是想哄着你去阴长黎那条狐狸身边施展美人计,套出神器的下落?”
“你扪心自问,以项同学你这样的脑袋,连话都听不清楚……”
景然这几日在她面前吃够了“语言”的亏,犹豫片刻,仍旧直言不讳地道,“那还真不如我男扮女装自己去。”
第67章 彼岸无归路(四)
景然背后就是养魂池, 说完这话之后, 立刻原地一个旋身。
果不其然,原本在地上吊儿郎当躺着的项海葵倏地跳起来, 试图一脚将他踹进池子里去。
他这一躲闪, 项海葵差点儿一头栽进水池里。
他忙不迭出手拉住她的手臂, 她借力站稳的同时, 手臂用力,将他甩进池子里, 溅起一大蓬水。
“我看帝君是眼睛长在头顶长太久了,很久没照过镜子了吧, 快低头瞧瞧自己的德行!”项海葵站在池边,黑着脸将他臭骂一通。
老板嘴巴也毒,但更多的是调侃,听了只会郁闷。
这傻逼说话却总能令她愤怒。
池水只没过景然的胸口, 在池中站稳后, 他抹一把脸上的水,不明白自己平时与人沟通, 哪怕面对寒栖,都可游刃有余,怎么就总是能将她激怒。
项海葵走回剑匣旁边,背对着他坐下,怄什么气,既然有大腿抱,好好养魂就是。
“帝君不必与我多费口舌, 无论你有多少苦衷,都关我屁事!”
而且,不是重点。
无论他本质上有多恶劣,多令她难以接受,都不是重点。
顶多有些失望罢了。毕竟从前会迷恋他,又不是因为他“伟光正”。
自己的人品,也不见得多好,自私又逐利,为了活下去,不知跪过多少次,哪有资格去指责别人。
真正让她无法接受的,是被他拿来当武器。
她一直处于这样的惶恐中,他对她的好,都像扎进她心里的刺。
寒栖利用她,她顶多恼火。
学长不一样,曾是她的“光”啊。
“看来,我的解释你不接受。”景然在背后说。
“学长从前可没那么多话,帝君解释太多,更像掩饰。”她扭头冷笑一声。
活了不知多少年的人了,凭她一个奋不顾身就印象深刻了?
是因为被扒了裤子吗?
冒着这么大危险转世渡劫,就是为了遇见一个奋不顾身的挂件宠物吗?
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不可能。
“我最近一千年加起来说的话,都没有这几日与你说的多。”景然从池子里跃上来,玄衣贴在身上,嗒嗒滴水,“你不喜欢听,我往后不说就是。”
他还懒得说呢,能不能理解他,认同他,有什么关系?
景然重新盘膝坐下,周身浮现出金光,衣袍的水分迅速消失。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
一连过去两三日,项海葵发现他周身那层金光,从淡淡一层光晕,变的越来越夺目耀眼。
害她都不得不挪远点儿,不然总有一种压迫感和窒息感。
强的不像话。
果然像他们这种能量条能绕赤道两圈的巨佬,短短一段时间,就能突飞猛进。
不知道老板怎么样。
几天之后,他们两个肯定是要交手的。
说起来,项海葵似乎从来就没有见老板和谁真正动手过,唯一一次也就是踹了洛云羞的脸?
总感觉老板似乎头脑更厉害点儿,并不太擅长打架的样子,何况还有挺严重的腰伤。
老板此次真的是太任性了,应该先去救出师父和霸哥他们的。
“你偷看我做什么?”景然突然睁开眼睛,目光中的猜忌清晰可见。
项海葵冷不丁被吓了一跳:“我看你怎么了?你先前不是说喜欢我看你的眼神?”
景然的面部线条逐渐放缓:“我养魂时对周围的感知力比较强,你不要生出太多想法。”
“哦。”
他重新闭上眼睛,继续养魂。
太厉害了吧?项海葵暗暗呼了口气,只是在心里冒出一个邪恶的念头,纠结了一下,多看他两眼,他竟然可以感知到?
至于那个邪恶的念头,是自己要不要真施展个美人计什么的,缠住学长,让他停下恢复的脚步……
她想的只是拽着学长聊天,逛街。
天狂显然是会错了意,嗷嗷兴奋。
自从天狂进入七重之后,她和天狂的感应越来越强烈,就像是有个恶魔在耳边不停低语。
声声蛊惑。
比如现在,那个声音像是一片羽毛,不停挠着她的耳廓。
小葵,你的梦想不是日天日地日老板吗?
老板日过了,现在可以日天了!
你快瞧瞧那个帝君,虽然是个人渣,但也是自己暗恋了好几年的男人。
睡他,榨干他,让他下不了床。
得偿夙愿,就此了断,你逃跑就方便了啊。
还能顺便绿了阴长黎,我直接就能从七重跳去九重了。
相信我,待我九重之后,这世上便再也无人敢欺你。
没心没肺并不是解决痛苦的好办法,狼心狗肺才是。
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
小葵……
“滚开!”项海葵倏的用双手捂住耳朵,双眼泛红,流露出痛苦的表情。
但这种痛苦旋即便消失了,一股微风拂来,带着淡淡的薄荷香味。
她慢慢睁开眼睛,看到一只掌纹很乱的手,覆盖在她灵台上方,正在为她输送灵气。
景然半蹲在她面前,蹙着眉头:“你修为拔的太快,心境跟不上,有走火入魔的趋势。”
项海葵当然知道,先前五重的时候,化蛟龙时就经常控制不住拿头撞山了。
短短时日,修为从六品拔到了八品巅峰,天狂也从五重升入了七重。
不变蛟龙都开始出现反应了。
“天狂是柄妖剑,妖的心魔劫比人的更重,越往上越不好走,尤其是合道时,非常困难。”景然看一眼她手边的天狂剑匣,“阴长黎送你的?”
项海葵没说话。
景然道:“为了改他的命,拔苗助长着让你成长起来,根本就……”
“这他妈还不是你们天族害的!”项海葵朝他喝一声,让他闭嘴。
她站起身,提着剑匣往外走,出去吹吹风,透透气。
看来她和路溪桥现在面临着差不多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