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节
虽然这衣裳她穿的时侯觉得有点小,但娘说这衣裳是现买的成衣,不合身也很正常,稍微改一下就能穿了。
现在陈婶子怎么可以说这衣裳是江云漪这个死丫头送她的呢!而且那话里话外分明不是送,而是偷!
这让她如何接受!江巧巧被气得小脸发白,恨不能冲上去撕了陈家五婶子的嘴。
“这件衣裳是锦绣坊专门为我量身定做的,整个安云不会有第二件!”
江云漪微微挣开陈家婶子的怀抱,原本有些僵硬的背脊在陈家婶子的安抚下慢慢和缓下来。
见江巧巧死不承认,她也不介意把真正的真相说出来!
元宵前几日段景之特别为她定做了两套衣裳,其中一套就是现在江巧巧穿的,另一套是她去参加雅斋开业典礼时穿的那套。
原本她是比较喜欢这套紫月色的,可惜那一日试穿时被陈婶子的娃儿给尿湿了,她在第二天才换成落月色的那一套。
这人在做,天在看,她倒想看看,这一次老江家的人要怎么说!
“娘,娘,你说,你说,你说她什么意思!这衣裳安云买不到第二件么?”
江巧巧一听这话,脸色就变了。如果这衣裳整个安云只有一件,那这代表着什么她简直不敢想。
“我,我,江云漪你个死贱蹄子,你凭什么认为这衣裳就是你那一件?锦绣坊凭什么给你做一件独一无二的衣裳?你一个未订亲的姑娘儿,订这么漂亮的衣裳是想勾引谁啊!哼,下贱货生的闺女果然还是个下贱东西!
你以为你打扮得漂亮就会有人看上你了么?我告诉你,在老江家,我们家巧巧才是最漂亮的姑娘儿,这么漂亮的衣裳也只有我们家巧巧配穿,你一个小丫头片子,你配么!?”
杨大妞有些声色力茬,盯向江云漪的眼神恨不能把她成一个窟窿,说出的话即刻薄又难听至极。
在场众人听了这些话都不由暗暗皱眉,但这事儿他们还有些糊里糊涂,也不好开口偏向哪一方。
“他二嫂你这话什么意思,你们家巧巧是宝,我们家云漪就是根草么?”
姚芳华将摇摇欲坠,面色苍白的江大林扶到一边,看杨大妞死不承认的嘴脸也罢了,居然还敢在这个时侯侮辱江云漪,也不由被激出了几分火气。
这老江家的人能不能再不要脸一点点?明明就是他们的错,他们凭什么这么哆哆逼人?
“什么意思,我就是这个意思!你们全家都是贱货,哼!”
杨大妞被逼出平日里隐忍着的那股泼性,越骂越难听,越骂越让人觉得她就一个实实在在的泼妇。
啪!
一个极清脆的巴掌声扇了过来,力道极强,丝毫没有半点留手,只一巴掌就把杨大妞的脸给扇肿了,血迹顺着唇角流了出来。
“你!”
杨大妞捂着脸,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不可置信地看着打她的人。
“让你给我丢人现眼,还不给我滚回去!再敢多说一句,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平素对杨大妞唯命是从的江大志唬着一张脸,面色极为难看地盯着自己媳妇。
这媳妇儿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连这样的混帐话都骂得出来。
平日里他让着她,哄着她,那是因为他觉得作为一个男人就是要对媳妇儿这样,才称得上是个好男人!
可是今儿这个场合,媳妇儿做得实在是太过分了,若他再任她这样胡闹下去,他跟老四家可能就真的要断了。
这是他不能允许,也无法接受的!
“江大志,你好啊!你真是好啊!你居然为了这个死丫头打我!呜呜!我嫁给你这么多年,你从来没有打过我,现在你居然为了这个死丫头打我!那你干脆打死我算了!呜呜!”
杨大妞捂着被打肿的脸哭得满脸都是泪,她是又伤心又难过又愤怒。
她自嫁到老江家后,虽然公公婆婆待她不怎么样,可江大志对她可是百依百顺,从来就没对她动过一根手指头。
现在他居然敢打她!他打她!呜呜!这个死没良心的,居然敢打她啊!
