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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节

      我立在画舫上,看着距离我越来越远的观云楼,虽没有多大的恐慌,却还是隐隐觉得不安,风有些大,湿冷的空气冻的我很想打颤。没有回身,我冷声对着立在我身后的苏流水说道:“怎么?你怕本宫会跳下去吗?放心,这里距离岸边这么远,水又这么冷,跳下去无疑与寻死,本宫绝不是个会寻死的人。”

    没有回答,身上却被披上一件织锦镶毛斗篷,我没有再出声,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大祈离我越来越远,好一会儿我才再度问道:“你挟持本宫是受命于谁?太子殿下还是严洛?多半前者居多吧?”

    “是我自己要这么做的,太子殿下的意思是要公主死。”

    我冷笑着转身看了苏流水一眼,问道:“要本宫死?他还真以为自己那个太子做的多了不起吗?这普天之下,要本宫死的人多了去了,也没见着谁成功了,你可不要告诉本宫,你挟持本宫是要带本宫去一个安全的地方,本宫与你可都不是小孩子了。”

    苏流水扳过我的身子,浓眉紧皱的看着我:“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刻薄,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我像是听到什么笑话般,就差仰天大笑三声来表达我的笑意了。

    苏流水紧抿着嘴,当初那个在我口中被我称为‘伪娘’的小男孩如今已经如此成熟,高大的身躯再不见昔年的青涩样子。我拉紧身上的斗篷,继续说道:“本宫可不仅仅只是刻薄,难道你没听闻过我狠毒的恶名吗?大祈有谁不知,长乐公主心狠手辣,且还阴险狡诈,也就只有你不怕死的来将本宫掳走。”

    我突然想起,那小男孩想必也是苏流水安排好的,将永夜支开,再想起上次他离开曲城时便打算将我一道掳走的,难不成是三哥授意的?看来三哥在坐上太子之位前便和苏流水,乃至苏行云都有着某种联系。

    “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儿时的你嘴巴虽刻薄了点,却不是一个心肠狠毒的人,我知道你是逼不得已,我知道的。”伴随着苏流水大力的摇晃着我的肩膀以及那已经接近嘶吼的声音,我觉得我要爆发了。

    猛的推开苏流水,我趴在船舷上开始吐起来,似乎刚才没多久喝进肚里的水全都变的又酸又苦的黄汤被我给吐了出来,肚里除了水再无其他东西,一阵阵的干呕让我觉得胃也跟着一跳一跳的,跳的我开始全身都没有力气,原来,我不晕车,而是晕船。

    一阵天旋地转,好一会儿我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苏流水将我抱了起来,应该是想回船舱里,也是,早该回去了,在外面吹这一会儿冷风吹的我死的心都有了。因为是画舫,所以还是很豪华的,我以为苏流水会将我放到暖榻上就算完了,谁知道这家伙竟然死不要脸的将我抱紧后,自己坐到了榻上,还拉过锦被将我裹了起来。

    说实话苏流水的怀里还真是暖,可我身为大祈御国长乐公主,我是有作为一个公主的节操的,正是为了这个节操,我开始挣扎起来,苏流水却将我抱的更紧:“画舫上暂时无法取暖,你这样会被冻死的。”

    冻死?想起刚刚醒过来时确实不是一般的冷,我在节操和被冻死中艰难的抉择了好一会儿,还安慰自己是苏流水自己要抱我的,不是我要他抱的,才不情不愿的说道:“那你为什么不准备取暖的东西?是不是想冻死本宫?”

