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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寇彤欲言又止,她想说,靠山山会倒,靠水水会流,与其依靠别人,不如自力更生。

    为了她的以后,母亲一定殚精竭虑考虑了很久,这否定的话,寇彤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母亲,你放心!我跟子默好好相处的!”寇彤说道:“母亲你不要再为子默做这些东西了,子默人很好,就算你不做这些,子默也会照佛女儿的。”

    她会真心待子默如兄长,相信子默也一定与她相互扶持。

    “真是傻孩子!”苏氏哑然失笑:“我对子默好,固然有为你考虑的成分,但是也是因为我是真心喜欢子默。在你之前,母亲曾怀过一个男胎,可是终究没有保住,在五个月的时候……母亲看着子默,就像看着之前的孩儿一样。”

    原来,还有这一层缘故在。

    苏氏说道:“咱们娘俩再这么叙下去,恐怕天都要亮了!你快挑书吧,我将这衣裳最后一点做出来。”

    “嗯!”寇彤点点头,将油灯往苏氏旁边移了移,母女两个一个挑书,一个做针线。窗户上,映出一大一小两个剪影。

    作者有话要说:

    26刘达消失

    范水镇,镇子西头小缓坡。

    寇彤将包袱并一本书递给子默,笑着说:“这本书是我从先父留下的书里,挑出来的,现在送给你,希望能帮助你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子默接过书,看了一眼,并没有特别的情绪,只是很平静地点点头道:“多谢师姐!”

    “这包袱里面是我母亲给你做的一套夏衣,祝贺你通过师父的考核,成为正式的弟子!”

    “真的吗?伯母给我做的?”子默非常高兴,急忙把包袱打开,拿着衣服前前后后看了一遍,十分高兴的样子:“伯母的手艺真是好!已经好多年都没有人给我做衣服了!看着大小,好像给我量身定做的一般,伯母的手艺怎么就那么好呢!”

    相对于那本书,子默显然更喜欢这件衣服。

    “师姐,多谢你送我的书,还要谢谢伯母为我做衣裳!这衣裳我很喜欢!”

    “子默,你喜欢就好!也不枉我母亲辛苦了这几天了!”寇彤说道。

    老者却道:“丫头也该改一改称呼,往后便要叫子默“师弟”了!”

    “是,师父!”寇彤从善如流回答。

    然后对子默微微一下道:“师弟!”

    子默也对寇彤点点头:“师姐!”

    这一天像往常一样,寇彤跟着老者学习,到了吃午饭的时候,寇彤看见子默偷偷翻看她送的那本医书,便不由笑了。

    到了傍晚,寇彤回家,子默便跟她一起回去,准备向苏氏道谢。

    他们走到镇子上的时候,却看见柯大夫家门前围着许多人。

    同时还有人陆陆续续地朝柯大夫家跑去。

    寇彤拉住一个路人问道:“柯大夫家出什么事情了吗?”

    那个人说道:“不知道,听说是得罪了刘地主,刘地主现在正在他家闹事,扬言要让他滚出范水镇呢!”

    旁边有人说道:“莫不是治死了人吧!”

    “才不是呢!”立马有人反驳道:“是柯大夫私底下教刘地主家的少爷医术,刘少爷不思念书,光想着学医,刘老爷非常生气,要拿柯大夫出气呢!”

    寇彤听了,却更加疑惑了!

    刘地主不是早就知道刘达跟这柯大夫学医了吗?怎么现在才发脾气,这有点不对劲啊!

    寇彤忙跟着那几个人,一起朝柯大夫家走去。

    子默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天晚了,我们还是不去凑那个热闹了吧!伯母还在家中等着你呢!况且人那么多,你我也挤不进去。若真是有什么事情,明天一早整个镇子就会传遍的。”

    寇彤想想也是,就点点头,跟着子默一起回家去。

    经过刘地主家的时候,却看见旺根媳妇在门口站着。

    寇彤这才想起来,又到了交房租的时候了!

    她忙上前去,跟旺根媳妇说道:“婶子,我们家的房租这两天又要交了,我明天晚上一准给您送过来!”

    旺根媳妇眼睛红红的说道:“小寇大夫,你太客气了!你们家在这里住了这几年,婶子信得过你!”