“你,你还有脸哭!还不给我起来,跟我回去。”
江大志看着自家媳妇哭成这样,其实内心里是极为心疼的,可他还是狠下心来,对着媳妇儿第一次发了火。
方才发生的一切事情让他有一种极不好的预感,他想如果再让媳妇儿在这里呆下去,他跟老四一家一定会发生很不好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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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8章:对簿公堂,仗责
“我,我不回去,你打我,你居然打我!你居然连我都打,那我还回去干什么!我死了算了!”
杨大妞又哭又闹,对着江大志又撕又打地宣泄着心中那份郁而不出的怒气。
这个死男人,死男人!居然帮着外人来欺负她!那她还活着干什么啊干什么!她真死了算了!
“看来二婶的选择和江大树是一样的,那你们就等着县衙的传唤吧。”
江云漪冷眼瞧着这一出闹剧,面上冷如冰雪,她已不愿再叫江三一声三伯,她怕恶心到自己!
到于杨大妞,她还叫她一声二婶,那完全是看在江大志的面上。她这个二伯是个好的,至少他从来没有欺负过他们家!
不过,今儿要断,就断个干干净净!她定然不会再好气性地任人辱骂,却依旧装聋作哑。
她的心还没宽广到那个地步!这些人她已经忍得够久了,若他们不来惹她,她也必然不会去惹他们,可他们实在是太讨厌了!
这让她很不爽,非常地不爽!即如此,她为什么还要再忍?还要留着他们给自己找不痛快?她又不是欠虐!
“不!不!我不去县衙!我才不去县衙!我为什么要去县衙?公公,公公,公公你要为我做主啊!我为你们老江家生儿育女,最终,最终却要受这个小贱人的诬陷!公公啊,这,这衣裳明明就是四弟送暖椅时,一起拿过来准备送给巧巧的嘛!”
杨大妞一听县衙二字,神经立马就绷紧了,也忘了刚才死不承认这件衣裳不是江云漪的,反而要江大林承认这衣裳是他特别送来给江巧巧的。
可是江老四可未必会听她的,但江老四听公公婆婆的啊!只要公公替她说话,江老四一定会承认这衣裳是他送的,而不是她偷的!
这些话听在江传一耳里,是一种赤果果的威胁。这二媳妇儿分明是在提醒他,那套暖椅根本不是老四家送给赵氏的,而是赵氏从老四家抢来的。
“老四,家和万事兴呐!”
想至此江传一气得胸口发闷,却不得不帮这个二媳妇儿说话。因为这件事儿一旦捅出去,他以后就别想在丰泽屯抬起头了。
这个老四一向孝顺,这一次就当他这个爹对不起他,可他们老江家的脸绝不能这么丢了!
“老爷子!我虽然刚刚嫁进你们老江家不久,但我们家决不受这样的委屈。”
姚芳华实在受不了,老爷子怎么可以这样。他如此地逼迫大林,可有想过他现在心中有多难过。
他这是想活生生地逼死她男人,还是想活生生地逼云漪丫头跟她男人断绝父女关系?
姚芳华憋着一口气,连公公二字都不愿叫出口!这样一个自私到极点的公公,她姚芳华实在受不起。
若不是她现在还顶着他们老江家媳妇儿的名义,她真想问一问江传一,他到底有没有脸跟江大林再提这样无理至极的要求!
在场的众人虽然还没怎么搞明白怎么一回事,但有心思活络者已经慢慢理清了这其中的思绪。
可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便是有人理清了,也不好开口说两句话。所以这些人也只是在一旁继续看着这场热闹。
“姚芳华,你他妈的一个外姓人,凭什么管我们老江家的事儿!”
杨大妞一听姚芳华这意思是让公公不准管这事儿,要让做牢去么?这哪里成,她才不要做牢。
这个贱女人是恨不得她去死么?居然敢这么说话,既然这样她杨大妞也不是好欺负的!
