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才知道吗？”食指点了点弟弟的眉心，刘滢打趣的挑眉道。

    “好了，滢滢，你啊就别逗你弟弟了。对了，现在离十二点还了一个小时呢，你们两个饿不饿，厨房里还有些吃剩的鸡骨头。要不妈拿些黄酒，给你们煮点鸡酒垫垫肚子怎么样？”刘滢的大方的做态让李媚娟赞同的点点头，瞄了眼墙上老旧的挂钟。想到今天年夜饭吃的早，小孩子都在长身体，想必此刻肚子也该饿了。

    “好，辛苦妈妈了。”听到有鸡酒可以吃，刘滢黝黑的眼眸里霎时闪过一道亮光。黄酒煮鸡脚，从小到大，刘滢最好的就是这口。还未等妈妈煮好，刘滢便嘴馋的吞咽起口水。

    李媚娟看女儿这副馋样宠溺的一笑，没再去打趣刘滢，转身进厨房里忙碌起来。用的都是熟食，没多少功夫，香气扑鼻的黄酒煮鸡便弄好了。一人一碗端上桌，也不怕太热烫到舌头，刘滢拿起筷子火急火撩的就吃了起来。

    “好吃，妈煮鸡酒的手艺越来越好了。”饮水不忘挖井人，一碗鸡酒下肚，刘滢拿着纸巾抹去嘴角的油光，笑眯眯的猛灌**汤。

    “鬼丫头，就知道嘴甜。”被刘滢这么一夸，李媚娟脸上止不住的笑颜大开。不过高兴归高兴，李媚娟还是有些羞涩的红了脸，瞪了眼刘滢，娇憨的埋怨一句。

    “哪有，不信你可以问问涛仔，看我说的是不是真话。涛仔，姐问你，妈煮鸡酒的手艺是不是越来越赞了。”没管自家老妈脸上的羞意，刘滢故作无知，一本正经的问埋头苦干的刘涛。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嘴巴里还在吃着老妈煮的好料，刘涛哪敢有半句不是，机灵的附和着姐姐的意思，不住的点头应是。“就是，妈妈煮的最好吃。”

    闲聊间，时间过的很快，听到外面接二连三的响起鞭炮声。聊的正起劲的三人才发现十二点迎财神的时间到了，由于大家都出去玩了，李媚娟手忙脚乱的指挥着姐弟俩准备放鞭炮。霹雳啪啦的声音，代表着辞旧迎新，也意味着一切又将重新开始。

    年初一大人在麻将台上度过，小孩子则四处疯玩狂花压岁钱中玩过。

    年初二则是嫁出去女儿走亲戚的好日子，一大早，刘奶奶便起来杀了只又肥肉又大的公鸡等着大姑上门。左等右等，一直到十一点多才远远的看到大姑一家的身影。除了大姑跟姑父，大姑的四个小孩也全到齐了。赵小敏看到刘滢的视线扫向她，吓的脖子一缩，溜到刘大凤的身后，不敢对上刘滢诡异的目光。

    刘大凤看到赵小敏怯怯的样子，以为是赵小敏害羞不好意思，不但没有安抚几句。反而一巴掌拍到赵小敏的头顶上，气乎乎的怒吼：“你个死小孩，又不是没来过你外婆家，害羞个屁啊。真是个不长记性的死崽仔，下次再让老娘看到你这副蠢样，看老娘不打死你。”

    一大早说在带几个孩子来娘家，想让他们多拿几个红包回本。谁知向来胆大的赵小敏，也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药。一听说要来外婆家，死活不肯来，要不是她揍了一顿，说不定这死丫头连车都不肯上。按刘大凤的想法，弟弟一家都是憨厚之人，小敏住弟弟家里，应该不至于欺了小敏才是。还买了一大堆的衣服给小敏，真不知这死丫头有什么好不满的。

    来外婆家白捡红包也不来，真是个没长脑的赔钱货。

    看到妈妈抬手作势要揍人，赵小敏灵警的溜到赵忠良怀里躲着，不管刘大凤怎么骂，就是不肯出来。刘奶奶看到叫骂咧咧连，难得回娘一趟也不懂得消停的女儿。脸上的喜悦倾刻间荡然无存，拉长着脸，气恼的瞪着还不识趣的刘大凤。

