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节
“三司大人,这酒……”嗜好饮酒的国子监直讲孙复皱着鼻子愕然道。
晏殊呵呵一笑道:“孙先生,可曾饮过此酒?”
孙复俯下鼻子闻了闻摇着花白的头颅道:“未曾,这酒但看色泽似蜂蜜之色,且清冽粘滞,酒味浓郁,酒香中带花香之气,必非凡品。”
晏殊笑道:“借问酒家何处是,牧童遥指杏花村。”
孙复大叫道:“原来却是杏花村酒么?不是说此酒早已失传酿造原方了么?怎地你老兄何处寻来?”
晏殊道:“万事就怕有心人,老夫派人四下查访,去年得知小杜所言的杏花村便是在池州府,于是便差人前去,终于寻得那杏花酒家的后人,将之携入府中专司酿酒,孙先生有口福啊。”
众人目瞪口呆,似晏殊这般嗜酒之人,朝中比比皆是,最有名的当属亲历元年刚刚去世的光禄大夫大理寺臣石曼卿。
此君嗜酒如命,无一日不饮酒,无一餐不吃酒,而且酒量甚豪千杯不醉,与晏殊也算是酒国挚友;只可惜仁宗赵祯爱惜他的身体劝他戒酒,石曼卿倒也听赵祯的话,就此戒酒;岂料此君戒酒数日之后便感到身体不适,进而病入膏肓不治而亡,把赵祯后悔的要死,本想劝他爱惜身体,却不料因此送了他的性命,好心办了坏事。
便是如石曼卿这样的也只是喜欢喝酒而已,而且好坏不拘;而晏殊则是非美酒不饮,这不,为了喝到这杏花村酒,他居然花了数年时间查访,终于寻得其后人将此酒酿造出来,当真匪夷所思。
此举倒像是民间一名乐师曲洋,为了得到轶失的《广陵散》曲谱居然连挖十余座西汉古墓,终于在嵇康的墓中取得陪葬曲谱,二者异曲同工,都是痴迷之举。
注1:诗乃原创,方家莫笑。
第五五零章赴宴(下)
酒是好酒,菜也是好菜,苏锦吃的十分的舒坦,座上众人马屁不断,拍的也极为受用;晏殊也颇为开心,酒到杯干逸兴豪飞,且口中妙语不断,说着些人轶事官场笑谈,惹的众人哈哈大笑。
苏锦注意到一个细节,每当有人开口问及自己这次差事的具体情形,晏殊都巧妙的将话题岔开,不让他们追问下去;苏锦当然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其实不用晏殊如此,他也会小心应对,毕竟差事虽办成了,可是自己在其中肮脏龌蹉之处真是不少,一旦说漏嘴了,立马就会从功臣变成阶下囚,这一点苏锦比谁都清楚。
一部分别有用心的官员几经试探都无结果,本以为苏锦会口无遮拦大谈特谈自己的得意之事,却不料这个少年嘴巴比什么都紧,除了谈论风花雪月稗官野史劲头十足之外,及本次粮务之事一概不吐半;加之晏殊在一旁打岔,甚至有几次半开玩笑的以罚酒的形式警告那些不肯放弃追问的人,这些人最终无奈放弃了挖掘一些猛料的想法。
对这些人来说,一旦失去了探听**内幕的机会,酒菜也变得索然无味起来,当国子监直讲孙复抖着嘴唇跟苏锦探讨起诗词歌赋的时候,这帮人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告辞。
“夜将二更,苏专使旅途劳顿必然及其辛苦,今日我等因着实仰慕专使风采,方才前来叨扰,还请晏三司和苏专使莫要怪我等冒昧。”蔡隆端了一杯酒起身道。
“老朽议咱们共饮之,明日早朝之上,皇恩必然浩荡,专使大人立此大功必然会加官进爵飞黄腾达,这杯酒便算是咱们前给苏专使祝贺高升,如何?”