    “你的嘴还是那么的不饶人,这点似乎一点都没改,我从苏国来的时候,那里还是暖秋,根本不需要取暖。”

    “哼。”懒懒的哼一声算是回答,现在才觉得冷意慢慢袭来。

    我这一睡又不知睡了多久,直到苏流水将我喊醒,天色已经有些暗了下来,画舫上似乎连个使唤丫头都没有,以至于当高明高亮端上来饭菜时,差点将我从床榻上吓的滚落下来。我拿着筷子扒拉着硬的可以堪比沙砾的米饭,以及黑乎乎看不出原型是什么的菜,实在是食不下咽。

    “喂,亏你还是公主,你不知道吃饭的时候不可以拿筷子乱扒拉的吗?你看你把菜都扒拉成什么样子了?”脾气火爆的高亮忍不住出声抱怨道。

    我傻傻的瞪大了双眼问:“你说的是哪个?”

    “这个。”高亮丝毫没觉得我的话有什么不对,伸手指了一下最中间的瓷盘。

    我嘲笑的问道:“你管这盘黑乎乎,油腻腻,可以齁死人,又辨不出原型的东西叫做菜?”

    果然我这句话说出来之后,一直都在硬着头皮吃着的苏流水和高明也都停止了咀嚼的动作,我还在心里想这苏流水也太过小心了,怎么着这么大的画舫也该有个烧火做饭的老妈子吧,竟然将武功这么好两兄弟直接当伙夫用了,还真是物尽其用。

    食不下咽,晕船造成的干呕,再加上天气寒冷,虽然越往南越觉得温暖,可我还是觉得有些无法忍受,想来舒泰的日子过惯了,这不舒泰的日子就过不惯了。我斜靠在榻上盖着厚厚的棉被闭目养神,苏流水在我旁边打坐,大概是在练功,一时之间这种安详的气氛几乎使我忘了我眼下是在被挟持。

    “你应该是背着苏行云出来的吧?”我没有睁开眼睛,试探着问道。

    “是。”

    “在得知太子殿下要暗杀我的消息之后?”

    “是。”

    我睁开眼睛看了看苏流水,有些暗淡的光线使我看不清他脸上有什么表情,我紧了紧身上的棉被说道:“你觉得你这是在救我?”

    听到我这句话,苏流水睁开了一直闭着的眼睛,眼光灼灼的盯着我说道:“你一定不相信对不对?无论是何种原因,我似乎都没有理由来救你,你也不会接受我来救你这个事实,对吗?”

    我冷笑了笑:“你哥哥苏行云与太子一定是有着某种盟约,所以苏国才会给了太子那么大的支持,而你便是将他二人连接起来的关键。他日,本宫与太子翻脸,苏行云便是本宫的敌人,你觉得作为他弟弟的你本宫会因为感激你而放过你吗?”

    “我没想那么多,我只是想到要怎么做就做了,其他的我根本就没想,我不是一个心机那么深沉的人,这一点你应该从儿时就了解的。”苏流水的声音很平静,可我却还是透过微弱的光线瞧见了他脖子上暴起的青筋。

    “不要再说什么儿时,儿时早已是过去的事,就像我,赫连倾城,你以为它代表的仅仅是我的名字吗?在这个名字之上,永远凌驾着我的身份,我的责任,这是谁都无法改变的,在苏国决定和太子结盟的那一刻起,你我便由无关紧要之人变成了敌人。而在我看来,你所谓的救我的举动也变成了挟持我,而且不仅仅是在我看来,所有人都会这么看待,即便真的只是你一个人的决定,连累的却是整个苏国。”我口气虽淡,说出口的却是句句会刺疼苏流水的话。

    从醒来就只看到高明高亮两兄弟时我便开始怀疑,在画舫上转了转,除了一些开动画舫的船工,连个下人都没有,这对于一个诸侯国的王子来说是极不正常的。在得知饭菜都是由那两兄弟准备的时候,我便知道,苏流水挟持我一定是瞒着苏行云做的。

    只是,他或许没有想到,他这压根不是在救我。画舫行了三天,这三天中我一般都会站在船尾处看着曲城的方向,看着有没有追来的船,看着追来的船是来救我还是来杀我的。

    第二百一十四章 乌云蔽月,人迹踪绝(上)

