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节
那几名商人愣了愣,他们纷纷下马走过去其中一名商人从怀中掏出一袋银子道:“劳烦军爷通融通融,咱们这些做生意的可不能耽搁,对方买家还等着呢,要是耽搁了这笔生意可就泡汤了。”
“你生意泡汤了关我屁事啊,这个关卡已经封了,任何人都不能从这关卡经过。”士兵一把将那商人的银子拿过去,一边大声吼道。
商人脸上明显有难色,他们相互对望了一眼,其中一名商人点点头道:“算了,我们还是走吧。”
“那……好吧,这也行。”几名商人商议了一下后转身离开,而在他们离开的时候其中一人不注意居然将装货的木轮车给弄翻在地,清冽的酒香顿时飘散开来。其中一名商人大声骂道:“干什么吃的?居然这么不小心,还不快把车子扶起来走。”
“是是是,对不起主人。”那名推货的车夫手忙脚乱地去收拾了一下,然后便将木轮车扶起来。
关卡内守关的士兵们不断地耸动着鼻子,那清冽的酒香对于他们来说不亚于一个脱光了衣服的美女站在一群大老爷们面前。甚至有一个士兵鼻子灵,他一边大口大口地吸着酒香一边说道:“这是大宋竹叶青,好酒,好酒啊。这个天气要是能喝上那么一口的话,那真是啧啧啧……”说话间,那士兵忍不住便吞了一口口水。
关卡内的小队长轻笑了一声,他笑骂道:“瞧你们那点出息,咱们想要喝酒这还不简单?”小队长眼神示意了一下,关卡内的士兵立刻将那关卡打开,队长带着一群士兵走过来,而这个时候这群商人收拾好东西正准备离开。
小队长走过去一脚踢在那木轮车上,几名商人吓了一跳他们往后退了一步战战兢兢地问道:“军……军爷,有什么事吗?我们已经准备走了。”
“走?”小队长轻笑一声道:“人可以走,但是东西得留下。军爷在这里辛辛苦苦地守关,喝你一点酒是给你们面子,你们可不要不识抬举啊。”
“什么?东西……留下?”商人们吓了一跳,其中一名商人忍不住鼓起勇气说道:“军……军爷,这些货是我们的命根子,我们全副家当都在这里了,你们要是全都拿走那我们可就倾家荡产了呀。”
“老子管你是不是倾家荡产呢,少废话。要命的就把东西留下赶紧走,不要命的就让军爷试试这把军刀到底锋不锋利。”小队长大声吼道,说话间他“铮!”的一声拔出了腰间长刀。
商人们看见这副情景顿时吓了一跳,他们想也没想便使劲地摇着手道:“军爷不要动手,货物我们不要了,不要了……”商人们相互看了看,大家有过一段很短暂的眼神交流之后各自不着痕迹地微微颔首。
看见商人们战战兢兢地离开,小队中顿时开心地哈哈大笑。他转身对着身后的关卡内的士兵喊道:“嘿!兄弟们,出来拿东西了。今天有酒喝还有肉吃啊!”
“队长厉害,队长好厉害!”关卡内的士兵一阵大喊,紧接着关卡打开,一大群士兵冲出来。他们推着酒几大车酒水一边怪叫着一边推入关卡之中,恰好这个时候是这群士兵们开放的饭点。士兵们各自派发了一份干粮,然后再派人给每个人的碗里倒了酒。
几口酒下肚,士兵们喝的高兴不已。而一直在里德南堡不远处的小树林里等待的夏琉也等来了他一直等的人。看见那几个还是一副商人打扮的士兵夏琉笑了笑道:“怎么样?事儿成了没有?”
“成了。”士兵们点头道:“我们出去没多久就遇到了一伙卖酒的商人,跟他们说清楚以后我们才推着东西去了里德南堡那里。我们按照将军所说的那样做,那些人果然上当了,现在恐怕那酒都喝完了吧。”
“好!”夏琉兴奋地拍了一下手,他脸上的神色一肃正色说道:“所有人上马,武器出鞘准备进攻。”
“是!”骑兵全部上马,夏琉也跟着骑到马背上,他用力一夹马腹大声吼道:“为兄弟们报仇,兄弟们冲啊!驾!”
