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
此时三人虽然身在汹涌的海流之中，但是由于蒲牢的守护，三人根本就不用担心安全问题，步练师甚至发现他们脚下的青砖也是干燥的。然而，这个时候步练师却看到林道突然跪了下去，她急忙欲上前将林道扶起来，一股无形的阻力却将步练师直接弹飞了！
“林道，你怎么了？”步练师在空中打了个翻转，她满脸惊异地看着林道。待她准备再度上前扶林道的时候，凌统却是突然阻止了步练师的举动，神色古怪道：“先不要动，刚才蒲牢告诉我，它好像嗅闻到了一股熟悉且危险的气息。”
“能让神兽都感到危险的气息？”步练师诧异出声，不过她更关心的是林道的安危，因为此时林道的身体已经剧烈地颤抖了起来，他看上去非常痛苦。
“咯！咯咯咯！”林道的嘴里突然发出了十分古怪的声音，随后，步练师和凌统发现林道的目光一直盯着前方一处，由于外面没有光线，一开始二人并没有仔细主意，当凌统右手泛起强烈的蓝光时，步练师和凌统的瞳孔再度放大，同时双双倒吸了一口凉气！
因为，此时保护罩的四周竟然浮沉着几百具人类的尸体，这些都是南海县的子民！他们的死状都极为凄惨，他们当中，还有许许多多的孩童与妇孺！
“吼！！！”突然，林道的嘴中发出了巨大的类似于某种兽类的吼声，此吼声如雷霆轰鸣，竟迫使步练师与凌统双双用手捂住耳朵，就连保护罩顶部的蒲牢那雄壮的躯体也产生了丝丝颤抖。
“不！”步练师惊骇莫名地看到林道的七窍都流出了血液！步练师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但是她再度被那股阻力给弹飞。
“吼！！！”又是一声兽吼！这时候，保护罩顶部的蒲牢猛地低下了头，那双闪烁着妖异光芒的大眼死死地盯着林道。
“小子，放本尊出来，本尊帮你吞噬整个世界！”这个时候，林道原本苍白一片的脑海中突然如轰雷般炸响了一个声音。
第十六章 海啸·饕餮噬（下）
不过，不知为林道的身体却无法做出任何反映，尽管他也想开口跟脑海之中的那个人，或者神兽说话，但是他无法开口，除了思想之外，林道的一切动作都被封闭了。
“林道！”步练师被弹飞之后，再度旋身欲扑向林道，不过凌统及时将她阻止，急切道：“你不要冲动，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守护圣灵苏醒受阻，此时外人帮不了他，只能依靠他自己，看样子林道的守护圣灵极为强大，否则也不会出现身体无法负载的问题。”
“他真的没事吗？”步练师此时已经不再顾及所谓的仪态了，对于林道的安危她一切动作与神情是自然流露而出，甚至连她自己都恍然不知，只是一味地想要确定林道的安全。
“按理说应该没有问题，我的老师曾对我讲述过此类例子，在我们这些武者当中，有极少数人能够拥有神兽为守护圣灵。同时，神兽的实力也是有强弱之分的，一般有三等，分为次神兽、神兽和超神兽，就如我的蒲牢而言，它是神兽。次神兽数量和质量都比较杂，就如那孙权的䴕凰，就是次神兽；而超神兽，那是等同于神一般的存在，数量极少，它们不是已经随神族销声匿迹，就是自己开辟一个空间，极少进入人界。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林道所要苏醒的守护圣灵应该是超神兽，以超神兽为守护圣灵这是极少极少的，不过例子也不是没有，帝国圣殿之中的那十二圣都拥有等同于超神兽级别的守护圣灵，相信你应该有所耳闻。这十二圣，是九州最为强大的存在，其中距离我们最近的，就是那东吴帝国的大皇子，孙策……”
“吼！！！”这时候，在防护罩顶部的蒲牢突然发出了一声咆哮，旋即凌统整张脸都变得煞白，并且喷出一口鲜血。
“怎么了！？”步练师急忙问道。
“不知道，有一股极为庞大的气息突然出现，它突然冲向蒲牢，将蒲牢打伤了。”凌统的眼中只剩下惊骇，他看向林道，眼神复杂无比，“这难道就是超神兽的力量吗？或者说，更强？”
步练师抬头望去，只见蒲牢那原本磐石般的躯体竟然产生了微微的颤抖，那双闪耀着诡异光芒的双眼直直地盯着林道，步练师在凝神的瞬间，她竟然从蒲牢的双眼之中看出了一种类似与屈辱和畏惧的神情。