    行了几天的路程,苏流水带着我和高明高亮在一座看上去很是严峻的深山老林前下了画舫,而画舫继续顺着江水南行。我无法判断是不是到了苏国境内,虽然这里没有下雪,可空气却湿冷湿冷的,对于我这种身有痼疾,体质又差的人来说简直就是折磨。

    “苏流水,我上辈子···是不是和你有仇?”我扶着一棵叶子还很茂盛的大树,手叉腰喘气问道。

    而自下了画舫之后心情似乎就一直很好的苏流水笑嘻嘻的看着我:“不然我吃点亏背你吧?”

    靠,懒得说话,我狠狠的白了苏流水一眼,想要继续往前走,眼前却多出来一副结实而宽厚的后背,苏流水回身看了我一眼说道:“来吧,我背你。”

    我绕开他的后背,嘟囔道:“得了吧,免得你觉得你吃了多大的亏,我还是自己慢慢走吧。”

    “怎么会呢?能背我大祈长乐公主是小的求也求不来的福气呢,怎么会觉得吃亏呢?请吧,公主,放心,这后背很结实。”苏流水捏着嗓子,学着太监的尖细嗓音逗我,弄的一旁的高明高亮跟见了鬼似的。

    我双手抱胸斜瞄着苏流水:“这可是你求着要背本公主的,可不是本公主强行命令你的。”

    “那是那是。”

    看着苏流水故意装出来的卑躬屈膝的样子,我也暂时忘却了身处恶劣的环境中,爬上苏流水的后背,任由苏流水背着我穿梭在茂密的山林之中。看着似乎走不到尽头的山坡,我明知故问:“你怎么不走大道,专门走这样的小路,这样什么时候能到苏国的王宫?”

    “我没打算带你回王宫,正如你所说,王兄会设法杀了你的,我怕回了王宫会保护不了你。”苏流水脚下不停,气息却很平稳的说道。

    “那你要带我去哪?”

    “呵呵,去一个没有世俗的地方,去一个我能保护你的地方。”

    我冷哼一声:“第一次见人可以给自己找个如此光鲜亮丽绑架人的借口,你恬不知耻的功力有所进步呀!”

    “既然你都说我恬不知耻了,那我就再恬不知耻一点吧,等到了那个我能保护你的地方,你就以身相许吧。”

    我对着苏流水的后脑勺狠狠的挥出一巴掌,立刻使得苏流水停下了脚步,就在我和高明高亮都以为苏流水要爆发了之时,苏流水却终是和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继续背着我向前走去。我这才发现,其实苏流水这么多年来没什么大的改变,唯一的改变就是以前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他都生气,如今我做什么说什么他都不生气。

    这样的季节天总是黑的很快,明明觉得还没走多少路天就要黑下来了,所以我们只能临时找了一个山洞来避寒,山洞嘛都是比较原生态的,虽然我表面上没说什么,其实暗地里不知道骂了苏流水多少次了,捎带着他的祖宗十八代也都被我问候了一番。看着面前噼噼啪啪燃烧着的火堆,吃着口中没什么滋味的野味,我深深的怀疑,苏流水这次所谓的救我不过是趁机虐待我的。

    宫中现在肯定都乱套了,九哥他们也肯定瞒不住我被人绑架这件事,或者,压根就没想瞒。正想叹口气,面前却突然出现一只烤的焦黄的鸟腿,然后就是苏流水的声音:“想什么呢?我看你吃的很少,这只鸟腿烤的刚刚好,你吃了吧。”

    本想拒绝,可一想就算逃跑也需要力气不是吗?我便伸手接过那只外表很好,实则没多么好吃的鸟腿继续啃起来。撕下一块鸟腿肉我才问道:“我们这是在哪?你不会就算打算将我掳来做野人的吧?”

    苏流水望了望山洞外,好一会儿才转身看向我说道:“这里是苏国的最南边,翻过这座山就到了南朝的地界了。”

    我微微皱眉问道:“南朝不是和大祈隔水相望吗?”

