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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

      “果然是虎父无犬女。”夏云钦也连连点头,“你们瞧,这句诗也不错,春风柳上摇新绿,牧童陌头吹玉笛。瞧这字迹,应该是瑶儿吧。”

    跟在后面的安宁公主掩着嘴“噗嗤”乐了,小声说:“皇兄,看来瑶儿对广安王……还是不死心啊。”

    “胡说什么,你别来添乱了,没见人家父母都快愁白了头了。”丽太妃瞪了她一眼。

    几个人一路走,一路赏,不一会儿便来到了挂着男子诗画的一边,顿时,原来秀气的画风顿时一变,横勾撇捺间都带着几分豪气。

    夏云钦在一幅画前停住了,端详了片刻,才赞叹说:“云霞出山曙光初,枯树侧畔万木春。意境深远,好诗,好诗!这一定是沈爱卿的佳作。”

    瑞太妃看了两眼,勉强也赞了一句:“沈大人是儒林世家,才学过人,自然是别人比不上的。”

    丽太妃笑着说:“我看也不见得,陛下,你来瞧瞧这幅画怎么样?实在是气势过人,非大将之才不能也。”

    众人一瞧,一望无际的戈壁滩上,几丛小草在迎风探头,一旁卧着几名将士,身虽疲惫,但眼中带着无限的憧憬,远远地,依稀可见旌旗飘扬。“唯剩一枝春,换取旌旗展。”这两句诗简单却气势磅礡,顿挫之间,力透纸背,令人赞叹。

    瑞太妃努力掩饰着嘴角的笑意,矜持地说:“姐姐过誉了,轩儿总喜欢舞枪弄剑的,我当他不会写诗,这回可要丢人了。”

    “文武双全,妹妹你可生养了一个好儿子啊。”丽太妃笑着说。

    忽然,几个人在一幅画前停住了脚步,盯着它来来回回看了两遍,夏云钦实在忍俊不禁,哈哈大笑了起来:“这……这是谁的……朕要赏他!”

    只见那宣纸的中间画了一个男子,寥寥几笔便将他冷漠傲然的神情勾画得栩栩如生,一看便知道,此人就是瑞王夏亦轩;他的身旁围着四五个莺莺燕燕的女子,女子之间用若隐若现的白绸隔了开来,有的清丽,有的妖娆,有的端庄……

    明前夏未至,亦有春来报,

    轩辕剑一出,何人与争锋!

    底下是一行小字:遥贺瑞王春心萌动、美人绕膝。

    这幅画虽然没有构图、没有意境,那字也不洒脱、句子也不算通顺,可那一首五律小诗将夏亦轩的名字嵌入其中,和这赏春宴再应景也没有了。

    丽太妃也围着这幅画转了两圈,喜滋滋地说:“好彩头,好彩头,妹妹,看来你的心愿有着落了。”

    瑞太妃心里暗喜,嘴角的笑意再也忍不住了:“多谢姐姐,多谢陛下。”

    在附近的几个纱帐众人闻言也伸长了脖子,看得哈哈大笑起来,就连素来严肃的方于正也忍俊不禁地笑了。

    夏亦轩怒意冲冲地从纱帐里走了过来,他方才一直留意着慕梓悦的动向,深怕她弄点什么?蛾子来戏弄他,却没想到,这人这般无耻,居然偷偷地画出这样一幅画来!

    他挟着怒意而来,二话不说,便将那幅画从上面拽了下来,三下两下卷了起来,一时之间,站在画前的几个人被他吓得愣了一下。

    慕梓悦也从纱帐里窜了出来:“咦,亦轩兄你这是怎么了,好诗好画自然要大家共赏,你一个人独占了去干什么?”

