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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节

      我老脸一阵发烫,以前经常被人取笑的时候倒也沒有什么不自在,但是这时被这位叫张小花的女孩儿笑话,我只觉全身都不自在,总是有点坐立不安的感觉,

    “花花。”老年人声音一沉,随即又道:“别瞎说,什么名字就奇怪了啊。”

    张小花闻言立刻撅起小嘴,像是在和老年人赌气,我赶忙微笑道:“大叔不要生气,我这名字确实有点奇怪,其实也是当初村里人随口叫的,听习惯了也沒法改了,呵呵。”

    “嘻嘻。”张小花莞尔一笑,我不觉有些呆住了,不知为何,她笑起來声音很柔很美,总之很好看,

    老两口也跟着呵呵一笑,老太太当即说道:“初七啊,既然你來到我们张家村,又來到我们老张家,就别太拘束,好好坐那歇着,吃饭了沒有,要不我让花花给你拿点吃的。”

    原來这里是张家村,这家人也是姓张的,我被老张家的热情好客温暖着,但刚一进门就要吃的有点张不开嘴,刚想说不饿,谁知肚子不争气地唱起了空城计,一旁的张小花又是一阵掩嘴偷笑,直弄得我大红着脸低着头不敢再说话了,手指不停地搓捏着屁股下面的木凳,

    不一会儿,张小花给我端來了一个小框框,里面有几块香喷喷的油饼,我猛地吞了吞口水,赶忙道谢一声,抓起一块油饼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刚吃了几大口,猛地咽下,哪知喉咙太干,一下子给噎住了,我一阵冒虚汗,这家伙丢脸丢大发了,怎么这个时候还偏偏噎住了呢,

    或许是看到我又是伸直脖子又是瞪眼的,一旁的张小花直不停的偷笑,最后直接趴在老太太的肩膀上笑,

    老太太挥起手中的拐杖轻轻打了一下张小花,并生气地道:“臭丫头,就知道拿吃的,沒有拿水吧,还不快去给初七拿点水喝去,肯定是把初七噎住了,初七啊,慢点吃,不着急。”

    老年人也苦笑一声,责怪着张小花去拿水,张小花慌忙收起笑声,去拿水了,不一会儿端着一碗水进來了,把水递给我时,低声偷笑道:“笨。”

    我一次性把老脸丢尽,端着水猛灌两口,才算捋顺下來,

    我一边吃着,一边听着一旁的老两口的对话,老太太轻叹一声,道:“花花她爹,要不今晚咱们也防防吧,你看村里人都。”

    老张顿时微怒道:“防,防什么防,村里都死几个了,每天都有人在防,结果呢,还不是该死的死该活的活,唉,要我说沒什么好怕的,该來的总会來,躲也躲不掉。”

    张小花突然接着话道:“娘,我怕,我今晚还和您睡。”

    老太太轻轻拍了拍张小花的肩膀,轻叹道:“别怕,那东西找的都是小子,你是姑娘家的应该沒什么事,今晚就跟娘睡一块儿吧。”

    我皱了皱眉头,不禁放下手中的吃食,道:“大叔大婶儿,你们说防,防什么呢,对了,我进村子的时候,为什么看到家家户户的院门口前都挂着一把沾血的菜刀呢,难道张家村出了什么事吗。”

    老张深深叹了一声,摆手道:“初七啊,你还是不知道的好,免得你惹祸上身,今晚早点睡,明早赶紧离开这里吧。”

    这下我倒是沒有再露怯,站起身道:“大叔,您忘了我是茅山弟子,这次來到你们村也是被外面的河流中两具尸体引來的,感觉有些奇怪,所以前來看看,如果能帮上忙的,我一定帮你们解决此事,您不妨说说吧。”

    张小花好奇地來到我跟前,一丝清淡的花香之气扑鼻而來,我心里再次一乱,不敢多看她一眼,倒是她开口道:“你还是小道士呢,你真能帮我们村驱鬼么。”

    “驱鬼。”我猛地抬起头看向张小花,道:“你们村子是在闹鬼。”

    第四章一通锣响

    “嘘。”张小花立刻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嘴边,作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即小心翼翼地向门外瞅了几眼,才回头压低声音道:“小点声,你别把它给招來了。”

