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节
……
西呈的成王府。
成王世子纳兰明桑一身雪缎华服,半眯着桃花眼,慵懒的半躺在镶金嵌玉宽大无比软榻上,榻上跪着两个身着粉色衣裳娇俏的丫鬟,左边那个丫鬟正用自己的小拳头轻轻敲打他的肩膀,另一个丫鬟正用牙签挑起盘子里剥了皮的葡萄喂他,脸上飘着动人的浅红色。
屋中还有几个丫鬟垂首而立。
这时,一位身着粉色薄纱的丫鬟端着器皿施施然走过,也是一副娇柔弱柳的貌美模样。她走到榻前跪了下来,把手中的器皿举高过头,从眼帘处窥着纳兰明桑俊美的脸,双颊微红,娇声道:“世子,这是王爷特意命人送来的橙子,请世子尝个鲜。”
鲜亮的橙子带着绿叶,一个个精神饱满的蹲在洁白的玉质器皿中,发现阵阵扑鼻的清香,逐渐在室内弥散开来。
纳兰明桑没有动弹,仅是睁开水汪汪的眸子向那卖相颇佳的橙子淡淡一瞥,旋即又阖上眼睛。
“世子,王爷还有一封信。”跪着的丫鬟把橙子放在一旁的漆金雕花杌子上,从上面取了封的严严实实的一封信件呈上。
纳兰明桑扬起一只手臂,榻上的两个丫鬟急忙停下各自手中的动作,垂首恭敬的下了榻。他懒洋洋地在榻上坐起来,不置可否的接过信封,弹了弹,低语道:“看来是个好兆头。”
言罢,只见他优雅抬起的手指轻轻一划,一道金光倏尔闪过,封中乍破,洒金红笺掉在他修长如玉的左手中。
打开信笺,垂首将信笺上的内容扫视一遍,嘴角微微一挑,便随意的搁置一旁,伸了个懒腰便要下榻。
榻下的一个丫鬟忙把雪白的缎鞋重新摆过,其他几个垂首不语的丫鬟也轻手轻脚的上来侍候。
那个跪着的少女也起身,把那张信笺收拾到妥当之处,复又道:“世子,柳青娥在外求见世子,是打发她走?还是杀鸡儆猴?给那些有二心的细作看看背叛世子的下场?”她生的娇柔可人,嘴里却说着杀意腾腾的话。
纳兰明桑闻言皱了皱眉,却还是淡淡的道:“让她在外候着,本世子有话要问她。”
“是!世子。”
少倾,纳兰明桑已玉冠束发,锦衣华服的端坐太师椅上。他不动声色的接过丫鬟奉上的香茗,尔后挥了挥手谴走屋中众人,仅留了那名穿粉色衣服的丫鬟。
他不慌不忙的呷了一口香茗,随后笑着睨了跪在下方的一个女子一眼:“柳青娥?抬起头来!本世子不是放了你一马吗?为何还要回西呈?莫非是嫌命长了?”
