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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节

      “是啊,妹妹你也吃一点我看你连吐都吐不出东西了……”

    “不用,真的不想吃……”但耐不住两个人一直劝,她只得接了一块,在嘴里咬了咬,结果一股子腥味直冲进鼻,顿时转过头狂吐不止。

    母女俩见状又是一阵手忙脚乱,“怎么样?还是难受吗?”

    罗溪玉眼泪都快呕出来,控制不住的流,没想到会这么难受,喝了口水才气虚有气无力的点点头:“刚才,闻到腥味……”

    “哎呀,我忘记了,这饼是用海虾米粉做的,但没觉得腥啊,吃着鲜倒是有,没想到姑娘能闻出来。”那迟母见罗溪玉难受的厉害不由道:“姑娘,左右也吐不出什么来,不如回舱里休息下吧,保存着体力,熬过一晚便能到了……”

    罗溪玉是吐得蒙了,加上太阳晒得,只觉得整个虚弱无比,快要晕过去,也知道这样不行,便感激的点头道:“谢谢你们,否则我一个人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母女俩急忙上前扶着她,“姑娘客气什么啊,有难处的时候能伸把援手应该的,姑娘慢点……”

    罗溪玉没怎么吃东西,又晒得快晕了,和脚发软,不过好在站了一会儿就能走,两人怕她摔了,急忙一边一个扶着,扶得时候那母女俩的女儿手无意间碰了下她系在腰上的包袱。

    罗溪玉虽虚软,但知道腰上包袱里有金银,全部家当,所以警惕极高,不由躲了躲,一边走,那迟母便说着走亲戚的事。

    “哎,我家闺女的姑姑就在星蜃,专门做着生意呢,生意做的还挺大,这不照顾我们娘俩特意让我过去帮忙,要说这生意啊,还真是富贵生意,做的是金银珠宝,什么赚钱做什么,姑娘你不知道,咱这东狱就是富贵,海里产的珍珠都有拇指那么大,那颜色那荧光,她姑姑还送还我家珠儿一对,稀罕着尼,我都是留着给珠儿当嫁妆,姑娘要是找不着人,可以找我,我让她姑姑给你安排个差事,保准很赚钱……”

    迟母一直小声道,“知道为什么赚么?这些东西都是卖给五洲商人,比卖东狱人贵多了……”

    罗溪玉脸色发白脚发软的走着,并听着迟母说的这些事,她很想附会的发表个意见,或者说点什么,但奈何一张口声音跟蚊子一样,她只得听着。

    不过听着听着,便觉得迟母说的话有夸大事实,拇指大的圆珍珠一送送两串?可是看着二人的穿着着实有些穷困,不过出门在外,不怕穿补丁衣,就怕绫罗绸缎,这一点倒是不能以貌取人。

    但罗溪玉的眼色还是有的,她只一扫两人的手及脸,就知这不是个富贵人家的,讨生活也必是不容易,但既然有这么有钱的姑姑,为何这么多年都没有前去投奔,不过这也不排除那姑姑这几年才发迹的可能。

    很快便进了舱,罗溪玉因为担防财物是绝不会住合舱,一群人待在一起那种,有时睡觉都不知道自己的东西在不在,所以她宁可多花一倍的房间,取了小独间。

    “哎呀,姑娘住的是独间啊,我和珠儿上来时单间都没有了,这才住了合舱,合舱那里一多半都是男人,珠儿都有些害怕,可是没办法……”

    迟母看了罗溪玉一眼,随即眼前一亮道:“姑娘晕船也要人照顾,不如就让珠儿就近照顾你,你们两个小姑娘也有的是话说,我就住合舱,左右也是个妇人没什么怕的……”

    罗溪玉脑子真是吐晕了,但即使如此,她还是感觉到不对劲,她拒绝道:“单间只有一张单人床,恐怕不合适……”

    “没事没事,就让珠儿打地铺好了,现在天也热,都是地板,没什么凉不凉的……”迟母急忙道。

    罗溪玉此时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就是头越发晕了,难道是吐得没力气,又或者饿的晒的,可是即使如此……

    这么一晕一迟钝,那姓迟的妇人竟自就决定了,让珠儿住在她的单间,她想反抗,但是张嘴竟说不出话来,她连张了几次嘴,都说不出来。

    像哑了一样,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她的理智还算清醒,只一下便想到可能是之前那块饼,那块饼……

    可是并没有吃进去,难道抹了什么东西,沾一下都不行?

