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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我们正要冲出去,秦海则拦住我们说:“先别动手。如果我们强制他取消这个念头,贾小兵迟早还是会做这件事,而且说不定还会随便找一个人下手。这个心结必须由他自己开解。说实话,我不觉得他能找到灵芝仙草,所以……”说到这里,秦海住了口。

    我虽然也觉得这么做有些残忍,但确是事实,世上所谓的千年老参和万年何首乌都是传说而已,拿出来见人的基本都是假货。就凭我们这几个半大孩子在山里随便转一圈就能找到?那是根本不可能的。而贾小兵的孝道,在这里,很可能会对别人造成灾难性的后果。

    看来,于求真将猫鬼这件事说出来,根本就是有所图,他早就开始准备利用贾小兵杀人了。于求真本来在我心中还算是个受害者,可到此时,得知他居然利用别人救母心切而借刀杀人,实在有些丧尽天良。说实话,马一飞与他相比,要磊落多了。

    贾小兵的内心似乎正激烈地挣扎着,浑身越抖越厉害。于求真见他总没有答复,有些着急,便道:“你就是个没种的脓包。想想你自己的妈,如果错过这次机会,还能活吗?你说你进山是为了母亲,既然已经有了这样的想法,那么就应当为自己母亲做出任何牺牲。”

    贾小兵猛地抬头,望向马一飞,内心似乎矛盾到了极点,脸上的神色是既害怕又期待,既无奈又焦急。这时,于求真拿来两把工兵铲说:“还等什么?赶紧挖坑吧,等他们回来,你想做事都做不成了。在这种地方,除了猫鬼,谁能弄来你想要的东西。”

    贾小兵下意识地四周望了望,想必是在寻找我们。过了几分钟,他似乎终于下了决心,哆哆嗦嗦地点了支烟,然后,拎着工兵铲,跟着于求真,转到了山脚背阴处,挖坑去了。

    我刚要问秦海下一步怎么办,本来昏厥在地的马一飞突然坐了起来,他冲两人的挖坑处看了一眼,恨恨地“呸”了一声。看来他早就醒了,此刻见危险解除,便站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朝我们这边走来。眼看他由远及近地走到了我们藏身的树林,刚要继续深入,秦海一跃而出,突然站在了他的面前问道:“你想到哪儿去?”

    马一飞一见是秦海,立刻就像泄了气的皮球,皱着眉头道:“我也是鬼迷心窍了,居然相信你说的话。”然后,一屁股坐到了地下,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秦海拿出钥匙,打开了铐子,说道:“你以为我想怎么办?咱们之间只有兵与贼的区别,至少我不想取你性命。而且,在这种地方,如果不是因为你发飙,也没打算把你怎么样?没了我们,你有把握自己一个人出去吗?”

    马一飞被问得愣住了,迟疑了一会儿,终于问道:“你到底想我怎么样?咱们现在把话说清楚。如果我能配合你,我会尽量配合的。可如果不能,我也不想骗你。”

    秦海冷笑一声,说道:“你没必要配合我,你需要配合的是警方。就算审讯你,也不是在这种地方。”

    “所以,你的目的只是把我带回去?”马一飞斜着眼问道。

    “没错。从一开始见到你,这就是我的任务,所以,我肯定不会让别人伤害你。就算你是个罪犯,也是如此。”

    “嘿嘿,嘿嘿……”也不知道马一飞心里在想什么,他冲秦海莫名的一阵阵冷笑着,秦海则不动声色地望着他。不知僵持了多久,忽然,于求真表情慌乱地从山脚背阴处跑了出来,身后跟着同样神色慌乱的贾小兵。

    两人回到营地,同时发现马一飞失踪了,不过看样子,他们并不打算去寻找。于求真拎了一个背包说道:“不是我不帮忙,你自己也看见了,再待下去,咱们就是死路一条。无论如何,我得先走了。”难道他们又发现了什么不寻常之处?

    这时,又听贾小兵说道:“你想逃跑?”

    “随你怎么说,我就是想跑,也正常。谁愿意陪着你们送死呢?我和你们什么关系?”

