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
第29章 二十五口
陶思眠手一停:“给个理由。”
黎嘉洲:“想我不需要理由。”
陶思眠反问:“没有理由我为什么想你。”
“想我不需要理由, 所以是对的啊, ”黎嘉洲温声解释,“你没有理由,你在想我, 因为你想我不需要理由。”
陶思眠没出声。
黎嘉洲:“你前半句可以看做陈述, 后半句可以看做自己对自己的反问, ”黎嘉洲满意道, “逻辑成立, 辩证完美……”
陶思眠作势要走。
“好好, ”黎嘉洲椅子前移,长腿把她虚虚锢在身前, 陶思眠睨他, 黎嘉洲仰面看她,软了语气, “算我想你了……”
明明他没碰到她, 陶思眠却觉得这个姿势莫名亲密。
周围有研究生投来好奇的目光。
陶思眠轻搡一下黎嘉洲额头:“不要乱说话。”
黎嘉洲反而把手也伸出来堪堪环住她, 委委屈屈的:“我想我的习友我有错吗。”
陶思眠提气:“你别这样。”这么多人看着。
“没关系,”黎嘉洲一脸无赖地笑, “他们都没长眼睛。”
黎嘉洲说完,那些八卦的研究生果然背过身去。
这下, 陶思眠真的害臊了。
她想从黎嘉洲身前离开,黎嘉洲摆明不让,她作状要打他,他反而把脸凑到她手下。
傅阔林一进门就看到小姑娘在生气。
“黎嘉洲欺负人?”傅阔林中气十足。
黎嘉洲:“我没有。”
陶思眠:“他有!”
傅阔林瞪黎嘉洲一眼, 转而望向小姑娘又是轻言细语:“你忙吗?不忙帮老头子敲个文档。”
陶思眠眉眼弯弯:“好。”
傅阔林朝陶思眠招手,陶思眠朝黎嘉洲得意地笑,黎嘉洲恋恋不舍松开她。
陶思眠过去:“需要敲什么傅教授。”
“这个,这个,”傅阔林把手里的平板递给陶思眠,“把意义阐述和文献总论从3500字补到6000可以吗?”
陶思眠快速浏览一遍,“可以,”她接过平板想在门口距离黎嘉洲最远的位置坐下。
傅阔林一拦:“这个座的同学马上回来,你去a30的电脑吧,只有a30的电脑是空的。”
傅阔林一脸正直,陶思眠乖巧应好。
傅阔林点点头离开,陶思眠脸上写着“看吧你欺负我你教授都看不下去”地找座位,直到陶思眠走到黎嘉洲旁边的位置,找到a30……
陶思眠整个人顿一下,然后,她看一眼正前方墙上傅阔林和黎嘉洲的介绍,面带微笑且目不斜视地开始工作。
黎嘉洲爱惨了小姑娘大庭广众想咬自己又拿自己没办法的小模样,他一边有一口没一口吃着酸奶,一边想着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自己尽快合法化。
毕竟她都来看自己了。
毕竟她都给自己做-爱心酸奶了。
毕竟她都坐自己旁边了。
这四舍五入就是……
黎嘉洲美滋滋,无意识地把酸奶搅过来又搅过去。
陶思眠听到搅拌声偷看黎嘉洲一眼,不着痕迹把椅子朝远离他的方向挪了一些。
————
不知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陶思眠忙完刚好饭点。
傅阔林招呼陶思眠:“待会儿一起去聚餐,吃夜烧烤。”
可他们研究室聚餐,自己算外人……
陶思眠:“没事,我打个车回去赶晚饭。”
“你要觉得不好意思那就明天也拎酸奶过来,”傅阔林瞥黎嘉洲一眼,对陶思眠道,“我要草莓味不用加抹茶。”
“陶总我也要草莓味不用加抹茶。”
“草莓味不用加抹茶。”
身后响起一片附和。
陶思眠跟在黎嘉洲身边出楼,脸红得有点不知所措。
黎嘉洲回头睇众人一眼:“你们适可而止啊。”
夕阳落在前面,黎嘉洲侧脸逆着光。
这个瞬间,陶思眠觉得他算个好人,如果他手没有若有若无碰自己的话……