那个被他唤柳青娥的女子老老实实地垂着头,闻言苗条的身子明显的颤抖了一下,随后她慢慢的抬起头,看了纳兰明桑一眼便慌忙垂下眼睑,恭恭敬敬地道:“主子,属下先头是被猪油蒙了心,所以才有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万望主子能恕罪,怎么罚都行,还望主子能允青柳再次为主子效力。”
她皮肤雪白,杏眼桃腮,尖尖的小脸,略显得薄削的艳色嘴唇,倒不失为一个娇弱艳丽的美人,却不是旁人,正是那个同若樱一起进入将军府偷信件的柳青娥。
纳兰明桑垂下眼,吹了吹杯中的茶叶,漫不经心地道:“本世子一手建立了这”风营“,当初花了多少心血,吃了多少苦头实在不足为外人道也,纵然你是”风营“里面微不足道的小角色,可也是受了无数的栽培才有今日,风营可不是普普通通的菜园子,任你想进就进想出就出。”
柳青娥当然知道“风营”和“虎营”隶属成王世子,俱是直接听从于他的调谴。
世子以十二岁之龄就说服了皇上,一手创建了风营和虎营,前者后来成为顶尖的细作营,后者都是些精卫骁骑,搜罗军营中最勇猛的士兵组建而成,人人皆有一身好功夫,用于暗杀,突击,狙击敌人。
这两营直接听命与成王世子和皇上,无人能指挥的动。但景帝多年荒淫无道,再加上有成王世子这种智勇双全,通晓捭阖纵横,定海神针般的人物在朝中撑着,早已不问朝事多年。所以现朝堂之事明则是听景帝的,实则都是成王世子在决断。
柳青娥不是傻瓜,知道这时候若不能令世子感到自己的价值,那便会前功尽弃,说不得会被世子当叛徒处死在这里。
故而她把心一横,贝齿轻咬红唇稍做沉吟,以一种豁出去的姿态道:“主子有所不知,属下既然是再次回来了,便是做好了随主子发落的心理准备,要打要杀青娥不敢有半分怨言,只是此次青娥回来,却是因为探听到一则有用的消息,所以才想回来报效主人。”
“哦!”纳兰明桑斜飞的长眉轻轻一挑,勾人魂魄的桃花眼微微一眯,饶有兴味的笑了起来;“你且说说看,若是有用,本世子说不得真会饶了你。”
柳青心中一喜,主人别的方面她尚且不了解,但若是他说放了你,便一定会放了。
于是她抬起头来,自信满满的一笑,一双杏眼眸光闪烁,一扫方才的娇怯,用向上级回禀情报的职业口吻道:“想必主子也知属下曾被湘王,不,就是现在车遇国的摄政王带到楚湘过。”
不待纳兰明桑颌首,她又道:“摄政王见从属下嘴里问不出若樱什么情况,便把属下送回了将军府,也就是现地的腾王府,他并没有揭穿属下的身份,但回到腾王身边,腾王便对属下起了疑心,派了手下去调查,终给他找着了一些珠丝马迹……后来腾王丝毫不顾旧情,要将属下投到大牢,幸而见机逃了出来……天大地大,虽说可以逃向别处,但属下在腾王身边侍候也有一段日子了,发现了他身上的几处秘密,想到主人曾高抬贵手放过属下一马,感念主人的恩德,便想着一定要回来禀报主人一番,至于旁的属下不敢多奢望,但听主人处置。”
说到这,柳青娥停下来,一脸忠心耿耿的望向纳兰明桑。
纳兰明桑施施然的放下茶杯,一脸似笑非笑静待柳青娥继续。
站在纳兰明桑身后的那个娇柔可人的丫鬟却不耐烦了,粉脸含霜,娇声叱道:“柳青娥你一介戴罪之人,却恁是啰唆,世子面前岂容你卖弄口舌,还不赶紧一五一实的道来!”
柳青娥一惊,连忙低下头,恭顺地道:“茜雪姑娘说的是,属下这就道来。”
她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双唇,脸上也显出了沉重之色:“主子,属下发现宇文腾的左肩有一块青龙的文身,但先前并没有,再则便是他现在常常背着人练一套武功,且属下曾亲眼见到他穿上过一件寒光闪闪,光芒四射的鳞甲……”
纳兰明桑闻言心头一动,却不动声色的道:“鳞甲?你确定不是战甲?他乃一介武将,有这亦不稀奇。”
茜雪更是撇了撇嘴,不屑一顾的看着柳青娥,讥笑地道:“柳青娥,你为了脱罪真是无所不用其及,捞什子的文身也敢拿出来说事儿,武功就更不必说了,一件盔甲你也要当救命稻草,真真叫人笑掉大牙!”