“你!他二嫂,做人要讲良心呐!我们四房可没有对你不起,可你连洗劫纵火的事儿都干得出来,难道还怕承认不成?”
姚芳华被气得脸色发紫,这个杨大妞分明是在指摘她当初没有明媒正娶就跟着江大林回了家,新春时亦不草草地办了婚礼就算是嫁进了江家的门。
可这个时侯,杨大妞这么说分明就是不承认她是老江家的人。她其实并不在乎这个,可她咽不下这口气啊!
既然人家都可以这样侮辱她,她还替人家藏着掖着干什么!真当她姚芳华好欺负不成?
啪!极为清脆极为响亮的一巴掌直接就扇到了姚芳华的脸上,现场突然有一瞬间的寂静。
姚芳华倒吸了一口凉气,有些愣然地看着打她耳光的人。
“江大林,你太让我失望了!你太让我失望了!”
好半晌姚芳华才摇着头,心在这一刻有一种名为绝望的东西在漫延,泪水一瞬间就浸湿了她的衣襟,她怎么也不敢相信,江大林会在这个时侯打她。
难道他也认为她不是他的媳妇儿,只是一个外姓人么?既然这样她还呆在这里有什么意思!
姚芳华哭着跑出了这个让她心生绝望的地方,她不要呆在这里,她不要呆在这里丢人现眼!
“芳华!芳华,我,我,芳华……”
江大林愣愣地看着自己扬起的手掌,想着姚芳华肿起的脸颊,满面的泪水,一颗心顿时纠成了一团,再见姚芳华伤心欲绝,满脸绝望的跑出去,心疼得窒息,慌慌张张就追了出去,一脸的着急和懊悔。
芳华不能出事,他不能让芳华出事!江大林抱着这个信念冲了出去,心头的恐慌占居了他整个心灵。
人群之中议论纷纷,陈公赶忙给几个媳妇儿打眼色,让他们跟出去看看,可别出了什么事才好。
陈家的二媳妇儿,三媳妇儿,接到公公的眼色,忙跟着追了出去。
心想着,这都什么事儿,这个大林兄弟怎么连自己的媳妇儿都打呢!实在太不像话了!
砰!
在人群极闹中,江云漪直直跪在众人面前,神色肃肃。她本是极怒的,可见到江大林居然打了姚芳华,她唇边勾起一抹不明的笑意,那份极怒之气竟莫名地消了下去。
她知道这个时侯她应该冷静,只有冷静才能达到她的目的。现在江大林不在,这个目的兴许更容易达到。
而且她的性情也一向如此,怒极之后,便会完全归于平静,表现得比平时还要冷静三分。
知道她这个禀性的除了清清就只有师父了,她的药膳老师还没见过她真正发火的样子呢。
现在倒是在一天之内,让人见到了她怒极之后极为不同的两面。
“云漪丫头,你这是干什么!”
从头将这场戏看到尾的陈公,见一直没低过头的江云漪突然跪倒在大伙面前,心一跳,顿时明白了她想干什么。
这孩子怕已经下定了决心要跟老江家的人一刀两断了吧!这样也好,省得老江家的人老想歪主意让江家四房不得安生。
“云漪想请陈公,村长,李公,及各位乡亲为我们四房做主!”
平静的语气,淡然得犹如天边的那抹云彩,江云漪伏首于地对着一众人等就是一拜。
她跪拜的姿势有一种说不出的优雅,好似她拜的不是人,而是天上的神明,带着一种虔诚的味道。
那种淡淡然的矜贵姿态令得一众人等都不敢接受她那一拜,很自然地让了开去。
“快快快,快起来,有什么话,你就说,我们一定会替你做主的!”
村长连忙把江云漪扶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江云漪的这一拜就是让他觉得受不起。
“如果大家今儿不能给我们四房一个公道,我宁愿长跪不起!”
江云漪静然不动,水灵灵的眸子一一扫过在场所有的人,被那样一双澄澈的眸子看着,有一些人竟然不敢与之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