众人纷纷起身举杯道:“说的对,便算是前给苏专使贺喜了。”
晏殊呵呵笑道:“你们倒是打得好算盘,拿老夫的酒做人情,也罢,老夫也凑凑热闹,也来预祝苏专使能够飞黄腾达,今后多为我大宋立功,成为国之栋梁。”
苏锦摇摇晃晃的端杯起身,似有些激动,大着舌头道:“诸位深情厚谊,苏锦何以克当?想我一介草民,若非皇上青睐,晏三司举荐,朝中众官员帮衬,又怎能有为国效力的机会?飞黄腾达在下是不想了,这杯酒也不必敬我,咱们共同举杯,祝愿我大宋风年年调雨顺,家家欢乐祥和,人间再无旱涝饥荒,朝廷永远政通人和,只要此愿达成,便是在下还回去当我的草民,也是心甘情愿了。”
“好胸襟,好气魄,苏专使年纪虽小,这份胸襟气魄却是里无一,老朽算是开了眼界了,难怪应天院方子墨先生与我通信,及苏专使时大为赞赏,初始老朽还将信将疑,现在老朽真的信了。”孙复挑着大指激动地道。
蔡隆翻翻白眼,心道:“这等场面话谁不会说?这样值得如此赞赏?看不出这呆子孙复倒也会拍马屁,而且还特会挑时机。”
孙复说罢仰脖子喝的干干净净,众人连声附和,也跟着喝光酒盅;蔡隆等人随即以不打搅苏锦休息为由纷纷告辞,晏殊也不挽留,命府中仆役打着灯笼将众人一一送上各自的马车,交接给各家前来跟随伺候的小厮们,忙乱了一会儿,这才将这些不速之客送走。
孙复还待再留下来和苏锦说话,晏殊好说歹说这才以两坛子杏花村酒为诱饵将其送回国子监寓所。
众人走的差不多了,晏殊这才松了口气,回到厅中,命使女们已经将残羹剩炙收拾了下去,众仆役将厅中洒扫干净之后,上了绿茶来,又点上几柱檀香压压厅中弥漫的酒气。
苏锦这才有机会跟富弼、杨察等人打招呼,这两人是晏殊的大女婿二女婿,自然是晏殊牢不可破的联盟,上次在京城跟他们在晏府喝过一回酒,一晃已经四个月过去了。
苏锦首先向富弼表示了歉意:“彦国兄,小弟听闻我家小婢年前曾对你多有得罪,小弟得知此事之后已经责罚于她,小孩子家家不懂事,还请彦国兄多多包涵。”
富弼脸上一红,想起那日被小穗儿拉下马来摔得一身马粪的情景,摆手笑道:“无妨无妨,你那婢女对你倒是维护的紧,你出京之后久无消息,她们自然是担心你的安危,愚兄没及时的照顾她们也算是过错一件。”
苏锦哈哈笑道:“听说彦国兄的官服被污,这次我特意命家中成衣铺做了两套给你带来了,也算是赔罪之用。”
晏殊早听说此事,闻言放下茶盅笑道:“苏锦啊,你那官服怕是用不上了。”
苏锦道:“怎么?”
富弼笑道:“愚兄已经不在刑部任职了。”
苏锦忙拱手道:“原来是高升了,恭喜彦国兄啊,这可是要请吃酒的。”
富弼哈哈笑道:“吃酒是小事,也算不得是高升,目前的官职是右正言知制诰,唔……算是小小的升了一点点吧。”
苏锦愕然道:“这是个什么官?小弟可不懂了。”
晏殊捻须道:“你自然是不懂,你还没入门呢,右正言乃是谏院属官,属于谏官身份。”
苏锦道:“那岂不是跟刚才那位蔡隆一样么?”
