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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节

      她知道慕容湛最怕什么。她估摸着慕容湛就算是准备他去死,而让她活着,那肯定也会是以为她就这么一辈子一个人活着,万万想不到她会这么直白的用这种话来威胁他。

    果然,慕容湛在听了顾湄的话之后,先是一怔,再是想了下她所说的将他彻底的忘了,再找了十个八个的男人嫁的事之后,他果断的不能接受了。

    于是生死关头,他沉着一张脸,严肃的问了一句:“如果我死了,你真的会跟刚刚你说的那样做吗?”

    顾湄也沉着一张脸,严肃的回答着:“如果你扔下午一个人跑去死,我一定会的。”

    慕容湛只好退步。他苦笑:“罢,罢。早知如此,刚刚就不该给你解红线蛊的。”

    顾湄破涕为笑:“没关系。改天你闲了,你可以再给我种个红线蛊。”

    慕容湛被她的这句话逗的笑了一笑。

    以前她千方百计的就是想解了她身上的红线蛊,好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但现在她却是千方百计的想让他再给她种个红线蛊,好与他一辈子都千丝万缕。

    捏了捏她的脸颊,慕容湛不顾全身的剧痛,笑道:“看来我就算是死,也是没法将你扔你的。既然如此,那我们今日就一起死在这吧。也省得我连死了还要担心着你会不会去找其他男人的事。”

    顾湄也笑。她紧紧的抱着他的腰,将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的身后,是一条深不见底的河。日光正好,河面上道道波纹细碎如金。

    她脑中的某根弦忽然的就动了一动,一个想法快速的在她的脑海中闪过。

    “哥,”从他的怀中抬起头来,她急急的问着,“你会不会游水?”

    慕容湛有些不解,但还是老实的回答着她的问题:“不是很会。”

    现在也管不得他有多会了,左右她很精通这方面就是了。

    脚步声近在眼前,顾湄也来不及跟他解释,只是紧拽着慕容湛的手就往河边跑。

    虽然不知道她是想做什么,但慕容湛完全的就是像把他自己的命交在她的手中一样,很听话的就随着她的脚步跑着。

    顾不得身后慕容湛一直流着的血迹会让那些人知道他们逃跑的路线,顾湄拉着他一头扎入冰冷的水中,而后快速的给他渡气,再是用手势比划着她的意思。

    在慕容湛点头表示明白之后,她紧紧的握着他的手,顺着水流的方向一路向前。

    不记得到时在水中待了多长时间。顾湄只知道,除了不时的间隔几分钟露出水面来换气之后,她和慕容湛一直顺着那条河流在游。

    只是到最后,慕容湛的体力明显不济。

    游泳原本就是个特别耗体力的事,而慕容湛刚刚又是受了那么重的伤,他能支撑到现在,已经是一直在强撑着了。

    顾湄不敢再拉着他往前游,忙就近上了岸。

    正值冬日,岸边树木早已叶落,只剩黑黝黝的枝桠在风中颤动。

    顾湄拖拽着已陷入半昏迷的慕容湛上了岸,顾不上二人身上一直在滴水的衣服,低下头捏着他的鼻子就给他做着人工呼吸。

    慕容湛终于是醒了,可低低的叫了一声湄湄之后,他重又昏迷了过去。

    身受重伤,而刚刚一路上失血太多,他现在的脸色当真是白的让顾湄看了都觉得害怕。

    她呆滞的跪坐在他身旁,大脑中一时只觉得空白一片,竟是什么都没法去想。

    在她的心中,慕容湛一直以来都是那么的强大,似乎无所不能,似乎他就算是被核-弹跟氢-弹给炸了他都会是毫发无损的那种。但现在,他就这么虚弱的躺在她的身旁,似乎下一秒就会没有了呼吸一样。

    她很快的就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

    慕容湛这个样子,一定要去看大夫。一定要给他好好的治伤,不然他就真的会死。

    可是面对他这样的伤势,寻常的大夫,顾湄觉得那根本就没用。然后她忽然就想到了往日跟黄一付一起闲聊之时,他曾经说过的,这次在这谷中待一段时日之后,我还得去冀州的医庐中去一趟,取些我好不容易熬制成的灵丹妙药。

