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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节

      第二日起身,我不免又对着铜镜中身着男装的自己细细打量起来,怎么也想不明白,那日宇文彩明明也见到了九哥和宁三,怎么就独独相中了我?频频唉声叹气,引得柳烟频频侧目。

    “公主怎么了,昨儿夜里就听您一直叹气,叹气,不是又出什么事了吧?”柳烟的小脸紧皱着,想来这些年太多的事已经把柳烟都弄得杯弓蛇影起来。

    我好笑的自铜镜中看了柳烟一眼:“能出什么事,不过是本宫惹了些桃花,不知怎么解决罢了。柳烟,你说镜子中的这张脸很像男子吗?”

    柳烟站到我身后,帮我正了正紫金冠,又打量了我好一会儿才说道:“其实公主长的是极美的,只是,太过英气,再加之公主素来算的上强硬的行事作风,久而久之,公主便鲜少做出小女儿的娇羞媚态,除了···”

    “除了什么?”

    柳烟呵呵一笑,打趣的道:“除了到了南宫公子面前,公主还有些女儿家的样子,其余时间,就连柳烟也以为公主其实是个男扮女装的翩翩佳公子呢。”

    瞪了一眼咯咯笑的开心的柳烟,又有些颓丧的道:“也许你说的没错,不然宇文烈那老匹夫的宝贝女儿怎么就看上本宫我了呢?”

    见柳烟好奇,我便将事情的始末,以及和这宇文彩的渊源全部告知了柳烟,这次就连柳烟都开始佩服起那宇文彩来了,我看柳烟那表情便想到,在这个时代七八岁就对别人暗生情愫的人还是少数的,我不过也统共遇到了妙晴和宇文彩两人。

    “柳烟,你说该怎么才能打消宇文彩对我的那点绮思呢?我总不可能告诉她我是女子吧?或者说干脆娶了她?可娶了她要哪个代我去和她入洞房?”苦恼的我就差在柳烟面前抓耳挠腮了。

    “公主,依柳烟看呢,这绝了女人的想法有两种,一是要她死了心,这死心便是要说你已经有喜欢的女子了,这样的话或许能让那宇文彩伤心欲绝,不过,听公主说那宇文彩的个性,实在不像是会甘于向别的女人低头的人。”

    我也很赞成的点了点头:“是呢,以宇文彩那个性,怕是会将我心仪的女子活活拿鞭子抽死,然后将尸体挂在城门上暴晒,最后还要鞭尸,阿弥陀佛···”

    “这怕是公主自己的想法吧?这下还真没人有胆量和公主争南宫公子了呢?”

    这貌似却实是我的想法,不过我自然是不会承认的,轻瞄淡写的问道:“那第二种什么什么?你且说来听听。”

    “这第二种嘛,便是要她绝了念想。”

    “绝了念想?怎么绝?”

    话说柳烟最想做的便是狗头军师,这不一听我对她的方法感兴趣,立马精神抖擞滔滔不绝起来:“您想呀公主,您要是说您有喜欢的人了,她定会觉得你只是还没有喜欢上她,到时她定会缠着你的,估计做妾她也是愿意的。可是,您要是告诉她您是个断袖,那就不同了,这说明她这辈子是没有被您喜欢上的希望了,到时她便自会心灰意冷,离您远远的了。”

    我双眼亮晶晶的以不可思议的眼神使劲的盯着眼前的柳烟,以前怎么没发现,柳烟这军师有时候还是不狗头的。

    采纳了柳烟的办法,我打算要沈千万亲自告诉宇文彩我是一个断袖,既然要人家相信我是断袖就得拿出点实际行动来,让别人深信不疑。思来想去,我还是决定厚着脸皮去找月尘,首先来讲,月尘不是京城人士,雁城那地方宇文彩的势力明显到不了。再者,我能找的人有限,知道我有沈琪这个身份的人寥寥无几,算来算去,月尘不仅仅是身份合适,就单说月尘那相貌那气质,还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吗?