晏殊摇头道:“身份相同,但是彦国这个右正言只是个名分,他真实的身份是知制诰,知制诰者顾名思义乃是在皇上身边起草诏令诏之人,彦国还有个头衔便是翰林学士,我大宋官制,以翰林学士加知制诰者,便是‘内制’,若非采俱佳人品端方者岂能胜任,加之在圣上身边耳面命,这个职位可视为进阶宰辅之阶也;至于那个谏官的身份嘛,乃是皇上特意赐予,是让彦国有资格向皇上进言而已,岂是那蔡隆所能比的。”
苏锦睁大眼睛心道:**,这货四个月没见混的这么好了,从刑部混到皇上身边了。
不用说晏殊定是出了不少力,将富弼安插到皇上身边起草诏令,也就是说皇上想要发出什么诏令,晏殊比其他人都早一步能知道了,这一步棋走的可真叫妙。
而且这个职位若是通往两府宰执之位的阶梯,便是等于在培养下一个接班人了,一旦自己下来了,女婿立马顶上去,可谓是老谋深算。
“恭喜彦国兄,贺喜彦国兄,如此看来,那两套官服确实是用不上了,彦国兄飞黄腾达指日可待,今后还请多加携小弟啊。”
“呸!你要我携?这次皇上还不是要大大的赏赐与你?你这面子够大,皇上亲自出城相迎,你问问岳父大人,满朝武谁享受过这般待遇?”
苏锦愕然道:“难道没人享受过此等待遇么?吕相和三司大人也没享受过么?”
晏殊摇头道:“老夫可没你面子大。”
苏锦扶额道:“难怪欧阳中丞吓得要命,看来这事不一定是好事啊。”
富弼笑道:“你这是在矫情了。”
晏殊皱眉道:“苏锦的担心不无道理,此举未必是好事。”
苏锦富弼杨察都吓了一跳,晏殊都说不是好事,看来里边大有章了。
“难道说,皇上此举不是为了褒奖苏锦么?皇上力排众议要去迎接,看上去不像是另有目的啊。”富弼迟疑道。
“是啊!”杨察附和道:“听说吕相都为此跟皇上闹了不愉快,称病不出呢,难道是一场戏?”
晏殊摇头道:“你们不要过多的揣度,皇上是一片真心实意的,我说未必是好事乃是指朝野之间的反应,这件事不合礼制,弄得很多人不愉快,这对苏锦很不利;没有人会跟皇上明着干,他们会将矛头对准苏锦,明日早朝之上定有一场好戏。”
苏锦挠头道:“这又是闹的什么花样?皇上也忒不地道,我就不信他不知道这会让我成为众矢之的。”
晏殊看着苏锦道:“或许这个问题的答案要从你身上寻得,你定然是做了什么让皇上不高兴的事了,皇上是仁义之君,该给的奖赏他自然不会少,但是要看你配不配的上这个赏赐,这个问题老夫也没答案,因为你在淮南路的所作所为,老夫都不甚了了,所以无法给你解答。”
苏锦挠头不语,他听得出晏殊话语中的埋怨之意,但苏锦打定主意不能将一切告诉晏殊,自己干的那些事还是烂在肚子里为好,告诉了晏殊反倒对他没好处。
但晏殊的话醒了苏锦,对于明日早朝的赏赐不可期望过高,自己要是摆不正位置,真把自己当成一个大功臣的话,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第五五一章敲打
“不过你也不必担心,这次粮务你办的还是很漂亮的,淮南路粮务重磅出击,天下各州为之震惊,若非你在扬州的一番雷霆手段,粮务也不会在年前十余日取得重大突破,苏锦功不可没。....”
晏殊笑眯眯的看着苏锦道:“说实话,老夫启用你之时还有些担心,但你的所作所为证明了你是个能担大任之人,总算老夫的眼睛还没瞎了,还算是为朝廷挖掘出了一个人才。”
苏锦倒有些不好意思,扭捏道:“三司大人谬赞,其实您派谁去都能办的妥当,我只不过是适逢其会罢了,不瞒大人说,粮务之事办的我焦头烂额,我可再也不想接这样的差事了。”
晏殊正色道:“正因此事困难重重,老夫才举荐你去,你以为老夫完全是为了某人而携与你么?军国大事,你以为是过家家么?我听说这次粮务你数次以身犯险,差点送了性命,老夫以为一来这说明你在用心办事,并未敷衍,然则才有马到功成之效,这二来嘛……”
晏殊忽然闭口不语了,苏锦和富弼等人还等着听下,忙问道:“二来什么?”
