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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节

      夜千语的声音,说着说着,便不自觉的一点点尖锐起来。当最后一个‘她’字出口,全然已是用喊的了。

    宫玥戈没有理会夜千语一刹那几经变化的神色,慢慢的转回了头,不再看夜千语一眼。继续之前未完的一切,有条不絮的摆弄着手中的东西,道,“夜千语,既然你自己送上门来,那么,也不要怪我无情。若是你愿意在这一个月中,心甘情愿的让我取血,那么,到时候,我自会留你一条性命。如若不然,我也不介意用强。”

    夜千语的面色,瞬即,再白一分,带着惊惧。

    下一刻,脚步,无法抑制的连连向后退去。一不小心,被地上围绕着平坦圆石的那一条小水沟一绊,狠狠地向着后方跌去。

    刹时,身上那一袭华丽的白衣,被地上冰冷的水渍浸湿。

    头顶落下来的水帘,冰冻刺骨的寒水滴落在她的脸庞上,冷却她一身的温度。

    双手手忖撑地,彻骨的疼痛,刹那间蔓延过四肢百骸。

    夜千语止不住轻轻地颤抖了起来。

    宫玥戈听着声音,不紧不慢的侧头望去。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高高在上的俯视着地上狼狈之人,幽暗叵测。

    夜千语在这样的目光下,浑身的颤抖变得越发的剧烈。然后,忍不住手掌撑地,一点点向后爬去。随之,快速的爬起身来,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向石门。

    可是,坚固的石门,早已严严实实的合上,任她如何的拍打,就是无法开启。

    “过来!”

    隔着一层水帘,宫玥戈面无表情望着石门边的人。

    丰神俊美的容颜,被一连串一连串落下的水滴打破,越显冷漠。

    夜千语转回身,用力的摇头。后背,紧紧地抵在身后冰冷的石门上。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离开这里,离开对面的那一个可怕男人。

    宫玥戈站在原地,手,缓缓抬起,凌空一吸。

    下一刻,便见石门边的那一个人,脚步,向着自己这边迈过来。

    夜千语心中,顿时慌极。迫切的想要后退,但脚步,却无法控制的一直向前迈去。

    片刻,夜千语再次站在了宫玥戈的面前。

    宫玥戈动作迅疾的点住了夜千语的穴道,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出来一只半手掌大小、晶莹剔透的琉璃盏,在高台上轻轻放下。旋即,隔着夜千语宽大的衣袖扣住夜千语的手腕,抬起,置于琉璃盏的上方。

    再,指尖轻轻一划!

    便见那鲜红的血液,争先恐后的顺着莹白如玉的手腕流了出来,全数落在琉璃盏中。

    夜千语无法动荡,亦无法言语,只能眼睁睁的望着自己手腕上流淌而出的鲜血,默默地承受着从手腕蔓延过全身的疼痛。面上的最后一丝血色,顺着鲜血的流出而被抽离。脑海中,一时间全都是过往的一些痛苦记忆。然后,再与面前的一切重合在一起。

    心中,怨极,恨极!

    全都是她,全都是因为那一个人,所以,她才会承受这些!

    宫玥戈将夜千语眼中的恨意,丝毫不漏的尽收眼底。薄唇,似乎划过一丝若有还无的细微弧度,又似乎没有,不过是人一刹那的错觉。但是,他做事,什么时候需要向人说明原因了?而此刻,却分明是与夜千语一一道明,这其中的缘由,恐怕,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片刻,在鲜血盛满琉璃盏后,宫玥戈一拂衣袖,直接将夜千语拂了出去,令她倒在石门边的那一块空地上,却没有解开她的穴道。

    夜千语整个人倒在地上,冰冷的地面,寒气席卷她全身。手腕上的伤口,还在无声无息的溢着一丝鲜血。

    许久许久,夜千语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她告诉自己,今日之仇,她一定会报!一定!

    宫玥戈没有再理会夜千语,开始着手医治高台上的白衣男子!

    时间,在安静中流逝!

    另一边!

    司寇戎轩知晓宫玥戈回来后,自然生气他竟然没有前来上早朝,也没有前来拜见自己。但同时,却也带着一丝隐隐的期盼。他知道,宫玥戈不会再让那一个人再一直躺在那里了。

    相信,用不了多久,月泾垣便会醒来!

    夜千陵这边!