夏琉胯下的战马陪伴他多年,他一声长啸后战马立刻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冲出去。里德南堡里的士兵们刚刚喝完酒没多久就感觉头重脚轻的,看什么东西都是重影。一些士兵甩甩头道:“*,这酒的劲儿可真大。”
他们话刚说完,一批士兵就已经倒在了地上。其中一名负责在里德南堡里据守的军官看见这副情景顿时惊醒,他背后瞬间惊出了冷汗道:“糟了,这酒就问题。”
“杀啊!”马蹄声,喊杀声突然一下响起。军官往堡后一看顿时发现一群骑兵正气势汹汹地冲过来,军官立刻下令道:“赶紧吹号,让所有人准备战斗。”他转身一看险些没有气死,那吹号的士兵早就已经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军官看见夏琉他们越冲越进,又看见自己身旁的人居然是这么一副模样。他最后只能咬了呀从腰间抽出自己配备的那把弯刀,他将弯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然后低声说了一句:“将军,属下对不起你,属下先走一步了。”说完,军官弯刀一拉便自我了断了。
里德南堡里弥漫着一股血腥气,那血腥气通过鼻子嗅到肺腔里有一种腥甜的感觉。这种腥甜味一般人闻了可能会恶心想吐,但是常年在生死中徘徊的人闻到这股味道却只能感觉内心兴奋。夏琉以三伤零死亡的代价轻松将里德南堡夺回,失去里德南堡时他们死了七个人,夺回里德南堡时他们手刃敌兵近三千人。谁高谁低高下立判。
镇州这边,耶律雅里一直躲在城内不敢出去。城外被耶律大石带人团团围着,外面的人不能进来,里面的人不能出去。这样下去,镇州城里的人迟早被饿死。城里面的百姓全都感觉像是世界末ri到来了一般,他们聚在一起堵在耶律雅里的皇宫门口大声质问着耶律雅里为什么不出城迎战,要是不敢那就开门投降啊。
城里面的治安变得很差,仅仅是一天的时间抢劫、强。奸、仇杀等性质严重的犯罪便屡屡发生。镇州城原本的那些小帮派如今更是变本加厉,他们仗着自己人多便烧杀掳掠无所不为。城里的士兵全都被派上了城楼守城,维护城内治安的武力少之又少。
幸得城里的人也不全是无知之辈,至少耶律保机就联系了一些城里的富人自行组建了一批民卫队。正是因为有些人的存在,镇州城才不至于完全乱掉。
河洛夏利这边,夏琉带着人回到河洛夏利向梁薪报告了里德南堡的情况。听闻耶律大石强行闯关,如今已经朝着镇州城攻过去,梁薪心里顿时开始暗自盘算起来。反正自己这方杀了耶律大石近三千人,这个梁子已经结下了,现在镇州城遭殃,自己也不能坐视不理。
于是乎梁薪下令骑兵准备,按照夏琉报告的内容,梁薪准备了一万骑兵由夏琉带着去镇州支援。夏琉听闻是由自己带队顿时兴奋不已,他立刻单膝下跪对梁薪行礼道:“王爷放心,末将一定回带着兄弟们凯旋归来的。不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丢盔弃甲末将一定誓不罢休。”
梁薪笑了笑,他微微摇头后拍了拍夏琉的肩膀:“战局胜败不必执着,本王身边值得信任的人不多了,你夏琉算得上是其中一个。所以本王只希望你能安全回来,好好保护自己明白吗?”
夏琉看着梁薪顿时一怔,他心中满是暖意,鼻头竟感觉有些酸酸的:“王爷放心,末将一定会安全归来的。”
“嗯。去吧。”梁薪点点头道。
镇州城外炊烟袅袅,耶律大石似乎一点不急于攻城,他慢条斯理地吃完了下属端来的午餐。吃完后边走出营帐闲逛一下。城里的变化他很清楚,其实在决定攻打镇州城之前耶律大石已经做了很多准备工作,他知道自己完全有机会兵不血刃地拿下镇州城。
就在耶律大石在营地里转悠完一圈以后突然他听见马蹄声大作,地面似乎都开始有些震动了。耶律大石抬头一看,只见一队骑兵正冲过来,而那骑兵身上穿着的竟然是自己手下士兵的兵服。
耶律大石还在考虑自己哪里来这么一支骑兵时,那骑兵已经离营地越来越近。
☆、第十一章 丢盔弃甲,轻生之念
“不是我们的人,准备战斗!”骑兵已经近了,耶律大石这才看清楚这不是自己手下的骑兵。不过他此时才反应过来时间已经晚了,夏琉与他手下近三千骑兵已经齐齐从腰间拔出长刀直冲过来。忠义铁骑的威风,从这一刻开始展现。
夏琉带领的这三千骑兵就好像是一群饿狼冲进了羊群一般,夏琉眼睛很尖,他第一眼就看见了耶律大石。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夏琉手中长刀一指耶律大石大声叫道:“为兄弟们报仇,杀!”
