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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节

      帘子的笑意在一点一点的扩大,而南宫乱雪的目光一直落在陆紹杨的身上。从始至终,他都是冰冷地坐在那里,冷眼相观,仿佛她和他之间从来没有过任何关联。

    她的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呀,他怎么能够这么狠心。

    帘子从位子上站出来,以她独特的嗓音说道:“为了让大家更清楚妖精的面目,我今天在这里再次让她变成人,然后再将她打回原形,不知道大家对此有什么看法,如果不让她既化成人,再此恢复原形,我担心大家对此不是很信任,依旧生活在恐惧当中。”

    这一番话合情合理地说出了百姓们的心声,如果他们没有看见乱雪从人变成松鼠的模样,他们的心里依旧还是持着怀疑态度。

    帘子的话,可谓是响应了他们想说又不敢说的心声。

    顿时,众人再次高呼,让她变形。

    帘子让管家将笼子打开,把松鼠抱出来,在松鼠跑开之前,帘子悄然往她身上一点,“变。”

    地上的松鼠果真一点一点地幻化成人,还是原来的乱雪的模样,她就这样痛苦不堪地趴在地上,三千青丝铺了一地。粉色纱裙上尽是污渍点点,整一个狼狈不堪了得?

    帘子一脚踩在她那才刚刚隆起一点点的肚子上,用力一碾,乱雪顿时痛得满脸是汗,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

    “大家都看见了,这个妖精为了危害他人,居然幻化成美人,勾引我们的陆少爷,现如今幸好被抓住了,否是还指不定要害多少人呢!”帘子再次大声说道。

    底下的人先是吃了一惊,再次纷纷附和,现在乱雪的处境简直就是老鼠过街人人喊打。

    而她却只能在帘子的脚下痛苦不堪的呻~吟,她的孩子,她的孩子一定会没有的,腹部绞痛不止,痛到她想昏过去,求助的目光看向陆紹杨,嘴里低低地喊着:“救命,救命……”但是他却恍若未闻。

    下体开始溢出殷红的血,帘子的脚还在她的肚子上碾着,让她生不如死。她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怎么做都不是,什么姿势都不对。

    痛,撕心裂肺的痛。挖心蚀骨的痛。她终于昏死过去。

    帘子又在众人面前将她变回雪白的松鼠,而她雪白的绒毛上,已然染上点点血迹。

    众人并不急着把她烧掉,他们在等待她醒过来,让她尝试被活活烧掉的痛苦滋味,谁让她如此狠心,居然残害那么多的婴儿!

    简直不可饶恕。

    乱雪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俨然再次变成了一只松鼠,被关在笼子里。

    帘子将笼子提起来,放在了柴禾架子上,顿时,底下爆发出高亢的呐喊,“烧了它!烧了它!!烧了它!!!”一声盖过一声,犹如惊涛骇浪。

    陆管家接过帘子的暗示,再得到陆昌顺的应允,手中举着火把来到柴禾前,将柴禾点燃。

    底下瞬间安静了,帘子的笑容笑到了最灿烂,而陆紹杨依旧安静地坐着,内心有被欺骗的愤怒,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枉他还一直以为她是单纯善良的姑娘,没想到居然是一只松鼠精,隐藏在他的身边,只为残害他语轻城的百姓。

    不能原谅,无可原谅。

    一股股的浓烟呛得乱雪胸腔隐隐作痛,再次浓烈燃烧的大火让她险些呼吸不过来,空气越来越稀薄,她被关在笼子里,根本无法逃脱。

    身体痛,心也疼痛无比。自她出山,从来就没有想过会有今天这样的下场。

    所有的人都在等着看她死去,火焰越燃越高,而她体内流出的鲜血越来越多,她知道那是孩子没有了的征兆。

    ……孩子没有了?乱雪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于是,她心念一动,关住她的笼子被她幻化而去,是的,孩子没有了,那么法力就会回来。

    柴禾就要烧到她的身上了,众人都已经以为她必死无疑了,但是烈火却在忽然间完全消失,只见乱雪从柴禾上走下来,在众人的瞠目结舌、心惊胆颤中走向一脸冰冷的陆紹杨面前。

    一把掐住他的咽喉,将他从椅子上提起来。

    第232章 没错,我的确是妖

    她的头发有几缕已经被烧着了,脸上带着木炭的黑,一张脸依旧稚嫩,但是双眼中满满的都是绝望,她就这样将陆紹杨给提起来,死死地看进他的双眼去。

    “没错,我南宫乱雪的确是妖,我就是山上的小松鼠,前世我快要被大水淹死的时候是你救了我,前世的你姓氏南宫,我没有姓氏,于是我便用了你的姓氏,今生我嫁给你,也只希望我的名字冠上你的姓氏,我来了语轻城那么久,嫁给你那么久,我可有做过一件害你的事情?”

    “陆紹杨,你是我的相公,但是作为相公本该给我的信任在哪里?看看我的身上,全部都是鲜血。”她伸手抚摸自己的腹部,“就是这里,刚才还孕育着你的孩子,因为怀孕,我所有法力消失,我为你做了一场普通人,但是你又是怎样给予我保护的?”