    想到我说这个提议时,月尘那挑起一边的眉毛看着我的表情,我就心跳快的不行,怎么有人可以将这样的小动作做的这么撩人的。本来以为月尘最起码会推拒一下的,我连劝说的台词都想想好了,可是当月尘欣然应允时我还呆在原地没反应过来。

    按照我的想法便是要沈千万在宇文彩来沈府找我时,对其进行一番深刻的思想政治劝解,然后领着宇文彩到葬心阁来偷窥一下,我就和月尘华丽丽,亲密密的抱在一起。两个男子抱在一起,自然便会被人误解成断袖的,要的就是宇文彩的误解。我甚至还想,要是宇文彩怒火攻心,要来扇我两个耳刮子,或者拿鞭子抽我一顿的话,我是待原地活活受着呢,还是叫永夜守在外面及时拦下宇文彩。

    一切准备妥当,很快就有小丫头来回我宇文彩被沈千万叫到凉亭里头谈话,我和月尘一起看着这场戏最重要的道具,一张有着精美雕花的梨木贵妃榻,等会儿,我和月尘就要当着外人的面在这上面上演香艳刺激的一幕,我一向觉得,一男一女的亲密行为远不及两个美男来的刺激。

    我自己还有些忐忑有些纠结的时候,月尘却早已宽了外袍,侧躺在贵妃榻上,手托香腮,摆出了一副海棠春睡的撩人姿态。那星眼朦胧,似笑非笑的绝世容颜上,漆黑的双眸似乎在对我做着最深情的邀约般。

    “不是要做戏吗?怎的公主还呆呆立在那里?”

    所谓一语惊醒梦中人,所谓非礼勿视,尽管我现在脸上跟着火般热~烫,胸口如擂鼓般,血管里的血一阵一阵冲击着我敏感的神经。我不甚自在的宽了外袍,看了一眼白驼毛地毯上月尘的衣衫,我将手中自己的衣衫丢在了那件白衫的旁边,一青一白,静静的躺在地上,极为融洽。

    尴尬的眼睛不知要往哪里看,就着月尘伸过来的一只手我也躺倒在了那宽大的贵妃榻上。由于我是仰躺着的姿势,月尘的身子就这么在上方笼着我整个人,淡淡的暖暖的龙涎香飘进我的鼻翼,月尘随手抓起我一缕头发在手中把玩着。

    “公主可是紧张?”月尘脸上的笑意加深了些许。

    “我没有···”我试着想移开视线,奈何我的眼睛根本不听我的指挥,它死死的黏在月尘的脸上,一路望进那深不见底的漆黑双眸中。

    是我的错觉吗?怎么我觉得月尘的脸距离我的脸比刚刚还要近了。月尘浅浅的呼吸吹拂到我的脖子上,脖子上立马起了一些小粟米,我是怎么了,我还是我吗?不好,我的心脏负荷不了了,不好,我的脸要爆炸了,不好,我沦陷的更深了。

    “公主可知,单单这样一场戏很难让人信服你是断袖的。”月尘的睫毛好长,似乎都能碰到我的皮肤般。

    我现下是完全被美色所诱惑,傻傻的开口问:“那要怎样才能让人信服呢?”

    “要这样···”

    说着月尘的拇指和食指轻托起我的下巴,我只看到那双黑眸距离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到我再也看不到其他,我的视线中再也容不下其他。

    这···这便是吻吗?月尘的唇瓣柔柔的,软软的,带着他特有的清香,完全沉沦进这个吻里之前,我似乎听到了沈千万的声音:“宇文小姐请看到了吧?老夫实无欺骗小姐之意,吾儿确然是个断袖。”

    月尘的手指微微使力一捏我的下巴,有些吃痛的我便这么张开了口,一条湿湿滑滑的软香东西便这么钻进了我的口中。我讶然的睁大了双眼,任由月尘的舌在我嘴里面搅来搅去,我感觉我的脑子也被这条香舌给搅和成了一堆浆糊,月尘时不时哼出的轻轻的呻吟声更是让我顿时找不到北了。

    就在我意犹未尽的时候,月尘的唇却离开了我的,漆黑的双眸一派清明淡淡道:“公主,看来这幕戏成功了,她已经走了。”

    什么走了?好一会儿我才反应过来月尘说的是宇文彩,我不免在心中埋怨,你说这宇文彩,平素是赶也赶不走,这幕眼下走的这么干脆利落。对于男女之事我向来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眼下刚刚知道了吻是何滋味自然脑中不免多了些绮思。这么好的氛围,我的脑子便又不受控制起来,于是乎,我说了一句让我害羞了一辈子的话,咳咳,我的原话是:“等等,万一···万一她再回来呢?”