夏琉手下的骑兵速度太快,耶律大石手下的人根本就没反应过来。马匹丝毫没有理会那些营帐,直接将营帐撞飞冲过来。耶律大石愣了一下后赶紧往后退,且不说他才只是一个八品巅峰的武者,就算他是一个宗师级的高手面对三千骑兵这样冲过来如果不跑的话恐怕也会落下一个非死即伤的下场。
骑兵的威力在于冲锋,那势不可挡的威势即便面对数倍于自己的敌人也不能磨灭掉一星半点。悍不畏死的忠义铁骑乃是经历了血与火洗礼的精锐铁骑,他们更加明白自身的长处在哪里。所以他们也没担心自己是孤身深入,跟着夏琉对着耶律大石就是穷追不舍。
耶律大石赶紧翻身上马在他那几百护卫亲兵的保护下骑马逃离,夏琉在后面追杀。这一逃一追最终耶律大石逼不得已离开了自己的主力部队所在,而夏琉也杀穿这个耶律大石的主力部队,仍旧对着耶律大石冲过来。
耶律大石手下士兵正准备从后面夹击夏琉,谁知道夏琉还有七千骑兵没有动用。耶律大石和夏琉刚刚脱离大部队,七千骑兵已经从后面围攻上来。没有耶律大石的领导,七千骑兵对于这些群龙无首,甚至连基本防御阵型都没摆开的士兵们有些毁灭性的打击优势。
耶律大石胯下所骑乃是少见的精锐良驹抱月乌龙驹,另外他的亲兵卫队也是他花下血本打造出来的,所骑战马乃是辽国有名的战马五花裘。这两种战马都比夏琉他们所骑的战马要精良,故而马匹的奔跑速度和马匹的耐力都要优质许多。
夏琉虽然一直穷追不舍,但耶律大石他们渐渐地和夏琉他们拉开了距离。夏琉摇了摇牙,他脑海中想起那个为救自己而被射杀的士兵。想起这件事夏琉就怒火中烧,他从马鞍上拔出那精致的手弩。一根弩箭“嗖”地一声疾飞出去。
这支弩箭没能伤着任何人,但是却一下伤了耶律大石胯下的那匹抱月乌龙驹。马儿一个踉跄后腿一下跪倒在地上,幸得耶律大石身手不错,他整个人从马匹上一下飞出去。人还没落地就见他伸手在地上一按,整个人又一下飞身而起强自拧身一下骑到身旁一名士兵的马背上。
原本骑在马背上的那名士兵被他一下强行踢落下马,后面的骑兵根本就没有管他直接冲过去将那名士兵踏成了肉酱。
“吁~”夏琉一下勒停自己的战马,身后的骑兵也同时勒停了战马。夏琉眼看着耶律大石他们越跑越远所以也没有继续追下去的心情,他看了看那匹抱月乌龙驹笑着说道:“来人啊,把这匹马给我弄走。王爷让我带兵报仇,我好歹也得给王爷带点礼物回去。”
“是!”几名骑兵出去将那匹抱月乌龙驹套走,夏琉一转马头心情大好地说道:“走!咱们回去看看。”
镇州城下,没有了主帅的士兵怎么可能是七千精锐骑兵的对手。那七千骑兵直接将耶律大石手下士兵杀得个丢盔弃甲,等到夏琉他们回到镇州城下时看见的除了是一个一片狼藉的战场以外剩下的便是那些正在打扫战场的士兵。
扫除战场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那些兵器、盔甲、战马以及士兵身上带着的私人物品全都是十分有价值的东西。似乎忠义铁骑的士兵也继承了梁薪那颗粒归仓的精神,他们打扫战场十分细心并且还十分有规律,站在镇州城楼上看着的士兵看见忠义铁骑那打扫战场的方法心中顿时一阵可惜和绝望。像这样打扫过的战场最后肯定一点油水都没有了,而他们这些城里面的士兵很明显等他们拿完所有有价值的东西后还得去继续“打扫战场”。
而他们打扫战场可不像忠义铁骑这样类似于寻宝一般开心,他们打扫战场就是真正意义上的打扫。搬尸体,掩埋血迹。唯一的一点收获可能就是能弄走那百余匹战马的尸体,运回城里处理一下怎么也能饱餐一顿。
夏琉来到战场后耐心地等着手下人将战场打扫完毕,等到几个兄弟跑过来说完事后夏琉这才下令离开。在离开之前夏琉手下的副将忍不住低声问道:“将军,咱们好歹也算是替那群辽人解了镇州城之围,难道就不等他们来道声谢?”