    她只能向上苍祈祷,这里正是冀州。而黄一付,正在他所说的那个冀州医庐中。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本文女主设定的问题,大家请看我纯洁的小眼神,其实这文女主从一开始的设定就是个废材是个小白。我个人认为,她虽然胆小,虽然矫情,虽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虽然贪生怕死身在福中不知福,可是她不苏不恶毒,真的遇到被人泼脏水的时候也会奋起反抗。当然,她是个欺软怕硬的货,所以这反抗就仅仅只限于那些她觉得她能反抗得过的人,对于反抗不过的人,她很直接,她会跑。

    至于说金手指,汗,我觉得我觉得开的最大的金手指就是让慕容湛爱上了她。至于说武功,这货根本就没认真的学过几天。还有她劳资给她的七成内力,其实我的设定就是这个她就是一类似于连接枢纽的意义,因为这七成功力她最后会全给了慕容湛的。

    以上,就当成是某月为女主所做的一些小辩解的。捂脸,谢谢一直追文至此的姑娘们。

    91情生意生动

    黄一付看着躺在他那小医庐里的慕容湛,心里那叫一个高兴。

    以往那些日子看到这厮的背影都给吓的恨不得贵了的那种,但现在,他就这么毫无生气一点知觉的就躺在他的地盘上,简直就是想让他怎么虐那都可以怎么虐。

    这个认知特别的取悦了我们的黄神医。他只高兴的左手拿刀,右手还是拿刀,恨不得现在就将慕容湛给剖了,研究下明明身上受了这么多致命伤的人怎么临了到这时还吊着一口气呢。

    这不科学啊。感觉他整个人都已经是被敲断了筋敲断了骨的那种,可现在还不去死不死,倒是躺在他这里算是个怎么回事啊?

    可惜了了。红线蛊临了还是没研究出来个什么玩意。不过黄一付他琢磨着,可以等慕容湛死了将他全身的血都给放干了存起来然后想怎么研究就怎么研究的嘛。

    但是下一刻顾湄就阴测测的看着他说着:“别指望这个了。我和他身上的红线蛊都已经解了。就刚刚的事。”

    黄一付听了她这话,两只手一晃,只听得刷的一声,他手上的两只明晃晃的刀片瞬间就不见了。

    “拖走,拖走。”他摇晃着手,“没有好处我干嘛要救他?而且就算是救了那也救不活,没得还要玷污我神医的称号。”

    顾湄急了。她知道黄一付这个人,你越是求他他还越来劲,就更加不会救了。所以她也就不废话了,直接蹿上来大手拇指一按,正巧按在了他的大动脉上。

    “救不救?”大拇指微微的用了用力,顾湄的声音听上去特焦躁,也特暴躁,“不救我就连你一起杀了。到时我跟我哥黄泉路上也有个伴。而且就算是到了地底下,我还会跟我哥可劲的欺负着你。”

    按在他大动脉上的那手指特别的用力,然后又看着顾湄那一脸阴沉的样,大了他不救她就能立马杀了他拿他当垫背的那趋势,黄一付这个小老儿瞬间就怂了。

    “救,救,可那也得有法救啊。他受了这么重的伤,说白了那就该是支离破碎碎成粉,风吹吹就散了的。你让我救,可我上哪找什么给他粘起来啊。”

    顾湄一听,心中突然的一沉。

    黄一付这意思,明显就是慕容湛他没救了,她就只有等着给他收尸的份了。

    其实他也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可是她怎么能接受这个现实?她好不容易和慕容湛相爱了,她好不容易才和他逃出那么多人的围剿,她好不容易将他弄到了黄一付这里来。而且这么巧,他们上岸的地方就是冀州,而黄一付还真的就在他冀州的这个小医庐里,这么多的巧合,她觉得上苍是不会给了她这么希望然后又让她绝望的。

    所以她不管不顾的说着:“那我不管。总之你一定得救活他。不然我跟你没完。”