“嗯？”凌统和步练师发现，林道的身体产生了一种十分古怪的变化，他的身体四周竟然缓缓地浮现出一个个古怪的半透明金色字体，这些金色字体以林道为中心，在他的四周开始缓缓飞绕，同时还散发出淡淡的金色光晕。
“这是……”凌统似乎看出了什么，不过他不敢确定，显得有些迟疑。
“封魔神咒！”凌统心中的答案被步练师叫了出来，“为什么，为什么这种只存在神话中的咒术会出现在林道身上？”
“原来如此，难怪林道说他无论如何修炼，哪怕是得到了天极功法，都无法突破最基本的伍长境界。封魔神咒，传说连神王遇见都要退避三舍的咒术，神话里神族就是用这个咒术将大魔皇封印在九幽地狱。中了这种咒术，哪怕是神族自身都无法破解，更别说是其他下等种族了。”凌统将自己以前看到的知识都说了出来，只是他不明白，为何这种东西会出现在林道身上。
在凌统说话的时候，林道的皮肤表层好像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波动，这种波动肉眼看不到，但是拥有武气的步练师和凌统能够清晰地感觉到。那种波动之中蕴含着极为恐怖的力量，仅仅只是感应到一丝，步练师和凌统就觉得全身如同坠入冰窖之中，阴寒无比；同时，还有一种身处于万仞刀山之中的恐怖错觉。
此时此刻，步练师和凌统都有一种直觉，若是让这种波动扩散出来，恐怕世间的一切都会被其毁灭。
好在，那封魔神咒将这种肉眼看不到的波动团团包裹住，同时也逐步将其分解。
“小子，本尊知道你想救外面的那些人类，但是本尊才刚刚苏醒，而且似乎本尊的肉身和残魂都已经幻灭，如今本尊虚弱无比，只剩下一丝神念，必须要借助你的身体才能施展一丝力量。如果你答应，本尊就与你签订守护神契，将本尊的一丝力量借给你用。”
“有什么条件？”脑海中的那个声音刚落，林道顿觉自己的头脑突然混沌了起来，不过他至少能够用意念跟其对话了。
“聪明的小子！你想的没错，签订神契确实需要你付出一部分东西。其实说白了很简单，就是吞食，吞食一切！把所有你看到的，你觉得能吃的东西，都吃进你的肚子里。你们人类所谓的武气、魔法、食物，甚至信仰本尊也能吃！”
“仅仅只是这些吗？”说实在的，林道有些不相信，因为这个实在是太简单了，简单地让人会有一种匪夷所思的感觉。
“当然，本尊乃是一切的根源，不灭之始！本尊曾吞噬了一切，最终连自己都吞噬了，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幻灭，但是不知怎的，本尊的一丝神念居然在你身上苏醒，既然如此，那本尊就要再度好好地吃个够。不过，有一点本尊要事先告诉你，你现在所面对的只是本尊的一丝神念，所以本尊是无法跟其他守护圣灵一样帮你战斗，但是本尊能够通过吞噬改造你的肉身和灵魂，也能帮你突破瓶颈。”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真的是因为要吃东西？”
“当然，吃就是本尊的一切！其实，就算本尊的神念在你身上苏醒，本尊也可以对你不予理会。有趣的是，本尊感应到你可能来自另一个空间，在你的意念之中似乎有许多本尊没有接触过，也没有品尝过的东西，所以本尊的最终条件就是，等你结束这个世界的所有欲望时，你要撕裂空间，带本尊去你原来的空间，品尝一切！”
吃，脑子里就只有吃？以吃为一切？
林道的记忆词典里很自然地浮现出了他最为熟悉的一个神兽——饕餮！
林道顿了顿，暂时强迫自己镇定情绪，用意念跟饕餮交流：“请问，你是否就是那传说中的……饕餮？”
“咦？你知道本尊？”饕餮的语态有些讶异，“不可能，本尊幻灭时，距离你们人类出现应该有几万，不，应该有几亿万年，怎么会有人类知道本尊的存在？”
“这个，我也说不清楚，如果你真的是饕餮的话，那我这个神契我签！”这样的大好事放在自己面前，林道要是不签，那他就是傻?逼中的战斗机了！
“好！”
“怎么签？”
“已经签了。”饕餮的话，让林道有一种想要用头撞墙的感觉。
“什么时候？”
“在你七窍流血，也就是本尊刚刚出来的时候，那个神契好像突然自动生效了。”饕餮自己也透着一丝疑惑。
“既然已经生效，那你还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