    而此时见她的样子,那姓迟的妇人跟女儿使了个眼色,顿时抓紧了她,然后快步向单间走去,罗溪玉用力的要推开她们,但是力气就如推棉花一般,丝毫使不上力。

    她紧紧的抓住自己的灰袍,两只脚拖着地,但这母女力气似乎很大,竟然能架着她往前拖,有口不能言,被架空的恐慌占据了她的整个理智。

    她不知自己是怎么了,也许潜意识里觉得古代人比现代人淳朴,再加的热情好客,乐于助人,而她一路上遇到的确实是很多很多,所以她放松了警惕。

    又或者之前她刚经历过老太太老爷子的善心,心中对人正无防备之时。

    加上自己又是孤身一人的脆弱,极需要人关怀,又或者这两个人是女人,又是一母一女,在她潜意识里,将她二人的危险度降得极低。

    晕船的脆弱让她掉进了陷阱。

    罗溪玉悔不当初,她本以为来到人多的地方就有安全感了,不必担心虫兽。却不知有时人心比山林孤寂更为可怕,因为人心险恶,心人隔肚皮,相处那么久的男人尚不识他的真面目,何况是萍水相逢的人。

    她觉得意识越来越模糊,因为身体的虚弱,她对抗意识越来越薄弱,模糊间她听到二人在说话。

    “母亲,我摸到她腰上似乎有东西,应该是包袱,一角是硬的,可能有银子……”

    “嗯,希望这一笔能维持断时间,你那该死的老爹,如果不是他赌掉了家底跑了,老娘愿意再干这种偷鸡摸狗的生意呢?等我弄着银子,定找人打断他的狗腿……”

    “娘,如果没有银子怎么办?”

    “没有?那就把她卖了!”

    “可她满脸的红麻子,谁要啊?”

    “便宜点总有人要,我看这女人身子骨长得细长,脸蛋形也不错,定是个美人,说不定这疹子就能治好呢,好了可就不止那么一两个钱了,这东西就跟赌博一样,总有那么些眼毒的人贩子看上愿意赌一把的……”

    “那一个两个钱是多少啊?爹把我的嫁妆都赔了,卖了她也不够啊……”那珠儿不乐意道。

    “卖得好,大概能有这个数……”说完伸出了五指。

    “哇,这么多?”

    “小点声,一会拖进屋你好好给她搜搜身,说不定有惊艳,我看这姑娘说话举止可不像是普通农姑,敢一个人跋山涉水的,身上必有些银子傍身,而且她住的是单间,这住单间可是要比合舱贵多了,她这么舍得,定是有钱的。”

    “对啊,那一会儿搜出了银子娘要多分给我一些,我可是出了不少力的……”珠儿听罢顿时满脸喜色。

    “你个人精,少不了你的,哎呀,快点,你这丫头,别让人看出来了,坏了事老娘饶不了你,使力抬着她肩膀,她刚才沾的**散太少,药效现在才发作,趁着她还清醒赶紧的……”

    罗溪玉一时整个身体都不似自己的一般,脑子昏昏沉沉面前似有双影,但这些话她仍听得清楚,她知道自己现在不妙,情况实在不好。

    但沾了药,连办法都想不出,想试图咬舌头让自己清醒,但显然不知自己沾了什么东西,已经发挥作用,连咬舌的力气都没有。

    几番用力抻着脖子试图大叫,但都没成功,反复几次,急得她火上心头,脑子如阵阵发暗,最后一次的时候,终于用尽全力,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听说狂留言能炸出二更,萌萌哒看着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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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七章

