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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

      王铎刚退,钱谦益向皇帝行了一礼,道:“微臣弹劾靖国公黄得功丢土失地,损兵折将。”

    “好了,朕已经查清了,济南丢失仍是叛逆之故,黄爱卿并无责任。”

    “皇上,既然如此,靖国公识人不明这一条总是逃不掉的,还请皇上禀公处置。”钱谦益今天突然象是犯了晕。

    黄得功被封为靖国公,不知遭到多少人忌妒,爵位可是可以子子孙孙传承,看看大明现在的那些勋贵就知道了,只要大明在,他们的子子孙孙就可以享受荣华富贵,可惜文臣权力再大也不可能封爵,如今黄得功犯错,众人恨不得马上将黄得功拉下马来。

    王福听得一阵头痛,眼下朝廷正面临着危险,文臣武将们都不忘互相拆台,只是要想文武和睦简直是不可能之事:“好了,朕知道了,就罚俸三月吧,此事不用再纠缠了,还是议一议接下来如何与清军交战吧。”

    罚俸三月简直是最轻的处罚,钱谦益还要再说,马士英连忙拉了一下钱谦益的衣襟,皇帝已经让步,再闹下去就要自找无趣了。

    第二卷 虎踞鄂中 第一百零三章 宋卿唱戏袁公登台(上)

    这段时间……鄂中那边,李汉正在小心经营着自己刚拿下的一亩三分地。

    而外面的世界也开始变的逐渐精彩了起来。

    自革命党用都督黎元洪的名义通电全国,宣告武昌光复。同时致电上海,催促居正、黄兴、宋教仁到鄂,并请孙中山速回国主持大计。

    不得不说,张振武等(孙武此时还没就任军务部长)的这一步棋走得十分高明,通电一处,省内震惊,国内轰动。武昌三镇到处传言:“原来黎协统都是革命党!”。

    残敌纷纷投降或逃窜。

    但黎元洪本人却不情愿,面对既成事实,他真的做起了“黎菩萨”,任你怎么相逼就是不张口,甚至闹过几天的绝食,好似真要为朝廷尽忠一般。

    他乃是老成谋国之人,否则也不能这几年来一边依靠着瑞澄与第八镇的张彪争起了省内掌兵之权,而另一边却又能与他张彪相交莫逆,甚至连他的对手都对他佩服不已。

    因此别看他表面上如此做派,心里早就盘算妥当:革命的声势是越来越大,看样子似乎有成功的可能,但现在才刚开了个头,最适合自己的莫过于安心做他的傀儡、不发表发表意见,革命党叫干什么就干什么。私下却暗中联络二十一混成协残部,万一将来清军成功夺回武昌他也好自称乃是遭到党人幽禁,其余一切不知。

    当然若是革命党侥幸得了天下,以他天下第一军政府都督的威望,日后说不得会飞黄腾达成个什么光景。

    立宪派汤化龙原本是谘议局议长,现在也像模像样地参加了临时政府,还担任了政事部部长,年初口口声声要求立宪的人现在摇身一变,唱起革命高调来居然也不落于人后,也成了标准的革命党了,真是变得比谁都快。

    在他的榜样作用下,一大批旧官僚、立宪派进入了革命政府,对于这些省内素有公望之人,共进会的一帮人虽然不舍,但是却也不能像对待熊秉坤、李汉等或给个参谋的闲职、或者干脆就不去理会了,因此李汉离开的数日后,这军政府内的形式有开始变了味道,至15日谭人凤、居正等同盟会大佬到来之时,临时军政府内混入的乡绅、旧官僚、立宪派之流已占去了军政府近三、四成的位子,虽说大多都是闲职,不过还是有不少像汤化龙这样的精明之人跻身高层。

    加上同盟会的发力、原本几乎成了共进会一言堂的军政府反而只剩下孙武一人仍担任军务部长这般重职,不过业已逐渐失去了临时军政府的指挥大权。

    武昌起义成功地消息迅速传遍了全国,极大地鼓舞了人民,上海望平街报馆门前,每天都是人山人海,民众争相打探湖北革命胜利发展的消息。大家都认为满清必败、革命必胜,一次报上登了汉口革命军败退的消息。居然遭到一千多人的围攻,认为是造谣,破坏民心。

