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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节

      吁……

    宝柒轻松了,因为宝妈的注意力被转移了!

    看起来,是婚礼的仪式要正式开始了。

    小井啊!唉!

    婚礼比较西式,虽然并没有严格按理西式婚礼的程序来进行,但两家人为了表示慎重和专重,特地请了王府井教堂的神父来主持婚礼的宣誓仪式。

    看着神色上台,宝柒瞪大了眼睛。

    好吧,她长了这么大,除了小时候随着表舅妈去参加过乡村的土式婚礼,还真心没有被参加过任何洋气儿点的婚礼,老实说,她还真的蛮好奇的。宣誓,交换戒指,得到神父的祝福,手按在圣经上什么一串电视剧里得来的知识,不停在她脑子里往外冒。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

    婚礼进行曲,正在唱响——

    这时候,一身儿洁白的婚纱的罗佳音小姐已经挽着她老爸的手,踩着长长的红地毯缓缓地走向主礼台。她的身后,两个小花童拖着的长长裙裾,漂亮得像两个小天使。而她脸上带着微笑,稍稍昂着的下巴,不期望就流露出来了一抹喜悦和得意。

    她走得很慢,掠过通道两侧摆放着的鲜花灯柱,觉得走向了胜利……

    终于,一个庄严又肃穆的时刻到来了……

    寂静的大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主礼台。

    着装严肃的神父面对着两位新人和来宾们站好,首先在放着花篮的台前宣读了一长串关于神圣婚姻殿堂的夫妇俩需要的互爱互助等等……然后,终于开始了对新人缔结婚约的庄重询问。

    老外都讲究女士优先,这事儿一般都是先问新娘子的。

    “罗佳音小姐,你是否愿意范铁先生成为你的丈夫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我愿意。一直都愿意。”几乎没有丝毫犹豫,罗佳音就含羞带怯颔首点头。

    不言而喻,她有多么喜悦!

    神父点了点头,接下来继续尽职尽责的扮演自己的角色,转向旁边一直勾着唇含着笑的范大队长:“范铁先生,你是否愿意罗佳音小姐成为你的妻子与她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她,照顾她,尊重她,接纳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帅气的摸了摸自己的光头,范大队长嗤嗤地笑了出来,目光里的轻佻让台下的好多人皱了眉头。还没有理解他的意思时,就见他含着笑容转过身来,缓缓地扫过台下的亲戚、朋友还有战友。

    接下来的情节,就如同所有的三流偶像剧里播出来的那个经典镜头一般,他面对着众多来宾,面对着正在拍摄婚礼现场的摄影机镜头,敛了神色认真回答。

    “我不愿意。”

    “范铁,你什么意思?”

    没有女人在这时候能淡定,穿着洁白婚纱的罗佳音小姐12厘米的高跟鞋差点儿不稳,身形晃了晃,一脸本来就涂了胭脂的脸涨得更红了几分。

    这事儿,多没脸啊?

    而台下,罗家父母的脸色,更是立马唰白。

    “我的意思你不明白?”范铁的声音徒然提高了几分,目光突然转向场下同样不解的来宾,唇角噙着笑意,“生活太无趣了,所以我今儿亲自上阵给大家演了一场偶像剧呢。各位,不要介意啊!”

    说到这里,他大概觉得不过瘾,索性拿过旁边司仪手里的麦克风来,样子又收敛了不少。

    “为了弥补大家浪费的时间,我要在这里,给大家讲一个故事,一个精彩的故事,一个六年前的故事。”

    ☆、096米 大闹婚礼,几许痴心!

    一个故事,六年前的故事。

    两句话,已经非常值得咀嚼了!

    除了某些‘不想听’的人面色有点儿发白之外,好奇之心人人皆有,全场宾客顿时就陷入了静默状况,好奇的目光纷纷望向台上唇角噙着笑容的新郎倌。

    当然,宝柒也竖起了耳朵。

    心里大概能猜测得到他要说什么,其实,她也好奇死了,非常的想要知道,六年前,在范铁和年小井之间,到底曾经发生过些什么,会导致后来那样的局面。

    拿着麦克风掌握了话语权的范铁,耍了个帅,似乎为了便于回忆,慢慢地闭上了眼睛,昂了昂脖子望向了天花板,喉结滑动着,可是看得出来他的情绪并不平静。

    六年的时光,对于他来说,过得并不容易。而过往那些事情,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偏偏又在他脑子里记忆犹新,一幕一幕刻了上去,宛如就发生在眼前。

