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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节

      那时候还是七月下旬,现在,已经是十月了,整整两个多月三个月了。

    杨钦显道,“翁紫苏说你上一次是七月二十五,回京后咱们八月中旬就行过房,九月也有一次,不过一直有让翁紫苏诊脉,也没说有身孕了。”

    杨钦显蹙眉这般说着,心中究竟是不安,因季衡的身体实在特殊,也有诊脉诊不出的情况。

    杨钦显赶紧拿了巾帕给季衡擦拭身上的水,又拿衣裳伺候他穿,说道,“还是宣翁紫苏赶紧来给你看看。”他这般说着,是有些着急的,若是季衡肚子里真有孩子了,前面三个月孩子最是怀不稳当的,而他最近却又一直无所顾忌,不说每晚都要和季衡享受那鱼水之欢,也最多隔两天,他就是要完全忍耐不住的。

    要是孩子怎么样了,杨钦显就很有些心虚,因他也知道要是孩子不好,到时候小产对季衡的身体也是十分不好。

    季衡看杨钦显下面那根玩意儿都软下去了,脸上也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心里就不由叹了一声,劝他道,“你也不必这般着急,我身体本来就不好,哪里那么容易怀上。方才你把那水弄到我身体里去了,让我不舒服得很,说不得是因为这个。”

    杨钦显愣了一下,盯着季衡看,季衡被他看得脸又红了,杨钦显便赶紧赔罪道,“朕的不是,朕没想到,下次朕注意些。”

    季衡抬手就拍了他的大腿一巴掌,“赶紧将衣裳穿上,还是要翁先生来看看的,说不得真的有了呢,有麒儿的时候,难道不就是吗。这种事情,皆看缘分,不一定是看可不可能。”

    杨钦显赶紧点头,“是,正是。”

    他便赶紧自己去擦身穿衣裳,季衡要起身伺候他,他都不让他动,而是规规矩矩地说,“君卿你别动,你别动。”

    季衡看他突然对待自己像对待薄胎瓷器一般了,不由觉得好笑。

    说起来,他会这般由着杨钦显胡为,也的确是想再为他生个孩子的意思,有了杨麒儿上一次那般凶险的情况,再说,这个时代,孩子的夭折率本就很高,只有杨麒儿一个孩子,总是让人心惊胆战的。

    倒不是说季衡不宝贝杨麒儿,但是,他总要想想更多情况。

    要是再有一个孩子,说不得就会好些了。

    季衡这般想着,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

    翁太医给他检查过身体,是比较仔细的检查,觉得他现在虽然是女性的生育系统占上风,但说不准以后会变化,也就是季衡再过一些年,就再不能生了,至少是不能和正常的女性相比。

    这个年限,谁也不知是多久,所以季衡也就只好抓紧时间了。

    翁太医会这般对季衡说,也并不知道是不是皇帝授意,但不管是不是,急需再生孩子,却是两人的共同愿望,故而季衡现在闲赋在皇帝的行宫里,只为他做做秘书和谋臣,带一带孩子,他也没有任何不满。

    皇帝唤了宫女进来伺候他穿好了衣裳,就又让人赶紧去请了翁紫苏前来。

    翁紫苏关系着皇帝的下一代,受皇帝的恩宠,作为一个太医,简直就要红得封侯了,不过好在他是个专业人才,很能明白自己的位置,既得皇帝欢心,又得季衡的敬重,故而一直恩宠不衰。

    杨钦显已经拉着季衡的手回了兰芷楼,儿子要往季衡身上爬,都被他截了过来抱在了怀里,任由儿子怎么挣动都不放他去季衡身上滚。

    翁紫苏前来后,杨钦显就将儿子交给了女官抱出去,房里只剩下了他和季衡两人。

    杨钦显说了一下今日季衡突然想吐的情况,让翁紫苏给诊脉,翁太医搭着季衡的脉给诊了好一阵,又斟酌了很久,才说出模棱两可的话,说像喜脉但是又不像,说这可能与季衡的身体情况有关,因为不确定是不是有了,就要再观察至少半个月,让两人要留意着。

    杨钦显伸手抓过季衡的手,紧紧握在手里,说道,“那就观察半月。”

    说着,又盯着季衡看,道,“要是有了,麒儿便有弟妹了。”