    “是隔水相望,是以我才要画舫继续再水上行走,为的是避过关口的检查,等我们翻过这座山之后,画舫差不多也到了,这样我们就能逃过无论是苏国的关卡还是南朝的关卡。”苏流水拿着小棍将火苗拨的旺了些,火苗也更靠近了我一些。

    我看着有些落寞的苏流水,忍不住问道:“你打算不再见你哥哥了?这些年你长在北明宫,本就鲜少见到他,现在若是你这么背叛了他的话,他定不会原谅你的。”

    “为了你我什么都顾不了了,倾城,以后,若是以后除了我和高明高亮,再也见不到其他人的话,你愿意嫁给我吗?”苏流水眼神中满是期望的看着我,这是我第一次见苏流水拿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执着的我似乎都不忍拒绝。

    我望着山洞外隐在一块黑云后的月亮,虽有些不忍却还是直白的说道:“不会,无论是嫁给你,还是到一个见不到其他人的地方都只是你一人的痴心妄想,我说过,我是大祈的长乐公主,我有我自己的责任,我有我自己的牵挂。你们之所以会用一个小男孩来勾起我的怜悯之心,进而引开永夜。不就是咬定了我牵挂我弟弟的心?”

    “权力的争斗历来都是有代价的,有胜的可能,也有输的几率,这样平淡一点不是很好吗?为什么你们都要醉心于这种争权夺利,你死我活之中呢?”苏流水有些激动,狠狠的将手中的木棍一折两断,丢进了火堆之中。

    我凄凉的笑了笑,瞟了一眼苏流水:“代价?曾经我也对权力,对争斗不屑一顾,但是后来娘亲的死让我明白,生在帝王家的那一天起,我便逃无可逃。我付出的代价便是失去娘亲,而我要甘之如饴的饮下敌人给我的毒药,甚至我所在乎的都有可能死去。如今,我唯一想要做的便是将心儿推上那至高无上的地位,而谁要阻挡我,就只有一条路,那便是死。”

    苏流水没再说话,也没来得及再说话,因为山洞外传来的打斗声将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吸引了去,我现在的心是一半欢喜一般忧愁,来的要是来救我的人那是最好不过,可万一来人是来杀我的呢?我四下瞄着这个山洞看看有没有藏身之地,奈何这个山洞太一览无余了,压根连只老鼠都不一定藏的住,何况我这么个大活人。

    苏流水摸起身边的剑,对我说道:“你呆在这里不要动,我出去看看。”

    我没有出声,走到山洞门口苏流水似乎又想到什么,转身看了看蜷成一团,恨不得一个乌龟壳的我说道:“莫怕,我会保护你。”

    我满脸黑线看着苏流水的背影,我怎么可能不怕?换成你是我你也怕,哼。突然看到苏流水忘了拿那个他一路都抱着的包裹,长条状的东西。我瞄了几眼,没打算看的,真的,我发誓。可是闲着闲着,我就将我那身为公主的操守给忘了,想着在他回来前我再给他恢复原状不就行了?

    打开那个包裹,里面是一只长条状的锦盒,锦盒中装着一只卷轴,看着还真是眼熟,或许卷轴都长这个样子吧。慢慢打开卷轴,阵阵梨香扑鼻,卷轴中怎么会有梨香呢?

    “这是···”画中女子的醉态娇媚无比,媚眼如丝,发上、衣衫上都有飘落在上面的梨花花瓣,身旁探进一只梨花开的正盛。

    我无限爱怜的抚着画面,这是那年心儿生辰,在烟雨庄中月尘为我画的丹青《醉卧茶山图》,我一直因为这幅画失窃自责不已,却不想此生竟还能再重得此画。

    第二百一十五章 乌云蔽月,人迹踪绝(下)

    就在我想着我身上哪里能藏的下着卷画轴时,山洞外却传来苏流水的厉声质问:“你们好大的胆子,不知道我是谁吗?”