夏琉往镇州城楼看了一眼,他笑了笑道:“你以为这些契丹人像我们大宋一样知情识理?算了,王爷还等着我们回去报告战果呢,我们马上赶回去,早点回去王爷也能早些安心。至于这镇州城……我可以和你打赌,他们迟早有来求我们的一天。”
夏琉带着手下的骑兵满载而归,等他们已经走远了镇州城里的士兵这才从城里出来。简单探查过城外的情况后,这些辽兵这才兴奋地大声喊道:“走了!都走了,全部都走了……”
“噢噢噢……”镇州城上爆发出一阵欢呼声,没多久城困之围被解的消息很快传遍整个镇州城。耶律雅里知道后立刻下令让耶律保机带领士兵维护整个镇州城的治安秩序,耶律保机出手果敢,整个镇州城里在城困时期作恶的地痞无赖不知道被抓或者被杀了多少,镇州的治安似乎在这一瞬间清明了很多。
临近傍晚的时候,耶律雅里一个人呆在房间里面。黄昏的阳光从屋外照射进来映射在耶律雅里的身上拉出一条长长的影子。耶律雅里抬头看着屋内的那块墙壁,墙壁很黑暗,不过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上面似乎挂着一些画轴。
那些画轴全都是人物的画像,这是耶律雅里当初从上京皇宫里逃离出来时带出来的。那些画像就是辽国自开国以来的各代帝皇,看着这些画像耶律雅里的心中泛起揪心的疼痛。有一种心酸,叫做屈辱。而这种屈辱此刻正充斥满耶律雅里的内心。
想当初这天下三足鼎力,辽、宋、西夏各自分割天下,而这三者之中实力最强者就是大辽。大辽疆域广阔,远超宋和西夏。国力之强盛,远超周边所有大国小国,年年都有大笔朝贡乖乖送上门,俨然一副霸主模样。
而辽国一代一代传下来,到了耶律雅里这一代却已经完全没落了。辽国皇室正统如今已是名存实亡,他堂堂辽国帝王如今只能躲在这小小镇州城中苟延残喘,他一届帝皇天命所归,可是现在任谁都可以不把他放在眼里。
耶律雅里用力地握着拳头,因为太过用力指甲已经穿透手心皮肤刺了进去。“滴答!”安静地房间里响起一声水滴落地的声音,紧接着水滴落地声不断响起,耶律雅里整个人都轻微地抖了起来。耶律雅里轻声说道:“列祖列宗在上,不肖子孙耶律雅里愧对各位列祖列宗的交付,大辽未在我手中实现中兴,反而现在皇室正统名存实亡。朕身为一国之主,如今苟延残喘龟缩于这偏远的小小镇州城中。遇强敌入侵不敢骑马提刃上阵杀敌,遇百姓困苦饿寒无法整顿民生。孙儿无颜再面对列祖列宗,也无颜再背负这皇室之名。孙儿无法洗脱自己带给耶律氏族的耻辱,如今唯有以死以谢天下。”
说完,耶律雅里从怀中抽出一把精致短刀,短刀的末端镶嵌着一颗硕大的蓝宝石。阳光照射在那颗蓝宝石上散发出绚丽的光芒。耶律雅里咬着牙举起短刀,他正准备将短刀插入自己腹中时在他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惊呼:“皇上不要!”
一阵香风袭来,紧接着就是一具柔软的身体冲过来从后面抱着耶律雅里。耶律雅里不用转身也知道抱着自己的是自己的皇后,皇后紧张地痛哭道:“皇上,臣妾求你不要这样。你是辽国帝王,你身上还肩负着中兴皇室的使命。即便这些你都已经不在乎了,但是你还有臣妾啊。你除了是帝王之外,你更是臣妾的丈夫。无论你现在是什么的情况,你在臣妾心中始终都是那个顶天立地温文儒雅才华横溢的丈夫,就算为了臣妾,也请皇上千万不要有此轻生的念头好吗?