    翁太医给开了最保险的方子,也不是药,只是饮食单子,加了保养的药材做药膳,杨钦显便让他这段时间直接留在行宫里先不回京了,翁太医便也赶紧应了。

    翁太医退下后,杨钦显就盯着季衡笑,又倾身去亲了他的唇角一下,说道,“定然是有了。”

    季衡看着他,眉目温柔,也很欢喜,“希望是的。”

    杨钦显欢喜地欠身抱住他的上半身,“也不知道是哪一次。”

    季衡听他又要胡言乱语,就轻轻推了推他,杨钦显深怕伤了季衡的身体,就赶紧把他放开了,但还是傻笑。

    季衡也满心里是一种温柔的情怀。

    这时候,外面柳升道,“皇上,少傅大人,季府里送了信过来。”

    276、第七十二章

    柳升的声音打断了屋子里的两人,季衡愣了一下,他来蘅兰行宫住下,自然有和父母报备,季大人对此是心思复杂的,要说季衡是作为一个女儿身未婚和皇帝苟且,那的确是够丢人的,要是是作为一个男儿身作为一个臣子来行宫里和皇帝同居,其实这名声也很不好听,但偏偏季大人还没办法管束季衡,只得什么都由着他,原因无他,其一季衡苟且的对象是皇帝,其二季衡有自己的主意,而且这些主意季大人也只有赞同的份没有反驳的份,是以季大人只是嘱咐了他好好保养身体,然后问候了外孙的身体健康,季大人现在已经去了官位在家闲着,虽然是闲着,倒是并不寂寞,平常会会友,看看书,做做学问,下棋作画,和张先生高谈,反正他是个和儿子一样的不会因为没官可做就没事可做的人;而对于许氏来说,许氏心思也是十分复杂的,季衡这样跑去和皇帝住在一起,作为母亲,其实她并不赞同,因为这到底算怎么回事呢,无论怎么看怎么想,名声既不好看也不好听,但偏偏她也和季大人一样拿儿子没办法,所以她也就只是让季衡好好看顾着杨麒儿,不要让他再生病了。

    季衡到底知不知道父母的这些心思,以他的七窍玲珑心思,不可能不知道,但是他自己对和皇帝的关系,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这件事不像任何别的事情那样有个定准。

    杨钦显的心意,他明白,他自己的心意,他也明白,但是,因为这个心意,变成女人去给皇帝做后宫,那他是万万不愿意和不接受的;但有这个心意,现在又真的跑得远远的,不理杨钦显,不理儿子,那他也做不到,所以只能成了现在这个局面。

    他有时候觉得烦恼时,甚至会想,要是杨钦显不是皇帝,那也好说,两人就做契兄弟生活在一起好了,要是杨钦显是女人,那也好,他会对他明媒正娶携手到老的,生活也会很美满,但偏偏是现在这种情况。

    季衡对杨钦显的感情,不只是爱情,还有深深的责任,他既要不辜负爱情,又要做好这个责任,真是太难了,除非他既不要脸也不要名声。

    故而也就成了现在这种情况。

    季衡知道自己现在脸皮厚比长城,名声烂比臭水沟,他自己倒是不很在乎,只是觉得对不住父母。

    他住在蘅兰行宫也有十来天了,季府在之前给他送了一次衣物和给小麒儿的玩具,这些自然都是许氏收拾让送来的,却又被皇帝赏赐了更多东西回去,这下简直像说感谢许氏对他的老婆和儿子这些心意,但是不必了。

    季衡知道许氏骨子里的骄傲,是以知道她之后恐怕不会再轻易送东西来,没想到现在却是来了信,季衡便知道这信的重要性。

    杨钦显听闻季府送了信来,也是一愣,然后对外说道,“送进来。”

    柳升捧着那装信的盒子进来了,行礼之后呈给了季衡,季衡接过盒子打开拿里面的信看,杨钦显则问柳升,“送信来之人,回去了吗?”

    柳升道,“奴婢安排了他在配殿耳房里等着,还没有回去。”

    杨钦显还没说下一句,就见到季衡眉宇之间暗沉了下去,显然并不是一般事情。

    杨钦显让柳升下去了,这才问季衡,“君卿,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