    噩梦一个连着一个,不间断的在梦中闪现,甚至感觉到了每个噩梦都有一个人出现,那个人的脸始终看不清楚,可是每次她都想要看他的真面目。

    等到不知多少次,她终于摘下了他脸上的面具时,却惊的向后退了数步,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

    罗溪玉只觉得身体一晃,脑袋不知撞到了什么上面,特别的疼,她不由的痛苦的呻.吟了声,脑子晕乎乎的,她不由的抬手捂着头,睁开眼晴的时候,感觉到身下左右的轻微摇晃,外面有嘈杂声,然后船舱的光线很亮。

    一瞬间,她记起自己是在船上,坐了船准备回五洲的,接着之前晕船的事及后面被打劫的事相继想起来,她顿时一惊,然后用手撑着地板艰难的起身。

    然后一扭头,就看到了一幅让她惊恐无比的画面,那画面可怕到她连尖叫都无力,只是整个人吓懵了一样,呆坐在那里,半天没有知觉,不会动弹。

    她此时并没有在床上,而是横着躺在地板上,而地板上并不止她一个人,还有另外两人,就是那对打劫她的母女俩,而让她格外惊恐的是,这二人并不是以劫匪的面貌出现。

    相反,她们此时已是两具冰冷的尸体。

    人的死最可怕的莫过于七窍流血,两人皆是如此,面目涨紫,七窍流血,正好面朝着罗溪玉,难怪她做了一晚上的噩梦,而那血一直在人倒下的那里流了一滩,别处没有,说明死得突然没有挣扎的痕迹。

    罗溪玉瞪大了眼晴,身体往后挪,直退到了墙板上,退无可退,可那迟母却仍睁着眼晴盯着她,死人的眼晴是什么样子的,她形容不出来,但是却是能让人毛骨悚然,她看到那迟母手中还紧紧抓着她的包袱,包袱已被打开,里面的几锭金元宝滚得满地都是。

    还有抖落在地的衣服。

    可能当时她们将昏迷过去的罗溪玉带到了房间,然后便立即抢了包袱打开,她们一定找到了元宝,看到元宝很激动,因为到死脸上还带着让人发毛的笑容。

    可是,发生了什么事?什么事让她样这样的死了,罗溪玉呆坐在那里,整个精神都颤抖起来,她紧贴着木板,脑子发怵的想,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在她昏迷的这一夜里。

    她的包袱里没有任何有毒的东西,而这两人明显是被毒死的,虽然里面有馒头,但这几日已经都吃光了,只有一壶水,她喝了一半,根本没有问题。

    她甚至想到,难道与自己的梦有关,她梦到有人一直在救他,她觉得很熟悉,就想知道他是谁,可是越想知道越看不清,到最后终于看清,才发现那个人正是让她心灰意冷的想从记忆里逃避的圣主。

    毒,圣主……

    难道?罗溪玉目光不由自主的四下的张望,她甚至燃起一丝希望,也许,之前的都是一场梦,也许圣主已经追出来,也许真的是他来救自己。

    可是无论她如何寻找房间里都没有半个人影,而目光中的亮光也逐渐熄灭。

    难道心底对他还有什么奢望吗,来救他,又怎么可能呢,他已经有了门当户对的女子为妻,有了解药,有一狱之主的地位,以后也会娶了妻也会如填双冀,他怎么会抛去这些还追她呢,此时的她对她已经一点价值也没有了。

    如果,如果他还有一丝情意,又怎么会让人将她扔去蛇窟喂蛇呢。

    如果,真的是他来了,又怎么会让她在冰冷的地板上与尸体睡了一夜。

    希望之后是更加的绝望。

    “到岸了到岸了,一天一夜已经到了星蜃了,赶紧下船,我们还有一趟活没走呢,怎么回事?是不是还有人没下来?妈的,睡得跟死猪一样,我再喊一次了啊,若再不下来,就直接拉回去,收他双倍船钱,下船下船了,快点,别自己找不自在……”