    于求真一边说,一边背起了包,转身就要走。贾小兵忽然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而这一切,于求真背对着他,并不知道。我暗道不妙,看来动不了马一飞,贾小兵又把目标放到了于求真的身上。这真是害人终害己,看来于求真人虽坏,但坏得还不够境界,否则就不会把自己给搭进去。

    果不其然,贾小兵对准于求真的小腿肚子就是一刀。于求真猝不及防,唉呦一声惨叫,捂着伤处连退两步,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他似乎并不相信贾小兵能下此狠手,所以面带怀疑之色看了贾小兵一眼。

    此刻的贾小兵眼珠通红,眼眶铁青,握着匕首的手不停地颤抖,看起来简直就像是个精神病患者。不但手在哆嗦,他的嘴唇也在哆嗦,能看出来,贾小兵紧张到了极点,但他还是毫不犹豫地对着于求真的两条腿又连捅了好几刀。

    这下,于求真顿时如杀猪一般嚎叫起来:“我的爷爷,这是造了哪门子孽。我没有想害你,你居然用刀捅我?”

    贾小兵面部肌肉都扭曲了,低声吼道:“这不能怪我,我要一只猫鬼,我要一只猫鬼。”说完,抓住于求真的一只手,就朝石头后面拖去。

    秦海道:“坏了,赶紧出去,这孩子要神经。”

    贾小兵根本不顾于求真的求饶,只要稍遇反抗,他举刀就冲于求真胳膊上乱扎,扎得于求真哭爹喊娘。虽然胳膊受伤不会立刻致人死亡,可万一扎在动脉上,于求真就是死路一条。

    贾小兵忽然表现出的失去理智的这一幕,让我十分吃惊。一个平时看来有些胆小的人,突然之间露出如此残忍的一面,虽也有中了古阵法的原因,可如此歇斯底里,让人看来,也不由得心生惧意。

    秦海当先冲了出去,喝道:“贾小兵,你是不是疯了?”

    贾小兵一看是我们,立刻就像是看见了瘟神,“啊”了一声,放下于求真,转身要跑。突然,他又迅速地做出了第二反应,竟然用胳膊搂住了于求真的脖子,接着又用匕首抵在了他的咽喉上,恶狠狠地说:“你们……你们最好别拦着我,否则……”

    “否则怎么样?你把我们全部杀死?”秦海望着他,严厉地质问道。

    于求真疼得脸都没了人色,用微弱的声音说:“求求你们,救命啊,这小子疯了。”

    秦海没有理他,继续劝着:“贾小兵,如果你真的希望救自己的母亲,那么就应该放下手上的凶器。以他人的性命换取自己需要的东西,就算你真能挽救自己的母亲,可不还是把自己折进去了?杀人是要偿命的,如果让你的母亲知道自己儿子成了杀人犯,对于她疾病的治疗也是不利的。贾小兵,我认为你应该综合性地考虑母亲治疗恢复的方案,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择手段。”

    贾小兵似乎是被说动了心,他才稍一犹豫,马一飞就扯着嗓门吼道:“你小子居然想活埋了老子,这笔账,咱们可得好好算算。”

    秦海皱着眉头对他道:“你少说两句吧,现在你没什么事。”

    对老豆腐来说,贾小兵算是他半个兄弟。秦海有可能成为他未来的大舅子,此时此刻,适时的出头是很有必要的。见马一飞还要说话,老豆腐指着他道:“早他妈看你不是个东西了,活埋了你,又能怎么样?”马一飞脸色大变,刚要动手,老豆腐满不在乎地掏出匕首说,“来啊,有种你小子就上,今天我就放了你的血。”以我对老豆腐的了解,他根本不敢对人动刀子,但在林丽面前就难说了,毕竟他有在女生面前打肿脸充胖子的潜质。

    我也马上站到了老豆腐身边,笑着对马一飞说:“怎么着,脑袋还没给敲明白呢?要不要再来一下?”看着我们两个人的态度,马一飞压力不小,遂闷声不响地走到一边去了。老豆腐则是满脸警惕地盯着他。