    硬的来完了,她又开始来软了。眼泪哗哗的落。她一边哭,一边说着:“黄一付我知道你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不近人情没有好处的人你是不会救,可是我都跟你在一起住这么长时间了,我知道你其实内心是个特善良的人。黄一付你骗不了我的,难道你真的忍心看到慕容湛就这么死了的吗?黄一付我可告诉你了啊,我可是知道你在这天底下所有的据点的。你要是惹急了我我就挨个的给你哭去,让那些当地的人知道你其实根本就不是个什么神医,只是个骗人的游方郎中而已。到那时候可就再也没有人会叫你神医大人了,包括青衣童子在内以后看到你可能都会吐你一口口水的。黄一付你确定你下辈子要做个这样到哪里都被人吐口水的人吗?”

    这已经不是威胁,也不是恳求,根本就是在耍无赖了。可是怎么办,黄一付他最怕的还真的就是这种无赖。

    所以他虽然气的下巴上那一把的山羊胡子抖的都让人怀疑下一刻就要全都掉下来一样,但那也只能无奈的跺脚投降了:“我没说不救啊。刚刚说的那番话就是逗你玩的。我黄一付就算是脾气怪了点,可还真没干过那种见死不救的事。只是我也没骗你啊,慕容湛他现在的这个样子,除了一口气没停还是个活人以外,那其他的,他就已经类似于是个死人了。你就是要我救,那我也没法下手啊。”

    顾湄抱着他的腿嚎啕大哭:“这些我都不管。你一定得救活他。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救活他。快说要用什么传说中的名药,天山雪莲?还是万年人参?你就要跟我说,我就是拼了命也要给你找过来。”

    她这哭的一脸泪水一脸鼻涕的,全都蹭在了他的衣服上。黄一付被她弄的这个胆战心惊啊。

    “要是用天山雪莲或者万年人参就能救活他那就好了。我这别的东西没有,这些东西都是管够。哪怕就是他将这些当饭吃我都不惧。只是,要救他,要的可不是这么些简单的东西。”

    顾湄抬头看着他。

    一听说慕容湛有救,她心里立即就有了希望。

    黄一付蹲□来跟她平视着。现在也管不得她将眼泪和鼻涕都擦他身上的事了。主要是他觉得顾湄也挺可怜的。你说这么一个傻兮兮的姑娘吧,这往后要是没有了慕容湛,这扔都外面去,随便一个人都能把她给卖了呀。

    他都在琢磨着,不然等慕容湛死了以后他就收容顾湄吧。左右自己也懒得洗衣做饭,有个免费丫头送上门来那不用白不用啊。

    哎,谁叫他善良呢。

    “顾姑娘啊,”他纠结着一张脸,沉痛的说着,“这想救你哥啊,也就只有一条道了。只是这个道呢,我觉得就是条死路,说了也等于没说。”

    “到底是什么办法你倒是快说啊。你不说出来怎么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

    顾湄都恨不得直接踹他一脚,将他心里的那点磨磨蹭蹭的话给干脆明了的踹出来。

    黄一付翘着兰花指慢慢的捋着他下巴上的那几根山羊胡,故作高深的说着:“你说这练武之人最重要的什么?当然是内力啊。就你哥现在这种情况,都已经断了筋骨,断了心脉的那种,除非是你去找一个内力特别高深的江湖人士。呐,我刚刚也估算了下,一般资质的怎么着也得练个五十年以上的才行,也就是说,都快是一老头的那种级别的。然后你得求着人家将他全身的内力都传给你哥了,这样你哥他或许还有得救。只是顾姑娘,你觉得天底下有这样傻的人吗?你知道内力对练武之人意味着什么吗?而且还是练了一辈子的。这样的傻子,你上哪里找去?所以说,不是我不救,而是我没法救。你现在还是出门,然后左拐,那里有一家还算不错的棺材店。你去那里给你哥订一副好棺木吧。若是钱不够,我这里还有些,好歹就算是以往那些日子我放了他那么滴血的报酬吧。”

    黄一付觉得他真的是太善良了。他非但是不追究前些日子慕容湛整天吃他的住他的,然后还没事散发那么多的冷气吓的他在家里都不敢大声喘气的事,临了到慕容湛死老了的时候他还愿意出钱给他买个好棺木。

    只是怎么一想到,这个吓的他连夜就卷铺盖跑路的人就要死了,他怎么就是那么的想仰天大笑三声呢哈哈哈。

    可是顾湄现在关心的不是钱够不够的问题,她关心的是:“那如果资质超群的人的内力,大概要练多长时间的?”