    坐镇京师的载沣明白大事不妙,急忙召集内阁商议派兵镇压。此时全国已编练成地新军共有14个镇、18个混成协(并非连续番号),分布在全国各地。议来议去,认为南方各省新军大都不太可靠,只有寄希望于北洋六镇。根据商议结果,载沣命令在永平参加新军秋操的第四镇统制王遇甲率领第四镇、第三、第十一混成协编为第一军,星夜赴湖北增援。陆军大臣荫昌赶赴湖北,节制所有湖北军队及增援部队;令海军提督萨镇冰率海军和长江水师,迅速开往武昌,协同作战,主要军舰有甲午战争后新购买的“海容”、“海琛”和“海筹”等;以第五镇、第五、第三十九混成协编为第二军。由冯国璋率领。迅速筹备,听候调遣;将京城禁卫军和陆军第一镇编为第三军。由贝勒载涛督率,驻守京畿。

    应该说,这个调度还是很合理的,水路并进、两军依次开拔,梯度配置、形成钳形攻势,又有第三军保卫大本营,但纸上谈兵容易,真正执行起来只有一个结果难!

    起码,有一人可一直都在惦记着朝廷呢!

    河南彰德府安阳县,有一村子,因临洹水,就叫洹上村,不但风景秀丽,而且交通方便。

    却说那一日朝议之后,便有一骑快马星夜兼程,至12日夜,便赶到了这洹上村。而这时整个村子十分热闹,几乎每过片刻都有许多达官贵人来访。原来,这一天,是隐居此间的一位大人物,正在庆祝他的五十二岁寿辰。

    全村百姓感叹,这位大人物面子好大,连彰德知府也亲自来给他祝寿,让整个村子都觉得与有荣焉。

    这位大人物的人气亦是大得不可思议,也被朝廷忌惮不敢忘,原来此人就是曾任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后又转任军机大臣兼外交部尚书,且兼会办练兵大臣、兼督办邮电大臣、兼督办关内外铁路大臣、兼津镇铁路大臣、兼京汉铁路大臣等等头衔,一时权势熏天,炙手可热,却又在三年前被摄政王载沣,一封谕旨罢免,勒令“回籍养疴”的袁宫保袁世凯。

    说起来这位出身世家,十三岁赋诗“大泽龙方蛰,中原鹿正肥”、以潜龙自诩以逐鹿自励,弱冠就要“杀气直上干云霄,一口吞尽胡天骄”,二十七岁就做上了朝鲜监国的袁大人,罢官回籍之前的人生可谓多姿多彩。

    自1895年领衔在天津小站练兵,到1908年慈禧死去之时,以“北洋六镇”为班底,袁世凯已经经营出了一个庞大的北洋军事政治集团,其手下人才济济,心腹布满朝廷,几乎已成尾大不掉之势。

    慈禧咽气之后,三岁的溥仪继位,其父载沣以摄政王名义监国。

    载沣对袁世凯嫌隙甚深,上任伊始,就想除之而后快。于是找来庆亲王奕劻和张之洞商量办法。

    然而立马遭到反对。

    当时有庆亲王摇头道:“杀袁世凯容易,可是,杀他,罪名不彰,死不以罪。如果人杀了,北洋军起来造反怎么办?”

    更有尚且健在的军机大臣张之洞更是劝载沣打消这个主意:“主少国疑,此时万不可轻易诛戮大臣!”

    载沣本来就性子软弱,被那诸多汉臣、袁氏党羽一驳顿时没辙了,因为按照当时成例,所有谕旨,须有军机大臣副署才能生效,有这两人带头,其他军机大臣都不会附和载沣。载沣自然可以不循成例下旨,但是他并无此决断的能力。

    最终,载沣只好以袁世凯“现患足疾,步履艰难”为由,打发他“回籍养疴”。

    于是,1909年1月6日,冷风料峭之中,袁世凯从北京凄然回到老家。

    袁世凯回老家后,先是居于辉县,后又隐居洹上村。为了消除朝廷对他的疑忌,在洹上村,他斥巨资修建了一处总面积达200多亩的大别墅,一副在此终老,颐养天年的样子。

    第二卷 血战中原 第98章 联合

    随后的日子里,前线的军情如潮水般涌来,只是都不是什么好消息,今天丢一城,明天再丢一城。

    虽然济南最终被攻破,但图赖阵亡,正黄旗一千多人被歼灭,还是让多铎大为震惊,黄得功退入兖州,多铎派出最强的兵马对其追击,由于丢失了所有大炮,黄得功并没有在兖州死守,在全军汇合后,且战且退。