    南宫乱雪的眼泪依旧簌簌地落下来,砸在地面上,溅出缤纷的水花。陆紹杨面色一片惨白,他不知道自己应该用怎样的表情来面对眼前这个女子,他不知道她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他不知道……

    “我们曾经同床共枕,可你却选择相信另外一个陌生的女人。我这么喜欢你。你每天都出去花天酒地,和你厮混的那些女子,她们可曾受过我给予的伤害?”

    南宫乱雪一声一声地质问着,撕心裂肺。

    “你也别担心,我不会杀你的,因为杀你,脏了我的手。”语尽,五指松开,陆紹杨滑落在地上。

    南宫乱雪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众人面前。帘子错愕不已,明明知道她是因为怀孕了所以没有法力,而自己刚才居然碾死了她肚子里的孩子,让她恢复法力,而且还逃走了。

    不过,这样的结果也已经很不错了,至少这样做,南宫乱雪便坐实了害死那些婴儿的凶手,逃跑是最好的证明方式。在百姓眼里,她只是畏罪逃跑了。他们又听不见台上乱雪和陆紹杨的对话。

    “哗啦”一声,桌上的棋子全部被推落地上,上邪蹭地从凳子上坐起来,退开三步远,手中化出杏子核,猛地便朝眼前的血婆婆掷去。

    “你在拖延时间?!”上邪怒不可遏。

    血婆婆只一个旋转,便躲过她手中掷来的杏子核,“这项技能是我教你的,哪怕杏子核是白星那老头给的你,你依旧不能以此伤我。”血婆婆并不回答她的话。

    “告诉我,你们都对语轻城的百姓做了什么?”瞬间,上邪便反应过来,不再恼羞成怒,而是冷静地问她。

    什么下棋,只是为了将她留在这里,而她……居然就中了对方的奸计,也不知道现在语轻城是个什么样子了。她只有在知道他们都做了什么的情况下,找到最初的解决方法。

    “我一直和你在这里下棋,即使做了什么,那也是别人的事情。”血婆婆说:“魔界现在还没有恢复,你以为我们能做什么?语轻城和我们没有仇。”

    “是没有仇,但是你们的目的是霸占六界。”上邪即刻拆穿她的谎言,“不止语轻城,整个天下都在你们的抢夺计划之内。”

    “就算你知道这些又有什么用?”血婆婆盯着她的眼睛看,“你也是魔界的人,你难道不应该为魔界做点贡献吗?”

    “抱歉,我只是我自己的。”上邪拧眉说道:“最好不要让我看见语轻城再出事,否则我会在你所谓的魔界恢复之前,一脚踹翻了魔界。”上邪说完便要走。和血婆婆这样的人在这里浪费时间,简直是荒唐。

    可就在转身的刹那,血婆婆说道:“语轻城的事情不是我做的,是天上的神仙做的,天上的神仙一直都在找你,这一点你也是知道。”

    上邪愣了一下,脚步也没顿住,她是听清楚了血婆婆的话。难道是那帘子?怀恨在心,所以卷土重来?好一个天上的神仙!

    她非得把天界给一锅端了!

    从树上睁开眼来时,正好是落日时分。上邪知道这已经不是她睡着的那一日,但是具体过了多少日她并不知道,为今之计,只好先去城主府找佟文邈清楚清楚情况。

    语轻城依旧和以前一样,上空笼罩着阴霾,街上没有一个人,显得萧条而又深沉,估计这样的事情,陆昌顺那个土皇帝不会上告皇帝的吧。就他那样的人,是最害怕上头来人的。所以,不到最后一刻,他是不会向上发出求救信号。

    语轻城内也是一派的平静,像是刚刚发生了什么大事。所有人都沉默不语,在这里,上邪第一次没有听见城主房间里传来淫~靡的声音,这臭男人终于也知道收敛了?

    不错!

    她是在院子里找到的佟文邈,彼时他就像一座雕塑一样,安静严肃地守在陆昌顺的门口,眉头紧锁。

    上邪飞身落到他的面前他都没有注意到,直到她一拳放在他的胸口,他才反应过来。

    “出了什么事情?”她双手背在身后,认真地问。

    她的脸很干净,不施粉黛,一身红衣却很灼目,头上没有杏花,只以一根红色丝绦将头发挽住,样式极其简单。

    佟文邈看着她,忽然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他也知道南宫乱雪和上邪交好的事情,今天早上所发生的事情,若是告诉了她不知道她会怎么样。

    上邪见他眼神闪躲,一把揪住他的衣襟,“看着我,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

    “……有人说少奶奶就是凶手,害死这么多婴儿的凶手。”佟文邈嗫嚅着唇瓣,终究是说了出来。

    “什么少奶奶?”上邪一时没反应过来,那少奶奶便是乱雪。因此她还蹙眉沉思了一下,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少奶奶。

    蓦地,便像是踩中地雷般,清醒了过来,“你是说乱雪?”大事必然不妙,“她现在在什么地方?”她是一只松鼠,但是因为怀孕而没有发了。

    一下子,上邪便安静了,看着佟文邈的样子,她也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情。

    她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沉稳一些,“你们把乱雪怎么样了?”