“没什么，闷了这么久，刚刚出场多说一些废话是理所应当的，而且，这样一来就不会有人说作者拖字数了。”
林道想骂娘了，既然木已成舟，他也不想多说什么，林道做人向来直接，不喜欢拐弯抹角：“既然如此，你现在能不能帮我突破自身的瓶颈？”
“本尊之前不是已经通过意念告诉你了？你想要突破瓶颈，就要去寻找那真火，通过吸收真火改造肉身，继而突破瓶颈。”
“好吧。”林道将原本跳跃不安的情绪沉淀下来，“你能不能帮我把这滔天的洪水搞走，我再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子民如此被残害。”
“把嘴张开！”
饕餮的话让林道愣了愣，他虽然不明白饕餮的用意，不过还是照做了。
这时候，在步练师和凌统的眼中，原本一动不动的林道突然做了一个极为诡异的动作。只见林道跪在地上，他的头颅向后高扬，将自己的嘴张到最大，然后对着头顶那已经被海水完全遮盖的天空。
“吞！”
林道的脑海之中猛然回荡起饕餮的声音，倏然，一股感觉上去十分微弱的黑色能量从林道的口中缓缓渗出，它的上升速度极为缓慢，每一次上升林道四周封魔神咒的金色字符就会剧烈闪烁，慢慢地这种黑色的能量在林道的上方形成了一个古怪的黑色能量漩涡。
“吼！”在黑色能量漩涡形成的瞬间，位于黑色能量漩涡顶部的蒲牢突然大吼一声，二话不说直接将钟型防护罩缩小，眨眼间防护罩就变成了大小两个椭圆形，大椭圆形保护着步练师和凌统，而小椭圆形则将林道困在其中。
“这是怎么回事？”步练师不明所以，诧异地问凌统。
凌统也是皱着眉头，不是很确定道：“蒲牢说，那个黑色能量漩涡极为危险，它不敢靠得太近。”
“噬！”
伴随着林道的一声呐喊，一个令步练师和凌统终身都无法忘怀的场景出现了！
第十七章 突破、大将军（上）
在步练师和凌统的眼中，他们身前原本暗流涌动的水流突然围绕着黑色能量漩涡旋转起来，水流越转越快，然而，虽然水流旋转越来越快，但是水流之中的任何实物，包括漂浮着的人类尸体却如同被某种力量定格住了一般，纹丝不动。
“哄！”
一个巨大的声响从天空之中传来，旋即方圆几里内都能看到一个奇异的场景。只见，天空仿佛突然裂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那口子就如同一头洪荒巨兽的嘴巴，顿时高速旋转的海水被倒抽而起，被吸入那巨大口子之中。
林道三人正处于这个口子的下方，从步练师这个角度看去，只见海水朝向天空倒吸，那场面足令一向自诩见过大场面的凌统和步练师目瞪口呆。
海啸所带来的海水不过半个多小时就被吸光，海水消失之后，原本漂浮在海水之中的实物依旧被某种力量定格在空中，那场景有多怪异就有多怪异。林道抬头望天，随着他嘴巴缓缓合上，他头顶的那个巨大口子也慢慢合拢，随后消失。
林道合上嘴巴的瞬间，四周实物纷纷跌落。让林道三人感到一丝欣慰的是，有一些“尸体”在跌落之后竟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他们没死！
林道喜出望外，满脸都被自己血液沾染的林道对步练师和凌统道出两个字“救人！”，随即林道倒地昏迷不醒。
“小子，这次吞食的海水太多了，一时怕消化不掉，半个月内本尊不会出现，你好自为之。”饕餮在林道昏迷的同时传给林道一个信息，之后再无声息。
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当林道跳动着如同千钧重的眼皮时，他的耳旁传来了步练师那饱含欣喜的声音“醒了！”，随后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飘入随着轻风拂来。林道挣扎着睁开双眼，入眼便是步练师那绝世的容颜。
“你醒啦，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步练师见林道想起来，她忙将林道扶起来，帮他靠在床沿上。这是林道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面对步练师，那股栀子花香渗人心鼻，回味无穷。林道近乎是下意识地深深吸了一口气，叹道：“真香。”
