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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节

      于是,他拿了椅子,像是之前在医院时一样,坐在她床边。

    鹿念只觉得被窝里越来越冷,她一闭上眼,太阳穴似乎就一突一突的疼。

    她浑身发冷,心里像是落了一个洞,盖再多层被子似乎也没有用处,而且很怕,一闭上眼睛,就是那个恐怖的场景。

    就像是陆家出事的那天晚上一样,惶恐,茫然,又无处。

    “……可以上来,和我一起吗?”她细白的手指捏着被子边缘,睫毛颤了颤。

    室内安静了下去。

    她咬着唇,翻了个身,“不行的话,算了。”

    话还没说完,床上已经一沉。

    男人温暖坚实的身体滑入了被内,他从背后松松的搂住了她,没有遭到抗拒,于是随后,把她一点点收到了自己怀里。

    鹿念翻了个身,微微蜷缩起了身子,把自己下巴靠在他胸口。

    轻轻嗅着他颈窝的味道,他应该刚洗过澡不久,可以嗅到淡淡的沐浴露的余味,和他自己肌肤上的气息,很浅,闻起来像是雪松,混着一小点苦艾的气味,既清且寒。

    临睡了,他穿着一件黑色的棉t,领口很宽松,露出了大片可以被她看到的皮肤,顺着往上看,是他的喉结,有些紧绷的下颌线,和薄薄的唇,似乎比平时多染上了颜色。

    鹿念却忽然看到他锁骨处生的一颗小痣,在那块冷白干净的皮肤上分外明显,像是雪地上落下的一抹朱砂。

    整个人一下显得鲜活起来,没有那么冰冷。

    脑子很乱,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只想再近一些看,细细端详那颗小痣。

    女孩浅浅的呼吸落了上去,气息香甜温热,软软的唇几乎要吻到那里。

    “别……”他身子僵硬,已经抑制不住的喘出了半声,声音很哑,想把她的脸转过去。

    鹿念问了个很蠢的问题,“这是天生的?”

    他整个人都差不多已经浑浑噩噩了,没多想,哑声嗯了声。

    鹿念,“……”

    她记得,自己上十五岁那年,被抢劫犯袭击时,救她的那个少年,一路抱着她,因为赶得急,制服衬衫的扣子被解开了几颗,她视线朦胧,依稀醒的时候,最后一眼,看到他锁骨下方,也有这么一颗小小的绯红色的痣。

    当年,他们都告诉她,那个少年是林俊润。

    作者有话要说:

    敏感带,念念以后,多照顾照顾那。

    问他舒服吗,某人还不愿意答,非得强撑忍着,可惜被身体反应暴露鸟。

    四四崽真滴好娇啊(害羞捂脸),傲娇真好吃。

    第51章

    那颗小痣此时显得那么醒目。

    她脑子原本昏昏沉沉,现在也不由得,全部都清醒了过来。

    “当年,我被一个抢劫犯袭击。”鹿念说,“有个男生救了我。”

    他身子僵了一下,神思逐渐重新恢复清明,显然已经有些意识到了,她正在说些什么。

    “我记得,我看到了这颗痣。”鹿念说,大眼睛安静的看着他,“一模一样。”

    他搂着她的手臂有些僵硬。

    “你们都说,是林俊润。”

    当时,她误以为那是林俊润,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还是想请他吃了饭,送了礼物,甚至,她还对秦祀提起过,可是他却一直没有任何解释,也从没说过那是他,甚至都没有反驳过一次。

    青年抿着唇,长长的睫毛垂下,什么话也没说。

    她终于轻声问出,“是你吗?”

    ……

    在他灰色的少年时代,那些无处安放,不得不遮掩压抑的感情,像是潮水一般,汹涌而上。

    他是个傲气的人,可是在她面前那么卑微,又渺小,甚至一句都不敢言明。

    终于,他哑声说,“是。”

    鹿念低声问,“那为什么?”

    她弄不明白,那他为什么要撒这个谎,他又是怎么救到她的,她记得很清楚,那段时间,他们又吵了架,秦祀一直不见踪影,为什么可以在那个时候忽然出现救到她,救完后,却也一句话不说。

    她气息洒落在那,激起一阵酥麻的颤栗。

    他极力克制,声音沙哑,“……只是刚好路过。”

    “那你为什么后来不告诉我?”