    我发誓,我真的在月尘素来无波无澜的黑眸中看到了一丝别样的情绪。在我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时候,害羞便占据了我全部的脑海,连忙从月尘脸上移开视线,却发现我竟然是香肩半裸,紫金冠也早已被月尘摘下随手丢到了地上,转身透过贵妃榻对面的整面大铜镜,我才看清自己和月尘眼下的样子,衣衫不整,娇~喘吁吁,两腮更是酡红的不像样子。

    正要试着起身,月尘的声音却飘进耳中:“公主这是在邀请月尘吗?那月尘就却之不恭了。”

    我正要问问我邀请什么了的时候,唇却再度被月尘含住,这一次,明显要比刚刚的吻激烈,因为我感觉我连喘气这件简单的事情都变的无比困难起来。

    第一百二十章 玉骨久沉泉下土

    待月尘结束了那个冗长的吻,我就跟得了特赦令般,急急的逃出了葬心阁,就连衣服都穿的乱七八糟的,不敢多做停留的离开的沈府。

    一路上都在深思,那个吻,可谓销魂,叫人欲罢不能。好几次差点从马背上直接栽倒下去,幸好没次都是永夜眼疾手快的把我给拉了回来,才免了我摔个鼻青脸肿的下场,倒叫我更害羞起来,好像永夜什么知道了似的。

    还没回到宫中,两个常在我眼前晃悠的内侍急急的迎了上来,一下子扑到马前跪了下去。一个较瘦小的先开了口:“公主,柳烟姑娘叫奴才出来等公主,宫中出事了。”

    我以为是心儿又出了什么事,脑袋一沉就又要从马背上栽倒下去,被永夜一把拽正后,好一会儿,我才稳定了心神颤抖着唇说道:“出了什么事?”

    “回公主,如妃娘娘大渐弥留了。”

    有如晴天霹雳在我脑袋上方劈开了什么般,我瞬时便呆愣在了原地,如妃娘娘,那个素来爱逗弄我笑的女子,那个除了娘亲待我最好的女子,弥留了。前天她还拉着我的手说着只有娘亲会对女儿说的体己话,昨天她还要人给我送来我爱吃的糕点,今时今日怎么会就弥留了?

    我抓紧了缰绳,狠狠的一夹马肚子,马儿如飞般带着我向着长乐宫奔去,不理会身后永夜急切的喊声,我的双眼已经看不清路,全凭着马儿对路的熟识,竟也难得的没跌下马背。换好衣服,我匆匆的赶到华阳宫,华阳宫的宫女内侍全部跪倒在如妃寝殿的中庭里,哭声呜咽声阵阵钻进了我的耳膜。

    我脚下虚浮的迈进了如妃的寝殿,翠儿柳烟以及几个如妃的贴身宫女都跪倒在地泣不成声。我隔着一层轻纱看到了如妃躺在床上影影绰绰的身影,似在沉睡般。近来她大多时候都是这么睡着的,我在想是不是太医和宫女们都弄错了,把正在午憩的如妃误诊成了弥留。

    “公主···您看看娘娘吧,娘娘一直在叫着您和六殿下的名字···”翠儿跪行到我身前,满脸的泪水模糊了那张清秀的小脸。

    轻纱帐前我伫立了良久,才总算稳定下来了情绪,多次伸出去又缩回来的手终是坚定的抚开了那层轻纱。雕花大床上,如妃已经换好了朝服,一切都收拾的很妥帖,还化了淡淡的状,竟不似一个病重,随时会撒手人寰的人。

    我蹲在了床沿前,握住如妃那瘦的触目惊心的苍白的手,触手的温度凉透了我的心。

    “城儿···城儿···”如妃的嘴唇几乎看不到开阖,声音也小如蚊蝇。

    我使劲握了握如妃的手,希望她能感知到我:“如妃娘娘,城儿在这,城儿在这。”

    “你六哥···回···来了吗?”