晏殊一笑道:“二来嘛,你的火候还差的远了些,老夫视你为子侄辈所以才说这些话,别人请老夫说老夫都不会告诉他。”
苏锦拱手道:“请教三司大人,何谓火候不到?”
晏殊笑道:“几番身涉险地,你凭的是机警和谋略,外加些运气,可是人不能永远靠运气活着,需要的是实力;八公山匪患之事倒也罢了,光说扬州之事,听说你硬是命一余名马军堵住四余龙虎门乱民,这便是冒险之举,若非你运气好,那一夜便是你丧身之时。”
苏锦申辩道:“当时情势危急,手头人马又不够,那冯敬尧依然和我撕破脸皮,实在是拖延不得。”
晏殊道:“理是这么个理,但是你的举动过于唐突,事分主次,那夜本来有些事可以不用做,你便有充足的人手来掌控住局面了。”
苏锦道:“请大人赐教。”
晏殊道:“碧云丫头回来之后我曾问过她扬州当日的情形,据她所言,那天晚上你同时做了五件事,一是让宋庠带五兵去拿回麻翻在大明寺的冯敬尧,二是命人封锁四城城门实行禁严,三是命马军两队人马堵住北口三里冯敬尧的老巢,四是命人去连夜逮捕名单上的罪官,五是你自己去拿龙真,是不是这五件事?”
苏锦点头道:“是这五件事,晏小姐说的可够仔细。”
晏殊白了他一眼道:“你莫酸溜溜的说话,除了公务,我可是一件其他的事情没问,老夫相信我要是问出口,碧云必不会欺瞒于我,但是这也让她境地尴尬,有些事你既然不愿告诉我,老夫可没闲心打听别人的秘密。”
苏锦脸上一红,他确有埋怨晏碧云之意,怎么一回来便竹筒倒豆子,自己干的那些事她可全部知道,若是都让晏殊知道了,晏殊还不气死,搞不好马上就会翻脸不认人。
“那么这五件事何为主次呢?”苏锦赶紧岔开话头,恳切的问道,他也觉得那天自己手忙脚乱了些,看上去似乎计划周详,可实际上那天出了漏子比什么时候都多。
“五件事同时做,你做成了几件?”晏殊捻须问道。
苏锦想了想道:“应该是四件,出了龙真没抓到,其他的基本上都达到了目标。”
晏殊呵呵一笑道:“所以说你的运气不错,但在老夫看来起码失败了三件事。”
苏锦一愣道:“三件?”
晏殊板着手指头道:“其一,龙真逃了,你扑了个空,等于失败了一件是不是?”
苏锦点头。
“其二,宋知府让并未抓到冯犯,差点让冯犯逃脱,若非侥幸抓住一名断了腿的伴当,冯犯早已逃得无影无踪了。”
苏锦挠头道:“这可不能怪我,让宋知府带了五兵去抓都没抓住,这责任可不在我身上。”
晏殊瞟了苏锦一眼道:“你倒是推得干净,冯犯被擒之后你便带了人下山,而只是命大明寺的和尚将冯犯捆绑藏匿,若是当时你哪怕留下一名得力的手下,冯犯如何能有机会逃脱?这不是你的过失么?明知冯犯危险,却粗心大意,正是你的过失,导致后面的结果;而且你让宋庠带兵去拿回冯犯,此乃识人不明之举,宋庠是个弱生,出了事根本就没有恰当的应对之策,所以后来才遍搜不着冯犯,若非你运气好,岂能拿得回冯犯?”