臣妾无能,至今未能给皇上您添上子嗣。如果您就这样去了,辽国皇室正统就断了,如此皇上对得起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吗?皇上!!!”
皇后一声大吼如同一记钟响敲响在耶律雅里的心头,耶律雅里手中的匕首一下掉落在地上。他一下转身抱着皇后痛哭道:“皇后,朕没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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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西厂老人,昔日威风
楼兰城,这里就是耶律大石的行宫之所在。耶律阿依卢造反以来,辽国皇室分崩离析。耶律大石被派驻在西北路如此偏远的地方受到的监管本就力度很小,更何况现在皇室已经名存实亡,耶律大石更加变成了西北路的土皇帝。
想当初耶律大石刚刚到西北路时,他手下仅仅带了不足三千人的亲兵卫队。而现在呢,耶律大石手下有近十万大军,其中光骑兵就有三万余人。手中所掌控的领地足足有五个镇州城那么大,在西北路算得上是首屈一指的了。
一个文韬武略样样精通的人,耶律大石内心实际十分自傲,否则他也不会仅仅只带万余人就直接去围了镇州城。当然,一味的自傲跟傻实际是一个意思。自傲可以,但你要有自傲的本钱。耶律大石绝对有自傲的本钱,在围困镇州城之前,他派人去探查了镇州城七八次,自己也去了好几次。在这么多次的探查当中他不止摸清了镇州城的兵力虚实,同时还大概估摸出了耶律雅里的性格。他敢带着万余军队就去围困镇州城就吃死了耶律雅里不敢带兵出来迎战。
镇州城在耶律雅里的手里并没有体现出任何优势,但是耶律大石却在梁薪派兵控制商道收取关税以后发现了镇州城的重要性。镇州城比之河洛夏利更加靠近里德南堡那边的几条商道,如果据守镇州城,那么就可以和里德南堡互成犄角之势,进可攻退可守。
耶律大石对镇州城志在必得,而此次却遭逢如此大败,这让他心中如何平衡。刚刚回到楼兰城的行宫之中,耶律大石的妻妾一下涌上来甜甜地叫着:“王爷……”
“滚!都给本王滚!”自从皇室不复存在以来,耶律大石就自封了“西北王”,故而会被称为‘王爷’。耶律大石一脚将房间的书桌踢飞,他大声吼道:“此仇不报,本王誓不罢休!”
“呼呼……”耶律大石重重地喘了几口大气以后慢慢平静下来,他走到房间内的一张椅子上坐下静思片刻后耶律大石对着门口叫道:“来人啊,给本王传李旬阳过来。”
“是!”门口传来回应声,耶律大石从椅子上站起身自己将自己踢飞的书桌扶起来,然后将地上的物品一件一件的捡起来放回在书桌上。房间里的摆设又恢复到之前的样子,仿佛耶律大石从来就没有踢过书桌,从来没有发怒过一般。
“王爷,李旬阳求见!”门口传来声音,声音有些柔弱,似乎中气有些不足。耶律大石淡淡地应了一句:“进来。”
吱呀。房门被人推开,一个身穿一身布衣的年轻人走进房间内对着耶律大石单膝跪下道:“微臣李旬阳参见王爷。”说完这句话李旬阳咳嗽了几声,那毫无血色的脸因为这一通咳嗽倒是有了一丝红润。看李旬阳那单薄羸弱的声音,不难猜出他的身体状况并不好。
耶律大石起身去将李旬阳扶起来,他嘴角露着淡淡的笑意,笑容显得很真诚:“旬阳,本王跟你说过,你身子骨弱遇到本王就不用行礼了。”
李旬阳道了一声“多谢王爷”然后站起身来,他从衣袖中抽出一条手帕再度咳嗽了两声。咳嗽完后李旬阳道:“君臣之礼岂可随意僭越,微臣感谢王爷厚爱,但微臣身体再弱总不至于连下跪行礼这种微弱小事都办不到。”