    于求真此刻已是满身鲜血,呻吟声由高到低,随时有昏厥的可能,而贾小兵就是不肯松手,秦海只得继续劝道:“兄弟,你别钻牛角尖,于求真给你出的点子是想借刀杀人,安的不是什么好心,你可千万别上当。”

    “我不管他是什么意思,这回我不用别人,就用他做猫鬼了,他想害也只能害自己。”

    “你觉得我们能眼看着你一步步错下去吗?”虽然秦海表达了愿意帮助他的意愿,可贾小兵就是不领情,并没有放下手上的匕首,虽然表情上稍显犹豫,可于求真微微一动,他又立刻用刀在于求真的脖子上划出了一条血痕,于求真又如杀猪般大叫起来。秦海皱着眉头道:“贾小兵,你要是相信我,就应该放下手上的刀。”

    这次,不等贾小兵说话,于求真急切地喊道:“快跑……快跑啊,这里是‘屠神杀场’,我们都活不了……活不了啊。”

    “屠神杀场”是什么东西?没等我想明白,只听滋溜一声,接着传来了一阵嘎啦啦的声响。我们循声望去,声音传来的方向正是二人挖坑之处,只因为石头遮挡,并不清楚这后面发生了什么事,就连马一飞都不自觉地走到了我们身边,盯着那方面的动静。

    于求真此时已经有气无力,长叹道:“也是我鬼迷心窍,这就是报应啊。”说罢,苦笑了一声,“屠神是一种山鬼,它被镇压后埋在了此处,刚才挖坑,我们无意中挖到了镇压它的法器,一旦屠神被放出,属于它的山地内,有生命的肉体都无法可活,你们赶紧跑。”

    他的话音刚落,只听一声类似于猿啼的吼叫传来,接着,石头背面忽然跃出一只巨大的类似于猩猩的家伙。目测身高,足有两米左右,浑身满是金黄色的体毛,胳膊比练健美的人的大腿还要粗,手掌和脚掌上的指甲根根直竖,犹如匕首一般,一张大脸湛青碧绿,连眼珠子都是绿色的,只有鼻子微微泛红,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让人看着,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没等我们反应过来,这东西咚的一声跃下石头,已经落在了那二人面前,一把拽过于求真的双腿,倒拎起来。贾小兵惊呆了,眼瞧着山鬼将于求真活生生地撕成两截。血光迸射之后,屠神将尸体随手抛在地上,转身又朝贾小兵而去。看样子,贾小兵是被吓傻了,竟然握着刀一动不动。秦海立刻掏出手枪,对准屠神的背后连开数枪。那东西金毛微扬,根本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不过却暂时放弃了贾小兵,忽而转身,以难以置信的速度朝我们冲了过来。它硕大的脸上一对绿眼凶光毕露,张开的血盆大口一嘴牙齿,颗颗锋利如刀,口水顺着嘴巴流下来。

    我们哪里还敢犹豫,转身就跑,但我知道,凭我们的速度,跑不了多远就会被追上。果然,很快就听见身后的刷刷声越来越响,屠神距离我们是越来越近。

    正当我们面临绝望的千钧一发之际,忽然,在我们前方,出现了一个身着破衣烂衫的人,脚上趿拉着草鞋,浑身满是泥灰,脏得不像样子。我立刻辨认出,这人就是之前飞刀射穿老炮筒的那位神射手。他能对付人,还能对付这头怪物吗?

    屠神根本不存在于任何生物教材上,仅从称谓上就能知道,它属于怎样一种生物,这个人居然一动不动,难不成是疯了?可就是这么一个人,面对着金毛怪,无比镇定,仿佛胸有成竹一般。就算他能射飞刀,而且奇准,可屠神是连枪都不怕的怪物,还能怕刀吗?就在我胡思乱想之时,那人背后的树林中,草丛一阵剧烈地晃动,一头巨大的怪物爬了出来。那人似乎根本不在乎自己身后出现的危险,还是镇定地一动不动。没等我们惊喊出声,那人身后的巨大怪兽三两步便爬到了那人的身边停下,晃着脑袋。