    “慕梓悦,你成日里脑子里想着这些风花雪月,真是愧对先帝封你的这个广安王的称号!”夏亦轩低声怒道。

    “亦轩兄你这就不对了,你没瞧见瑞太妃看见那幅画时,乐得嘴都合不拢了吗?慈母心愿,你这为人儿子的怎么可以视而不见?更何况,这不仅是瑞太妃的心愿,也是陛下的心愿。”慕梓悦振振有词地说。

    “皇兄不要生气,梓悦也是为了你好,这样吧,你若不喜欢这话,朕把它收起来就是。”夏云钦劝道。

    夏亦轩坚决地摇了摇头:“不必了,这是我的画像,自然要我自己收着才对。”说着,他头也不回地回自己纱帐去了。

    瑞太妃的脸色都变了,慌忙告罪说:“陛下恕罪,亦轩这破脾气,回头我让他向你请罪。”

    夏云钦摇了摇头,忍着笑说:“朕第一次瞧见皇兄这样气急败坏,真是难得一见。来来,你们继续看,朕再笑一会儿。”

    瑞太妃和丽太妃尴尬地往前走了,慕梓悦则跟在夏云钦的身旁,沉着脸煽风点火:“陛下,这瑞王也太不像话了,当你的面就把画抢走了,简直是目无君王。”

    “一幅画而已,梓悦你不用小题大做。”夏云钦不以为意。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今日他会为了一幅画和你翻脸,哪天便保不准他为了其他事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陛下你身为九五之尊,必要将任何可能都扼杀在萌芽之时,臣不可能永远陪在陛下身旁,陛下切记!”慕梓悦低声说。

    夏云钦一凛,这正是昨日鲁齐胜在他大怒时说的一番话,他默默地看了慕梓悦一眼,又瞧了瞧夏亦轩远处的背影,不说话了。

    慕梓悦对这个结果十分满意,又和他聊了几句,便回到自己的纱帐里去了。刚进纱帐,她便看见沈若晨居然坐在正中间。

    慕梓悦一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此人,昨晚的事情,照明面上看,十有□是她着了这个人的道,可这么一个谪仙般的谦谦君子,怎么会做这种阴险狡诈的事情?更何况,她对沈若晨一片赤诚,从头到尾都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更没有对他死缠烂打,两人相交也是水到渠成,他没有道理对她怀有这样的恶意啊!

    就算是一个清流,一个权臣,政见不合,可是,那场春闱,她也只不过是顺水推舟拉了一下鲁齐胜的后腿,于朝政有益良多,那沈若晨说什么也不该对她有什么意见啊?难道昨夜之事真的只不过是巧合而已?

    这些事情在她脑中一一盘旋,甚是头痛。

    “梓悦,你的手好些了吗?”沈若晨脸带关切地问道。

    慕梓悦不想坏了这情谊融融的景象,只是笑着说:“这等小伤算什么?想当初我在征西军中,被人一箭射穿肩胛,还能挥刀砍下敌人首级。”

    沈若晨有些神往:“真想看看你征战沙场的模样,你看起来这样瘦弱,居然能统领三军,令人惊叹。”

    “我瘦弱?”慕梓悦差点要拍桌子,“若晨你眼花了不成?”

    沈若晨站起来往她身旁一站:“你来比上一比,是不是还比我矮了半头?骨架也这么纤细,若是穿上女装……”

    话说到一半,他忽然顿住了:第一次离慕梓悦那么近,两个人之间彼此的气息萦绕,那浅蜜色的皮肤细腻得仿佛上好的美玉,睫毛忽闪着,那清亮跳脱的眼神忽隐忽现,让人无来由地便心跳加速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存稿箱君蛋□飘过~~

    沈大人,乃这是动心了,还是动心了,还是动心了?

    23第 23 章

    这情形实在太过诡异,沈若晨一时有些弄不清楚自己这是怎么了,垂下眼眸敛住心神,慌忙地往旁边让了一让。

    慕梓悦可不干了,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袖,笑着说:“若晨你这话就不对了,个子高矮能看出个什么?这一个人有没有威风,自然要看他整个人都没有气势,我若是穿上女装,那也是个天底下独一无二的女将军!”

    沈若晨不敢去直视她的双眸,只好狼狈地连连点头:“是,你说的是,先松了手行不行?别人还以为我们这是要打架呢。”

    慕梓悦这才松了手,朝着外面努了努嘴:“听,这各家都开始出拿手好戏了,若晨还是赶紧回沈府的帐里,看看哪家的姑娘比较和你的心意,可别被别人抢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