耶律大石笑着点了点头,也就没继续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什么。他指了指自己身旁的位置示意李旬阳坐下,李旬阳道了一声“多谢王爷”然后在位置上坐下,耶律大石开门见山地说道:“此次本王带兵前去围困镇州,结果却惨逢大败。如此败仗自本王从军以来就从未遇到过,实在是羞于提及啊。”
“胜败乃兵家常事,王爷不必介怀。这一次虽然败了,但也败的并不算丢人。我们算漏了一个强劲敌手,有此失败也算情理之中之事。”
“情理之中?旬阳口中的强劲敌手是?”耶律大石微微一怔,顿时对李旬阳口中那强劲敌手有些兴趣。
李旬阳微微吸口气后道:“此人名叫梁薪。”
“梁薪?”耶律大石念叨一声后一脸疑问,他是从天祚帝还在世时被派到这西北路的,那个时候梁薪还声名未显,所以他对梁薪尚且还不熟悉。
李旬阳整理了一下思绪后道:“王爷可能对此人还不太熟悉,但是此人却是一个名震天下的人物。当初王爷刚被派驻到这西北路时,梁薪那个时候刚刚开始发迹。他原本是大宋皇宫里的一名小太监,但是短短数年时间就做到了大宋一字并肩王,权柄之大大宋几乎无人能出其右。”
“哼,此人定是极会溜须拍马,本王太了解宋人皇帝了。谁懂得阿谀奉承谁就能平步青云,吏治大事如此儿戏也难怪他们一直要向我们辽国俯首称臣。”耶律大石不屑地说道。
李旬阳摇摇头:“并非如此,梁薪此人非但不是一个溜须拍马之人反而是个文韬武略皆称翘楚之人。他还只是一个小太监的时候就说服大宋皇帝让他出使辽国商议‘联辽抗金’之事,最后他到了辽国不仅达成了此项提议,同时还阻止了敖卢皇子造反,成功将三皇子推上了皇位。在离开辽国时,天祚帝亲手奉还了幽云三州之地。”
“仅凭一人就能做成如此多的大事,此人倒是有几分本事。”
“此事完成,梁薪回到大宋就成为了大宋皇宫里的太监第一人,统管大宋皇宫里的所有太监。另外他也开始组建了之后名震天下的西厂。西厂共有两个功用,一是探查信息,他们的探子遍布天下,无论是大宋还是辽金西夏都有他们的探子,论消息之灵通没有人能超过梁薪。”
听到这儿,耶律大石微微吸了口气,他心中无疑受了震撼。李旬阳没有理会耶律大石的反应,他如数家珍的继续说着梁薪的“丰功伟绩”:“西厂第二个功用就是铁骑,他的西厂铁骑曾经名震天下,不仅平息过宋朝国内的难民造反,同时还踏入金国连破金国数个关城,最终将金国太后、皇后、公主、王子全部绑回了大宋。”
“厉害!”耶律大石忍不住赞叹了一声,他忍不住低声念了一句:“此人要是能为本王所用恐怕本王也就有资格逐鹿天下了。”
李旬阳看了耶律大石一眼没有多评价他这句话,不过他的眼神有些怪异,所以夹杂了一丝微微的嘲讽。李旬阳继续说道:“此人屡次破坏金国进攻辽国的计划,最后金国将矛头调转对准了大宋……”
“唉,惹祸上身。宋人连我们辽国都打不过,更别提和金国对战了。看来此人锋芒太露,行事有些不计较后果。”耶律大石摇摇头道,他以为这就是梁薪会远走辽国的原因。
李旬阳微微一笑道:“恰恰相反,金国进攻大宋,梁薪带兵迎战,最后金国三王子兀术被人斩杀。他一人就逼迫的金国不敢肆意踏入宋境一步,最后逼得金国不得不放下和辽国的矛盾转而来找辽国求取合作。”
“这个本王倒是有所耳闻,金国找咱们大辽合作。最后耶律雅里那傻小子居然同意了,而此事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辽金两国都损失惨重。”
“没错。”李旬阳道:“金辽两国合兵进攻大宋恐怕是梁薪始料未及的,但是最后他还是带领大宋禁兵守住了大宋汴京城,并且还亲手斩杀了金国大王子。”
“这……”耶律大石微微一愣,他突然觉得自己似乎不如梁薪,因为这事放在他身上他肯定做不到如此。李旬阳见耶律大石那表情心中竟然有些一丝满意,他继续说道:“之后大宋皇帝意外驾崩,大宋诸侯割据,梁薪一人独占了江南,是为江南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