    “好了，大凤。这门还没进呢，远远就听到你骂孩子的吼声。你就不能消停会，不跟小孩子计较吗？真是个不生性的死孩子，忠良，你也是的。一个大男人连自己老婆的嘴都管不住，真是没鬼用。走，小敏，回外婆回家，别理你妈发神经。”

    刘奶奶一时气不住，对着两个大人不管不顾的骂了个狗血淋头。一把拉过躲在赵忠良怀里的外孙女赵小敏，瞥见赵小敏泛红的双眼，刘奶奶心疼的直皱眉。从兜里掏了掏，拿出几个红包分别塞到几个外孙的手上。看着外孙们欢喜的小脸，刘奶奶脸上露出了慈爱的浅笑。

    “谢外婆，外婆新年好。”

    赵小敏几兄妹收了红包，激动的不断的说着妈妈一路教他们说的好话。财迷的赵小敏眼中的泪雾看到刘奶奶塞的红包时，早不知丢到哪个爪哇国去了。心急的当着大家的面拆开红包，看到里面放着的一张崭新的十元人民币，乐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线。

    刘大凤原本被刘奶奶当众训斥有些不高兴，但看到刘奶奶大方的给四个孩子都包了十块钱的红包时，两眼立即闪过一抹精光。转怒为喜，心想着老妈这回是大出血，一下子给这么多。等会再加上弟弟一家包的钱，今年回娘家不但不会亏，还小赚了几十块。

    笑盈盈的望着自家老妈，刘大凤讨好的巴结道：“妈，让您破费了。”

    赵忠良被丈母娘训的头都抬不起，再看到刘大凤没脸皮的羞样，更是脸都快埋到地上。可是刘大凤对赵忠良来说，实在是太凶悍。就算心里有再多的不满，赵忠良也没那个胆开口，跟刘奶奶那样自然的训斥刘大凤。

    “哼，你这死丫头，心都掉钱眼里了。”看到刘大凤贼笑的蠢样，刘奶奶好气又好笑的摇了摇头。懒的再管这个不成器的女儿，刘奶奶接过赵忠良手里的东西，领着几个外孙头快点回到家中。

    “大姑，姑父，新年好。”刘滢三兄妹排排站好，异口同声的朝进门的刘大凤夫妻俩问好。

    “好，好，过来，这是大姑给你们的红包，收好别弄丢了。”看到排排站的三个侄子侄女，刘大凤脸上的笑容不太自然的抽了抽。从怀里掏出个大红包，一脸肉疼的塞到刘滢几兄妹手中。眼尖看到李媚娟跟刘大生夫妻俩都给了红包，刘大凤心里才好受了些。

    赵忠良看刘大生夫妻俩都给了红包，正想着要掏红包给刘滢兄妹几个，哪想手还没伸进裤兜里。被刘大凤一个眼刀子吓的缩回了手，低下头，偷偷的冲刘滢几兄妹投去一个歉疚的笑容。

    刘滢对大姑的动作看的一清二楚，对大姑的势力抠门再次有了全新的见解。没见过这么抠门的，连给小孩子一个过年的压岁钱都不舍得，真是极品中的极品。由此可见，就大姑这性格，从爸爸身上刮走十万块钱，要想大姑把钱还上，简单比要从大姑身上割块肉还难。

    铁定是没戏了。

    回头她得提点爸妈一句，要是以后大姑再来借钱，一定不能再给了。

    对刘大凤小气是早有见识，但接过刘奶奶递来的东西时，李媚娟是没忍住脸色变了变。大姐日子是越过越好，可每年还是小气的只买了块五花肉，跟几个干瘪瘪的苹果上门。包给几个孩子的红包，要是她没猜错，里面肯定也跟去年一样，里面只放了一块钱。

    收好东西，李媚娟扯出一个敷衍的僵笑问了声好，便转身进厨房忙做午饭。

    “大姐，姐夫，新年好。”刘大生不管刘大凤事做的有多离谱，都是一家人，脸色无波。平静的对刘大凤跟姐夫赵忠良问声新年好。

    “好，大生，听说家里年前也建了新房，是不是真的？”刘大凤心情好不去计较弟媳脸上的异样，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刘大生，直奔主题，紧张的追问。