    这怪物说不好是什么东西,身体类似于鳄鱼,但嘴巴没有鳄鱼那样长,浑身上下长满了拳头般大小的疙瘩,皮肤呈土黄色,拖着一条又粗又长的尾巴,犹如一艘小型炮艇一般。

    身后是屠神,身前一头大怪物,虽然那个怪人没有说话,相比较身后追逐我们的屠神,我们立刻做出了选择,毫不犹豫地朝着他立足之处而去。忽然,身后一阵劲风袭来,而后,头顶上一团黑影飘过。原来是屠神越过了我们,站在了那头鳄鱼状的怪物面前。秦海赶紧示意我们停住,然后朝树木密集的左边靠去。

    屠神身上的金毛洒满了于求真的鲜血,看起来愈发地狰狞恐怖,可那条巨型鳄鱼似乎根本就没把屠神放在眼里,此刻,正蹲在那人身边,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僵持了一会儿,忽然屠神一声怒吼,从地上挖起一大团泥巴朝怪物砸去。扑通一声闷响,泥团砸在它的头上,这东西却连动都没有动一下,反倒是它身边的那个怪人的衣袂被劲风冲击得飘飘而起。

    屠神忍耐不住,大吼一声,朝怪物冲过去。直到此刻,那条形似鳄鱼的东西才对冲而至,两头怪物瞬间扭打在一起,而那个人则身手敏捷地爬到了树梢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这场拼斗。

    连连吼叫中,屠神似乎渐占上风。虽然那鳄鱼怪看似皮糙肉厚,却没有屠神四肢灵活,几次撕咬都被屠神轻易躲避,终于被屠神摁住了脑袋。屠神翻到怪物身上,用脚紧紧盘住怪物的身体,双手合抱成拳,狠狠捶击着对方的脑壳。每一下捶击都发出巨大的响声,可鳄鱼怪却似乎浑然不觉,只是因为甩不掉身上的屠神而愈发急躁,开始在林子里横冲直撞。成片的树木被撞断,屠神也腾不出手去击打对方。鳄鱼怪忽然开始蹦高,它能跃起三四米的高度,差点儿就把屠神抖落。几次跳跃没有甩掉屠神,鳄鱼怪开始用尾巴抽击,两三下后,屠神一声怒吼,反身抓住了抽击而至的尾巴。鳄鱼怪虽然不是正宗的鳄鱼,可它的肚腹却正是全身最柔软之处,只要被屠神翻转过来,那就是死路一条。秦海见状,对我们大喊道:“准备跑。”

    19、失散

    没等我们迈步,只见血光迸射,鳄鱼怪的尾巴竟然被扯断了。

    屠神将这截尾巴握在手里,愣了一会儿,猛然间,鳄鱼怪反身一口咬在了屠神左肩上。随即,我们听见了巨大的骨裂声,然后是屠神震天动地的吼叫。我的耳朵嗡嗡直响,差点儿没晕过去,只见屠神纵身跃起,只靠一只手和两只脚,迅速攀爬至树顶,庞大的身躯在树顶腾跃挪闪,瞬间就没了踪影,而那条被遗弃的断尾还在不停地扭曲着,似乎有生命一般。

    打了胜仗的鳄鱼怪似乎对伤口并不在意,扭动四肢,又爬回了树丛,而树上的怪人很快也如猴子一般,悠荡着树枝藤条走了个没影,只留下目瞪口呆的我们。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才回过神来说:“我真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刚才那场打斗是不是真的?”

    秦海点头道:“是真的。想不到,那条如鳄鱼般的怪物居然会断尾。我猜测,那个人也是个鬼兽师。”

    我们返回营地,却见贾小兵竟然没有逃走,似乎是被吓傻了,正盯着于求真的尸体怔怔地看着,对我们的去而复回没有丝毫反应。

    “贾小兵,你没事吧?”我尝试着与他沟通,但还是没有反应。秦海冲我摇了摇手,带我们去了刚才两人挖坑处,被挖了半人多深,半露着一截造型奇特的棺椁。说是棺椁,却又不像,看着裸露的部分,像是一个巨大的青铜器,棺盖敞开着。

    于求真不怀好意,唆使贾小兵活埋马一飞,结果挖出了一口凶棺,这就叫咎由自取,死有余辜,也没人惋惜,只有马一飞低声咒骂:“想活埋老子,死了活该。”

    秦海叹口气道:“人死得这么惨,也是遭了报应,过去就过去了。马一飞,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你是继续和我们一起走呢,还是想跑?说实话,我没有把握押着你出这座山。”

    “干吗让你押着我?我长腿了。”

    “这么说,你不打算离开我们,一个人单独行动了?”