    夜千陵已经从司寇戎轩那里证实了宫玥戈的身份,知晓了宫玥戈就是月城城主的弟弟,也知道了宫玥戈正在想办法,想要救醒沉睡了整整六年的月泾垣。而她,也希望着月泾垣能够尽快醒来。

    不然,后面的好戏,又该如何上场!

    而,不得不说,在证实宫玥戈身份的那一刻,夜千陵心中的恨,又少了一分。那一刻,她似乎已经完全可以理解他会这么对夜家、对身体主人的原因了。

    只是,很多时候,理解与……完全是两回事!

    晚间!

    夜千陵沐浴过后,上床入睡。胸口的伤口,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

    宫玥戈一袭亘古不变的胜雪白衣,无声无息前来,同上一次一样,隔空点住了夜千陵的睡穴。而后,上前一步,掀开被子,打横抱起夜千陵,离去。

    片刻后,只见宫玥戈带着昏睡不醒的夜千陵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将夜千陵轻轻地放在床榻之上。

    旋即,转身,向着屋内中央的大圆桌走去。

    圆桌上,已经整整齐齐的摆放了一排各色各样的草药,还有一只金色的脸盆。

    宫玥戈将圆桌上的药材,按着顺序一一放进脸盆。紧接着,又从几只小瓷瓶中依次倒出几颗各色的药丸,放进去。最后,撩起自己的衣袖,毫不犹豫的割开自己的手腕,任由鲜血源源不断的滴落在脸盆之中,将脸盆内的水,彻彻底底染成鲜红色。

    有一种草药,非常的难寻。这世上,数百年难得一见。

    而十多年前,宫玥戈因缘巧合,恰恰服用过一株。所以,他的血,完全可以充当那一味草药。只是,所需量会甚多!

    当,做好这一切的时候,宫玥戈用丝帕将手腕上的伤口简简单单的包扎了一下。双手,端着脸盆返回床边,将脸盆轻轻地安放在床榻边的那一只木凳上。

    继而,折身,去书桌后的墙壁上悬挂着的那一幅画像后面取出了一只精致的小锦盒!再回到床沿坐下,将床榻上的夜千陵捞入怀中,让她平仰着身。头,枕在自己的大腿上。

    而后,宫玥戈再将锦盒中的那一株‘冰晶珊瑚’取出来,放入脸盆之中,用内力将脸盆内的水愠热!然后,持续不断的用内力保持在那一个温度。

    半个时辰后!

    宫玥戈伸手,试了试脸盆内水的温度。

    随即,给夜千陵喂下了一颗致使人昏睡不醒的药丸,避免夜千陵中途醒来。再,一手,轻轻地掀开夜千陵的眼睛,一手,用白色丝帕沾了脸盆中的温热血水,为夜千陵细细的清洗起眼睛。

    夜千陵被宫玥戈点了睡穴,又吞下了药丸,睡得很沉很沉,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被人用手强行掀开的眼帘,长睫,止不住轻轻的颤动着,恍若蝴蝶煽动的羽翼!

    那轻柔的触觉,一下又一下落在宫玥戈的指尖,带起宫玥戈丝丝异样的感觉!

    一边清洗,一边柔声道了一句,“忍忍,坚持一个月便好了。到时,你的眼睛便可以恢复。”也就是说,要从他这里取血,取上整整一个月。可,为了怀中之人,他却是甘之若素!

    夜,天际的明月,静悄悄悬挂起来!

    透过敞开的窗户渗透进来的月光,与屋内白衣男子眸底流露出来的那一丝柔情交织在一起,倾泻了一室。只是,沉睡的女子,却是毫无所觉!

    当,宫玥戈第三遍为夜千陵清理好眼睛时,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时辰!

    宫玥戈将脸盆中的‘冰晶珊瑚’轻轻地取出来,用干净的丝帕小心翼翼的拭去上面的水渍,再重新放入锦盒之中,紧紧地合上锦盒的盖子,轻轻一推,放入枕头底下。而后,拥着怀中的夜千陵,一起在床榻上躺了下来。深邃的黑眸,静静的望着头顶的纱幔,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什么。

    黎明将近!

    一夜未曾合眼的宫玥戈,低头,忘了一眼怀中依然沉睡的人儿,一声若有还无的叹息:若是平常,你也可以如此安静的躺在我怀中,该有多好!

    沉睡之人,自然无法给出任何的回应!

    宫玥戈缓缓起身,木凳上脸盆内的血水,已经凝结成冰。暗红色的液面,透出丝丝血腥味!而悬挂在脸盆边缘的那一条白色丝帕,俨然已成红色丝帕!