    年小井,三个字浮动,面前便是一张清丽可人的脸——

    几秒后,他眸光微微一敛,深吸了一口气,又睁开了眼睛望向了大厅。语速缓慢,吐字十分清晰,沉重里,带着淡淡伤感。

    “各位,我的故事讲得不好,大家多担待点儿。熟悉我范铁的人都知道,范家的儿子打小儿就混蛋,别瞧着我现在衣冠楚楚,混得人模狗样的样子,其实骨子里就一粗人。读书的时候,打架生事没少干,给我爹惹过不少麻烦,学习成绩也总是属于赶鸭子的货。

    好在,就这样也没有彻底算长歪了,继承了我老爹的优良血统考上了飞行学院,毕业后承蒙老大慧眼进入了红刺特战队,后来又成了直升机大队的队长,这算是我最光荣的事儿了。这辈子说起来吧,其它事儿都不咋地,就属开飞机还行。咳,这些就不多说了。我想说的是,以前我活着真心没觉得有啥伟大的目标和人生理想,唯一的快感,就是开着直升机翱翔在蓝天上俯瞰大地的时候,觉得自己牛逼得不行,可算是征服大地了。反正吧,在那个时候,我从来就没有认真地想过,我的心里,究竟要的是什么,直到她的出现……”

    她?!

    说到这里,他语气有些凝结,看到‘观众朋友们’投过来不解的目光,他停顿住,稍顷之后,扯了扯唇角,继续说,“当然,她是个女人,是我的女人,是我范铁这辈子唯一的女人。”

    说到唯一的时候,他加强了语气,深邃的目光有些迷离。

    而台下的范父还有罗家父母终于憋不住了,没想到儿子婚礼上搞这一出的范父,更是气急攻心,直接站起身来,就要冲上来拉他,声音都颤了。

    “铁子,有什么事,婚事完了再说,你闹什么闹?”

    “爸,我没有闹。婚礼没有了,永远都不会有了!”笑着说完,他的眸光扫过众人,落到台下红刺特战队那几座上兄弟们的方向,勾了勾唇,苦涩地笑了。

    “兄弟们,想听老范给你们讲故事的就帮帮忙,让这些人都闭嘴。”

    这些人?!

    范父的脸都黑了!他怎么成了儿子嘴里的‘这些人’了?!

    翅膀长硬了,竟然敢用武力来压他老子?!

    不待他做出反应,几乎就在范铁话落的同一时间,红刺座中的冷枭凛然的面色沉了沉,冷冽中泛着寒气的声音不大,但是刺骨般的穿透力却极强。

    “让他说完。”

    “让他说完!”随后,红刺特战队过来参加婚宴的几座兄弟,异口同声地喊了起来,样子气势汹汹,个个竖着眉头的样子威慑力十足。

    众多窃窃私语的来宾,包括台下正在蠢蠢欲动的罗佳音的父母通通都噤了声。而罗佳音本人面色已经极度难看了,婚礼弄砸了,表演的舞台又被范铁占剧了,她不服气但是碍于目前的形势,却是半点儿都发作不得。

    红刺特战队,它在军内就是这么一个独特又有魅力的存在。虽然它并不是最大的军事单位,可它却是最神秘,最血腥,最有行动能力的军事单位。在座的来宾里,有非常多比他们军阶等级都要高的人,但,没有人站出来说话。

    当然,另一个方面的原因,全军一把手,冷家老爷子还端着脸在那儿稳坐如泰山呢,他都摆明了一副准备要听故事的样子,谁又敢出来阻止?!

    “哥们儿,真给力!”范铁笑着竖了竖大拇指,像个高高在上的演讲者一般站在台上,目光麻利儿的转了一圈,面对着沉寂下来了的宴会厅,眸子略沉,嗓子里放出来的声音有些慢悠,像是在边说边回忆。

    “我爱上她的时候,她才19岁。那一年,她刚到京都来读大一,她们学校为大一新生准备了一个军令营的活动。我想这大概也许就是传说中的缘份吧,好巧不巧,她们系的新生分到了我所在的直升机大队来体验军营生活。军令营为期十二天。而我后来,多么希望它是十二年。

    军营令的第二次,她的教官,也就是我的部下特地来向我请示,说有个参加军令营的姑娘头一天训练就开小差,今天更过份,躲在宿舍里玩电脑不参加训练和活动,他去‘请’了两次,人家压根儿不作声,偏偏又是女孩子,他不好处理。当时我一听,挺生气。我最讨厌就是这种仗着自己是个女的就为难教官的女人,于是,我脾气上来了,怒气冲冲就去了她的宿舍。”