    一个谦卑却不卑微的声音答道:“二殿下,王上早就猜到殿下会这么做,所以才叫属下在此等候,王上要属下一定要将二殿下的接回王宫,所以,殿下还是不要为难属下们了。”

    “哼,苏锦,王兄虽赐了你苏姓,可你也要知道自己的身份,敢这么跟我说话是活腻了吗?”苏流水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怒意。

    “属下不敢,属下只是奉命行事,王上说了,要属下来亲迎长乐公主与二殿下回王宫,若是二殿下反抗的话,属下也是得了令的,就别怪属下得罪了。”

    我将那卷《醉卧茶山图》塞进衣服里,便踱步至山洞边,几十名身着便衣,但一看身姿便知道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为首的是一名二十多岁的青年,眉眼都很细很细,第一眼给我的感觉便是十分的奸诈。见我从山洞里面走了出来,为首的男子面上故作恭敬的样子,单膝着地道:“属下见过公主,王上得知公主已在苏国境内,特命属下前来迎接。”

    “迎接?苏行云还真是客气了,不过,本宫是被二殿下请来苏国的,能不能跟你揍这要看苏国二殿下的意思了。”我不动声色的将这个问题皮球踢回到苏流水面前,眼角却在斜瞄着这个叫苏锦的男子。

    高明高亮已经将自己的武器亮了出来,苏流水侧首看了我一眼,我故作轻松的扮了个鬼脸,实则我内心比他要怕的多。他再怎么着也是苏行云的弟弟,看那苏行云疼爱他的样子是无论如何也舍不得伤着他分毫的。我可就不一样了,这苏行云即便现在不杀我那也是为了拿我牵制三哥的,相对之下,还是跟着苏流水安全一点,起码生命无虞。

    苏流水对着我笑了笑,转向一直上下打量着我的苏锦道:“苏锦,我念在你对我王兄对苏国一片忠心的份上,绝不伤及你,你速速离去吧。”

    “殿下该知道,王上的命令属下从未违背过,如果公主和殿下不愿跟属下回去的话,那么属下只好···”

    苏锦的好字还没说完,便又有几十名头戴斗笠,身着蓑衣的高手,使着轻功便从林中飞到了山洞前,成包围之势将我们和苏锦带来的人都包围在了中间。透过苏锦的人手中的火把,我看清为首的人一身青色布衣,同样的头戴斗笠,身上也披着蓑衣,可你就是能一眼感觉出这个人是这群人中的首领。

    这下苏锦和苏流水都有些面面相觑了,因为谁也不清楚眼前这些高手的目的是什么,为首男子阴沉的嗓音说道:“一个不留。”

    这下所有人都明白了,这些人不仅仅是冲我来的,很快高明高亮和苏锦带来的人变和斗笠帮打了起来,在这深山老林之中,只余天上不算明亮的月亮能照明,火把也都跟着熄灭了。斗笠帮为首的男子抬起头来,一张俊美的脸颊总给我似曾相识的感觉,狭长的凤眼死死的盯着我,然后提身向我飞来。

    我却一直在脑中回想着,这个眼神我一定见过,充满恨意,充满讥诮与不屑,只是这张俊美的脸我却没什么印象。我虽不是花痴,可这样好样貌的男子我不可能见过却没丝毫印象的,到底是谁呢?就在我这样想着时,斗笠男却已差不多来到我身前,手中的长剑直刺向我心口的位置。在看到那特殊的蜿蜒剑尖之后,我才猛然想起,永夜就曾险些败在这把剑上。

    苏流水踢开和自己缠斗着的人,向我这里踏过来两步,单手挽着我的腰就将我提了起来。察觉到我们这里情况的高明高亮也一起扑向斗笠男,苏流水挽着我将我重新放回了山洞之中,我的心跳却开始扑腾腾的加快,心中不免怨恨起自己来,好心什么,这下把自己害了吧。一边又在埋怨着九哥宁三他们,为什么这些人能找到我,单单我自己的人就是死活找不到我?