    宫玥戈淡淡的瞥去一眼,旋即收回视线。弯腰,打横抱起床榻上的夜千陵。

    在普一送夜千陵回去后,便快速的前往了山上的山洞!

    夜明珠静静照亮的洞内,水滴石穿的声音,不绝于耳!

    夜千语一袭略微脏乱的白衣,卷缩在一角。身体,轻轻地颤抖。一头乌黑的长发,凌乱的散落下来,披散在肩侧,显得有些楚楚可怜,但她低垂的眼眸中,却闪着与可怜柔弱截然不同的光芒,那就是:恨与扭曲!

    宫玥戈打开石门进去,目光,不带任何感情的瞥了一眼墙角,没有过多的停留。

    夜千语听到声音,身上,剧烈一颤,头埋的更低。

    宫玥戈穿过水帘,步上平坦的大圆石,为高台上的月泾垣细细的把了把脉。再执起一旁的琉璃盏,穿出水帘,走向墙角的夜千语。

    夜千语本就颤抖的身体,因着宫玥戈的靠近而越发的颤抖开来。

    忽然,就在宫玥戈在夜千语面前站定脚步的那一刻,一直低垂着头的夜千语,猛然抬起头来。苍白的面色,立即暴露在了夜明珠光线之中,恨声道,“宫玥戈,你做再多,那一个人也不会领情。宫玥戈,你喜欢她,可是,她却一心恨着你。你会有报应的,她也会有。你们,都会有报应的!”

    “若真有报应,我也会为她担着。”

    宫玥戈居高临下的望着地上的夜千语,淡然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只是,从夜千语仰头的这一角度看去,那冷峻的面部轮廓,明显的柔和了一分。

    夜千语不甘心,真的很不甘心,倏然站起身来。

    过于突然的动作,险些打翻了宫玥戈手中的琉璃盏。宫玥戈手微微一收,避开夜千语。

    夜千语卷缩了太久,而站起身的动作又实在太快,难免一阵头晕目眩。最后,幸好眼疾手快的双手紧紧扶住身后的石壁,才勉强站稳。望着面前的这个男人,望着面前这个曾微微让她心动的男人,精致的面容,慢慢带出一丝异样的扭曲,将一切美感破坏。忍不住大声喊道,“为什么?她到底有什么好?若论容貌,我与她一模一样。她到底有哪一点那么好?值得你们一个个都为她不惜一切?”

    宫玥戈望着夜千语,没有说话。

    夜千语顿时止不住嘲笑道,“说不出来了吧?其实,她根本哪里都不好。一点都不好。所以,你说不出来吧。宫玥戈,你说,你到底喜欢她什么?”

    “这,无需你知道!”

    宫玥戈耐心的听完夜千语那一大串的话,然后,淡漠的吐出几个字。旋即,同昨日一样毫不犹豫的取了夜千语身上的鲜血。

    转身的那一刻,宫玥戈的脑海中,划过那一袭白衣。

    其实,在他眼中,她哪里都好!只是,不需要特地让别人知道。

    时间,在平静中,快速的流逝!

    过度的平静,无形中,恍若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每日,在夜千语身上取一小盏的血液,再用上等的药物给夜千语服用,并不会要了夜千语的性命。

    但是,宫玥戈自己为夜千陵清洗眼睛的鲜血,每日,却要取上一大碗。

    另外,宫玥戈两头忙碌,可以说,没有丝毫的休息。

    这些天来!

    夜千陵每日清晨醒来,都忍不住揉揉自己的眼睛。不知为何,总觉得别特的痒,并且,还有一丝丝的刺痛。另外,自己晚上一般都不会睡得太沉,可这几日,却刚好相反。

    一闭眼一睁眼,窗外丝丝缕缕渗透进来的阳光,便已经覆上眼帘。

    心中,暗暗泛起的那一丝怀疑,越来越重!

    “夜姐姐,你醒了!”

    潘若芝敲门,端着一脸盆的清水进来,微笑着对着屋内已经在穿外衣的夜千陵道。

    夜千陵转头望向潘若芝的方向,浅笑着点了点头。慢步走过去,拧干白色的毛巾擦了擦脸。期间,水滴不小心落了一点进眼眸,使得眼眸突然非常的痒。于是,便用毛巾拭了拭。待,放下之时,赫然响起潘若芝的一声惊呼,“夜姐姐,你的眼睛?”

    “怎么了?”

    夜千陵被潘若芝这一声惊呼吓了一跳,微微皱眉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