    “在这里,单独行动就是送死,我不是傻瓜。”

    “好,如果你真是这么想,那咱们可得有一个君子协定。在这里,我们保你平安。出山后,你必须老老实实跟着我去公安机关投案自首。不同意的话,现在咱们就分道扬镳。”

    “别啊,兄弟,一切都由你说了算。”

    马一飞已经想好了自己的未来,这让我们暗中松了口气。虽然山里危机重重,可只要我们团结一致,加上那个随时出面替我们解决难题的怪人,对于未知的前途,我们倒也不是非常担心。

    转出大石,秦海低声对我道:“你和贾小兵关系不错,劝劝他。我觉得他是即害怕又后悔,如果这个坎过不去,弄不好都能神经了。”说罢,带着众人离开我俩一段距离。

    我蹲在贾小兵身边,点了两支烟,递给他一支:“你小子还没回过神来呢?”等了一会儿,他没说话,我继续道,“还记得咱们打架那事儿吗?我觉得要是真打,我未必是你对手。”贾小兵还是没有说话。

    我心里有些担心,但也不敢再说刺激他的话,只是东拉西扯说了一大堆和这事儿毫无关联的事情,可从头至尾,贾小兵一声不吭。我有些急了,严肃地说道:“你有什么想不开的。没有过不去的坎,刚才情况那么凶险,咱们不都化险为夷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贾小兵低着头,还是一声不吭,马一飞忽然大步走过来,边走边嚷嚷:“刚才老子差点叫你们给活埋了,我连个屁都没放,你小子反倒委屈了,装得跟个小媳妇似的,你他妈是爷们吗?装熊给谁看呢?老子可不吃你这一套。”

    话音一落,贾小兵忽然把头埋在臂弯处,放声大哭起来。他一出声,我们反倒安心了,人只要能发泄出来,就不会走极端。马一飞恨恨地对他说:“真他妈想不明白,差点被杀的不委屈,想杀人的倒委屈了。”接着又对秦海道,“警官,这叫杀人未遂,你出去得处理他。”

    秦海似笑非笑地说:“出去后,再说出去的话吧。当务之急是赶紧收拾东西,尽快动身。屠神虽然跑了,但没死,说不定现在正往回走呢。”

    秦海的担心很有道理,众人急忙打点行装,匆匆上路。

    路上,马一飞煞有介事地说:“那个时不时露一面的人,我看真是奇怪,你们说,他为什么帮助咱们?”马一飞问道。

    我道:“你这就是多余操心的,他帮助咱们,总比对付咱们要好。你管他为什么呢?说不定,他觉得咱们人都不错。”话虽这么说,我心里也觉得奇怪,这人几次三番相助我们,却一句话也不对我们说,他为的是什么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宽阔的山路渐渐变窄,接着,一条悬空而建的木板桥出现在了我们面前,这座山也走到了尽头。去对面的大山,必须要通过这座木板桥。这一看就是当地原住民所建,只用了几条麻绳,两端固定,铺几块木板在上面,以东西粘牢。这是我见过的可能是全世界最简陋的小桥了。

    两座山之间的距离可不短,高度深不见底,山腰之下,雾气蒙蒙。如果走到一半,绳子突然断了,我们绝无生还的希望。秦海道:“这桥可没谱,绝不能一起上。咱们一个个的过去,谁打头阵?”过了一会儿,见没人说话,秦海笑道,“算了,还是我先来吧。”

    话音刚落,猛然,身后的山谷里传来一阵骇人的吼叫。是屠神!虽然我们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没料到它就跟来得这么快。秦海脸色大变:“来不及了,咱们得赶紧过去。”

    话虽简单,但不好做。那座所谓的桥,承受一个人的重量都悬,如果我们一起上去,估计十有八九会断。秦海尽量保持平静地说:“咱们不能再拖延时间了,一旦被屠神抓到,还不如摔死来得痛快。”

    说话间,远处的树叶开始哗哗作响,显然,屠神正以极快的速度朝我们而来。秦海道:“你们先过去,我在这里替你们殿后,谁先过?”