苏锦额头冒汗,仔细想想还真是那么一回事,迷香迷倒冯敬尧之后应该留下王朝马汉他们当中的一人看押才是,而不是交给一群和尚来看管;去拿人的时候也该叫个得力的都头带兵才是,而不是让呆子宋庠去拿,这些确实都是失误。
“最糊涂的便是以少量马军围困冯犯老巢之事,此事最无章法,虽然最后的结果还算不错,除了你的疯马践踏之计奏效之外,不得不说还是运气使然。”
苏锦道:“我也是没办法,实在是没人手。”
晏殊摆手道:“什么没人手,这五件事中其实只有三件事必为,其余两件本不需要去做,封锁城门必做,拿冯犯必做,封锁冯犯老巢也必做,但分了数士兵去拿那些官员和你自己不去北口三里巷子口坐镇这两件事完全是多此一举。”
苏锦挠头道:“怎么讲?”
晏殊道:“说你聪明,你是假聪明啊,明知人手不够还分兵干无用之事,既然已经派大量士兵封锁了城门,当夜根本不需要去拿那些官员,城门已经封锁,你还怕他们长了翅膀飞了不成?完全可以集中力量以最稳妥的方式抄了冯犯老巢,再腾出手来收拾他们,就算拖到第二日在做也无妨,而非你那样冒险的以少对多。”
苏锦恍然大悟,晏殊说的确实对,既然已经封锁戒严了全城,又何必急于拿办那些犯官,他们反正逃不出去。
“老夫知道你本意是想让宋庠的五兵回来之后增援,可是由于你犯错在先,导致宋庠失手,进而又导致北口三里胡同差点失控,这便是一步错步步错,而你又没有及时的将抓捕犯官之兵调去增援,这便是机变应对不够,你承认么?”
苏锦郁闷的要死,本来自己还对那天的事相当得意,以雷霆之势将扬州城一举肃清,被晏殊这么一说,原来自己竟然犯了这么多的错误。
主次不分,识人不明,布置不当,那天差点就出了漏子,龙虎门的人已经将堵在北边巷口的张龙等人打得没有了战斗力,死伤了十多名禁卫马军,如果那天真的被他们从北巷口突入城中,数乱民在黑夜中奔袭来去,城中定然是一片涂炭,别的不说,姓们最少要死掉一大堆。
而且据事后审讯,那帮人本就是打着冲出巷子之后劫持裹挟姓冲击城门的主意,要是真的出现那种局面,该当如何?难道自己竟会下令射杀姓不成?若当真那么做,此刻自己恐怕不是皇上亲自迎接,迎接自己的恐怕就是刑部的大枷了。
富弼不知道为什么晏殊要在这个时候给苏锦泼冷水,在富弼看来,苏锦已经很了不起了,换自己在那时,自己恐怕连动一动那冯敬尧的心思都没有。
见苏锦面色难看,富弼赶紧打圆场道:“岳父大人,其实苏贤弟已经很难得了,毕竟是第一次办差,错谬之处自然会有,但结果不是皆大欢喜么?苏贤弟胸有成竹,或许早就摸清了那帮人的底子,知道他们不可能有大的作为,岳父的要求也太高了些。”
晏殊呵呵一笑道:“老夫只是指出他行事的漏处而已,可没有贬低他的意思;我对苏锦的期待远比对你们两人要高的多,正因如此,我才跟他说这些。”
苏锦伸袖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起身给晏殊长鞠一礼,诚恳的道:“三司大人教训的极是,人不能总是靠运气,纵观这趟差事的种种,确实是运气帮了大忙;现在想想,每一关键之处稍有差池,事情便是另外一种结局;苏锦身死不打紧,耽误朝廷差事,辜负皇恩和三司大人的期待那罪过就大了;多谢三司大人指出错谬之处,日后我遇事定当三思而后行,实力才是保证,而非虚无缥缈的运道。”
晏殊哈哈大笑道:“孺子可教,这番话你能说出来,足以教我对你更为看重,老夫从不妄言以后,但今日我可以做个预测了,你日后必成大器,成就或在老夫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