    我强忍着泪水,安慰道:“就快到了,就快到了,娘娘您撑住,千万不可放弃···”

    我紧紧咬住下唇,生怕我的呜咽声会传进如妃耳中,我怕她听到,会没有了撑下去的力气。为什么,老天要这么残忍的对待这对母子,多年的分离却连最后一面也不要他们见上,六哥,对不起,我竟没能护住如妃娘娘,对不起···

    “城儿···你···要照顾好心···儿,照顾···好自己,我再也···无法护着你···和心儿,我要···去见你娘亲了。你莫要悲伤···告诉炎儿···母···妃再无法···陪他长大。”

    我再也无法控制泪水,啜泣声终是不受控制变成了大声的啼哭,为什么这一世,老天爷还是要我一次次的品尝失去最亲近的人的滋味?为什么老天就不能待我宽厚一些?

    “娘娘,六哥马上就会回来了,你不是说过会看着我们长大的吗?你怎么可以···这么可以不守信用···”

    如妃的双目艰难的睁开了一丝缝隙,眼中不复光彩,一派死亡前的阴霾之色笼罩在整个寝殿中,我不知道她是不是还能看到我,可我知道她能感知的到。

    “我一生···最快乐的时光···便是在辽州时,最幸运的···便是认识了秀儿,我一生孤苦,不曾···不曾知晓亲情为何物。秀儿···秀儿是···”

    我静静的听着的如妃最后的话语,我本以为她会提起父皇,可是,在她最终的回忆中,绝大部分都是与我娘亲有关,我紧紧咬着自己的食指,深怕我的哭声会打断如妃的话,更怕自己听不清那呢喃般的话语。

    “秀儿···你···来接姐姐我来了吗?”如妃的嘴角扬起了她在我回忆中最美的一个笑,尽管她的眼睛在流着泪,可那笑容竟是那么甜美,似乎是看透了人世间所有的谜题般的豁达,又似乎是想将自己最美的一面留在活着的人心中。

    我知道,人死之前是会有幻觉的,现下如妃怕是已经出现了幻觉了,可是,她为什么不能再等等,再等等自己的儿子呢?我再顾不得会不会影响到如妃,转身大喝道:“太医呢?那些个太医都是死人吗?都死哪去了?”

    翠儿哭着不断的叩头:“回公主···太医们说娘娘···娘娘已经弥留,皇后娘娘来看了一眼,便···将太医都遣散了···”

    难怪,自我进到华阳宫中便一个太医都没见到,就连来看望的嫔妃都没有,诺大的华阳宫竟除了内侍和宫女再无旁人,凄凉的让人心酸。

    “传本宫的口谕,太医院所有太医一炷香的时间内赶来华阳宫,有敢违抗命令者,以大不敬之名论罪。”我几乎咬碎了口中的牙齿,一个字一个字的在往外蹦般。

    看着翠儿又哭又笑的跑出去传我的口谕,我又赶紧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如妃身上,眼下的如妃眼睛已经阖上,双唇也抿到了一起,似乎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般,呼吸浅的几乎和没有没什么区别。

    命令传出去半柱香时间不到,很多太医便呼啦啦的赶回了华阳宫,诊脉的诊脉,熬药的熬药,施针的施针,忙的一塌糊涂。我一直苍白着脸坐在外厅榻上,着人去请父皇,得到的回答只有六字‘勿再徒增心魔’。我明白父皇的意思,也能理解她,却不能赞同他的做法,一日夫妻百日恩,尽管现在在他心中,他的妻子已经去了八年了。

    那日诊断出百日散毒的年轻太医,恭敬的走到我面前跪在了地上:“公主,如妃娘娘毒已攻心,已经薨了。”

    “你···说什么?”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微臣查看了昨日娘娘饮过的药渣,发现了一味能引发娘娘体内所中之毒毒性的药,公主···”

    我稳住心神,看着眼前的年轻男子:“说。”

    “如妃娘娘体内毒,和公主所中之毒同属一种,那诱发毒素的药一般极少用到,娘娘更是用不到的,微臣觉得···”

    “有人故意下的,是吗?”我看了一眼眼前的人,帮他把接下来的话说了出来。我明白,他只是一个太医,这些本不是他该多嘴的,更不在他的职责之内,敢把这番话告知我,想必他要担着得罪宫中人的风险。

    “微臣无能,解不了此毒。”

    “你叫什么名字?”