“主子,不是那样的,属下亲眼所见,文身绝对是突然出现的,也非是刺青上去的,犹如胎记一般,就像,就像是娘胎里带来的……那件鳞甲属下也说不上来,很轻很薄,并不像战甲那样厚重,比一件普通衣物重不了多少,偏生有森森的寒光闪闪,穿上后贴身紧凑,连头带身,天衣无缝,除了脸露出来以外,头都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属下见识短浅,从不曾见过此物。”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屋里一片静寂,纳兰明桑以手支额在闭目沉思。隔了良久,他蓦然睁开眸子,侧过头望着柳青娥微笑起来:“不得不说你还是有点过人之处,昔日在熙京,本世子明晓得你背叛了风营,还是饶了你一次,这有一就有二,看来你的命真是大啊!”
言罢,他慢条斯理的站起身,长身玉立,雍容闲雅,对着茜雪地吩咐:“你带她下去好生安置,过后本世子自有计较。”
看着柳青娥随着扳着脸的茜雪离开了,纳兰明桑脸上的笑意倏地一收,双手往背后一拢,对着空空如也的屋子淡声道:“去请诸葛先生到四方斋。”
……
若樱回到山庄,怕人瞧出异样,避开人专拣小路,不一会就回到了自己的樱院。坐在院墙上的阿旺一看见她,立即脸色大变的从墙上跳了下来,惊怒地道:“谁伤了你?是谁?”
“别出声,我没事。”若樱朝阿旺摇了摇头,深吸了一气,若无其事的踏进院子。
阿旺亦步亦趋,既为她担心,也低声向她述说今日秦家的情况:“院子里只有一个叫月儿的丫头,姜老太婆被老爷请去了,庄里今日来了好几拔客人,都是江湖人士,冯氏早上趁你不在进屋子,搜到了你的檀木牌,偷偷拿走了,还有二小姐的丫鬟来过院子……”
“嗯,我进屋疗伤,你……”
“我守着!”阿旺斩钉截铁的道。
若樱打发了月儿出去,拿眼细细扫视了屋子一圈,随手把茶壶里的水都洒在窗外墙角的花盆里,秦若柔的丫鬟来过院子,谁知道水里会放了些什么玩意儿。旋即手伸到枕头下摸索了一会,果然藏在枕下的东西不见了,她樱唇微微一勾,嘴角泛起了一朵意味不明的浅笑。
胸口传来隐隐的疼痛让她脸上的笑意变成了痛楚,黛眉一拧,心中也一时五味阵杂,三番五次的从萧冠泓身边逃离,这次他终于放手了,自己终于自由了,可这痛使得她暗暗叫苦,无可奈何的上了床榻,开始打坐疗伤。
打坐之前,她似想起了什么,摸了摸左手臂,不由自主的叹了一口气。
前些日子还和萧冠泓百般猜测这上面长的是个什么东西,胎记文身的胡说一气,不想没几天就看得清了,虽只在手臂圈了一圈,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好在跟萧冠泓置气,他还不曾看过这东西。
她叹完气,又拿出在萧冠泓掌下救出的玉玦,用手抚了抚,红玉里面天然形成的黑色麒麟神态逼真,活灵活现,它前腿腾空,尾巴上跷,威风的不行。
若樱望着麒麟神气的模样再次笑了笑,手指摸索到腰间的腰带上。腰带很普通,布帛也无甚出彩,但若樱的纤手只在上面随便划拉几下,一块又厚又小的紫黑色檀木牌便落在她柔嫩的掌心。
檀木牌她很少戴,都是给阿旺挂着,冯氏和姜嬷嬷从未想她们死找活找的东西就在阿旺的身上,白费了许多功夫和力气。至于冯氏偷走的木牌,却是萧冠泓帮她做的一个假物,维妙维肖,几可乱真,难怪冯氏辨不出来。
若樱盘腿坐好,双手搁在双腿上,手心朝上,左手放着檀木牌,右手放着红玉麒麟,开始打坐疗伤。红玉麒麟师傅曾说过有疗伤的功效,檀木牌却是上次在南宫府中了安氏的息香后发现它的异处的。
她中了息香,就连柳生都说过要用几天才能恢复功力,可她不但当场就恢复一层,后来更是慢慢的恢复了几层,到了翌日早上功力就会恢复了。她琢磨来琢磨去,只有身上的檀木牌是个可疑之物,现下正好拿它试一试。
若樱阖上双眸,排除杂念,神气合一进入忘我状态。
与此同时,秦守英把几拔来客让仆人带下去歇息,却引了铁拳庄庄主蒋拳,飞虎帮帮主洪虎,以及胜风镖局的大镖头何胜风去书房。
几人坐定,何胜风最先开口,他是一个四十来岁的瘦削中年人,一抱拳:“各位,何某排除万难,终将寒冰玉棺运来,不知下一步打算如何?可真如秦庄主所说,此行至关重要的火凤王已出?”