    神色间甚是彷徨与凄凉,声音也低了几分,全然不像平时那炮仗似的响亮的声音。

    “旺根婶,你这是怎么了?”寇彤不由问道。

    “师姐,我先去跟伯母说话!”子默见寇彤站住脚步跟旺根媳妇说话,一副十分不耐烦的样子。

    知道他的性子,就不耐烦这些家长里短,更是十分不喜欢人唠唠叨叨。

    寇彤点了点头道:“好,你跟我母亲说,我在旺根婶这里!稍后就回家!”

    子默点点头,沿着青石板铺就的小甬道,顺着刘宅的墙边,朝寇家走去。

    “旺根婶子,发生什么事了?”寇彤问道。

    “唉!”旺根婶未语泪先流:“你说我是造了什么孽哟,怎么会生下这样没心肝的儿子!”

    “是金虎哥哥出什么事情了吗?”

    “真是我命里的天魔星,不是他还能是谁?”旺根婶说着擦了擦眼泪,长叹一声。

    “金虎哥哥不是跟少爷一起去县城的学堂里面读书了吗?难道出什么事情了?”

    “就是因为跟少爷一起,所以才……”旺根婶说着,朝院子里面看了一眼,见里面没人,才小声说道:“少爷跑了!”

    刘达跑了?

    寇彤瞪大了眼睛!

    “少爷不知怎么了?一门心思扑在医术上面,前些日子本来以为他好了,谁知道他偷偷地攒了不少钱,到县城不过是略住了几天,就带着金虎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今天早上,老爷到县城里接少爷回家,到了那里才听人说,少爷早在两个月以前就不在学堂了!”

    旺根婶说着流下了眼泪:“可怜我金虎,跟着少爷一起,现在指不定在什么地方受罪呢!”

    寇彤听了,只觉得匪夷所思!

    这刘达,胆子可真是够大的!他可是个从来没有出过远门的少爷,怎么就有这么大的胆子,跑了呢!而且刚到学堂没几天就跑了,看来他早就策划好了!

    不知道他跑到什么地方去了!知不知道为了他,刘地主正在逼迫柯大夫离开范水镇呢!

    “有没有派人找找?”寇彤问道。

    “找了!”旺根媳妇说道:“怎么没找,太太得到消息就唬得昏了过去!可是谁知道这两个人到哪里去了呢!”

    旺根媳妇眉头紧皱,显然十分焦心。

    寇彤就安慰道:“旺根婶子,你也先别太着急了!现在走的不仅是金虎哥哥一个人,还有少爷呢!他们两个相互照顾着,应该没事。更何况,他们身上也还带着钱,肯定不会冻着饿着的!”

    “是啊!是啊!”旺根媳妇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说道:“小寇大夫,你说的对,金虎他呀从小胆子就大,身体又好,现在已经十六了,再过两年就可以娶媳妇了!按说他也是大人了,定然不会那么轻易地被人拐了去的。何况,还有少爷在他身边,少爷可是读书人,懂得东西可多了。他们两个一起,定然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是!”寇彤轻声安抚她道:“说不定,他们就是出去游山玩水去了,等钱花完了,就会回来的!”

    “对呀!对呀!”旺根媳妇含着眼泪点头:“小寇大夫,你可真是说道我心里头去了,你都不知道,自从上午我得知了这个消息,我的心就像打了十五个吊水桶,七上八下的,没一刻安稳过。太太也十分担心难过,在太太面前,我也不敢哭,还要说好话哄着太太高兴,你知道我嘴笨,说着说着太太就哭了。我也不敢跟太太讲话了,就怕招太太伤心。你这番话,我要告诉太太,好让太太也宽宽心!”

    “嗯!”寇彤点点头:“现在刘家上下都急成这样,您可一定要放宽心,要是你再病了,那太太可就这的没有人指望了!”

    旺根媳妇却道:“小寇大夫,你是不知道,咱们乡下,但凡能生得出儿子,谁还娶妾,养一个妾还浪费粮食呢。我真不知道刘老爷怎么想的,去年从县城抬了那个妖精进门。自打她进了门,太太的病就没断过!我猜,定然是她与太太命中范煞,冲撞了太太!现在少爷跑了,那个妖精又有了身孕!太太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寇彤听了默然,半晌她才道:“太太那边,旺根婶子你多劝慰她,让她放宽心。刘少爷没事的!过几日我开一些凝神补气的药给太太服用!”