    第233章 她若出事你们陪葬

    佟文邈清了一下嗓子,略显深沉地道:“有一女子到府中来,将少奶奶变成一只松鼠,说是婴儿被吃就是这只松鼠搞的鬼,于是……将她放在火架上。”

    “本来她也没有能力反抗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她从火堆里逃了出来,逃走了,现在城主在想着怎么抓她。”佟文邈把自己所知道的,全部说了。说完,目光灼灼地看着南宫上邪。

    逃了?逃了就好。

    可是……她不是没有法力了吗?还怎么逃走?莫不是她肚子里的孩子不在了?也只有孩子不在了,她才能逃得开!

    “她的孩子,死了,对吧?”上邪的声音干干的,这一年多来,每天都在发生许许多多的事情,亲人也在一个一个地离开她的身边,楚清朗跟她一刀两断了,现在乱雪又出事……

    她虽然不至于那么脆弱,但是也没有那么坚强,她……其实也开始在害怕,自己有支撑不住的那一天。自从父亲去世以后,这样的感觉就很强烈。

    佟文邈愣了一下,“这个我不是很清楚。”当时的他站在陆昌顺的身边,哪里知道呢?

    “陆紹杨呢?”上邪说完,并不等着佟文邈给她指路,便往陆紹杨房间的方向去了。

    彼时,陆紹杨正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发呆,乱雪的情谊他不是感受不到,他只是不喜欢感情的束缚而已,可是她又真实地在自己面前变成了松鼠,而且她还说她的确是妖。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他开始迷茫了。

    上邪不顾守在门口的侍卫的阻拦,一脚便将陆紹杨的房门给踹开了,来到他的面前,二话不说,便将他从椅子上给提了起来,“你都对乱雪做什么了?”

    陆紹杨的思绪瞬间被打断,本来心情就不怎么好的他,在面对如此强势的上邪的时候,心情更加不好,他冷着一双眸子,盯着她看,“和你有什么关系?”

    “必须有关系,她是我朋友。”上邪毫不留情地说道,“如果她出事,你们整个陆府都需要陪葬。”

    陆紹杨冷然一笑,“真是好笑,她是我的夫人,我想对她怎样便怎样,你不过是一个外人罢了,有什么资格管我们之间的事情?”有时候,他就是觉得上邪管得太多了。全天下也许只有楚清朗能受得了这个女人。

    “那请你告诉我,现在你的夫人在什么地方,你又对你的夫人做了些什么?”上邪也不急,更是不将他眸中的不屑放在眼里。

    陆紹杨想要推开她,却是力不从心,上邪的力气大得厉害,根本就不像一个女子。他讥诮道:“你不会也和她一样是一只妖怪吧?”

    上邪的五指一松,连带着便狠狠地扇了陆紹杨一个巴掌,“妖和人有什么区别?她能够为你生儿育女,远为你离开她的世界,她哪里对不起你?”说完,又是一巴掌甩过去,“混账!”

    “本姑娘最讨厌一个人模人样却狼心狗肺的东西嘴巴里吐出妖魔这两个字,其实像你这样的人,才不配为人,善恶不分,好坏不辨!”上邪道:“一定要等到别人告诉你屎是臭的,你才发现屎不是香的!”

    上邪也不顾忌陆紹杨眸中迸发的愤怒,紧接着又道:“你最好祈祷乱雪别出事,到时候我一定会踏平你们陆府,甚至是你们语轻城!不要怀疑我的话,我向来说到做到。”语尽,转身便走。

    陆紹杨捂住被打的脸,一丝血迹从唇角溢了出来,在上邪身后冷笑道:“你也不过是一个妖女罢了,全天下也只有楚清朗那个笨蛋能够受得了你!”

    上邪闻言,身躯猛然一震,全天下只有楚清朗能够受得了她吗?但是他却跟她说了一刀两断。他会有他自己的生活,他自己的喜怒哀乐,而那些,再也和她没有半点关系。

    一直跟在上邪身后一起前来的佟文邈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再见到上邪因为听到楚清朗时而露出的表情,他的心蓦地一疼,这个女子,有了她自己喜欢的人……

    而那个人,不是他。

    上邪离开城主府的时候,眼睛看都没有再看佟文邈一眼。她来到雪族王宫的入口处,不知道要往哪里走。她不知道乱雪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找她。

    忽然就有点后悔当初没有去她家看看,没准儿现在还能去那里看看她是否回家了。

    就这样,一个人在严寒的风中站立了许多,狂风卷乱了她的长发,迷乱了她的双眼,忽然有种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要去往何方的错觉。

    “上邪小姐来了,怎么也不吭一声啊,至少让本公子准备准备,好迎接你嘛。”对面的地平线上,冒出了顾思铭,他依旧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一双桃花眼眨啊眨的,秋波便被狂风给卷跑了。

    上邪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等待她走到面前来,沉声问道:“你没欺负我姐吧?”

    “亲了好几口,不知道算不算是欺负。”顾思铭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十分欠揍。

    于是,上邪便向他扬起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