    “因为吵架。”他紧抿着唇,眉睫颤了一下。

    鹿念也记得,他们那段时间,几乎每次见面,都是以吵架告终。

    鹿念,“……”

    “前几天,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她换了个话题,轻声问。

    少年时代曾经做过的疯狂,让他想起来就觉得羞耻的事情,实在是无法诉诸。

    甚至包括现在,因为对她疯狂的占有欲,与不安全感,他时时刻刻都觉得她会离开。

    “是方灯。”他终于说。

    他知道她的位置。

    以方灯的技术,在她手机上安一个小小的定位软件不成问题。

    她十五岁的时候,那段时间,是他一直在跟踪她,借着保护的名义说服了自己,直到那天她出事。

    还有他曾经干过的那些疯狂又龌龊的事情,对她长久的肖想。

    根本没法说出口。

    鹿念,“……”

    她忽然俯首,浅浅一啄,略微疼爱了一下那颗嫣红的美人痣,却没有再进一步动作。

    他狼狈不堪,身体的反应已经抑制不了。

    “说好要陪我的。”鹿念说,仰脸看着他,柔软的睫毛在杏眼下落下柔和的光晕,越发显得娇憨清媚,“不然,我害怕。”

    秦祀,“……”

    他咬着牙,把自己挪远了一些,身子僵硬。

    好在她并没有再继续凑过来。

    “你们都瞒着我。”鹿念躺在他臂弯里,看着天花板,“一个一个。”

    “不过,谢谢你。”

    她低声说,“这两次都是。”

    似乎每一次,她出事,最后来的都是他。

    包括她十几岁时,那年过年时,她被关在家里,不抱希望的发了个短信给他,却不料,在窗外见到了踏月赶来的人。

    那天晚上,月色皎然,晚风里,少女长发被风吹散,看到前方少年清俊的侧脸,第一次尝到了心动的滋味。

    她想,她应该,就是那时候,她开始真真正正对他心动。

    *

    因为算是家族内部的丑闻,这起绑架案并没有被外部大肆宣扬。

    只是陆家内部的人知晓,以及一小部分陆氏的高管。

    陆阳和冯晓冉双双进了拘留所,算是绑架未遂,莫干有前科,新账旧账一起算,应该是要牢底坐穿。

    陆阳父母来找鹿念,秦祀没让他们出现。

    他们于是只能去找还在医院的陆执宏,百般恳求,希望他们可以宽宏大量,谅解儿子。

    因着秦祀的意思,陆执宏当然不可能同意。

    他爱面子,不愿意陆家出这种丑闻,真的有可能愿意调解,但是有秦祀横在眼前,他不敢乱说话,只能含糊说公事公办,都看念念的意思。

    秦祀手腕狠,办事麻利,众所周知。

    完整的证据链,人证物证全齐。

    在陆阳在看守所的时候,他顺手还结了一下之前李文俊的案子。

    从宁盛过去的安助理,方灯,加上邱帆三人,已经迅速把陆阳和李文俊勾结,挪用公款的信息都整理好,一起提交。

    陆氏的数位高管锒铛入狱,公司内势力彻底洗牌。

    现在,公司基本分为了两拨人,一波是有宁盛背景的人,另外一拨,则是原来没有受到这波影响的陆氏老员工。

    他们背地里都说,已经换天了。

    陆氏内乱总算告一段落。

    陆执宏也即将出院,在医院住了两月,他身体基本已经恢复。

    事情调查清楚,他只是监管不力,倒是也没有真的和下属勾结做出什么违法勾当。

    警察离开了,陆氏被查封的财产和房屋,也都重新回来了。

    陆执宏身体见好,不久就可以出院。

    自从陆执宏出事以来,一直压在鹿念头上的巨大的压力终于缓解。

    前段时间实在是疲劳,加上在路上遇袭事件,一桩一桩,让她也终于绷不住了。

    她这段时间一直住在青风苑的房子里,一天大部分时间都是睡着的。

    恍然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大半年的时间都在住院,不断地吃各种药。

    只不过,现在,身旁照料的人换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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