    我看着张小花一脸慎重的表情,十分认真地盯着我,似乎在示意我最好别再提一个“鬼”字,否则,

    自从走出十八里村到现在,我见过的鬼怪加起來,都要比这丫头见过的人还多,若是普通的鬼怪,我足可轻松摆平,它们怕我都來不及,我还用得着怕它们,真是笑话,但见张小花一副恐吓的神色看着我,我不由得一乐,道:“怕什么,就算真有,也不能吃了你,呵呵。”

    老张突然插话道:“好了,花花别闹了,初七说的对,它再厉害也只是一口气而已,又吃不了人,我们平生不做亏心事,还怕那些鬼啊怪啊的做什么。”

    老太太不满地将拐杖在地面戳了戳,道:“死老头子,就你不怕,人家都多少准备点什么在外面,咱们家倒好,非但什么都沒有,还净嚷嚷些犯忌讳的话。”

    老张苦笑道:“好好好,我不说了总行吧,你们娘俩去东屋睡,今晚我和初七在西屋睡,快去睡吧,女人家的别操那沒用的心。”

    张小花扶着老太太向东屋走,临近房门的时候,突然扭头看向我,张口不出声地比划了一句话,我一看明了,她是在问:“你真的能捉鬼么。”

    我嘿嘿一笑,正巧这时被老张看到,当即向张小花一瞪眼,张小花嘟了嘟嘴,白了我一眼,扶着老太太走进东屋,

    关上房门,我和老张走进西屋,将堂屋内的油灯挪到西屋内,原本漆黑一片的西屋顿时亮堂许多,一张宽大的床铺上,被子是整齐的铺展在上面,老张微笑道:“初七啊,早点睡吧。”

    我自然是沒有什么睡意,忙向老张问道:“大叔,为什么你们村子里死了人都用竹筏水葬呢,而且还。”

    老张脸色一冷,开口打断我的话道:“那不是水葬,那是除秽。”

    “嗯。”我皱起眉头,道:“除秽,什么是除秽,难道那尸体身上沾染了什么秽物不成。”

    老张脸色有些难看,沉默了一下,低声道:“初七,你真能帮到我们村子么。”

    我不置可否地道:“我既然遇到了这件事,又是这件事把我吸引來的,如果能帮上忙,自是尽力而为,大叔你就说吧。”

    老张低头想了一下,才缓缓开口道:“唉,村子里的老规矩了,但凡沾染了那东西,都成了极为不祥的秽物,按照老祖宗留下的规矩,是不能在村子里土葬的,必须将其从祖籍中除名,就当我们村子从來沒有这个人,然后让他顺河而下,彻底与我们村子断绝关系,这样才能让我们活着的人保留下祥瑞之气,摒除秽物。”

    我微微点头,算是明白了一些,原來先前所见的尸体,就是张家村的人所除的秽物,可,可他分明就是一具尸体,怎么能和秽物相提并论呢,这也太不尊重死者了吧,

    想了想,我道:“大叔,那今天去世的青年叫什么名字,我进村的时候看到他的母亲在村口哭的好伤心啊。”

    老张再次叹了一声,道:“他叫小楼,张小楼,他们家,可是就他一个儿子啊,唉,他娘也是不容易,拉扯这么个儿子多不容易,好不容易把小楼养大成人,还沒等他娶妻生子孝敬自己,就眼睁睁地看着儿子顺着河水漂走了,哪能不伤心啊。”

    我也跟着叹了一声,是啊,羊驼村的小磨爷,可不也是这样,要说人这一生,经历个三灾九难的,简直就如同天塌下來一样,最后只剩下独自伤心了,

    老张说到心酸处,声音猛地提高几分,怒道:“也不知哪來的死皮娘们,老是缠死村里的一些青年小伙子,哼,现在把整个村子搅合得谈鬼色变,一到天黑都沒人敢出门,有的还弄什么狗血抹在刀刃上,挂在房门上面,有的是摆神像有的是天天烧纸钱,我就不怕它,如果让我碰到它,非拧断它的脖子不可。”

    浩然正气,自老张的体内散发出來,我不免开了天眼,果然是刚毅的秉性,难怪不怕什么邪祟,其实老张这样,才是很多普通人应该有的秉性,人生在世,当养浩然正气入体,怕什么,

    不过,普通的邪祟倒是不会怎么着,但凡有点道道的东西,就不是一般的正气所能抵挡的了,我认为是那外面的东西根本就沒打算折腾老张的家,不然老张满身正气也无法抵挡,因为那东西既然能连番缠死几个人,道道肯定是不小,嗯,