    寇彤回到家中,见子默正站在门口苏氏道别:“伯母,您请留步,不用再送了。天黑了,外头有露水,您进屋去吧,我这就回去了!”

    “好孩子,给你做了一套衣裳还特意跑过来道谢!不值当什么,这些饼,你拿回去吃!有空了还过来玩!”苏氏爱怜地说道。

    “师姐,我这就回去了!”子默的声音带着几分轻快。

    寇彤愣住了,这样子的子默他从来没有见过。

    子默嘴角弯弯,脸上带着淡淡微笑,就像个得到大人夸奖的小孩子一样,满足而愉快。

    他轻快地朝寇彤点点头,然后顺着来时的路,踏着暮色,朝镇子外面走去。

    不知怎么回事,每次来看母亲,子默都会变得特别温和有礼!寇彤盯着子默的背影若有所思。

    用过晚饭,寇彤将刘达出走的事情告诉了苏氏。

    苏氏听了不禁唏嘘:“刘少爷这样走了,可真是太不任性了。刘老爷现在一门心思扑在那杨姨娘的肚子上,已经让刘太太很不舒服了,现在刘少爷也走了,由不得刘太太不伤心。这大户人家,妻妾子嗣之争,从来都是看不见烟火的战场。”

    寇彤也觉得像吞了一只苍蝇一样恶心。

    苏氏接下来说的话,更是让寇彤吃惊。

    “你小的时候,你父亲在太医院当差,当时我们家与你大伯母走得很近,你大伯母就想让她娘家庶出的妹子给你父亲做妾。朱门玉户之间的,妻妾之争我见得多了,我仗着你父亲疼爱我们娘俩,那个时候咬紧牙关,就是不答应!为此还得罪了你大伯母!”

    “母亲,你说的大伯母,是四伯祖母家的大伯母?”寇彤问道。

    “是的!”苏氏点点头。

    寇彤瞪大了眼睛,那她不就是四房嫡长媳妇、堂姐寇妍的母亲!

    作者有话要说:

    27宜男药方(上)

    她上一世没有见过大伯母,却经常听人家夸堂姐是才女,就是因为她继承了大伯母的美貌与才华,弹得一手好琴!

    “对啊!”苏氏点点头:“亏你大伯母还是才女呢,不允许你大伯父屋里收人,却要将娘家的妹子往你父亲房里塞!我当时很是不给她面子,狠狠地驳斥了她。我就直接问她是不是读书读傻了,还是弹琴弹得没了脑子,什么时候嫂子可以插手小叔子房里的事了?”

    “母亲当年居然这么厉害啊!”寇彤惊讶道。

    “当年我仗着的是一个理字!可是……”苏氏的声音一顿,露出了淡淡地迷茫:“如今,我总是在想,若不是我阻拦,或许你还可以多个兄弟,你父亲这一脉香火也不会断掉了!”

    “母亲,这不是你的错!”寇彤说道:“谁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你那个时候也并不知道父亲就遭遇不测!”

    “我不过就是这么一说,瞧你紧张的!”苏氏失笑道:“你要记着,男人都是靠不住的!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许他纳妾!说什么心中眼中只有你一个人,一旦有了更加新鲜的颜色在他面前,每天又小意温存,他能不动心吗?”

    见寇彤瞪大了眼睛不说话,苏氏道:“怎么,彤娘不信?你看刘老爷,当初对刘太太多敬重,可现在还不是听那杨姨娘的话,让杨姨娘的哥哥做庄头。母亲说的这些,或许你现在不懂,以后你就明白了!”

    苏氏说的这些,寇彤都懂!

    天下男子皆薄幸,送到嘴边的肉不吃白不吃!

    可是为什么自己小意温存,郑世修还是视若不见呢?

    莫非是自己太丑!不、这不可能。就连郑凌薇那么讨厌她,有时也会酸溜溜地夸她好颜色。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郑世修对自己不闻不问,而对堂姐寇妍念念不忘呢?

    寇彤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原因,后来干脆就不去想了。

    笃笃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