    继济南丢了之后,兖州、青州、莱州、登州、等地在二十天左右就丢得干干净净,除了一些小县城还打着大明的旗帜外,山东基本上已全部失陷。

    这倒也不算意外,山东才归附朝庭一个多月,除却济南外,根本没有什么精兵强将,清廷以十余万的兵马南下,恰如犁庭扫穴,指望那此刚刚归附朝廷的杂七杂八的人马挡住清军,根本不可能。

    若不是清军在攻下济南后,因为伤亡惨重,在济南进行报复性的劫掠,拖住了四五天的时间,整个山东陷落的时间会更快。

    在山东被清军犁庭扫穴的这段日子时,士大夫们再次表现出了他们的节操是多么无耻,多数城池在清兵到达后连象样的抵抗也没有,一些城池甚至在清军没有来之前就急急忙忙派人前往接洽投降事宜。

    在士绅们忙着投降时,倒是一些市井之徒奋而抗争,组织义军与清军周旋,曹州、濮州、范县一带从万历年间以来就天灾不断,当地良田荒芜,榆钱落地,久成大树,在官府皆向清军投降后,任七、张七为首的乡民举起大旗,组织一支军队抗清,他们以茂密的榆林为掩护,在地下挖掘地道,神出鬼没的袭击清军,让清军大为头疼,称之为榆林贼。

    黄得功一直退入徐州,清军才结束了追击,一路之上,黄得功的多次与清军交战,军队减员到只有二万人,不过,清军也没有沾到便宜,黄得功接连展开了数场反击,不但将追在最前面的耿忠明、孔有德部吃掉了数千人,而且还消灭了复仇心切的正黄旗数百旗兵,连谭泰也差点步了图赖的后尘,黄得功的反击,让追击的清军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不敢再逼得太近,眼睁睁的看着黄得功带着人马退入徐州。

    延安府,李自成坐在一张虎皮大椅上,独眼炯炯有神的打量着下面一名文士模样之人,口里哈哈大笑起来,指着那名文士道:“鞑子竟然想和我停战,哈哈,好笑!好笑!”

    话虽然如此说,李自成却暗自松了一口气,从北京退出来后,清军就一直派关宁军对他追杀不休,加上各地雪崩一样的叛乱,让李自成连喘口气的时间也没有,这次对河南的反击也是迫不得已,要是让吴三桂再逼下去,他的数十万军队即使不交战,也会在陕西困死。

    “闯王还请自重,我大清已入主中原,精兵强将数十万,若是闯王还如此口气,莫非是不想要河南了?”尽管李自成称帝,范文程却还是以闯王称之,满清连南明都不承认,自然也不会承认大顺。

    范文程面对着李自成仿佛完全没有害怕之色,在下面款款而谈,与流寇停战这条建议虽然是洪承畴提出来的,但当然不可能由洪承畴与李自成谈,这个差事就落到范文程头上,范文程虽然不乐意,却不得不接受下来,皇太极去世后,范文程早已不象以前那么被重用了,不然,多铎也不敢抢他的小妾。

    “河南,什么意思?”李自成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大清摄政王有言,大顺与大清都是受到明朝压迫才愤而起事,本来早该同舟共济,只是以前两军并不接壤,一直没有联系,先前大清与大顺交战,仍是应吴三桂之邀,大清与大顺其实本无仇怨,如今大明在南方重立朝廷,若是让大明崛起,大清最坏不过退出关外,大顺可没有关外之地可退,最终只会被大明剿灭,不如你我两军合力伐明,再平分南明之地,将此患除去,若闯王应允此议,我大清为表诚意,马上可以让出河南,不知闯王以为如何?”

    大厅内一片安静,谁也没有想到鞑子会有此提议,若不是与吴三桂决战时鞑子突然出现,大顺又怎么会失败,这一役,让大顺的精华尽失,不知有多少精兵良将死于非命,更何况后面接下来的追杀,更是让大顺与鞑子仇深似海。

    如今鞑子突然提出停战的打算,怎么看却觉得不可理喻,只是让出河南可是实实在在的利益,就看皇上怎么选择了。

    李自成的脸上阴睛不定,他当然看得出鞑子是想集中力量先全力对付南明,等到南明灭亡,鞑子肯定不会放过自己,只是自己只要一个口头承诺就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得到河南,又何乐而不为?

    起兵造反已经十几年,李自成从早期那个以义气为先的闯王,慢慢已经向利益为先转变了,在落难时,他可以降低面子,向张献忠借得兵马;在势涨时,他可以将同为义军的曹操和左革五营吞并;那么,暂时放下与鞑子的大仇也不是不可以。

    “皇上且慢。”见李自成的脸色缓和,顾君恩心中大急,连忙出声阻止,眼看着大顺与朝廷的关系有所改善,他当然不愿意破裂,何况他身为一名士子,心中多少还有华夷之防,实在不想大顺军与满清最终走到一起。

    “顾爱卿有何事请讲?”

