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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听风,你的见识太短了。”慕梓悦摇了摇头。

    “王爷,我什么地方见识短了?”听风不服气地说。

    “本王要是露了一手,这里的女子都对本王芳心暗许了可怎生是好?府上的八位公子怎么办?所以,藏锋露拙才是根本啊。”慕梓悦一边说一边惬意地躺在了软榻上。

    听雨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只是贴心地端了一盆温水,绞了个帕子帮她擦脸,擦着擦着,低声说:“王爷,你这些障眼法,什么时候能去掉啊?”

    慕梓悦犀利的目光倏地扫过听雨的脸,刚想训她一句隔墙有耳,可看着她有些忧伤的神情,却再也不忍心责怪她:她算得上是王府的老仆人,盼着他成家已经很久了。

    “傻丫头,本王现在这样有什么不好,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她笑嘻嘻地拍了拍听雨的肩膀,“你说老王爷有我这般潇洒吗?他每日被娘亲管得死死的,这不许,那不许。”

    “梓悦在说老广安王吗?”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慕梓悦回头一看,只见沈若晨站在殿门外,一身白衣,正微笑着看着她。

    她微微一惊,四下张望了片刻,慕十八从沈若晨身后蹿了出来,一下子跑到了她的跟前洋洋自得地请功道:“王爷,我一见沈大人从门口走过,便盛情邀请他到屋里来坐坐。”

    慕梓悦恨不得朝着他后脑勺拍上一掌,不知道沈若晨有没有听到听雨的那句话,此人心思缜密,倘若让他发现个蛛丝马迹,后果不堪设想。

    听雨也有些吃惊,瞪了慕十八一眼,端着水盆飞快地便到外面去了。

    “我原本就是来寻梓悦的,”沈若晨几步便走到慕梓悦跟前,从袖中取出了一本发黄的古书来,“你看这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沈大人你来献什么宝?莫不是春宫图?

    17第 17 章

    慕梓悦疑惑地接了过来一看,惊喜地说:“你从哪里找来的?上面的笛曲,都失传了好久。”

    “一个好友云游四海的时候得来的,知道我喜吹笛,便赠与我了。”沈若晨凑到她身旁,指着谱中的一首曲子道,“这首高山流水我昨晚研习了一个晚上,却一直未得神韵。”

    其实慕梓悦只是喜欢听,曲谱却是看不太懂,不过,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可以套近乎、赏美色,她怎么可能放过?

    她装模作样地看了几眼,点头道:“是啊,这曲子有些难度,若晨不如吹奏给我听听?说不定我可以找到症结所在。”

    “却之不恭。”沈若晨欣然同意,取下腰间的竹笛,随意试了几下音,走了几步,来到了窗口。

    除去木齐山下的那几次,这是慕梓悦第一次听沈若晨吹笛,可能因为新学曲子的缘故,少了几分木齐山下的空灵激越,偶尔还有几个杂音和错音,气息也不够流畅,每当这时,沈若晨便会停下来,朝着慕梓悦歉然一笑,又会过来取过笛谱思索片刻,将前一句重新吹上一遍。

    沈若晨原本就生得好看,这一袭白衣,一支绿笛,在窗口隐隐的余晖下更是夺目,慕梓悦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至于沈若晨在吹些什么,吹得好不好,她半分都没听进去。

    良久,笛声消失了,耳边传来慕十八的一阵咳嗽声,慕梓悦这才惊醒过来,一脸的惊叹:“若晨,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慕十八低声说:“王爷,沈大人只是问你,有没有茶水,他有些口干。”

    慕梓悦的耳根有些泛红,不过片刻便恢复了正常,正色说:“难道我说错了吗?我们都听得太入神了,连这礼节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若晨勿怪,听风,听风,看茶!”

    听风立刻递上了一盏茶,又朝着慕梓悦吃吃地笑着问道:“王爷,饱了没有,今儿个的晚膳是不是已经不要用了?”

    “晚膳为何不用?梓悦刚才吃了什么?”沈若晨奇怪地问道,

    听风掩着嘴笑着不说话,慕梓悦朝着她狠狠地瞪了一眼:“胡说八道,晚膳自然要用,本王现在胃口好得很,能吃下一头牛,若晨不如……一起吃点?”