步练师将林道扶正之后，听到林道这么一说，不由忙朝后退了一步，脸色有些娇嗔地看着林道：“都伤成这样了，还色心不改！”
“嘿嘿，子曾经曰过，食色，性也！”林道的脸皮已然宛如铜墙铁壁。
步练师也没真生气，只是没好气地白了林道一眼。不知道为什么，步练师内心也是十分诧异，因为她居然对林道这种唐突的行为丝毫没有感到任何厌恶。若是放在以前，也许她早就拂袖离开了。这一点变化让步练师自己也感到十分奇怪，不过她饼没有仔细思索，毕竟她知道眼前这个林道跟以前相比有着天壤之别。而且，他前两天的惊天举措拯救了至少上万人的性命，他真的是这个国家的救世主！
国王之位，当之无愧！
“凌统呢？”林道发现此时正躺在一个狭小的房间内，这个房间的装束极为简单，甚至可以说成破旧，墙壁上依旧还存有斑驳水迹。房内只有步练师一人，并不见凌统，所以林道才开口询问。
“他去琅邪城了，你昏迷的时候，我已与凌统商量好，既然南海县城已经破烂不堪，索性就趁此机会让全县人员搬迁到内地去。”
“嗯，这样也好。”林道点点头，他原本稍稍提起兴致的表情也逐渐变得有些落寞。
“怎么了？”步练师看到林道这个表情，内心很自然地产生了一丝关怀之意，她十分随意地坐在了林道的身边，面怀切意地看着林道。
“你觉不觉得我很没用？我想，我应该是九州最没用的君王了。”
“谁说的！”步练师的声线直接提高，她顿了顿，用一种前所未有的柔和声线道，“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但是至少在我眼里，你是一个南冥国，不，应该说是九州最伟大的君王。这话并不夸张，这些年我一直在苦苦支撑着，有许多时候在面对各种问题是我都是一筹莫展，甚至不得不做一些违背良心的决定。你知道吗，每当我听到各种有害国体的贵族丑事发生时，我的第一反应就是直接将那些贵族斩杀，但是我不敢，也不能，因为他们的根基实在是太深了。而你，你仅仅只是凭借着商人的身份，就将南方三郡的贵族尽数驱逐，此等壮举，试问谁有此能力，有此魄力做到？”
“这一切都只是机缘巧合而已，是赶上了时机，而且我这个商人身份也因此与凌睿那般老牌贵族彻底决裂，他们是绝对不会放过我的。”
“我相信，凌睿这些跳梁小丑很快就会死在你的手中。而且……你让我知道，我不再孤独。”步练师面带微笑地看着林道，林道从她那清澈的目光之中看到了一丝柔情和一丝眷恋。
缓缓地，林道感觉自己身体和步练师的距离在拉近，林道已经看到了步练师那令他魂牵梦萦的性感丹唇、檀口。
“碰！”让林道抓狂的是这时候凌统这混蛋突然一脚踢开门，兴奋大叫，“我找到了，找到——呃！我什么都没看到，你们继续！”
凌统转身就走，然而步练师这时候早已站了起来，面色绯红且有些尴尬，而林道则是死死地捏着拳头，脑门青筋暴涨，林道猛地跳了起来，朝着凌统大喊：“凌统，我杀了你！”
“我错了！”
凌统撒腿就跑，而刚刚醒过来的林道丝毫没有脱力的觉悟，穿着睡衣，追着凌统一顿猛追。
“下次绝对不会了！”
“还有下次？难得这么好的机会让你小子给搅黄了！凝火?千鸟！”
“轰！”
“妈呀！”
“轰！轰！轰！”
“哥，我又错了！”凌统被林道轰炸地衣裳破烂，灰头土脸。
林道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他扭了扭脖子，对凌统道：“你刚才说什么，找到什么了？”
“你要找的水精灵居住地，我已经找到了。”
“哦？那好！不过，在此之前，我要等陆绩派人过来，先把这些灾民转移。”林道的表情十分严肃。
“你放心吧，陆绩的人已经在路上了，而且有一个叫管承的人正带领二十名精英赶来，听说他是你的人？”
“嗯。”林道点点头，“他来干什么，我不是让他不用跟随了么？”
“你不知道，知道水精灵居住地位置的人就是管承，听说这小子以前是混海盗的，他对我们南冥四周海域都极为熟悉。而且，他还特意提到了一个人。”说到这里，凌统的表情突然一变，一股隐隐的杀气随机散发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