    东狱的私船多的是,船家船员海上飘久了,早视为自己地盘,拉人时客气,拉完了又喊又骂,向来霸道。

    罗溪玉吓了一激愣,如此场景,如果被人闯进来,她简直不敢想象,就算不是她杀的人,可是三个人中,只有她一个人还活着,不是凶手也是凶手了,全身长着嘴都说不清。

    她这样的体质,别说是到衙门刑部走一场,单是押着她跪下都是两膝盖的青,她受不了折磨,受不起折磨。

    因双腿无力,身体又僵,起身太快差点一头拱到地上,急忙又爬了起来,慌慌张张去扯那迟母手里的包袱,但那包袱迟母抓的太紧了,她用力拽了四五下才扯了出来,然后快速的把地上的金子衣服放进包袱里,然后慌乱的卷了再次系在腰上。

    接着再不敢有任何耽搁,跌跌撞撞的往门处走去。

    一拉开门,正好有船员经过。

    “快走,磨磨蹭蹭的,以为自己还在家里呢?梳个头要半个时辰?船都快开了,再不下船,老子就把你踹水里……”

    罗溪玉此时头由遮了半边脸,加上穿的衣服有如老驱,又长了一脸的红点麻,谁看谁嫌恶,自然没给她好口气,如果不是看她是个女的,早就抬脚踹了。

    她急忙将门关上,胆颤心惊的弯腰点头,在他骂到了一声快滚的时候。

    她顿时出了船舱,然后连走带跑的下了船,那人看到了自己从屋里出来,会不会认出她,哦对了,身上这灰色衣服,要换掉,还有脸上的红麻。

    罗溪玉下了船直住人堆里扎,生怕发现了船舱里的死人,然后下来捉她,即使不如此,也有人见过她,到时如果通缉……

    她突然觉得任何伪装都没有用了,她不知道自己脸上的红点什么时候消,要怎么让它消掉,现在只能立即离开东狱,毕竟没有人知道她要往哪去。

    对对,她要立即坐船,地图上标识,从星蜃继续坐船,然后要两天一夜的时间,就能到达星蜃与罗浮洲的交界,到时就能在罗浮洲登岸,进入五洲境内。

    只要她现在坐上船,只要到了五洲,就安全了。

    她此时顾不得自己晕船,急忙备了些食物和水,然后买了两套农妇之类宽大的衣服换上,系上老妪才会戴的头巾,这才拖着虚弱的身体找了辆马车,向红线标明的另一处码头行去。

    这一次,罗溪玉在上了船后,就待在房间再也不敢随意出去了,吃一堑长一智,怕孤身一人的自己再次成别人的目标,她连水与馒头都准备足,只要熬过这两天一夜,就能到五洲。

    虽然到了五洲未必安全,但至少是她熟悉的风俗,至少有种熟悉感,不似东狱这般全然的无法融入的陌生隔离感。

    罗溪玉明明不晕船,可是这次却晕得一踏糊涂,她以为这东西就跟喝酒一样,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喝酒就会醉的人事不醒,在心情状态不好的情况下,也可能从不晕船,变得晕了船。

    可是她知道如果再不吃点东西,自己身体受不了,于是她将包袱打开,因为那包袱被打劫的母女碰过,她找了一块黑色的布包着衣服和钱。

    这般一解开,里面有一包馒头和包子,她甚至为了自己能不晕船,还听信卖香叶的妇人说,多闻闻香叶就不晕了,结果刚上船她就试了,一点用都没有。

    根本是个骗子。

    本来是要拿出来扔的,可是此时那红色的香叶子上,却正盘着一条还没有手掌大的蛇盘。

    整只是银色的,大概是被香味子的气味熏的,肚子此时松嗒嗒的朝上,蛇头似乎还张着嘴,跟鱼儿缺了水窒息了一样连尾巴都不动弹了。

    “小圣?”罗溪玉在见到它的那一刻,顿时惊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