    面对这种局面,最后走的和最先走的,风险程度都很高。危急关头,刻不容缓,容不得我们再多耽搁。我正要自告奋勇,马一飞一声不吭地踏上了木桥,摇摇晃晃地朝前快步走去。眼看他走了一半,老豆腐一把将林丽搂进怀里,紧紧抱着她说:“不管怎么样,你都要安全给我走过去。”说罢,将林丽推上了浮桥。第二个自然是相对安全的,林丽扭头看了老豆腐和她哥哥一眼,满眼都是泪水。说实话,连我都被老豆腐感动了,何况林丽呢。

    第三个踏上吊桥的是贾小兵。这时,屠神距离我们已经越来越近,我可以清楚地看见它那狰狞的五官,而这次,它居然手里还握着一根巨大的类似于拐杖的东西。这怪物居然会使用器械,这实在太出乎我们的意料。秦海急忙命令道:“没时间了。何冰,老豆腐,你们一起过去,我立刻跟来。千万记住,绳子要抓牢,万一发生意外,至少能有缓冲。”

    时间紧迫,我立刻跟着老豆腐踏上了吊桥。立刻,吊桥摇晃起来,那感觉就像踏在云里一般。我额头上的冷汗急速地冒了出来,腿软得随时都要跪在木板上。没走两步,吊桥又朝下一沉,原来是秦海也踏了上来,我的心更虚了。

    吊桥这时候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响动,听来是那般刺耳。随着一阵阵闷吼,我即使不看也知道,屠神已经到了身后,秦海的声音也有些颤抖:“速度要快些。”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屠神居然双手抱胸站在桥的那一端,就像看着唾手可得的猎物那般,正似笑非笑地盯着我们。我被这神情惊出了一身鸡皮疙瘩,急忙咬紧牙,加快了脚步,朝前而去。

    突然,身后传来咔吧一声,吊桥剧烈晃动了一下,我的心随之也沉到谷底。再次回头望去,只见屠神将那边固定绳索的粗大木桩拔出了一根,抱在了怀里,立刻大叫:“抓紧绳子。”

    屠神忽然咧嘴笑了,嗓子里发出咯咯声,然后一松手,将木桩丢了出去。吊桥立刻朝一边歪去,我们也朝歪倒的方向倒了过去。由于失去重心,纷纷被甩出了桥体,幸亏得到秦海的指导,我们三人握紧了绳子,都没有掉下去。饶是如此,悬空在一个深不见底的峡谷,我也吓了个半死。屠神似乎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我们,它怪笑着,又将仅剩的一根木桩拔出,还耀武扬威地冲我们晃了晃,这才一松手。我们顿时犹如坐过山车一般,呈扇形,一边下坠一边朝对面山体冲撞而去。伴随着我们的惊呼声,三人同时撞击在山体上,一个个被撞得七荤八素。还没等我们缓过劲,忽然见屠神已从悬崖处腾身跃起,弹跳力之惊人,远远超乎我的想象。无需借助任何东西,这长达三四十米的断坑,屠神只纵身一跃,便过去了。

    突然,山谷里传来了林丽尖利的叫声,从声音中能听出恐惧与绝望,老豆腐比秦海还要着急,他大吼一声:“我操你妈的。”然后奋力朝上爬去,我们也立刻跟着向上爬。老豆腐的声调颤抖:“那个人呢?那个人怎么这次不出来帮忙了?到哪儿去了?”似乎要哭出来。

    秦海虽然也急,却比老豆腐镇定:“你先别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心情过于紧张,会加速身体疲劳,一定要调匀呼吸。”老豆腐哪里还能听得进去,也不知道他从哪儿来的力气,简直就像个猴子一般,蹭蹭几下爬上了断崖,接着就没影了。等我们费劲气力上了断崖,眼见一片茂密的树林,却没有半个人影,连屠神也不见了。老豆腐呢?他又去了那里?