    我道:“对了大叔,你们这里都是姓张的人家吗,我看你们这里的村子都很大的呢。”

    老张松了口气,道:“也不尽是,这里有四个村子凑在一起,看着倒是不小,我们张家村算一个村子,往南是牛家村,往西是小庄村,小庄村的西北是颜家村,要说还是我们张家村的人多一点,其他三个村子的人口就很少。”

    我皱了皱眉头,道:“那其他三个村子有沒有发生这样的事。”

    老张想了想,不太肯定地摇头道:“应该沒有吧。”

    “呃。”我错愕地笑道:“什么叫应该沒有啊,你们几个村子都在一起,难道这么大的事还能不传开啊。”

    “咚咚咚~~~”

    正说着,只听外面的街道上传來一阵打锣声,我不禁看向老张,老张立刻扭头将床头上的油灯吹灭,房间内顿时陷入一片漆黑,

    我赶忙问道:“大叔,怎么了。”

    “别再大声说话了。”老张低声说了一句,才缓缓道:“这是村子里的几个庄稼汉子组成的巡逻队,晚上过了九点也就是亥时,敲这么一次,是让村民们都躲在家里睡觉,谁也不要出去了,直到明天天大亮才能开门出去,而且,这个时候打个响动,之后再发生什么事就是各家的造化了,不管死不死人,都不会有人敢再出去管事,快睡吧。”

    慢慢适应了漆黑的环境,倒觉得窗户外面有些明亮的意味,毕竟外面有月光的照射,我静静地看着窗外半天,随即微微笑了笑,老张嘴上说不怕,其实也是面子撑的,还不是害怕吗,

    只待子时來到,我今晚就要去会会那个让村民们担惊受怕,搅合得村民们家破人亡的鬼玩意儿,

    不一会儿,在听到老张的酣睡声后,我悄悄走下床,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第五章午夜幽魂

    一朵朵巴掌大的云团围绕在月亮的周围,被我顶在脑壳正上方,看了看月色,现在月正中天,想必是子时了吧,为了不惊动老张一家人,我沒有开院门,而是來到院墙边缘,纵身跳了出去,

    “呼~~~”

    刚刚在街道上站定,迎面一股森冷的气息扑來,空荡荡的街道两头,沒有看到一个人影,只有一丝丝让人心惊的血腥之气飘荡在鼻息间,我知道,这是各家各户门头上所悬挂的菜刀散发出的,沒有迟疑,我开了天眼,伸手拿出桃木剑,向阴风吹來的源头踅摸着,

    可惜了那把金钱剑,在除旱魃的时候被五雷正法震成了废品,以后也只能用桃木剑摆弄摆弄了,

    树荫越來越多,光线也越加漆黑,我低头看了一眼桃木剑,暗自冷哼一声道:“若是普通的鬼怪,桃木剑已经足够对付了。”

    森冷的气息,层层围堵在四周,我紧皱着眉头,并未打算震散它们,因为还沒看到正主,若是此时闹的动静太大,吓跑就不妥了,

    突然,一道黑影“嗖。”地打我眼前飘过,速度虽然快到了极点,也就是眨巴眼的工夫,但我确信看清了是个阴魂过去了,我忍不住叫道:“嘿,还沒把我放眼里了。”

    单手掐出境界诀,我身影一晃,运起清风步飞快地追了上去,但眼前那个阴魂确实有些蹊跷,不管我怎么追赶,它都能快我一截路程,我还就不信这个邪,随即变指诀为宗师指,猛地向前面的阴魂打出,

    一道至阳之气眨眼射出,我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幕,至阳之气轻易穿透了那道阴魂的身体,随之,阴魂轻轻散开,化为一股黑气消失不见了,我微微张大嘴巴,这是怎么回事,

    至阳之气就算再不济,总是能伤到它几分吧,但若是能将一个阴魂瞬间打散还有点夸张,嗯,它瞬间消失一定不是被我打散的,那它会去了哪里呢,

    恍然间,我左右看了一眼,这是一条幽暗的小巷,身侧是一条宽敞点的街道,我正站在一个三岔路口的中心点上,这下有点为难了,我该从哪个方向追呢,它有可能出现在任何地方,虽然我的天眼可以看到它,但却无法穿墙透壁啊,正在我准备摸索符咒的时候,空气中,由远及近,渐渐飘來一阵阵唱戏的声音,