烤鱼铺在学术楼斜前方,是交大老字号,从一个路边摊开到上下两层楼。
陶思眠他们去的时候,小桌已经坐满了,大桌刚好剩个包厢。
“又来了啊。”老板娘笑眯眯朝大家点头,把人带进包厢后,让儿子去倒茶。
老板娘儿子叫徐裕成,十三四岁,个子高高的,瘦瘦的,总是一副睡不醒的样子,话也不多。
研究室最初去的几次还会逗逗小孩,发现小孩爱理不理,也就不再多问。
但这次,小孩给大家倒完茶后,出去了,隔一分钟,又进来,给陶思眠递了张单片湿纸巾。
陶思眠在看手机,一边道谢一边很自然地接过来撕开擦手。
两个人表情都酷酷的。
傅阔林起了兴致:“我们可是在这吃了快三年,你怎么不给我们拿啊。”
小孩“哦”一声:“湿巾贵。”
傅阔林:“那你怎么给她拿。”
小孩:“她是姐姐,你是客人。”
傅阔林“诶”一声:“你这么说就是对姐姐好,对客人敷衍?”傅阔林道,“做生意这态度可要不得……”
小孩直接指了一下墙:“大包四块十张,单片五毛一张,是你们自己没点……”
傅阔林被噎得说不出话,饭桌上发出“噗嗤”的笑。
其实说来也巧。
许意菱上大学第一天,陶思眠和她在这家烤鱼铺约的饭,陶思眠为许意菱收拾了几个混混,还报了警。
混混出来后,陶思眠担心对方找烤鱼铺的麻烦,好几次过来找许意菱都把地方定在这。
老板娘也是个通透人,自然感激得对两个姑娘多照顾了些。
高考出成绩那天,陶思眠拉着许意菱在店里喝得酩酊大醉。
老板娘替两个姑娘叫了车还不放心,硬是扔了店跟着车把两个小姑娘送到大院门口……
这一来二去,自然是熟了。
但陶思眠不是喜欢讲故事的人,迎着众人好奇的眼神,她只是淡笑:“是有一段渊源。”
黎嘉洲喜欢小姑娘平常说话的语速,不急不慢,他光是听着,就身心舒畅。
知道这段过往在她记忆里是好的,他也不追问。
陶思眠手机响。
黎嘉洲微信进来。
【黎嘉洲】:你和小孩算渊源,和我算什么源?
这人就坐在旁边。
陶思眠瞟一眼黎嘉洲,轻声问:“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说……”
“嗡嗡”再震动。
【黎嘉洲】;天赐良缘。
陶思眠耳尖一烫,没了声响。
黎嘉洲在傅阔林“哟呵”的八卦声中起身给所有人都倒了饮料,他给别人都倒中规中矩的四分之三杯,倒数第二个给小姑娘倒了快满的五分之四。
就像幼儿园老师给偏爱的小孩多发一块糖果。
陶思眠嘴硬:“可我还是只会说一声谢谢,不会说两声。”
黎嘉洲放下饮料瓶,笑道:“你不说都可以。”
陶思眠心弦微颤,分外掩耳盗铃地抱着杯子背身对他。
傅阔林研究室官僚气息很弱,聚餐的时候大家胡吹乱侃什么都能说。
只是他们以往很节制,今天用陶思眠的酒量来看都显得放纵。
陶思眠没喝,黎嘉洲喝得少。
桌上烤鱼还没吃到一半,傅阔林已经吹了五瓶,眼角都微微发红了。
包房隔音效果好,傅阔林打了一个有回音的酒嗝。
“平,平心而论,”傅阔林推开杯子,“我最烦小人在背后捅刀,你捅我一刀,我还你三刀,你捅我三刀,我得万剐千刀……我做研究几十年,教材从第一版写到现,现在十二版,就是行得正坐得端。”
“我不是怕,”傅阔林指着心窝,“我是心里难,难受。”
傅阔林哽咽:“我带你们,最年轻的,黎嘉洲都快五年了,最长的,那个谁,十年了……”
傅阔林看向陶思眠:“不怕小姑娘笑话,可,可你们仔细想想,人这辈子能有几个五年,几个十年,我是打你们了?骂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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