    那年轻太医愣了一愣,没敢抬头回道:“微臣元方。”

    我站起来挪着沉重的脚步迈向如妃的床前,轻声道:“元方,你以后便只负责本宫一人的病况吧。”

    “是。”

    我脚步虚浮的走到了如妃的面前,此时的她面容安详,静静的,仿佛只是睡着了般。

    “公主请节哀···”

    太医们的声音,宫女内侍的哭声时刻的提醒着我,如妃已经去了,未曾来得及看再看自己的儿子一眼,就这么带着遗憾永远的去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无处话凄凉

    如妃终是没能等到六哥回来,那日我呆站在如妃的遗体前很久不愿意离开,我一直在等着,真希望那躺在床上的人会起身叫我一声城儿,可直到夜深,直到我昏倒在了华阳宫,如妃也终是没再能醒过来。

    因父皇不愿意来华阳宫看望濒死的如妃,我便以六哥蒙冤被流放多年,去父皇面前请了一道旨意。

    ‘皇上有旨,如妃李氏姝良贤德,于玄德一十八年元月二十九日病重而毙,朕甚为悲惘,念其多年抚养六皇子有功,追封为正一品如贵妃,厚葬皇陵,另六宫皆着缟素,皆悼念慧仁贵妃三日!钦此’。

    直到出殡那天,六哥和九哥也没能赶回曲城,我想定是出了什么意外,我私自由禁军中拨出五千人前往青山关去接应,二月十二日,伤痕累累的六哥和九哥总算是在禁军的护卫下安然的回了曲城,可看到九哥和六哥一脸灿烂的样子,我这这才知道,派去报丧的信使竟无一人到达青山关。

    “倾城,都长这么大了?让六哥好好瞧瞧。”六哥身上的伤痕很多,可见到出城迎接的我却难掩兴奋。

    “六哥···”我双眼含泪,却被六哥误会成久不见他,激动的不可自拟。

    九哥也下马走了过来,伸手揉了揉我头上的发,却在看到我一身素缟时僵在了原地,皱着眉:“宫中可是出了什么事,你怎么一身的···”

    “六哥,对不起···倾城没能保护好如妃娘娘,娘娘她薨逝了···”不等九哥问完,我便把实情说了出来,我怕,我怕六哥问我时我便没有勇气说出来,现在这样一股脑的告知了他,我才吁出了一口气。

    我们三人站在原地,除了偶尔我难以自拟发出的啜泣声,谁都没有讲话,我知道六哥现在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因为知道,我小心翼翼的看着他,深怕他这一身的伤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我亲眼看着六哥的泪在我面前如断了线的珠子般往下坠,虽是在哭,六哥的脸上却没有什么我表情,似乎那泪是自发的落了下来,并未经过他的同意。我这才发现,六哥变黑了,变瘦了,记忆中姣好的面容现在更添了一丝男儿气概,再不复我儿时记忆中的柔弱样子。

    直到到了华阳宫中如妃娘娘的寝殿里,六哥都没有说上一句话,好几次看着他差点倒下去的身子,我的心都和针扎一般的疼痛,又想起娘亲刚去时,我竟能挺了过来,但愿,六哥,但愿你能够坚强的走下去。

    我能做什么呢?看着六哥将如妃娘娘的遗物抱在怀中,哭的像个孩子一样无助,我竟什么都做不了。五年未曾相见的母子,再见面时竟已是天人永隔,老天何其残忍。看着六哥微微颤动的背影,我轻轻的走到了六哥身边。

    将跪坐在地上的六哥轻轻的揽住,不断的抚摸着他的头发,好一会儿六哥紧紧的箍紧了我的腰,呜呜的哭泣起来。我知道,他需要一个发泄口,来倾吐他的委屈,他的伤心,以及,他的不甘。我能做的,就只有陪着他,静静的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