    沈若晨欣然道:“我正有些肚子饿了,有扰了。”

    临时多了一个人,晚膳说不上丰盛,不过广安王府大厨的手艺让沈若晨赞不绝口。

    “这浇在青菜上的汁大有讲究,师傅取了那种放养没多久的小母鸡宰杀,加入猪蹄、猪龙骨、猪肉皮,还有什么干贝、鲍鱼等海鲜,大火小火地炖出高汤,然后用独家秘方勾芡、调味,才能弄出些秘汁来,包管你吃了一次以后,想来吃第二遍。”慕梓悦兴致勃勃地介绍说。

    沈若晨吃了几口,赞道:“到底是广安王府,连个青菜都要这么费神。”

    “我家王爷的嘴刁,家里养着东西南北的各式大厨,”慕十八站在慕梓悦的身后,颇有些得意地说,“沈大人你多来几次就知道了。”

    “只怕我没这个福气。”沈若晨的表情淡淡的。

    慕梓悦暗觉不妙,这莫不是太过招摇了?听说读书人每日都要三省其身,只怕她这么奢侈要被沈若晨看不起。

    “大厨早就在王府了,算得上是府上的老人,就算平日里吃不了多少东西,也不能遣了,不然我良心难安啊。”慕梓悦脑中稍稍一转,便把慕十八的话转了过来。

    沈若晨的嘴角微微上翘:“我平日里有胃疾,吃得甚是清淡,只怕不能和梓悦共享美食。”

    慕梓悦尴尬地笑笑:“原来如此,府里有个做素菜的高手,是家慈在世时请的,若晨可以来试试。”

    “多谢梓悦盛情,等过几日便来叨扰。”沈若晨欣然应允。

    慕梓悦夹了几筷萝卜放进他的碗里:“这个炖得烂,养胃,你多吃些,只是你怎么会有胃疾?”

    沈若晨仿佛没看见似的,只是答道:“我年少时读书不喜有人打扰,有时候入了迷,便一整日都不进食,久而久之,便落下了这个毛病。”

    “读书人就是会钻牛角尖,念个书都能念出个胃疾来,我就不一样了,若晨你还是跟着我来习武,包管你身强体健。”慕梓悦把手里的筷子在手中灵巧地挽了一个花式。

    “只怕我天生愚钝,提剑不如提笔,不然到时候文不成武不就,连你要我帮着写请柬上的字都不会写了。”沈若晨笑道。

    “你不说我都忘了,那请柬前几日可炒到千两一张了,你和于正的字画功不可没啊,我正悔着自己没有多留两张。”

    两个人说笑着,沈若晨博学多才,见多识广,而慕梓悦经历过西北战事,铁马金戈,一聊起来,沈若晨特别爱听,经常还打断她问些细节。时间过得飞快,眨眼间便日落西山,暮色初上了。

    殿门外忽而有了动静,慕十八去张望了片刻,回来禀告说:“王爷,瑞王府的人搬了进来,奇怪,他们怎么不去明珏殿,挤到我们这宴清阁的偏殿来做什么?”

    慕梓悦也有些纳闷,不过,高大威猛的夏亦轩只能屈居偏殿,实在让她心情愉悦。看来今日运气实在太好,既能和沈若晨把酒言欢,又能看到宿敌屈居在他之侧。

    “多事,他爱住哪里就住哪儿,和我们什么相干。”慕梓悦训斥道,转脸又朝着沈若晨笑笑,“今日月色不错,若晨有没有兴致一起去外面走走?”

    沈若晨欣然应道:“我正觉得腹中有些饱胀,散个步消消食。”

    两个人肩并肩往外走去,果然便见到了几个家仆在偏殿门口进出,夏亦轩站在殿门外的小径上,正朝着正殿看过来。

    “亦轩兄,你可来晚了,只能屈居此处了,恕罪恕罪。”慕梓悦笑得十分灿烂。

    夏亦轩显然愣了一下,嘴角浮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我还怕梓悦你一个人无聊,紧赶慢赶过来,原来是我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