    刘大凤心里的算盘打的响，想着要是两家一起建新房，那今年肯定是要进伙入住。本来弟弟一家要是进新房，她这个做姐姐的自然少不得要帮一把。出钱买家具或者买电器之类的东西，给弟弟充面子。可是，要是两家一起进新房，为了避讳，到时她就可以找借口，不用送礼包红包。

    刘大生没往这方面想，只以为姐姐是担心他手头上钱不够，怕他追着要大姐还钱。点了点头，沉声道：“嗯，家里的房子已经建好封顶，等装修好，选个好日子就住进去。不过，大姐放心，我手上的钱还够用，要是姐姐手头上急，钱的事不急着还。等大姐什么时候手头上松了，再把钱还回也没关系。”

    “哦，那就好，那就好。姐现在把钱全拿去建房了，实在拿不出。不过等姐做生意赚回来，姐一定会记着马上把钱还上。”

    突然听到还钱的事刘大凤还呆愣了片刻，压根把借钱的事忘记的七七八八。被刘大生这么一提醒，刘大凤脸上有些挂不住的红了红。怕弟弟看出她的心思，刘大凤连忙点头塘塞应付。钱到了她手上，只有进，没有送出去的份。还钱的事能拖就拖，实在拖不过去，到时她直接耍赖就是。

    谁叫大生脑子转不过弯，当初借钱的时候忘记了跟她要欠条。只要她坻死不认账，她就不信大生一家还能拿她怎么样。

    刘大凤脸皮厚，也不怕跟弟弟一家撕破脸，得了这么大的好处，少一门亲戚也无所谓。哪怕这个是她的亲弟弟，同样也没钱来的重要。人都是会变的，嫁了人，心心念念向着的就不再是娘家，而是她所嫁入的赵家。在刘大凤心里，娘家过的再好也跟她搭不上关系，自家好才是好。

    憨厚老实一心为姐姐着想的刘大生，幸好不知道刘大凤此刻心里打着的主意，不然，非得气的爆血管。好心没好报，他一心一意的为大姐一家着想，刘大凤却满心眼都是想着怎么从刘大生身上掏到好处。

    吃完午饭，刘大凤生怕失业在家的弟媳找她还钱，火烧屁股的连茶都不喝。带着四个儿女，急匆匆头也不回的回家去了。

    刘滢好笑的看着大姑一家的作态，无语的直翻白眼。掏出大姑给的红包，打开一看，还真如李媚娟所猜测的一样，抠门的大姑红包真的只放了一块钱在里头。

    刘涛看到姐姐红包里面的钱也是一块钱，不由的小声抱怨一句：“姐，大姑一家可真小气，妈妈包了二十块，大姑居然还是只包了一块钱。等明年过年，一定让妈也包一块钱给表姐她们。”

    “人小鬼大。”食指轻弹刘涛的额头，刘滢好笑的摇了摇头。

    年初二就在这场闹剧中度过，年初三一大早，本来准备着一家人一起去外婆家。谁知被几个意外来客打断，没错，这人不是别人，就是刘滢想甩都甩不掉的老友，忘年之交何进中。刘滢满怀期待跟爸妈准备去外婆家，谁知半路好巧不巧撞上开车找上门的何进中。

    看到刘滢一家准备出门走亲戚，急的何进中让儿子狂按喇叭。

    车子里除了何进中，旁边还坐着一位神态雍容的妇人，而负责开车的，则是一个穿着西装打领带的中年男子。看相貌跟何进中极其相似，不用多猜，想必这中年男子一定是何进中的儿子。至于旁边的妇人，想必就是刘滢一直有所耳闻，却未正式见面的何奶奶。

    刘大生跟李媚娟自然对这个经常找上门的邻居熟的很，看到何老爷子不打一声招呼突然找上门，夫妻俩皆吓了一大跳。

    “何叔，您老怎么来了？”刘大生瞪大双眼，惊讶的道。

    刘大生一直都知道何进中跟女儿非常要好，几乎天天上门找滢滢喝茶聊天。本以为搬离了光明小区，何老爷子跟女儿的交情应该会随着时间流逝慢慢淡忘。怎么也想不到，一家人搬回老家，这何老爷子居然还会不忘旧情，反过来给小辈拜起了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