    “皇上,满人仍夷狄,素无信义,此番入主中原,野心勃勃,一心想将华夏至于其统治之下,如今我大顺与南明,满人三足鼎立,恰如当年三国,如今满人军事最强,如果大顺与大明相联,则三者可共存,如果大顺与满人相联,最终得利的必定是满人,何况我大顺将士多与满人有不共戴天之仇,若是皇上与满人联合,传到将士耳中,三军将士心中会如何作想,一旦军心有变,纵然得到河南又有何用,皇上万万不可中了满人的奸计。”

    对于顾君恩前面的话,李自成完全没有反应,他不会傻到和鞑子守信义,拿到河南再与鞑子翻脸也不迟,只是顾君恩后面一句却让李自成不得不重视起来,大顺军投军都是呼朋引伴,哗啦啦一大堆,谁没有十几二十个亲戚朋友在军中,如今军中几乎每人都有至亲死于山海关和接下来的一系列战斗中,眼下大顺军本来就困难,若是此举再次失去军心,不是一个河南能够弥补过来。

    “哈哈,这位大人说笑了,战场上本来就是你死我活之事,又谈何私仇,这位大人只看到大顺与大清有仇,与朝廷的仇岂不是更大,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若是闯王认为不妥,我大清只有先与明廷联合,到时闯王后悔莫及。”

    范文程后面的话绝对是赤裸裸的威胁,眼下大顺朝处境已经艰难,若是明朝再发难,大顺朝绝对会死得难看,范文程本以为自己的话一出口,大顺朝君臣上下必定会惊慌失措,只是没想到李自成嘴角却露出一丝诡异的笑意。

    若是在大明没有将粮食买给李自成,范文程刚才那番话还会起作用,朝庭愿意卖粮,虽然有让大顺军拖住清军之意,却也说明至少暂时朝廷不会对大顺朝打击。

    “此仍大事,朕一时不能决断,使者远来辛苦,先下去休息吧。”

    李自成的话说范文程大感意外,他刚才几乎就与说动李自成,没想到哪儿出了意外,面对李自成逼人的眼神,范文程不敢多说,只得低头匆匆下去。

    看到范文程下去后,李自成冷冷的道:“朕要河南,不过,朕也不能让鞑子牵着鼻子走,如今鞑子将注意力放在大明,正好便于朕用兵,传令,全军准备过黄河,与吴三桂决一死战。”

    “是!”一群文武轰然应诺。

    得到大明每月二万石的粮食供应,加上征收的粮食,陕西虽然发生人相食的惨状,只是起码军队不用饿肚子,经过一个多月的休养,此时李自成的军队恢复了不少元气,对于吴三桂,大顺军上下都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因此李自成一声令下,大顺文武倒也算得上士气高昂。

    “皇上,那这个鞑子使者怎么办?”

    “我看不如杀了祭旗。”

    “不妥,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何况他来是好意。”

    “好意个屁,凭他是汉人投靠鞑子就该杀。”

    ……

    各个大臣对如何处理范文程争吵起来,李自成抬了一下手,止住了大家的争吵:“好了,此人暂且押在军中,以后再处置不迟,顾爱卿,你去南京一场,再见一见南明皇帝,把鞑子的意思告诉他,让他加大粮食供应,价格也要降下来,二十万两银子不变,不过,粮食至少要五万石以上才行,否则朕就不得不与鞑子联合了。”

    “皇上英明!”众人才知道闯王竟然要以这名鞑子使者对南明要胁,一齐称赞起来,顿时感觉到以前那个雄心勃勃的闯王又回来了。

    顾君恩脸上神色轻松下来:“臣遵旨。”

    第二卷 虎踞鄂中 第一百零四章 宋卿唱戏袁公登台(下)

    在这里,袁世凯终日和那些文人墨客往来,吟风弄月,诗酒唱和,很是享受了一段闲暇文雅的日子。

    他在与朝廷大员的书札中更是一再说自己“甫逾五十,精力已衰,遗大投艰,断难胜任”。差不多就是恳请朝廷放过自己,自己再不会,也没有精力出去折腾了。

    然而,袁世凯隐居洹上村的这几年,也是外面风云变幻的几年,各地抢米风潮迭起,起义迭兴。立宪派风头正健,鼓动京畿。到了1911年6月又闹起了轰轰烈烈的保路运动。

    眼见时局纷乱,袁世凯早走出了三年前刚被赶回老家时,以保全首领为幸的时期,开始盼着能够复出有所作为。加上国事艰难,内又有他之党羽煽动,多年的苦心经营,其中不乏满清宗贵大臣,自四川保路之乱以来,朝野上下,要求袁世凯出山的呼声也越来越高。