何胜风说出了将拳和洪虎的心声,两人也纷纷向秦守英求证。
秦守英捋着下巴上的几根花须,望着他们志得意满地颌首点头,道:“错不了,自老夫将凤凰饰给她戴上之后,没几日她便跟以前有着天壤之别,当让人刮目相看,且老夫派在她身边的嬷嬷,亲眼见到她左臂现出了历代凤王的图腾……”
“那是什么?秦兄快说……”众人皆惊,异口同声的问道。
秦守英抬高了下巴,眯起眼睛,本就眼皮松弛耷拉的眼睛更小了:“一只彤色的火凤文在她的手臂上!”
“……凤凰?”何胜风抚头想像,觉得应该是凤凰。
秦守英莫衷一是,却也不卖关子:“姜嬷嬷所述应是一只火红色的朱雀火鸟,这个没落了的王族出生的第一个女儿,代代身上都会有这么一个犹如胎记一样的图腾,她们出生后就会配带凤凰饰,后来再出生的女孩儿,既使戴上凤凰饰也不会出现火凤。”
蒋拳不愧为铁拳帮帮主,整个人都长得冷硬如铁,说话更是如钢:“如此甚好!我等可都是冲着秦兄所说的那些闻所未闻的神奇物件而来,得一件便可名振江湖,既然确定她是火凤王,那图呢?”
秦守英胸有成竹:“火凤须配凤凰饰,凤王出而鼎图出!只要各位听从老夫的安排和调谴,老夫自会把图呈上来,到时在座诸位必会心想事成。”
洪虎是几个人中个子最高大的,粗眉浓眼,听得此话哈哈一笑,高兴的道:“秦兄无须这般谨慎,寒冰玉棺既是到了,为免夜长梦多,也唯恐外人得知,我等还是依计行事,尽快动手。”
几人无不点头,有理!
……
清泉别业。
孔夫人心里有事,女儿纵然说把萧冠泓当兄长看,但孔夫人却觉得香串说的非常在理。故而想找萧冠泓说道说道,探探他的口风,不料却发现他一脸灰白之色,面无表情的从外院进来,似乎没看到自己一样直直的走着。
眼看着萧冠泓就要从她面前而过,心下疑惑,忍不住轻轻喊了声:“泓儿……你怎么了?”
赫然听到声音,萧冠泓怔怔地站住,抬头看了看孔夫人,先是有些茫茫然,跟着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轻轻地道:“孔姨!何事?”
“你这孩子气色这样差,不在屋子里将养,到处跑做甚?”孔夫人从未见他这个样子,仿佛少了许多精气神,以为他还因宿醉难受。
萧冠泓脸色黯然下来,默了默,顺水推舟:“我这就去歇息。”到这时才想起,他回清泉了。
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如行尸走肉般,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看,做什么都仿佛是下意识在支配着。
既便这样,他还是能感觉到心在痛,心中恨极了自己,明知她重视那玉玦,偏与她斗气,如果没有那一掌,两人之间或许还可以转圜。
她本就不喜自己,这下必恨极了他吧?永远也不会原谅他了!所以对王妃之位弃如敝履,对自己的誓言不屑一顾。
为什么当时那么冲动?他握紧右手,就是这只可恶的手!不知她的伤怎么样了?严不严重?偏她又拒绝自己的药和示好,那么娇气的人一定很疼吧?都怪这只手!