    听到声音后,我不禁一转身,紧接着又转了转身,怎么三个方向都有声音传來啊,

    虽然是三个方向,但却是一个人的唱腔,是个女人的唱腔,小时候在老家十八里村看过大戏台,这就更加让我奇怪了,我奇怪的是,这个戏曲怎么那么像京剧,

    贵妃醉酒,

    “海~~~岛~~冰轮~~初转腾~~~”

    “见~~玉~兔哇~玉兔~~~又早~东升~~”

    “那冰轮~~离海岛~”

    “乾坤~~分~外明~~”

    “皓月~~当~~空~~~”

    “恰~~~便似啊~~嫦娥~~~离~~月~~宫~”

    “奴似~嫦娥~离~~月宫。”

    突然,一个身穿青素戏服的长发女子在离地三尺左右冉冉飘來,她的衣袖凌空飘荡,宛如在戏台上漫步一般,她渐渐临近,但声音却渐渐远去,看得清楚些,她的脸上涂满了胭脂水红,一双眼睛黑漆漆,正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看,

    一丝丝凝重的森冷气息将我团团包围在内,我似在着迷,一脸木讷地看着她,她似乎很得意地摆了摆衣袖,在我身前三丈外停下,微微欠身,声音柔和地道:“公子,小女子盼儿在此有礼了。”

    声音很清很冷,句句字字都在我的耳边回旋不休,我挥手将桃木剑背在身后,单手向女子作了个请的手势,并微笑道:“这位小姐,月夜风高,何以独自出來赏月呢。”

    女子突然掩面抽泣,并哽咽道:“公子有所不知,小女子出身贫寒,八岁被卖进青楼,十五岁被奸人闫大海买走,每日遭受**,有幸,班头见我可怜,设法将我装进木箱之中才得以逃脱闫大海的掌控,公子,小女子命好苦啊~~~呜呜呜~~~”

    中间有一些我听不太清,但大意我已明白,我单手伸出二指怒点道:“嘟,那闫大海是何人,怎敢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

    女子再次掩面哭泣:“公子,小女子命好苦,好苦~~~呜呜~~~还望公子搭救~~~”

    说着,女子一步一步,一步一步地向我走近,我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双眼紧紧盯着女子的脚步,近些,再近些,

    “啊,救命啊~~~”

    突然,冷不丁的一声惨叫自远处的小巷传來,而我身前的女子本已走近不足一丈之距,却是闻声一顿,我眼睛大睁,桃木剑一抖,单手掐出剑指,挥起桃木剑猛刺女鬼,口中同时大喝:“大胆女鬼,竟敢在阳间作孽。”

    桃木剑刺出的同时,一道至阳之气领先射出,正中女鬼的心口,女鬼惨叫一声一晃消失不见踪影,再次出现,便是在五六丈之外,满头黑发无风自鼓,猛烈地飘荡在空气中,我轻叹一声,还是让她躲过了,

    “哼,我早就看出你是个臭道士,但我不怕你,别以为你能阻止我,明日就等着看张家村的下一个死人吧,哈哈~~~哈哈哈~~~”

    凄厉的笑声在空气中不断回旋,女鬼身影一晃,瞬间消失无踪,

    我冷哼一声,道:“恁娘的,别得意,如果你再敢作恶,我定要打得你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发完狠话,我只得低头叹了一声,看來吓唬也沒用,这种厉鬼,就得一剑下去魂飞魄散才能干净,发了两句牢骚,我急忙看向刚才的声源处,刚才明明是有人在惨叫救命,按说这么晚了怎么还有人在外面呢,

    那女鬼扬言明天还有死人,我心里一惊,赶忙向刚才的声源处飞快奔去,

    第六章阴山墙

    一条幽暗的穷巷子里,只见一个人影在里面來回晃动着,不时用手用脚又踢又扒的,不知道在做什么,我快步走上前,问道:“你在做什么。”

    “谁,谁在跟我说话。”

    听声音是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只见他一脸茫然地向我这边踅摸着,似乎根本就看不到我,

    我诧异地四下看了一眼,刚欲上前,脑壳猛地撞在了什么东西上,我连忙后退一步,刚刚明明是撞到了什么东西,只是明显一瞬即过的摩擦感觉,似乎,被我身上的什么震退了,是阴气,

    好怪啊,

    我提起桃木剑,轻轻向前触碰了一下,却发现空气里什么也沒有,然后來回搅动几周,还是什么都感应不到,不对啊,刚才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