    “怎么在发抖?不要怕。”苏流水微微喘息着将我身上的斗篷系的更紧一些。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那个人,那个攻击我的人你看出他是谁了吗?”

    苏流水想了一下,摇头道:“我记忆里似乎没有这号人物,出招如此狠辣之人更是少之又少。”

    我想起那一剑若真的刺中了的话,眼下我怕是已经去见阎王老爷了,攥紧拳头我看着苏流水严肃的说道:“这个人不仅我认识,你也认识,且认识了很多年了。”

    “很多年?”

    我学着月尘将双手负在身后,慢慢踱向山洞边,看着我高明高亮打斗着,并试图向山洞方向冲来的人影一字一顿道:“那个人,是冉笙。”

    “冉笙?你是说妙晴公主那个贴身护卫冉笙?我记得他长着一张很普通的脸,不似这般俊美的。”苏流水难以置信的质问道。

    我没有再答话,眼下我更多的是在考虑我的处境,我是该等着他们打斗接近尾声时再决定是跑还是不跑呢?苏行云暂时不会伤害我性命不代表以后也会护我周全,冉笙的话就更是恨不得杀我而后快,两者似乎都不是很好的选择,可若是等下去的话,万一双方真有一个败的,我是想逃了逃不了了。

    就在这时,挥舞着长枪的高亮一下子被冉笙踢出去好几米远,借着月光我似乎看到高亮吐出一大口鲜红的血,这深深刺激到了我。注意到这一切的苏流水也早就又重新加入了战局,好在苏流水武功不差,和冉笙勉强能打个平手,再加上一旁的高明,冉笙也占不到多大便宜。看着混乱的战局,我回到洞中从苏流水的包裹摸出所有的银子,又小心的熄灭了火堆,顺着山洞的石壁一点点的向洞外摸去。

    许是苏流水怕打斗伤着我,是以将冉笙带到了距离山洞口很远的地方打着,而苏锦的人和斗笠帮也正打的热火朝天,高手之间的对决似乎都是废寝忘食的,现在压根就没有人记得我才是他们或抓或杀的目标的。我瞬时便钻进了山洞旁边的灌木丛之中,虽我身量不矮,好在够瘦,蜷着蜷着我便成了一个圆形物体,呃,大家可以往刺猬的形态上想一想。

    顺着灌木丛,我迅速的挪动着,我想我的潜力其实还是有待发掘的,就我这走路一步三喘的小身板,竟然可以鸭子走那么长时间,这不是潜力是什么?直到打斗声已经听不到了,我才站起身来,连歇息一下都没敢,我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向着不知方向的方向跑去。好在月亮一直挂在我头顶上方,我才有胆量这么在这样阴森的地方奔跑着。

    来到一个很大的下坡前,我衡量了一下,觉得走下去的可能性是不大了,唯一可行的便是将自己蜷成一团滚下去,这样的速度也快,也不会有摔倒摔伤之类的可能性。在思量了几秒钟,往身后瞄了几次之后,我毅然的双手抱膝,将自己蜷成类似刺猬的形状,向着坡下就滚了下去。

    刚滚出去几米我就后悔了,这个下坡很不平坦,有很多的小石头,再加上我身上揣着从苏流水那里顺来的银子,搁在怀中,我每滚一圈都会感到它在狠狠的硌我一下,我忍不住在心中怒骂加诅咒,老娘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罪?

    在不断的下滚之中,我甚至考虑要不要睡上一觉补充一下精神头,可在我决定之后我才发现这样的下滚怎么可能睡的着呢?除非是昏睡过去,然后想到这里我就真的失去了意识,大概是我在心里暗示自己应该昏睡过去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