    握着麦克风的大手微微抖了抖,他的声音低沉不堪,像是穿越了一道漫长的历史长河传出来的,落入耳朵里,说不出来的震慑心灵。

    “她侧对着门,就坐在那儿,非常安静地坐着,十根指头放在面前的键盘上,不停地在那儿敲字。看到我进去时,像是很礼貌的微笑了一下,但那双眼睛却是清清冷冷,我感觉,她压根儿就没有对我笑。六年了,六年过去了,我很悲哀地发现,竟然从来都没有忘记过第一眼看到她的样子,记忆清晰到能记得每一个细节。

    本来我以为会是个傲娇女,没想到是这样。当时我愣了愣,还是走过去二话不说就把她面前的电脑提起来,砸了,拽着她的手就要拉她出去训练。她没有看我,而是看着被砸到地上的电脑尖叫了一声。你们无法想象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心痛的,愤怒的,悲怆的,可怜的,好像我砸到的不是一台电脑,而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心爱的宝贝。

    事实上,她当时并不是在玩电脑,而是因为上大学的时候家里欠了一屁股债,她老妈当时身体又不好,她要靠在网络上写小说来还债和维持自己的生计。而她写这种小说是需要每天都更新发布的,我不知道我当时摔掉的是她辛苦了几个小时写出来的稿子,还有她可怜的二手笔记本……当然,这些都是我很久之后才知道的。”

    目光有些湿湿的,他抬手捂了捂脸,接着又苦笑:“我知道,在座的各位,绝对没有人缺过钱,没有人真正体会过一分钱难死英雄汉的绝望。很遗憾,我也没有。正因为没有,才有了后来的悲剧。

    后来,我喜欢上了她,具体喜欢她什么我也说不上来,也许是因为她对我的不屑,冷漠和看不起刺激到了我的自尊心。

    总之,我当时那个冲动的样子,就和咱们京都城的公子哥们没有啥两样儿,各种肤浅的勾搭,像块儿狗皮膏药似的贴上去追求她,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买下来给她,恨不得用钱砸死她,想让她知道我范铁有的是钱。结果很容易猜到,我的追求失败了……

    整整花了三个月的时间,我挖空心思也没有得到她的半点儿青睐,我的自尊心受不了,这种打击对当时的我来说简直不堪忍受。

    她是我这辈子第一次放手去追求的姑娘,我恼,我恨,我怒,我想不明白她凭什么不喜欢我?她凭什么呀?我要钱有钱,要模样有模样,要家世有家世,要事业有事业,而她有什么,一个还没毕业的学生,长得不算特别漂亮,身体不算特别火辣,丢到人堆里都找不出来。京都城像她那样的女人一抓一大把。可是我……

    我老爹就不该给我取名叫范铁,我该叫犯贱!因为我还是喜欢她。最后,报着不成功也得成仁的思想,我找到了她,请她给我一个死的理由,我要死也得死得明明白白不是?那天晚上,就在她们学校的宿舍楼下,我记得旁边还有花的香儿飘过来。她拧着眉头考虑了很久,只给我说了一句话:‘范铁,你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心’,说完,不给我说话的机会就上楼了。

    心?心是什么?我悻悻然离开后考虑再三,改变了追求的策略。不再送花送钻送衣服送香水,而是真真正正的去帮助她。因为她写的是军旅小说,我就为她提供素材,提供资料,为她节约时间。终于,她第一本小说完结了,答应陪我吃一顿饭以示感谢。

    各位,你们永远都不会知道我当时心里有多么的雀跃……一瞬间,好像全世界的鲜花都在为我盛开……抱歉,这句台词是抄袭的,是我无意中从她的小说中看到的。

    再后来,我和她恋爱了,和全天下刚开始恋爱的男人一样,我狂热的心情每天都处于激动的状态,恨不得每一分钟都跟她黏糊在一起。可是她的时间太少分配给我了,她要打工,她要写小说,她还要上课,她不喜欢一切奢侈的娱乐活动。于是,我陪着她吃素面条,吃干面包,穷逛街什么都不买,周末喝着矿泉水陪她在烈日下的公园里发传单,仅仅为了换回二十几块钱的酬劳。傻逼吧?!真傻!但是这一切,我都甘之如饴,每每回想,我真希望时光倒流。