孔夫人见他嘴上说去歇息,人却怔怔的站着不动,偏生脸上的表情复杂的让人看不懂,有痛苦、有无望还有一丝狰狞,又见他不住的把右手发狠的一张一握,目光一扫却发现他手上全是血迹,不免捂着嘴惊呼起来:“我的儿,怎伤成这样了,来人来人!”
萧冠泓木木然,被孔夫人一惊一乍的唤人扶进主院内室,仿佛他是重病之人。
而他的确身心俱疲,精力憔悴,顺势躺在榻上,很快就起不来了。
“王爷真病了!”柳生如是说,开了药方使人下去煎药,继而一脸淡定的帮王爷洗去手上的血污,还好!只是指甲和瓷瓶粉末掐进肉里了,掌心乌紫一片,将养几日就好。
“唉!都怪我!没事胡诌。”孔夫人追悔莫及的在屋中团团转,她早上对若樱说萧冠泓病了的确是夸大其辞,不想这会子弄假成真,见他脸色涨红,额头发烫,呼吸之间竟如火烧,心下难免懊恼自已有乌鸦嘴的嫌疑,怎能咒他呢?
想到若樱,孔夫人嗔怪道:“若樱这丫头也恁是奇怪,早上分明说过要来看他,这都啥时候了还没来?”她还想等若樱来了以后,试试她的口风,顺便也把自己的意思与她谈一谈,如一切顺利,岂不是皆大欢喜!
冷冽在一旁垂首不语,他知道实情却不敢妄议主子是非,只把嘴巴闭得和蚌壳一样紧,明月心中也揣摩出个七八分,却也不好明说。
躺在榻上的萧冠泓虽烧的浑浑噩噩,可是却听到了若樱的名字,昏昏然中又想起若樱说的:“我不会的,你放心!”“我走了,你保重!”顿感哀大莫过于心死,万念成灰。
正在这时,清风匆忙推门而入,见到众人都在屋中,王爷却躺在宽榻上,不禁怔了一怔,他这两天外出,并不在别业内,但想到事情紧急,也无暇顾忌其它,高声道:“禀王爷,收到飞鸽传书,腾王有十万火急的事请王爷速速回国。”
众人皆惊。王爷这会子还病着,昏昏沉沉的模样怎能处理事情?但连宇文腾都觉得十万火急的事,那定是非同小可。
蓦然,榻上的萧冠泓却强撑着身子起来,斜靠在床架上,依旧疲倦地半阖着眸子,气息沉重地道:“书信呈上来,你们都下去准备,即刻启程。”
他此时感动眼皮重逾千斤,两边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浑身上下难受极了,若不是听到十万火急,他真想昏过去了事。
“王爷,你的身子可吃得消?”明月看着王爷红通通的脸颊,拿了大迎枕垫在他身后,极为担心地道。
“死不了!”萧冠泓费力的睁开凤眸,伸手接过清风呈上的书信,无力的向众人挥了挥手,道:“速度去安排,越快越好。”
孔夫人略一思量,马上道:“我去叫醒安婕,快点收拾妥当,和你们一道启程。”言罢就风风火火的出去了。
萧冠泓闻言,微蹙了眉头,也不多言,垂目看着手中的书信。
众人都下去了,连明月都去收拾行李了,只有远山踟蹰不定的站在榻边,古铜色的脸上显得尤其为难。
“何事?”萧冠泓眼不离信纸,淡然问道。
远山倏地一惊,觑着王爷虽有病态的红色却毫无表情的脸,期期艾艾地道:“……若樱夫人……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