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节
他忽然脸色一沉,食指从宋霏霏、然然、叶默一直指向杨玄,郁清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见所有人都在摇头,顿时咬紧了下唇。她怕不这样做,泪水就会流出来。
“不可能,真的不可能。我们答应让你去弱水,但你也要答应我们,必须完完整整地回来!做不到,就别去!”
他继续朝她吼着,简直不敢想象她真的出不来那一日。几十年前,她掉进弱水里,他已经经历过一次失去她的痛苦,真的不想再来一次了。
他是男人没错,可他的心也是肉长的,会疼!
让自己深爱的女人是承受这种痛苦,本来就是不应该发生的事情,他恨自己无能,恨自己不能代替她去承受痛苦。所以他只有一个愿望,希望她能回来。
“我……”郁清半响说不出话来,她真的能给出这样的保证吗?她知道刚才伤害了谢子君,但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回来。
万一回不来,对他们的承诺不就成为一种欺骗?
她不知道,她也很迷茫,弱水,二十年,她真的不知道……
她痛苦地用双手捂住眼睛,有泪水从指缝间溢出来,说好不能流眼泪,可事到临头她还是食言了。
良久,室内只有她的低声啜泣,然然和宋霏霏一前一后被她弄哭了,依偎在一处默默流着眼泪。没有人知道结果会如何,就算郁清做出保证,他们知道,也仅仅是保证而已……
“姐姐……”然然不住抽泣着,她真的很不想让郁清离开,郁清已经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张道闻、郁远山、曾秀云,甚至郑雯雯和张肃都先后离开了这个世界,现在郁清又要去弱水,她仿佛被整个世界遗弃了般,孤零零只身一人活着,找不到方向。
郁清缓缓抬起头来,她已经拭去泪水,不想让自己狼狈的样子被众人看见。
她深呼吸一口,微笑着说:“好,我答应,我一定会回来!不会让你们失望。”
或许人真的只有被逼到极致,才会爆发出想象不到的威力,她愿意去弱水承受一切痛苦,看看自己的极限到底在哪里!她要超越自己的极限,二十年后,重新回到这个地方!
有希望,才会成功!
“姐姐,你说真的?”然然止住泪水,难过地望着她。
谢子君脸色松动了些,再次将郁清搂进怀里,死死抱着,似乎再也不愿松开。
“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不该对你凶……”他哽咽着承认自己地错误,冷静下来的他才知道刚才究竟做了什么。
他很后悔,又很庆幸,因为郁清做出了保证,说一定会回来。为了这句话,他愿意一辈子等下去。
……
弱水之渊,流经了整座昆仑山,没人知道它的源头在哪里。但郁清曾经从弱水中逃出来,还是稍微知道一点有关详情。
如今距离昆仑山秘境再起开启还有近一个月时间,她不可能等那么久,所以必须自己找到弱水。
她是在一个夜深人静的晚上偷偷离开的,没人发现她的踪迹,然而等她来到祁连山附近,才发现谢子君早已经等在那里。
月光下,他的容颜显得那样苍白与疲惫,眼里全是浓浓的悲哀与不舍。他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一看就是没休息好。
“就知道你会偷偷跑出来,这可不是好习惯。这个送给你。”他摊开手心,露出一个平安符,“是我昨天特意去庙里求来的,大师说开过光,可以保佑你。”
郁清笑着接过平安符,作为修真之人,是不怎么相信这个的。特别她还是华夏修真界修为最高的人,如果连她都对付不了的事情,一个小小平安符是不可能应付得了的。
但她很开心的收下了,因为这是谢子君送的。
“我会好好保存。”她将平安符挂在脖子上,红色的平安符在月光下显得神秘而庄重。
“清清,我真的很舍不得你。”他忽然将人狠狠抱住,双唇接着覆了上去,他干燥火热的大手紧紧搂着她的腰,似乎恨不得嵌进骨血。
冰冷的双唇在寒风呼啸中火热绽放,像是拼了命想发泄,两人这一吻都毫无保留。
郁清将谢子君的唇咬破了,铁锈味顿时在二人口中弥漫开来,谢子君粗鲁的吻逐渐温柔起来,一遍遍吻着她的唇,扫过她的口腔。
“一定要回来。”
“我会的。”
在郁清沉入弱水中那一刻,谢子君整个人都怔住了!
原以为早就做好准备,可事到临头他才发现自己太想当然!他在岸边疯狂地呼喊着郁清的名字,他把手伸进水里想去探寻她的踪迹,可无情的弱水瞬间灼伤了他的皮肤,他痛苦地闷哼一声,发现双手已经鲜血淋漓。
谢子君的心顿时沉了下去,弱水竟如此厉害,别说二十年,郁清能活着撑过去一分钟吗?她现在是否已经浑身是血,痛苦不堪?
“不!清清,你出来!出来啊!”
他双膝一软,抱着头跪在了弱水边,为什么要答应她?为什么要让她去承受这种痛苦?为什么!
“清清,你快出来啊……”
他喊得声嘶力竭,三天了,他就跪在这里一动不动喊着,他真的不敢去想,郁清是不是早就承受不住痛苦,陨落了……
“谁他妈想出这种惩罚的?我就是个混蛋!为什么要让她去弱水!黑白无常,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们也尝尝这种滋味!”
作者有话要说:嗷呜,真的没几章了,既开森又舍不得,唉......
第八十七章 陆续结丹
黑暗,疼痛……
从皮肤到肌肉再到骨骼,浑身不知破碎又重新愈合了多少次。每一次破碎,就只有无尽的疼痛,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弱水中,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被拉长。
或许下一刻,她就承受不住了。
但郁清不愿意放弃,一旦放弃,就意味着此生就此终结。
“呃……”喉咙的骨头又一次愈合,郁清只来得及发出一个简单的音节,就重新被流窜进来的弱水腐蚀掉,化为齑粉。
在这里,连流泪都成了一种奢侈,她甚至无法睁开眼睛。每一个细胞都经受着破裂与修复,只有神识无比清晰,她连晕过去都做不到。她像个旁观者一样看着血淋淋的身体在弱水中浮浮沉沉,简直比最可怕的尸体都叫人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