    那天晚上,她没有回学校的宿舍,我终于如愿以偿的把她带回了我的公寓。不怕大家笑话,我他妈当时真想跪下来谢天。她流着眼泪躺在我身下,双手死死掐住我的胳膊,对我说:‘范铁,我把自己交给你了,请你用心珍惜’。再一次,她提到了心这个词。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有心的男人,我只顾着沉浸在得到她的狂喜之中,被情潮淹没,我想,我是会珍惜她的……

    故事如果就在这里结局,那么,就是一个完美大结局了。

    可是,我的故事远远还没有结束。

    大约就在我们甜得过了蜜里调油的三四个月之后,我突然接到上峰的紧急任务要离开了京都市。大家知道,因为这种军事行动的保密性,任何人从接受任务的那一分钟开始,一切通讯联系都必须中断,是绝对不能和任何人联系的。当然,我也不能例外。我没有告诉她自己的行踪。

    十天之后,当我回到京都市准备去找她时,通讯员却递给我一个大封信,不知道是什么人寄过来的,信封里有一张字条,字条上写着:网络女作者为寻求出版,用身体换名利,和已婚出版社总编宾馆开房实录。

    除了字条,信封里面还穿着一摞摞照片,照片上,从各种刁钻的角度拍摄了关于她和一个几乎可以做她爹的中年男人的暧昧照片——咖啡馆见面,她笑容满面的接过中年男人手里的钱,然后两个人一起去了宾馆,宾馆门口的大钟上显示,足足呆了两个小时才出来。最让我崩溃的是她脸上开心的笑容,很甜,很美,可是却从来都没有对我那么笑过……

    我承认,我当时震怒了,或者说是嫉妒了。她是我的女人,我讨厌她对任何男人笑,而且她怎么还敢笑得那么甜?我当时还太年轻,震怒之下,完全没有思考太多……

    其实后来我想,或许在我和她的感情里,长期以来都是我在单方面的追逐,不停地追逐她的脚步,我的心里不平衡了……然后,我去找了她,再然后,我就把她弄丢了……”

    说到这里,在来宾们各种各样窥视不解的表情里,范铁再次停住了。

    那次的事情始末,他记忆犹新,更是他毕生的遗憾和后悔,而那些片段也如刺刀般永远铭刻进了他的脑海里——

    他还记得,其实那天的阳光,明媚如火。

    正如他几乎丧失了理智的心脏,火,无数的烈火在燃烧。

    紧紧捏着照片儿出了门,他控制住自己颤抖的双手,打了电话给她,让她在他的公寓里等着。自从他俩发生过男女关系之后,他死皮赖脸的终于说服了她搬到他的公寓,两个人算是正式同居了,过起了普通小夫妻般的小日子,而那段时间,也是他这辈子最难忘,最愉快的一段。

    莫名其妙消失了十来天的男人突然回来了,接到电话的年小井,无疑是惊喜的。

    电话里,两个人只简单的约好了见面,范铁没有多说,欣喜中的姑娘更是没有听出来他语气有多么的不好。

    挂了电话,他还是压抑不住怒气,脑门儿上突突在跳,心脏里像有无数的钢针在刺着。他的样子,和无数被戴过绿帽的男人没有什么两样儿,走出去,觉得全天下的人都在嘲笑他的女人被别的男人给睡了。

    心潮狂乱,意识就容易扭曲。范铁活了二十几年,什么时候又这样儿被一个女人羞辱过?她的矜持,她的清高,原来通通只是对他一个人。而别的男人只要给点钱她就可以打开怀抱。

    那一刻,嫉妒心驱使着狂乱的他,什么爱情,什么心都通通见了鬼了,他脑子里就寻思着想干一件事,把她压在身下好好蹂躏,问问她凭什么这么对待他。要是不出心里那口怨气,他觉得自己肯定会憋死。

    其实,哪怕是到了这个时候,他也从来都没有想过不要她,从来都没有想过……

    而他的举动,不过像一个受了伤的大孩子,想要发泄心里的委屈,怒火和醋酸味儿!

    于是,他怒不可遏了,他疯狂了,怒气累积得高高抛起,犹如一触即发的狂风暴雨。

    所谓,爱有多深,痛和恨就有多深……

    他怒气冲冲的打开公寓的门,进了屋,在厨房里找到她时,愣住了……

    厨房里的炉子上,煲着他最爱喝的汤,而他的女人像是刚刚洗过澡,披着一头湿漉漉的长发背对着他站在那儿,纤细的身子不盈一握,身上还穿着他的军衬衫。衬衣太大太长了,刚好包住臀露出白生生的修长双腿来,懒懒的吸着拖鞋,露出来的脚趾头圆润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