    她觉得,赵无极应该算是资质超群的人吧?毕竟当年的无极公子的名号不是白叫的。

    黄一付笑的花枝乱颤:“资质超群的人也不是没有,但那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你像我,就是个资质超群的人。人家学医学了个数十年那都未必有什么成就,可是你看看我,我从刚刚一开始学医的那天开始我师父就说我是个天才。我说小湄湄啊,你可真是好福气,这辈子还能碰到我这个资质超群的人,而且我这个资质超群的人刚刚还想着让你往后做我的丫......”

    顾湄只觉得头顶就像是有一窝蜜蜂在嗡嗡的飞个不停,聒噪的她都快要没法思考问题了。

    要不是看在慕容湛还得指望他救的份上,她真的想直接一个大耳刮子拍过去。然后整个世界就清静了。

    “说重点。”她黑着一张脸,沉着声音说出来这句话。

    拜托你上点心成不成啊。你再这么废话下去慕容湛他这个境况还不知道能拖多长时间呢。

    “唔,”黄一付终于恢复了正经的样子,“如果是资质超群的人,那估摸着十年二十年就够了吧。”

    顾湄赶忙把自己的手伸了出去:“你看看我把我身体里面的内力都传给我哥了,能不能救他了?”

    黄一付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她。

    如果他没记错,这姑娘她压根就没武功的好吧。跟她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什么时候看她用过武功了?平日里不是一点小事都要慕容湛出手的吗?再说她要是真的有那么厉害的武功,那怎么可能会现在慕容湛伤的都一只半脚跨进鬼门关了,可这姑娘还在这好好的坐着。

    可是等到他的手指搭在她的脉上之后,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就更精彩了。

    我艹。这姑娘身上竟然有这么深厚的内力。这股内力,搁一般的江湖人而言,那怎么着也得练个六七十年的吧?可眼前的这姑娘,再怎么往老里说,那也顶多就十七吧。

    放在她脉上的手指一紧,黄一付吓的都流汗了。他盯着顾湄,结结巴巴的说着:“那什么,你不是,不是人吧?”

    约莫是个鬼?还留着前世学过的内力?不然这压根就没办法解释眼前发生的这一切。

    顾湄现在没工夫去跟他磨叽那么多。她就急切的问了一句:“把我身上的内力都给了我哥,能不能救他?”

    慕容湛的生死在此一举了。如果能救活他,不要说这满身的内力,就算是要她的命她也能豁出去。

    黄一付傻了似的收回了手,喃喃自语着:“能。怎么会不能?你这根本就不会武功,可怎么会有这么浑厚的内力?这就像是一个看着明明穷的都在讨钱的人,可实际上他却是一个钱多的都能砸死人的大富豪。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除了暴殄天物我都不知道该对你说什么了。”

    一切进行的都很顺利,就是顾湄,她都能明显的感觉到慕容湛的呼吸越来越有力了。

    黄一付现在的焦点倒不是在慕容湛身上,而是在顾湄身上。

    他比较关心的是,顾湄刚刚才将她身上那所有的内力都给了慕容湛,怎么她现在看上去就一点事都没有呢?

    没有伤心也就算了,可是她看起来甚至一点疲劳的迹象都没有,反倒是一晚上都没有合眼的坐在慕容湛旁边,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过一次。

    这不科学啊。在他道听途说中,一般这样内力完全的散发出去之后,不是人挂了,那就是头发白了,再不济的也得是累的睡个几天几夜的,怎么这姑娘看起来竟然就是这么的正常了?

    太正常那反而就是不正常。黄一付他现在不想慕容湛了,他现在想研究的是顾湄。

    可是还没听他琢磨着怎么开口呢,就先听到一阵犬吠声。而后就是有脚步声临近。

    脚步声轻盈,那定然是会武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