    虽然知道没什么用,但秦海还是掏出两把手枪,递了一把给我,做了个朝前的手势。我们蹑手蹑脚穿过树林,眼前呈现的却是一派祥和景象,真说得上是风景宜人,让人有一种身处梦乡的感觉,与我们曾经走过的西面那片风景秀丽的山地几乎如出一辙。美丽的风景并不能抵消我们心中的恐惧,相反,却让我们更加害怕。因为那里生活着一堆嗜血成性的小动物,整个生态系统完全是变异的。但这里似乎真的很平静,四下扫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动物,只有各种花草。如地毯一般的绿草地由近及远,一直延伸到一处地形隆起之处。山坡顶端长着一株造型古怪的大树,由于小山坡上没有任何其他树木,所以这棵树看起来异常显眼。

    秦海大声喊着每个人的名字,却无人搭腔。我们越来越觉得古怪,便缓缓向前,没走两步,却发现地上有一块大约二十厘米左右的方形铜板,中间镶嵌着类似于阴阳太极的罗盘,一枚类似于古剑的指针正吸附在黑鱼之上。秦海将铜板拿起,仔细看了看,问我:“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如果单从造型上看,有点类似于太极八卦图,可细看之下,却又不像,我摇摇头说:“从来没见过。”

    秦海将这东西放入背包,我们继续朝前走。缓缓爬上一个山坡,正打算登高望远,猛然发现坡下是一片乱坟岗。我和秦海对视一眼,都觉得不妙,越发担心起那几个人的安危。

    这座山峰不大,转一圈用不了多长时间,可还是没有发现那几个人的踪迹,连屠神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正焦急万分,秦海突然一把捂住我的嘴,将我拖进一片密林,躲在一株大树后。我这才发现,屠神正双手抵着吊桥的固定木桩,朝悬崖下打量,似乎在寻找我们的踪迹。这家伙是从哪儿转过来的?巴掌大的这么点儿地方,刚才怎么就没发现它?幸好我们没有和它正面以对,否则,麻烦可就大了。

    屠神朝着山谷俯瞰了很久,然后伸手将绳索一点点扯上来,直到确定上面没有一个人,这才恼羞成怒,仰头大吼一声,将两根木桩连根拔起,随之一起扔下了悬崖。它猛一扭头,正好跟我和秦海面对面。二人赶紧缩回树后,也不知是否被这怪物发现,心里咚咚跳个不停。等了很久,没见异动,这才略微放下心,鼓足勇气,又朝那边望去。

    此刻,屠神对着树林正怔怔地发呆,就像人类思考问题那般。它不动,我们也不敢动,结果,屠神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一直到月色初升,也没动一下。

    忽然,静谧的山谷里犹如爆豆一般,传出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动。这声音其实是从我们藏身之处传出,屠神脑袋猛地转向这里,绿色的眼珠子在夜空下闪闪发光,就像一对手电筒。很快,这要命的响动被从秦海身上找到,就是他白天捡拾的那枚铜板。此刻,铜板的指针移动到了黑鱼之上,正震动个不停。这时候,屠神猛地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吼叫。我们知道,不跑就是坐以待毙,于是撒开丫子,便朝山坡上跑去。一直跑上山顶,我才敢回头望一眼,却发现屠神并没有跟来,而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有些意外,觉得非常不正常:“它没过来,真是见鬼了。”

    秦海也叹了口气道:“你说得没错,还就是见鬼了。”说着,用手一指。我放眼一看,乱坟岗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站了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婆婆,正对着我们微笑。她的面色蜡黄,满脸的皱纹,身着蓝布衣裤,脚着布鞋,右手挎着一个破烂发霉的竹篮,里面居然堆放着一个骷髅头。突然,我想起了什么,慌忙往山顶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