    然而,老袁何须人也,自然知道朝廷,尤其是以摄政王载沣、小恭王傅伟为首的年轻宗贵们一直惦记着他,于是命人给自己拍了几幅披蓑钓鱼图,并配了两手诗,发在《东方杂志》上,向朝廷表白自己的高蹈出世之心。

    私下里,他却不动声色间已经在暗暗布置一切。不但与旧部的联系加强了,而且与朝廷大员、封疆大吏的函电往来也更加密切。

    前不久,袁世凯听说汲县有个算卦的瞎子,卦算得极准,便请来给自己算了一卦,得到的卦象是:“辛亥八月官象动”,意思是说辛亥年农历八月(也就是阳历1911年10月)之后,他的官会越做越大。

    袁世凯是非常迷信星相卜筮和堪舆的,当下很高兴,赏了汲县盲人十个银元,并允诺:“若算得准,将来必有厚报。”

    这一天,袁世凯早早起来,穿戴一新,精神抖擞。为何,因为今天是阴历八月二十(阳历10月11日),正好是他的五十二岁寿辰。

    中午时分,客人纷纷到来,一时间高朋满座,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然而就在这时,突然匆匆闯进来一个人,乃是老袁心腹,与他耳边道了几句之后他的脸上突然一变,连忙命下人,撤去酒席,挥退戏子,与客共商国事。

    袁世凯下台后,原本与其关系一般或者只是趋炎附势的人物多半不再前来,能够接到他邀请的都是他的铁杆心腹,因此倒也不怕走漏了消息。

    众人议论纷纷,有人说革命军不过区区数千人马,而且孙中山、黄兴都不在,缺乏领袖,必定难以持久。

    老袁只静静地听着,一语不发,脸上出常人难以觉察地笑容,议了半天,有人问袁宫保的看法,孰料袁世凯诡异地一笑:“局势难料,谁知道有这么一出呢?”

    众人心领神会,纷纷附和道:“局势非袁公不能收拾!!”

    袁世凯但笑而不答。

    湖北革命的局势就象沾了水的纸一般,因为太薄且水的渗透性良好,慢慢地扩散开来。自11日,汉川率先响应,成立汉川军政分区;12日,武昌一部趁黄冈巡防营军变,拿下黄冈。又一日,再夺鄂州。各地动荡此起彼伏。载沣吃不消了,不得不接受内阁建议,重新起用袁世凯。他本不愿将这个对头请出来,但已别无他法,同时眼见端方入川日久却一直不能解决四川之乱,加上他又是老袁的铁杆盟友,便下令启用岑春煊为四川总督,督促其尽快入川平息川乱,并下令‘战事未平息之前、无论川盐、淮盐,一律不得入楚’!

    13日,朝廷下令命袁世凯为湖广总督,但是却不愿给他兵权。袁世凯何当人物,几年都能忍了又怎么会耐不住这一时,心中打定主意,还要待价而沽。

    于是他就上报朝廷言道“旧患足疾,迄今尚未大愈”,但老袁狡猾就狡猾在这里。后面还留个尾巴“一等稍可支持,即当力疾就道,借答高厚鸿慈于万一。”袁世凯作势不出,北洋军自然也不肯卖力作战,与那革命党人稍一接触便是‘溃败’,连连失去渝口等地控制,一手养寇自重用的出神入化,不但令那革命党军功部上又多了几番功绩,也获得了宝贵的修整机会。至18日经过扩军,武昌军政府麾下已有近三万五千人马。

    16日,荫昌的先头部队到了皖鄂交界处,但是却不得不暂时停在了这里。原因、原因还是在袁世凯那里,冯国璋带领军队开拔前抽空去了老袁那里一趟,得到了“慢慢走、等等看”的锦囊妙计,顿时心领神会,然后就出现了行军不过十里就有士兵个个叫苦连天、赶也不动的局面。

    荫昌那个急啊。就差直跺脚啦,连连发电报给京师,载沣知道是袁世凯在捣鬼,他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地下了一道谕旨:“汉口事情紧迫,迅速调治,力疾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